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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挨了揍,阿爷可是屁股上不疼!”
然后再跟沈大掰开来揉碎了解释:“二叔封了王,我们俩要是再封了高官,妹妹又是贵妃,沈家就是跟邹家裘家打擂台了。到时候咱们家跟皇后娘家一辈子的铁杆儿交情,岂不是都要断送了?要不了十年太子就要登基,到时候,咱们家说到头儿不过是个贵太妃的娘家,不招人疑忌就不错了。这会儿乖乖的,跟着二叔一起韬光养晦,也算歇歇脚。何况,我们俩十年的军功不是说说就完的。但这个恩典,陛下肯定不给,他得留给太子爷登基之后来给呢!”
沈大恍然大悟,惭愧得无以复加。暗自庆幸亏得把儿子让沈迈带走亲手教了十年,不然都想自己一样目光短浅,沈家就真的要完了。
……
十
沈迈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羽卫总管被换了人,也不知道所谓的平南王就是变成了象征性的勋贵,手里的兵权被收了个干干净净;整天在家里乐呵呵地教儿子打拳站桩、弓马骑射,然后带着孩子看舆图、背兵书。
清源郡夫人如今已经跟着沈迈的职衔,晋成了平南王妃,整日价也笑眯眯地跟着京里的贵夫人们打太极拳。
有人忍不住问她:“王妃真是好脾气,一家子一丁点儿军权都没了都没有怨气的。”
平南王妃七情上面:“啊哟!我还想怎么着?全大唐现在活着的人里,我们家那位可是唯一的异姓王啊!我儿子甚么都不做,躺在罗汉床上就是个国公,我还想怎么着?何况,我们家那位一辈子最想的就是打仗,如今他已经打痛快了。就齐活了啊!”
背转了身,啧啧地跟心腹下人说:“今儿那位没脑子的夫人,以后少搭理她了——我们家沈二说得好,打南疆又不是为了战功,那是报仇呢!不是当年他们送了这个毒那个毒的,宝王爷哪儿来那么大能耐把京城闹了个底儿朝天?还有先去了的圣人的那么多骨肉,裘家追封的敬思皇后,甚至咱们家贵妃娘娘一辈子生不了孩子。这笔账不好好地给他们算算,从圣人到我们家那位,谁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如今气出了账算了,我连睡觉都香甜了一半儿,什么军权军功的,我们家没饿着没冻着没委屈受,谁还在乎那些虚的?”
明宗听说了大笑,直接拿给沈贵妃看:“你家这位继母真是个妙人。”
沈贵妃懒懒地托着腮帮子:“我阿爷跟她是王八绿豆的绝配。我才懒得管。”
……
十一
沈迈抱孙子的时候,平南王妃正忙着给外孙子准备生日礼物:“这是非要嫁那么远做什么?害得我看一眼外孙子都这样难!”
沈家的小二娘子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嫁给了跟她同龄的二皇子。
两人跟家里说明要成亲时,理由一模一样,却令人哭笑不得:“(被)欺负惯了,不继续(被)欺负心里不舒服。”
高韵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好好!这样的儿媳妇生出来的孙子必定一辈子欺负人!”
邹皇后私下里揪着沈贵妃的耳朵质问:“你的馊主意吧?”
沈贵妃一边求饶一边辩解:“我可没有,是妹妹自己,死活看上了小二,我说了一句她最好不嫁皇子,她当时就要往太液池跳……”
邹皇后松了手,沈贵妃看了看她的表情,心里有了数,转身去找明宗抱怨:“小三的亲事很麻烦,他死活看上了一个八品小官儿家的小娘子,不娶来当正妻就要一辈子不娶,真是头疼死我算了。”
明宗不以为意:“娶吧,他喜欢,你还想让他求不得么?”
沈贵妃苦笑:“问题是小三说的是除了这丫头谁都不娶啊……”
明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不打算纳妾?”
沈贵妃长叹一声,翻身倒在床上,喃喃:“他怎么就没随了崔漓,怎么就随了我了……”
明宗哭笑不得,踢她:“说什么呢你?”
沈贵妃怏怏地爬起来:“都跟我耗了七八年了,连底下四郎五郎六郎都娶了,就他这样杠头——得了,我遂了他的愿,去跟姐姐说吧……”
明宗笑了笑,真的不以为意。
沈贵妃在明宗这里报了备,便真的去找邹皇后。
邹皇后大奇:“那小娘子是什么人?”
沈贵妃恭恭敬敬地告诉她:“是周家的闺女。”
周家……周家?!
邹皇后大惊失色:“是我表哥的那个小女儿?”
沈贵妃一点儿也没了明宗跟前的惫懒和愁苦,只剩了平静:“是。他们俩算是私定终身,已经各自跟家里扛了七八年。我之前不同意,是因为那是姐姐的娘家,小三若是以后变了心,行了什么不妥之事,只怕对不起姐姐。但现在看来,两个小东西倒是彼此很真心。既然如此,就算有什么发生,也是他们俩自己心甘情愿的,活一堆死一块儿,谁也怨不着。加上我阿爷封了异姓王,再不赶紧定下来小三的亲事,我怕有不知死活的人凑上来使坏。”
这回轮到邹皇后苦笑,扶额道:“你说得这样郑重,又这样有理,我只好应下。可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又坏一半。”
沈贵妃被这句话说得立马破功,笑起来跟条小狐狸也似:“姐姐替我收拾了一辈子的烂摊子,不怕多这一件!”
邹皇后气得跳起来扑过去拧她的腮:“谁都能出京,就小三留下了,你还给他找这样的媳妇——你这是怕我的日子以后好过呢!”
沈贵妃朗声大笑,三步两步逃离了魔爪,远远地站在清宁宫门口,高声道:“关你我什么事儿啊?今后的日子,是大郎他们的日子,咱们啊,都是看客喽!”
说完,大步流星,哈哈笑着,潇洒走远。
邹皇后站在凤榻旁边,怔怔地看着沈贵妃一身火红的宽袖长袍还能走出那样铿锵的步子,一丝异样油然而生。
这座大明宫里,活得最明白的,就是沈戎了吧?
外头那座长安城里,活得最明白的,就是沈家那一家子了吧?
真舍得,真洒脱,真果决,真惬意啊……
☆、430。第430章 番外:后传(一)第二更
一
再美好的爱情也有结束的那一天,所谓的恒久远、永流传,都是在别人的口中笔下,但夜深人静时,拥有过失去了的那个爱情当事人,才是最寂寞寥落的。
隆庆三十一年,大唐明宗陛下病逝于大明宫,终年六十三岁。
太子李准登基为新帝,是为孝宗。
孝宗皇帝登基,尊其母邹氏为太后,原贵妃沈氏为贵太妃,同居兴庆宫;而贤太妃凌氏、德太妃高氏,则随亲子就藩,离京而去。
封太子妃王氏为皇后,原东宫诸人各有封号,并宣布同其父行止,守心孝三年,再行采选。
三年后,采选刚完,东北传来战报:有南疆余孽逃入东北,与极北苦寒之地的契丹族相勾结,隐隐有进犯之势,请朝廷早作准备。
孝宗大惊,急令户部兵部大理寺并中书门下一起商议对策。
对策不曾商议完,八百里加急已经传进了京:幽州刺史邹婓战死,幽州陷落。
朝野震惊。
……
二
邹太后和沈太妃坐在兴庆宫里发愁。
沈太妃想安慰安慰邹太后——当然是关于邹婓的死,不过邹太后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伤感难过:“大将难免战前死。老人家一辈子都扔在了幽州,临了不乐意回来,那也由得他。这样马革裹尸,至少没有遗憾。”
叹口气,邹太后喃喃:“现在是幽州陷落的问题……大唐多少年没被人家攻破过边防城池了?那可是跟咱们有血海深仇的南疆余孽和东北胡人——我担心那边的老百姓受不了……”
沈太妃想想就烦乱,皱起了眉头发牢骚:“这群畜生怎么早在先帝那一朝不敢来?这个时候打大郎一个措手不及。”
邹太后冷笑一声:“早?三四年前你阿爷还舞得动刀枪,裘家英国公也还没有病倒!既然是南疆余孽,自然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厉害,不打听得他们俩都倒下了,便借他们个天做胆,也不敢出来哼半个字!”
孝宗也是这样想,所以立即飞马给西南传信,令自己的表兄裘烈,不必入京,直接去东北,接掌大军。京师这边,则将集结的大军交给了沈家跟着沈迈打过十年南疆的沈成——这是老二,老大沈戈在孝宗一继位便接掌了羽卫。
沈成如今四十多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闻讯带了沈家的儿郎,又点起了京城里的几家宗室小郎和旧将们的后辈,名副其实点了一队“少爷军”,悉数打散编入各营,号令一声:“保家卫国!”便轰轰然开赴疆场。
这其中,就有当年瑞王重孙恕郎的儿子和禄王家霍郎本人。
李霍比孝宗大着六岁,却是孝宗的伴读,跟孝宗一起长大,两个人的情谊非比寻常。但李霍跟孝宗说得清楚明白:“陛下去不了,别人去那是别人去,就我这个人去,却是替你去看的。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给你讲什么——尤其是别人不肯给你讲的,我都告诉你。”
孝宗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禄王为这个,专门跑去兴庆宫跟邹太后哭:“我最疼这一个,家里最出息的也就这一个,真没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邹太后就瞪他:“你再算计我一个试试看?”
禄王鼻涕眼泪:“什么就算计?!那是我亲儿子!”
邹太后哼了一声,道:“霍郎不是都有仨儿子了么?你说罢,大的肯定已经封了世子了,底下那俩要什么爵位吧?!”
禄王自己掏帕子擦鼻涕,小声嘀咕:“怎么也得跟他们哥哥差不多着……”
尹线娘在旁边,气得一脚狠狠跺在禄王的条案前,咬牙道:“禄王爷,您怎么不干脆给一家子把爵位都要了?是不是觉得先帝爷去了,太后娘娘的手段就不好意思放开来使了?”
禄王脸色一白。看看笑眯眯的邹太后,身子一抖,稀稀拉拉的白胡子一翘,一拍桌子:“俩郡公!不二价!”
开国郡公,正二品,爵位里头仅次于国公,按说,应该是亲王的不承嗣的儿子才能封。
可禄王本人也就是个郡王……
邹太后会意一笑,道:“漫天要价啊。不如这样,禄王,我让大郎封你为亲王,这样一来,可就不仅霍郎家的两个,就连你们家其他的那些小小郎们,也有个出身了,你看如何?”
禄王心里快速地计算了一番,胖胖的脸上笑容浮现,站了起来,躬身施礼:“成交!”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通传:“回禀太后娘娘,陛下采选所纳新妃徐美人,有要事请见太后。”
……
三
禄王走了,总不能大喇喇地见皇帝侄儿的妾室吧?
邹太后觉得很莫名,这回采选的人不少,不过封的位份都低,美人已经是最高的了,所以她们其实没有权力自己直接来求见太后——这是个甚么人,怎么这样不懂规矩?
但其实来见她的徐美人很懂规矩。
规规矩矩地行礼,规规矩矩地低头说话,只是,哪里,有些别扭……
尹线娘上上下下地在打量这位美人,总觉得她的感觉好生熟悉,回头拧着眉看邹太后,忽然脸色一变,咬紧了牙,死死地盯着徐美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邹太后也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和煦地令:“坐吧。来,赐茶。”
宫人上了清茶。
这是当年从达王府里悄悄流出来的饮茶的方式,唯有宫里偶尔能见到。煦王私下里告诉过妻子,这是当年温王教给达王的。
而岳氏,则悄悄地将所有与温王相关的事情,都告诉了当时的邹皇后。
邹皇后一开始不以为意,但等到人上了年纪,对一些花草茶不再有心情摆弄时,反而对这种清茶开始热衷起来——至于煎茶,邹皇后一直就不喜欢。
徐美人恭恭敬敬地坐了,瞥了一眼茶盏,眼神一变,亮了起来,微微笑了,情不自禁地问:“这茶有趣,太后娘娘是从哪里听说来的这样饮茶?”
邹太后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尹线娘,却发现了尹线娘的惧色,再一看,她的手脚都在微微地抖。
邹太后忽然想起了温王的来历——
温王,不是现在的人,至少,不是正常的人,他不是重生之人,他是另一种拥有奇怪来历的人……
邹太后的笑容温和,面色不变:“徐美人年幼,大约不知道,当年国朝有过一位温郡王,生而知之——这是他当年留下来的法子。徐美人也喜欢?”
徐美人垂下眼眸,轻声道:“婢妾听说过一些,不过知之不详。婢妾今日来,是另有一事想要请太后的示下。”
徐美人的姿态,无懈可击。
邹太后却发现她的双手僵硬地放在双膝之上,并不是寻常妇人们的习惯——大家都是双手交叠于小腹之前,若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