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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诰摸了摸鼻子,悻悻:“抱歉,忘了。”
人报:“蒋老将军等,已到帅帐!”
裘烈、沈成和霍郎都转身往中军走,徐知诰却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去开会吧,我去看看那位大巫师。”
霍郎正要表示不满,裘烈拉了他一把,笑道:“让他去吧,这人的好奇心是咱们的十倍不止。何况,那大巫师被他阴成这副惨样儿,让他看看自己的战果,也是应该的。”
二十六
徐知诰站在木笼跟前,定定地看着一身黑袍的大巫师,看了半天,才忽然问了一句:“这人是男是女?”
南疆巫师本来缩在木笼囚车的角落里,埋首膝间,但听到她的声音,身子微微一振。
罗十六看着南疆巫师有了动作,面色一肃,伸手先把徐知诰往后拽了尺许远,方道:“一直没听说是个女的啊!”
徐知诰摇了摇头,道:“已经被俘三天,却还能这样整洁,发不乱、衣不破,这应该不是个男人才对。”
南疆巫师抬起了头,眼神和徐知诰对上,忽然一皱眉,过了一会儿,眉尖挑了起来,神情颇有些惊讶。
徐知诰心中大震,不由得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看什么?”
南疆巫师的腮上,似笑非笑起来。
罗十六却不肯再给他们交流的机会,一把拽住徐知诰,笑眯眯地说:“先生,走了吧?明晨还要围歼契丹人。至于这位大巫师,回到京城,自然有老熟人跟他说话,到时候您的愿望,自然也就会有人帮您达成了——在那之前,先生还是不要逼着我以下犯上才好。”
徐知诰眼睁睁地看着南疆巫师露出微笑的脸,然后被罗十六硬生生拖走了。
南疆巫师,是个女子,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子。
跟徐知诰“一样”,是女扮男装。
大约是为了行走方便,但也许,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如果不是徐知诰给霍郎的计策太过于打动人心,只怕这位南疆巫师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落网的。
南疆巫师坐在木笼囚车里,忽然有了一丝求生的欲望。
“这是个妖人啊,那可太好了……”
南疆巫师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微不可闻。
这话若是被徐知诰听见,一定会愤怒不已:“你才是妖人,你才是人妖,你们全家都是人妖!”
大帐里,领到东西的将领们都目瞪口呆。
以往打仗时,可真心没有这么多稀奇古该乱七八糟的物件,这个这个,难道说要紧急发给各营的制胜法宝,不是刀枪剑戟么?不是火药火箭么?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一个年轻的勋贵子弟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玩意儿?这是打仗的?这分明是无赖打架时才用的么!”
刚刚进帐的徐知诰一撇嘴:“谁告诉过你,打架时用的无赖玩意儿打仗时就不能用?招数不在于好看好听,而在于好用。你穿个锦袍上战场,和你穿着盔甲,哪个好看?哪个好用?”
裘烈一摆手:“不要打这种无谓的嘴仗!要紧的是不要让契丹人跑掉一个!”
蒋老将军坐在一旁,笑呵呵地捋胡子:“对,对,当年国公爷也是这样说。最要紧的不是脸面,而是结果。咱们打仗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敌人死了,咱们活着。”
沈成摸着下巴嘿嘿地笑,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的表情。
徐知诰再撇撇嘴,想起了平南王沈迈——真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啊!
二十七
所以当天晚上,喝了附近水源的契丹马匹先是躁动不安,接着就是整宿地不睡,互相“安慰”。
契丹人看得大眼瞪小眼,然后紧急报告给契丹大首领:“又不是春天,马匹们就开始发起情来了!只怕明日跑起来要脚软!单于,这是不是汉狗们的诡计?”
契丹大首领急忙出了帐篷去看,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唐军当年还在裘飞手里时,虽然也不择手段,但至少还讲究个脸面耻辱。自从沈家在唐军里出现,大唐军队就越来越不要脸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来人,快——”不由一顿,糟了,那个擅长毒药春*药的南疆巫师走了!
契丹大首领有点气急败坏,忙令:“整队!只怕要有敌袭——查没查出来,是水的问题还是草料的问题?”
这从哪儿查去?下头的兵士们怕被打,一溜烟儿都跑了。
契丹大首领只好骂骂咧咧地把中了招的马儿们赶到一起,满军里挑了母马送过去。然后又令众人戒备,严防唐军偷袭。
结果,直熬到四更将尽,唐军那边也没有动静。
唐军照着老例,大觉睡一整宿,四更起身,造饭,五更吃毕。
等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出现在东方,唐军忽然响起了战鼓。
大战拉开了序幕。
契丹大首领精神一振,太好了,终于能看到裘烈和沈成了!
这两个人在南疆巫师的嘴里出现过太多次,在战报中也出现过太多次,自己的心里细细地勾勒过二人的形象,但真人,只怕今天才是第一次见。
——也是最后一次见!
契丹大首领狞笑一声:这一次,就要把你们二人,也就是大唐最后的名将,斩于我的马下!
裘烈骑着马,站在营门口,远远的看见了契丹大首领,笑了笑,偏头问身边的徐知诰:“徐先生想是第一次见到契丹人吧?”
徐知诰正伸长了脖子去看对面,口中应道:“可不是么!我可得好好看看,祸乱中原那么久的民族,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裘烈身子一抖:“先生说他们祸乱中原很久?”
徐知诰自知失言,回身看看,只有自己、罗十六和裘烈,还好,还好,便笑着遮掩:“是啊,当年五胡乱华何等惨烈,这个所谓的契丹,不就是那些胡人流传下来的杂种么?”
裘烈轻轻吁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振奋一下,举起了手,声音忽然暴烈高亢:“大唐,必胜!”
身后军营中的唐军,跟着兵器一顿,大声狂吼:“大唐,必胜!”
徐知诰轻轻地笑了一声,低声道:“幽州,报仇。”
罗十六的身子一凝,眼神紧紧地看向徐知诰。
想到战火中辗转哀嚎的幽州城和无辜被杀的大唐百姓,裘烈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血红,拳头再次高高举起,声音变了杀气四溢:“幽州,报仇!~”
军营中的唐军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唐必胜”之外的动员词,全场微微一滞,但立即,就是冲天的杀气狂飙而起,所有的兵士们仰天怒吼:“幽州,报仇!”
二十八
契丹战队刚刚站好,个个举起了长刀,等待着唐军发起冲锋。
但是,唐军并没有冲锋。
军营门口的裘烈一丁点儿往前带马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轻轻地让开了军营正门,手一抬:“出来!”
辘轳声响,十几辆投石车被迅速推了出来,而投弹处摆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又一个盆子——盆子?!
没错,盆子,陶的、瓷的、铁的、石头的,各种各样的盆子,里头满满的,不知道是什么……
“放!”
投石车上的盆子飞向了契丹战队!
骑兵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拉缰绳,让骚动的马匹站好,别动——大首领没有命令,便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动!
盆子里的东西飞着浇了下来!
骑兵们耸了耸鼻子,忽然一个个大惊失色:“单于大首领,这是桐油!”
契丹大首领的脸色也是一变,切齿骂道:“裘烈,你也算是大唐名将了,就会用这等不入流的招数吗?”
就在这个时候,契丹战队的背后,忽然齐齐的一声大吼:“大唐,必胜!”
契丹大首领顿时身子一僵!
怎么,他们没有合兵?!他们不是要对阵,他们是要合围?!
契丹战队骚动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两边走,因为,要给大首领让一条路出来。
契丹大首领回头看去,满山遍野的旌旗招展——胡子拉碴的沈成笑嘻嘻地骑在马上,站在大队人马的前头,直面契丹大首领。
忽然,沈成神色一厉,高高地举起了拳头,声音狂暴:“幽州,报仇!”
沈成和蒋老将军的一万五千人联军跟着高声狂吼:“幽州,报仇!”
吼声一歇,契丹大首领已经当机立断,大声喊出军令:“冲着沈成那边,他们是疲军,冲出去!”
沈成阴险一笑,拨马让开了正面。
身后密密站着打着旗子的兵士们也往两边一闪,百多头已经用狗血涂红了身子、烧着了尾巴的火牛现了出来!
两边死命拉着拦牛绳子的人长出一口气,手一松,绳子一落地,火牛们红透了眼睛,哞哞地嘶叫着向契丹战队冲了过去!
契丹大首领这才知道为什么裘烈先用投石车投了桐油,原来这油是给火牛们准备的!
当下心胆俱裂,大声狂呼:“没有淋到桐油的,赶紧往东边跑!”
“梆梆梆”,一阵急促的梆子响,五千人的弓弩营、火箭营忽然掀开身上的草皮掩护,从契丹战队的东边站了起来!
霍郎全身披挂整齐,骑在神骏白马上,转了出来,高声大喊:“大唐,必胜!”
弓箭手们不由分说,跟着喊:“大唐,必胜!”一阵箭雨便射了出去!
霍郎长刀一指契丹战队,狂呼:“幽州,报仇!”
弓箭手们早已红了眼,前队退后,后队上前,又一轮箭雨:“幽州,报仇!”
霍郎手中的长刀狠狠挥出:“散射!射死这些烧杀掳掠的畜生!”
☆、434。第434章 番外:后传(五)
二十九
三面合围,就只有往西跑。
早就饿软了、心慌了的契丹人再也不肯停留,所有人都独善其身,不顾身边已经满身是火的同袍,转身便跟着契丹大首领,一路向西跑去!
那边没有军队,那边是座矮山,而翻过那座矮山,就是一条河。
河的名字叫做漳水。
那一战,火牛烧死了一部分,弩箭射死了一部分,漳水河淹死了一部分,而绝大多数契丹人,在爬上矮山后,发现山上竟然已经被浇满了桐油!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裘烈已经远远地猛地一挥手,大吼一声:“放!”
十几辆投石车扎扎作响,把一盆又一盆的已经烧着了的火盆送上了山顶!
瞬间,整座山变成了一片火海!接着,就是凄厉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
是的,绝大多数契丹人是被烧死的。
想到战火中呻吟的幽州城,站在山下观望的唐军个个神情冷冷,没有一个人露出半丝不忍之意。
徐知诰站在山下,双手叉腰,仰头看山,叹道:“不是有那条漳水,我也不敢烧这座山——真壮观啊!”
零星逃下山来的契丹人,自然有大军一拥而上,刀枪戳过去,不过几息就是一堆肉泥。
大火烧山,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渐渐地熄了。
这还是唐军已经悄悄地将山下的花草树木都砍伐了个精光才能控制住火势,不然,只怕大火会蔓延开来,周遭方圆百里的村庄,可就跟着一片瓦砾了。
沈成看着已经焦黑了的山,啧啧不已:“徐先生,好大手笔!”
徐知诰呵呵地笑:“真正的大手笔,是咱们这次出来,伤亡率不及百分之三。这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裘烈的大笑声在帅帐外十丈远都能听得到:“晚上庆功!庆功!一醉方休!”
当夜,连军将带兵士都喝了个烂醉如泥。
就连徐知诰,都被灌了烂醉,扔进帐篷,没一刻,便是如山的鼾声。
想到这竟然是个女子,罗十六和帮忙扛人的霍郎都叉着腰仰天大笑。
而裘烈,则拉了醉眼迷蒙的裘烈,厉色低声:“你是不是忘了太后娘娘的叮嘱?大战底定,立即开启锦囊,依计行事!”
裘烈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锦囊在自己手里,急忙和沈成回了帅帐,背了众人,两个人打开锦囊,一张二指宽的竹简,上面简简单单四个字:“格杀勿论。”
裘烈顿时呆若木鸡。
沈成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一位手段很辣,心思细密,咱们真的不是对手。现在不杀,等回了京城,只怕圣人会动了恻隐之心,那可就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了!”
裘烈抗声辩驳:“大唐如今名将凋零,而且这一次契丹起兵之后,难保没有其他人再生异志。到时候哪儿再去找这么一个算无遗策的谋士来?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你又不是没看见,杀了他,难道就不可惜了?”
沈成一皱眉:“你觉得这种人,是肯居于人下的人么?大战一平,接下来就是安居乐业,他的本事无处施展,憋急了,你不怕他谋反么?太后娘娘从来不是容不得人的人,可既然能跟咱们说出来一句‘酷肖温王’,就必然是在暗示咱们这个人有不臣之心。今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