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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鸿沟,这是可用之处。通王可以用这条消息,至少把自己的命买回来。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罗十六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这个话令人传进了中军。
顺便也提醒了三位一句:你们手里还有姓徐的解药,你们怕个鸟啊?!
……
十三
通王李霍轻装出发,为大军斥候。
然不慎遭遇小股契丹骑兵,为掩护同行军士送回战报,被俘。
消息传了回来。
宗室勋贵子弟们大哗,立即闯进中军,立逼着两位大总管发兵去救人。
裘烈急了,拿出了老国舅家的架子,加上沈成家传的混不吝,一顿棍子,把众人打了出去。
众人负气,夜里竟然悄悄地点起一哨人马,出兵前去霍郎出事的地方,打算救人。
结果,自然是集体被捉。
裘烈顿时暴跳如雷,沈成也咬牙切齿指天画地地骂街。
徐知诰揉着太阳穴直头疼:“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群人太会添乱了。”
不得已,只好沈成亲自领了一个万人队去救他们,徐知诰也被押了过去——
沈成说得好:“这个人险恶狡诈,阴谋诡计忒多,带着她比带着攻城的器械还管用。”
徐知诰直翻白眼:“沈总管不识字对吧?那句话的正确读法是:足智多谋,可抵万军!”
但是,竟然用不着徐知诰出手,伤了一条胳膊的霍郎带着那群人,跑了出来!而且,还带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进了大唐军营就找了机会自缢,让徐知诰发现了,只好翻着白眼救了下来——一看就知道是被契丹人糟蹋了,所以自尽以全名节。
霍郎对此女感激非常:“这是清河崔家的千金,那时节恰好到幽州去看望外家,结果就被——我能逃出来,还救了那么多兄弟,多亏了她!”
转身告诉裘烈和沈成:“是那边让我如此说,这样能提升此女的地位——此女大约是崔家的败类,变了节的。那边也不完全相信她,体内下了南疆的蛊毒,所以,倒也可怜。搜干净了,留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
徐知诰知道自己竟然被骗,大怒,回去就发挥了自己好歹是个女子身体的优势,对着那崔姓女子一顿冷嘲热讽:“奴真是对不起你,竟然没让你死成——他们竟然还打算送你回京,进宫,封公主——只可惜,清河崔氏是甚么人家,就算是个庶出的没了边儿的旁枝,在京城也敢横着走。他们岂能容得下你活着?啧啧,要不然我令人赶紧先送你走吧?不然,你家里知道了你竟然还活着,只怕是要派家里的高手来勒死你拉倒的!”
崔氏发现徐知诰竟然是个女子,大惊失色,但这个时候,也只好先白莲花一下,哭哭啼啼地求死。
裘烈天天都能听见那女子哭泣,烦得火上房,叫了徐知诰发脾气:“你要不然弄死她,要不然让她滚蛋!天天这样哭丧,泄士气知不知道?!”
霍郎便以劝慰为名去找那女子,低低地告诉她:“原本都对你有敬重之心,你这样天天哭,反而惹得满营的男子不满。徐氏是嫉妒你可能得到皇帝的看重,所以才拈酸吃醋,你别理她——赶紧把消息送出去是真的!”
崔氏却对霍郎的信口雌黄信以为真:“殿下说皇帝陛下会看重我这个不洁之人?”
霍郎愣了愣,心生厌恶:“如今你在外头的名声,是忍辱负重救了我等一众宗室勋贵子弟。若是契丹败亡,无人知道你的底细,你自然会变成我大唐的第一女杰!”
崔氏被这两句话说得低头不语。
霍郎心道要糟,这是弄巧成拙了!
徐知诰听说了,笑得打跌,然后告诉对坐愁眉的裘、沈二人:“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俩传过去的消息,契丹必要相互印证才敢信。给他们俩一正一反的消息,有细微出入才对头——关键的、想让契丹信的地方,都一样了,其他的,正好模糊着给,让他们也谨慎一下,咱们行起事来,不就更加便利了么?”
裘烈和沈成却被他的话说得心中一动:原来用间应该这样用!要互不知情,要相互印证——
徐知诰看着他们俩的眼神,笑意越发深了:对,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毁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而代之以互相牵制的制度。提高效率之后,人们就会产生惰性,会更加依赖于制度。然后只要在制度上动一个小小的手脚,整个体系,就会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缓缓滑去……
后世一直诟病,说中国是人治,而非法治。
是这样的。
因为,中国始终相信人性本善。
所以,所有的人治时代,光明和黑暗都是一半一半。
可等到西方那些制衡啊、分立啊的鬼玩意儿进了中国,一切都变了。
人性一天一天向深渊坠落。
徐知诰仰头看天。
东北方向,战火已经烧得半边天都黑了。
虽然是个潘多拉的盒子,但没法子,不打开,自己就活不了,也找不到姐姐……
……
十四
契丹得到了石敬瑭已死的消息,果然发生了争执。
南疆巫师坚持要继续在大唐横冲直撞,要把大唐内陆搅个七零八落,理由也充分:“咱们既然不打算坐江山,也没有甚么人要交代了,那就一路烧杀抢掠地蹚过去。大唐军队享受升平日久,压根不是咱们的对手。凭什么这个时候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那么多的黄金珠宝、美女美酒,你们没兴趣了么?”
但是契丹人的说法则更加简明实惠:“我们已经享受过了。而且,打算留着性命明年继续享受。现在不走,怕唐军反应过来,我们就都走不成了。”
南疆巫师百般说服不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咱们把这次出来的裘烈和沈成杀了再走行不行?尤其是现在又有了两个细作在他们内部,好歹再咬下大唐一块肉来啊!”
契丹人想了想,勉强答应:“也是,我们既然已经得了好处,好歹也该给你报了灭族之仇再走。”
但是契丹人立马开始瞄后路。
这个举动让南疆巫师暗自怀恨。但又有甚么办法?除了契丹,还能有什么人帮他报这种仇怨?难道指望吐蕃么——最可恨的,是石敬瑭又死了!
想起了李霍说过的那个人——徐知诰!
南疆巫师心里暗暗的诅咒不已:别让我拿到你身上的东西,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契丹人的举动开始小心谨慎。
裘烈发现了他们竟然已经开始照顾后路,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沈成则二话不说去找徐知诰,开门见山:“如你所说,两边已经有了分歧。契丹人想跑,你赶紧想辙,留不下这两万铁骑,大唐早晚还得遭殃。”
徐知诰神态轻松:“这个容易。你让他们传信回去,李克用的后人里头有人有非分之想,南疆那一位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接触,契丹人就会摇摆了。”
沈成眨眨眼:“一旦那人真的动了心,你再把那个人一杀,契丹人就会很坚定地非跑不可,而南疆那一位则一定要杀了我和阿烈才会肯走——”
徐知诰唇角高高翘起:“到了那个时候,以南疆巫师的手段,怕是契丹的那几位将领,一定会被他下了毒控制住。然后咱们再让人在契丹人中把事情一说。以契丹是个人就有野心的状态,肯定会内部先打起来。”
徐知诰斜倚着凭几,意态闲适:“然后你们一包夹,事情就成了。”
沈成转身就跑。
徐知诰笑意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一缕冰寒。
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晋王的后人,尤其是姓朱的和姓刘的,那可都不会是傻子的啊……
想起来五代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朱温和刘知远,徐知诰的眼神越发悠远。
——不把这些人杀尽,自己怎么能放心地去争夺天下呢?
……
霍郎疑惑地把朱姓和刘姓的消息传去了契丹那边。
而崔氏也因为徐知诰无意中的一句“姓朱的和姓刘的看着你流口水,搞不好会跟圣人讨你哩”,心中转了几个圈儿之后,偷偷把霍郎提及的“此二人或有异志”通报了回去。
她的想法虽然曲折,却也简单:只要南疆那位巫师跟这两个人有了实质性的接触,那么等打退了契丹,自己就能想法子诬陷害死他们俩!
南疆巫师一比对这两个人的消息,大为兴奋,立即通过各种曲折,悄悄地给两个人都留了字条:“愿以黄河分天下。”
两个人却一个反应。
那就是若无其事地撕了纸条,该怎么办接着怎么办。
但徐知诰却从这个举动里解读出了其他的意图——
“他们俩要是心里没有鬼,为什么不肯把纸条交给大总管?至少大总管可以根据纸条出现的时间、地点,周遭的环境,判断一下到底谁是那个送信的内奸啊!”徐知诰面对裘烈和沈成,力主立即将两个人都拿下问斩。
“你们再想,他们撕了纸条之后,是一切如常,还是外松内紧?是暗地查访奸细,还是越发抱团不肯与大军交流?”
裘烈皱起了眉头:“这两个人的家丁都话少了很多,却没有对任何人有任何防备——营地也并没有加哨!”
沈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徐知诰心道,再加把劲儿:“他们这是在等着对方再次出价!至少要先拿出些真金白银的干货来,然后再坐下来谈,到底怎么把两位总管的头颅献出去!”
……
十五
裘烈沉下了心,漠然问道:“徐先生打算怎么杀?”
徐知诰悄悄地握了握拳,笑了:“这个却不急。只要两位总管下了杀人的决心,那么到底怎么杀、什么时候杀,咱们就可以相机行事了。现在既然已经拖住了契丹人的脚步,那么,咱们最重要的事儿也就该做了!”
裘烈和沈成互视一眼:“徐先生先前说的那些所谓下毒、散播、内乱,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儿?”
徐知诰的眼神中狠辣一闪:“还真不是!契丹人悍勇,骨子里的血性远超中原。不让他们心头慌乱,他们敢一刀杀了那位南疆巫师,然后拼着留下五千铁骑的性命在中原,也要拼死杀回去,给他们自己的族人保留火种。所以,接下来,咱们就是要彻底打掉他们的信心,打慌了他们!”
裘烈和沈成的精神都是一振:终于要打仗了么?
徐知诰一声狞笑:“不知二位总管可曾听说过一个词儿,叫做坚壁清野!?”
裘烈的眉心又拧了起来:“是三国时荀彧说的那话么?说曹孟德打陶谦,就会被坚壁清野,会一无所获?”
徐知诰点头:“不错!”
沈成蓦地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几千里的地方啊!你要怎么才能做得到?!”
徐知诰轻声笑了起来,展开了在他眼里简陋得令人发指的舆图:“将军们,打仗,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尽量降低己方的伤亡。现在,请你们自己去想,有了细作的帮忙,合围他们,应该不算困难。但是,如果想要把这样两万吃饱喝足、补给充分的铁骑一个都不落的干掉,只怕单凭陛下给咱们的这几万步兵是不够的。”
裘烈下意识地去揉太阳穴:“他们又不是死的,哪里会那么容易让咱们合围、进攻?”
徐知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很简单,我们人多,补给足,只要带足了弓弩,老子烦死他们!”
沈成觉得越发头晕,干咳一声:“直说吧,怎么做?”
徐知诰摇摇头,笑了:“说不清,我得亲自布置。”
裘烈和沈成的眼神同时不对劲了:“你想要我们的兵权?!”
徐知诰笑嘻嘻地刚要接着说,沈成一步迈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儿,咬牙道:“你想拿大唐将士的性命要挟我们?没门儿!”
说完,顺手一推,把她个文弱的小女子身躯推到了罗十六手里,声音阴沉:“罗公公,我记得太后娘娘那里还有一些催逼药力的法子?”
罗十六叹了口气,看着徐知诰,低声道:“徐先生,你还是省些事吧。该怎么做,赶紧说,不然,你这几天都别想好受了——那催逼药力的手段用了之后,便是裘总管的解药,也是不济事的!”
徐知诰恨恨地把裘烈、沈成和罗十六看了个遍,方细声道:“好威风,好煞气,好本事,一群武功高强、兵马娴熟的老大爷们,用毒药来催逼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
沈成看着她的眼神淡漠冷酷:“妖孽,你便真是个女子,也是个狐狸精。何况,就你这一路使出来的手段,天下人都没有你恶毒,还敢说自己是个弱女子?!不要脸到了你这种地步,也算稀奇!”
徐知诰被这番褒褒贬贬的话骂得顿时浑身轻了三两,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大学宿舍哥们骂战时的感觉,精神一抖,竟然想要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