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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说点好的?”李连山又烦又怕,李秋不住的念叨叫他更烦,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顿时李秋安静下来。
“你怕啥?”李连山竖着眉毛立着眼睛问:“咱们又没怎么着他,他自己没长眼愣是撞了上来碰着活该,再者,你爹我可是贤嫔的大伯,你是贤嫔的哥哥,说出来吓他一跳,还不得乖乖把咱们放了,说不得还得给咱们些钱赔罪呢。”
李连山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子事,不由仰起头来满脸的高傲之色:“谁大能大过官家,傻小子,以后跟你爹好好学着点。”
李秋一个劲的点头:“爹,还是您想的对,儿子以后一定跟着爹多学些眉高眼低的。”
父子俩正说话间,柴房的门被推开,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冲了进来,那小厮最后进门,一进来就指着李秋父子大声道:“官爷,就是他们撞到我们家公子,官爷一定要为我们公子做主啊。”
“就是他们?”几个差役指着李秋父子问。
小厮点头:“就是他们。”
“带走。”其中一个明显是小头目的差役一挥手,另外几个一拥而上拽着李秋父子出去,押着便去了刑部大牢。
其实还是李秋父子穿着普通,脸上神色也带着怯弱,再加上他们肤色明显偏黑,手上又带着常年劳作的老茧子。任是谁一瞧都知道这是平民出身,土里刨食出来的,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能用他们换得公子哥的好感,这买卖可一点都不亏。
李秋父子原来只觉得京城样样都好。吃的穿的都比凤凰县城强百倍,可进了大牢却哀叹京城太好了,这大牢修的太牢固了,里边犯人忒多了些。
刑部的大牢都是用巨形方砖垒就,用糯米粘合,修的严丝合缝,一丁点的缝隙都没有,一座座监牢的门都是用粗粗的圆木做就。圆木排列的紧密,连胳膊都伸不出来,每座监牢里关了好些个人,就这,还有些人满为患呢。
“进去吧。”
差役将李秋父子推进牢门,拿铁链子一拴,牢门便拴好了,李连山飞扑过去爬在牢门上大喊着:“放我出去,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贤嫔娘子的大伯,你们要是……小心我叫贤嫔治你们的罪。”
那差役一笑:“哟,还贤嫔娘子的大伯呢。哄谁呢,咱们这些在京城衙门当差的哪个不先要摸清楚满京城贵人家的情形,谁不晓得贤嫔娘子父母早亡,除了一个兄长一个姐姐这外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你们打听都不打听就敢冒充贤嫔娘子的亲人,胆子也忒大了些吧,我呸,你要是贤嫔的大伯,那我还是皇后的兄弟呢。”
李连山又急又气。脸色大变:“我没骗人,我说真的。你们帮我递个话,我绝对是贤嫔的大伯。”
“递话?”那差役冷笑起来:“咱可没那么大本事能往宫里递话。你还是自个儿想法子吧。”
说完,差役拿着钥匙就离开了。
李连山又叫喊了好多声:“放我出去,我叫贤嫔砍了你们的头,快放我出去,我是贤嫔的大伯……”
“爹!”李秋扶着李连山:“别喊了,再喊也没人答理咱们,你说咱们咋就这么背兴,怎么偏就碰着了那么个人,要不然,说不得咱们现在已经去了李春家,正吃香的喝辣的呢。”
“小兔崽子。”李连山回身又是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就光记得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想想你出不去到哪里吃喝,说不得咱们这一辈子就跟这混日子了。”
一句话把李秋吓坏了,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李连山还待训斥李秋几句,这时候,关在同一监牢中的其他犯人却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一脸彪乎劲的大汉问:“我说,你们犯啥事给关进来了。”
李秋缩了缩脖子:“没,没犯啥事,就,就是撞到人了,也不知道撞的是哪个,穿的挺好的。”
“原来是得罪了贵人啊。”那大汉笑了笑:“行,你们去那。”
他一指整个监牢最里边挨着恭桶的地方:“往后你们就睡那,往外提恭桶也是你们的事。”
这监牢里味本来就够臭的,挨着恭桶的地方又是最臭最潮的地儿,李连山自然不乐意,他一梗脖子:“凭什么叫我们住那,我们可是贤嫔……”
“贤嫔的大伯?”那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连山就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甭说了,你说这话谁也不信,你骗鬼去吧。”
李连山气的脸色胀红:“我本来就是,本来就是。”
啪……
马上,李连山就挨了一耳光,打的他转了好几圈,一颗牙也掉了出来,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流。
“某告诉你凭什么叫你们住那吧。”那大汉笑着吹了吹手掌:“某老婆跟人跑了,某为了出气抓住那对狗男女一气拿刀砍了将他们剁成肉馅蒸了包子。”
说到这里,大汉一指角落里一个瘦瘦小小的猴子状的男人:“看到他没,他是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被人买了命要代人受过的,再过三天就要处极刑了。”
“买命?”李秋吓了一大跳,一边扶李连山一边问:“为啥买命?”
“哈?”大汉瞧着李秋一脸的鄙夷之状:“这京城里的贵人海了去了,贵人犯了事也是要受刑的,不过那些贵人身娇肉贵的,哪里愿意,因此上,京城里有好些个代人受过的,有拿钱替挨板子的,有拿钱替人带柙游行的,更有替人送命的,实话说了吧,买他命的那个就是尚书家的公子,他犯了人命案却逍遥法外,叫人替他送死,这是为啥,还不是因为人家有钱有势么。”
李连山想说俺们也有钱有势,可看大汉的样子,啥都不敢言语了。
“爹……”李秋越听越是害怕:“我害怕。”
“吃饭了,吃饭了……”
这时候差役过来送饭,那群牢犯一听一拥而上跑到门边伸着手往外递破碗。
一会儿的功夫,一人端了一碗饭,手里拿了两个窝头蹲在一旁吃饭,李秋犹豫了一下也领了几个窝头,可他还没走到李连山跟前就叫人把窝头抢了去,李秋半上午的时候吃过一碗馄饨到这时候还没吃什么东西,早饿的狠了,见人抢他的食物哪里肯服,扑上去就和人抢,结果被好几个犯人围住狠揍了一顿。
等李秋再站起来的时候,衣裳早破的不成样子,绑好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脸上青青紫紫的好不吓人,就是嘴都歪到一旁。
李连山看的心疼,过去扶住李秋拉他坐在一旁,小声的哄劝着:“秋儿啊,咱们忍忍,等咱们出去爹给你买好吃的,这些人太凶狠,咱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李鸾儿将信送去给严承悦就没再管李连山一家的事情,她私心底下是极信任严承悦的,似乎什么事情到了严承悦手里都会变的极容易,很好办,严承悦好像是没有办不好的事。
就是这次的事情也一样,自她送了信,过了好几天李连山一家都没寻来。
这日,李鸾儿捧了帐册去了李春房中,李春带着马方几个去前院练武去了,屋里只有顾大娘子带着几个丫头做针线,见李鸾儿进来,顾大娘子赶紧起身:“妹妹来了,赶紧坐,巧儿,给妹妹倒茶。”
“大娘子用茶。”甄巧倒了一盏茶双手捧着递了上来。
李鸾儿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指着桌上的帐册:“嫂子,今儿我来是要跟你交帐的,你即嫁了来,便是我们李家正经的当家太太,家里家外的帐册都该交给您管着,本来您一进门我就该交上来的,可家里事多一时忙不开,再者,您与哥哥新婚燕尔的我就想着耽搁几天,叫你也和家里的人熟悉熟悉再给您,您可不要见怪。”
“哪里能呢。”顾大娘子抿嘴一笑:“妹妹帮我管着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我还想着一直躲清闲呢,这帐,还是妹妹管的好。”
李鸾儿又往前推了推:“好嫂子,你也让我得闲几日吧。”
李鸾儿身后的瑞珠也笑:“太太,再过些日子我们娘子就要嫁人了,现如今给姑爷的衣裳还有新房挂的帐子都没绣好呢,太太也搭把手,好叫我们娘子空出些时间来做针线。”
“是呢。”李鸾儿点头:“好嫂子,且帮我一帮吧。”
话说到这程度,顾大娘子怎么都推脱不掉,只得接过帐本子:“我先瞧着,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再问妹妹,我哪里做的不好,妹妹也只管提出来。”
“嫂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问。”李鸾儿爽朗一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对视一眼均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小丫匆匆跑了进来,急声道:“太太,大娘子,刚门房上的人说有两个女人找上门来,吵着嚷着说是老家的亲戚……”
第二五三章求助
鸾姐儿啊……”
吴氏一见李鸾儿就扑了上来,哭的一脸的鼻涕眼泪,哭声更是一波三披,抑扬顿挫:“你可是救救你大伯和你秋哥哥啊。”
“鸾姐姐。”李秀儿也哭着跌坐在地上:“爹和哥哥被抓走了,我们到处找,到处打听,听说,听说他们撞了人,被关进牢里,过些时候还要,还要处斩呢。”
李鸾儿垂头间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她伸手扶住吴氏:“大伯娘,有话好好说。”
又叫丫头扶住李秀儿,李鸾儿才细细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氏一边哭一边将她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讲了出来:“我们进了京到处打听你和春哥儿的消息,可京城这么大,哪那么容易问到,你大伯和秋哥儿那天出去打听消息,结果一去就没回来,我和秀儿等急了,就到处找他们,后来好容易从一个买卖人那里探听到他们撞到了人,被抓到衙门去了。”
李鸾儿拧眉:“伯娘知道他们撞到的是什么人吗?”
吴氏摇头只说不知,李秀儿这会儿子也不哭了,张口就道:“管他是什么人呢,有凤儿在呢,咱们怕什么。”
李鸾儿一眼横过去:“秀儿妹妹不懂还是莫开口的好。”
李秀儿被李鸾儿这一眼扫的遍体生寒,满心的惊意,可她天生就是不服输的,又一直对李鸾儿姐妹很不服气,就大着胆子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为什么不能开口,我……”
“京城大了去了,一块砖掉下来砸着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当官的,另外那个可能还是宗室或者公侯之类有爵位的。我们家算得了什么,在这京城里恐怕是人人都能捏的小人物而已。”
“不会吧。”李秀儿和吴氏都吓住了,不敢置信的问:“凤儿不是。不是是贤嫔么?”
“呵。”李鸾儿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嫔,宫里可还有皇后和妃子呢。她算得了什么,再者,她进了宫就出不来了,一切都要仰仗官家,她专心讨好官家还来不及,哪有闲心思管外边的事,秀儿,我教你一个乖。以后万事还要打听清楚再说,不要有事没事的瞎嚷嚷,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李鸾儿神情冷肃,言语犀利,完全把李秀儿给哄住了,吓的她再不敢多说。
“瑞珠,你去叫马方到衙门打听打听,看看我大伯他们得罪的是谁?”李鸾儿招手叫来瑞珠吩咐了一声,随后对李秀儿和吴氏道:“伯娘,我叫人去打听一下。等问清楚了再想法子,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叫大伯他们吃亏的。只是……”
这几天李连山父子坐牢可是把吴氏给吓坏了,她这时候可不敢和李鸾儿置气,赶紧笑道:“有什么你就说,能办到的你伯娘肯定去办。”
李鸾儿扫了她和李秀儿一眼:“只是我怕对方派人找伯娘和妹妹,要是他们早早的知道咱们的关系,说不得堵死了我求告的路子,到时候反而不美,不若伯娘和妹妹先回客栈住着,我再托人将大伯和秋哥放出来。”
见吴氏要说话。李鸾儿赶紧一抬手:“伯娘放心,我肯定给你们寻家好些的客栈。住客栈的银子我也帮着付了,难得伯娘和妹妹进京。我不能好好招待一番实在过意不去,伯娘与我不要客气,这几日的花费原也该我出的。”
吴氏一听李鸾儿拿钱给她们住好的客栈顿时乐了,原想要撒泼的现在也不敢了,赶紧笑道:“鸾姐儿说的对啊,伯娘知道你有心孝顺的,伯娘心里都明白,也领你的情。”
李鸾儿笑笑,叫了一个丫头取了些银子送给吴氏母女,说了会儿子话才将这母女俩送出门去。
她一回来就见李春和顾大娘子坐在屋里等她,李春见了她一脸的气愤,把头扭到一旁不理她。
顾大娘子对李鸾儿笑道:“妹妹别气,你哥哥是闹别扭呢。”
“坏人。”李春撅着嘴,一脸的气恼:“伯娘坏蛋,秀儿坏蛋,你对她们好,坏人。”
李鸾儿极度无奈,摊了摊手:“哥,我也是没法子的,你当我耐烦应酬她们啊,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平静生活么,我要不这么做,叫他们一家赖上来,那咱们才没法子安宁呢。”
“他们坏。”李春还在生气:“卖妹妹,打我,不理他们。”
“好,好。”李鸾儿小心的哄着李春:“哥,等把他们打发走了,咱们就再不用理他们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