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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修容面不改色,笑眯眯地骂她:“你这样坏人,我可不敢要!你若真想给我的孩儿做衣衫,自己先变了好人来!”
贤妃不耐烦了,便催戴皇后:“这两个傻子没完了,皇后娘娘,咱们先走,让她们俩慢慢地斗一整日口去!”
戴皇后笑着点头,对崔修容说了一句:“不用起来,我们走了。”
崔修容便坐在床上,满面笑容说:“是。娘娘好走。众位姐妹好走。”
耿美人便笑着又冲着崔修容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扶了戴皇后的手。
恰好魏充媛和邵美人也回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
裘昭仪和沈昭容走在最后,边走边小声说话。
“钏儿,她们都在笑,可我怎么听着那些话都那么吓人呢?”沈昭容觉得自己后背竖起的汗毛现在还没有平复下去。
裘昭仪轻笑一声:“笑着说,并不意味着说出来的就是好话。哭着说,也不意味着说出来的都是伤心话。”
沈昭容顿时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她们刚才说得,都是实话?”
裘昭仪看着她的脸色,抿嘴一笑,拉了她的手轻轻一握:“也不尽然。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只不过,的确没什么好人就是了。”
沈昭容拍拍胸口,吁出口气:“难怪太后娘娘说,万一崔修容和皇后娘娘真的对上,我听都听不懂。”
裘昭仪目光一闪,笑道:“姑母怎么会这样看不起你?”
沈昭容下巴一顿,也笑了:“这是实话嘛!不是你讲解,我可不就是听不懂么!”
二人边走边说,将将走到紫兰殿门口,忽然流光从道边闪了出来,冲上来一把抓住沈昭容的胳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娘娘,快,还好赶上了,快,幽隐……”
裘昭仪眼中寒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抓住了沈昭容的另一只手:“戎儿,你跟我来,我正好有事找你。”
沈昭容忙按住裘昭仪的手:“钏儿,我得马上赶去幽隐。”
裘昭仪淡淡一笑,却不肯松手:“不准去。”
沈昭容听了这样直白否决的话,吃了一惊,连忙想要运劲挣脱时,却听裘昭仪接着淡淡说了一句:“你打算在这里跟我动手打上一场么?”
不准去。
不准你去救她。
让她自生自灭。
让她福祸自消。
否则,我们俩的情谊,到此为止。
沈昭容听明白了裘昭仪的潜台词,脸上顿时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但同时,也停止了挣扎。
流光看这情形,心中一动,喘匀了气,反而道:“不过,听说桑九已经去了兴庆宫,想来也没什么大事。裘昭仪真有事找我们娘娘,那幽隐不去也使得。”
其实,去兴庆宫的是线娘。
流光却故意说“听说是桑九”。
她想替沈昭容,也替邹充仪探一探,裘昭仪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
但沈昭容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一直在心里呐喊:邹姐姐出事了,我怎么能不去,怎么能不去?
她重新开始挣扎。
裘昭仪听了流光的话,低头想一想,松开了沈昭容,微微笑了:“既然如此,不妨咱们一起去兴庆宫等消息好了。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姑母呢。”说着,偏头对自己的侍女漠漠低语两句。漠漠点头,身子一轻,飞速去了。
沈昭容看着漠漠高明的轻功,利落的身手,便知自己刚才就算是出全力,也未必能走得掉。可看着漠漠远去的方向,顿时心胆欲裂:“钏儿,你做什么?!你是让她去拦桑九对么?!”
裘昭仪淡淡地看着她,轻声道:“我们现在亲自去兴庆宫报信。让姑母判断,要不要救幽隐。如何?”
亲自。
报信。
要不要。
裘昭仪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昭容:在我们抵达兴庆宫之前,不会有任何消息进去。而我,也会全力阻止姑母营救邹氏。
沈昭容冰雪聪明,瞬间读懂了这一切,只觉得心寒如冰,看着裘昭仪,眸中满满都是失望伤心,口中喃喃:“钏儿,你疯了……”
☆、140。第140章 刑棍
过贵太妃悠闲地坐在院中品茶。
茶是幽隐自制的花茶,今年最早一季的玫瑰花苞刚刚晒好制好,泛着清新的香气,滚水浇开,加上半勺蜂蜜,不等放凉,又扔进去一尾冰鱼。冷热之间,味道煞是迷人。
只是这味道现在十分不纯。
因为院中弥漫的是一片淡淡地血腥味道!
邹充仪被两个粗壮的宫女一左一右摁着跪在地上,淡青的裙子上已经洇出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而幽隐满院的宫女内侍,无一不被打得浑身是血,呻吟连连。
桑九勉强爬起来,一步一挪走到邹充仪身边,用尽浑身的力气推开其中一个宫女,口中喝道:“拿开你们的脏手!”
横翠这时候也爬了过来,扶住邹充仪的另外一边胳膊,眼中几乎要喷出噬人的绿光:“放开我们娘娘!”
这中间只有一个声音显得十分不和谐。
那是花期。
花期正在哀哀地哭泣:“贵太妃饶命啊……当年赐婚,我们娘娘真的并不知情。上回也是公主打了我们娘娘走的。如今封王,不是赵贵妃求了圣人的么?管我们娘娘什么事?求贵太妃明察,这一切委实不与我们娘娘相干啊!”
她身边的小宫女谢缤纷在拼命地拉她,不让她出声,不让她往过贵太妃那边爬。
过贵太妃看着一院子哀鸿,心里痛快极了。
自从先帝去后,自己一直窝在兴庆北宫的大同殿里,见不到外人,自家的奴婢们,又不好惩治太过。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痛快地听到被责打的哀嚎了?
想当年,自己也曾协理六宫、主持宫务,令行禁止、唯我独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能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重温旧梦。
真是惬意啊!
过太贵妃吹了吹漂浮在白瓷茶盅里不存在的浮沫,轻轻又呷一口茶水,微微闭眼,享受极了。
只可惜,这院子里的人,终究还是硬气得更多一些。除了这个花期和三四个小宫女,竟然没有什么人肯大声求饶。也算是一点小小的遗憾了。
过贵太妃放下茶盅,轻笑着转向邹充仪:“邹氏,人人说你御下有方,怎么哀家看来,言过其实啊!”
邹充仪强忍住下半身传来的剧烈疼痛,微微抬起头来,费力地答:“回贵太妃的话,那不过是谣传罢了。嫔妾一向御下不严,否则,就来不了掖庭了。”
花期的哭声一顿,脸色煞白地看向邹充仪。却发现,从邹充仪到桑九到横翠,眼睛里根本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自己,被三个人,彻底地无视了。
花期只觉得心头闪过一丝恐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绝望。终于,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谢缤纷的怀里。
过贵太妃嗤笑一声,慢慢地又去转那只白瓷茶盅,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如此,那个贱婢的话哀家就不考虑了。你自己来说说吧,这三件事,你认不认?”
邹充仪就在这样情况下,都忍不住轻笑一声:“贵太妃何必多此一举?我认不认,不也已经挨过打了么?”
过贵太妃抬手抚了抚花白的云鬓,那上面簪了一只当年先帝御赐的金凤衔珠嵌粉色水晶的步摇;又整理了一下百鸟报春云锦长袍,顺便拂开橘色流云万福如意的软绸披帛。方道:“先前打你们,是因为哀家看你们不顺眼——都打入了冷宫,还这样不安生,很是讨人厌。现在问话,哀家是想要做个决定,瞧瞧只是小惩大诫,还是干脆一顿乱棍杖毙了你。所以,来吧,告诉哀家,那三件事,哪一件与你有关。”
邹充仪越听越觉得荒谬。
过贵太妃一早进门,摆足了谱,令自己和院内众人都出来跪接。
自己真的按规矩跪下,接驾,请了贵太妃上座之后,却再也没有别的问话了。
唯有一道命令:打!
幽隐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贵太妃带来的人两人服侍一个,都看管起来!
然后从桑九花期横翠开始,挨个儿摁在地上一顿棍子。
也不多,每人十五棍。是恰好的手重打残、手轻见血的数量。
待到最后一个人打完,过贵太妃点了点头:“正好十三个人。来,邹充仪这里,十三棍。”
过贵太妃这是有备而来!连幽隐一共几个人都弄得清清楚楚!
而且,过贵太妃根本没有想要给自己留任何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她今天,就是来要自己的性命的!
自己百般筹谋,竟没有想到一个贵太妃竟然这样当机立断心狠手辣!
难道自己的一条性命,没有送到与皇后贤妃的争斗中,竟会在一个前世没有任何动静的贵太妃手里断送掉么?!
荒谬!
荒天下之大谬!
邹充仪越想越觉得可笑,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
天要亡我不成?
我邹田田,竟要这样莫名其妙地丢了千辛万苦留下来的这条命不成?
邹充仪心里发狠,休想!
“贵太妃问的这三件事,不错,件件桩桩都是我的手笔!”邹充仪冷冷地看着过贵太妃,一开口便令众人一震。
“不是我立意赐妾,花期怎么会亲自上门教导福宁公主?不是我亲手将二公主推出幽隐,寿宁三公主又怎么会上门,二公主又怎么会被二驸马酒后挥了老拳?不是我在皇上面前进言,你以为以福王的庸碌无能,他还想一门四王?贵太妃,便是我,做皇后时,欺负得了福宁公主,避到幽隐,也能收拾得了福亲王!你想杀我?呵呵,那不妨问一问咱们大唐的皇帝陛下,是不是肯把后宫的生死,交给你一个先帝的妾室!上有皇帝太后,下有新立的皇后娘娘,何时轮到你个庶母来打杀妃嫔了?何况,我就算罪过再大,也是当今圣上的原配妻子,你敢杀我?那就好好地做一做心理准备,准备好你福王、福宁两大家子人,专门给我一个废后当陪葬!”
邹充仪说到最后,牙根已经咬得咯吱咯吱响!
过贵太妃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听到邹充仪的如刀言辞,如今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一挥袖子:“危言耸听。为了个不要的女人,皇帝怎么会降罪给明显不知情的庶弟庶妹?他不怕人说他刻薄庶枝么?就算是我,名分上你也说了,是皇帝庶母。他那样孝顺,那样珍惜羽毛,怕也不会为了你,真的对我有什么惩治。顶多么,太后娘娘训斥我一顿,禁足个一年半载的。我当先帝的贵妃几十年,被太后娘娘训斥得都乏味了……”
说完,过贵太妃抬起玉手,掩住打呵欠的樱唇,再慢慢地指向邹充仪,轻声说:“来,不用留手。能三棍子打死,不要用到三棍半。”
幽隐众人被这一句话都吓傻了!
花期刚刚醒转,就听到邹充仪全盘认下的话,忍不住放声痛哭:“娘娘,娘娘,你不要命了么?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认?前头你不过是个挂名的皇后,圣人那样不尊重你,妃嫔们那样欺负你;后头咱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一共见了圣人两三回,他却一夜都没有住过,您哪里来的本事进言封王?咱们一直都只是在受委屈、背黑锅、忍气吞声!娘娘,如今性命交关,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次?你就不能自私一次,哪怕仅仅一次么!?”
邹充仪终于看向花期,眼中竟然浮现出来一丝怜悯:“花期,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如果我再自私一点,你的性命应该早在刚来幽隐就会丢了……你确定,还想让我只考虑自己么?”
过贵太妃听着这话,啧啧出声:“难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这样看重你。原来你竟真的跟她一样,这样宽纵自家的下人们。只是既然如此,你就更加留不得了。”说着,冲着自己带来的人抬抬下巴,示意赶紧动手。
桑九脸上表情一凛,挺身护在邹充仪身前,厉声喝道:“你们谁敢动邹娘娘一根头发,我桑九发誓,必要禀明太后和圣人,将尔等碎尸万段!”
横翠则直接和桑九背对背将邹充仪圈在身后,右手高高地举起了一个香囊,高声道:“圣人御赐香囊在此,谁敢放肆?”
过贵太妃带来的内侍都微微一愣,转头去看自己的主人。
没有这只香囊,打死这一院子的人,他们都仅仅是听命行事,罪过不大。可如今香囊已经被亮了出来,自己等人再要动手,只怕下场就不是充军流配那样简单了。若是上头有心追究,一顶抗旨不遵、形同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稳稳地,这二十几个人头,就完全保不住了。
过贵太妃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站了起来,悠悠闲闲地走到横翠身前,抬手夺过了香囊,翻来覆去看了看,一松手,香囊掉在了地上。过贵太妃穿着木屐的脚若无其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