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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夫人的话才落地,陶大爷也笑道:“我家二娘子不只歌唱的好,就是舞也是一绝。”
说话间,他还瞧了严承悦一眼:“严老弟不如与我一观。”
李鸾儿一听这话心下更加不悦,暗道这陶大爷怎么有一种拉皮条的感觉呢。
却听严承悦笑了笑:“这里地方小,令千金怕是施展不开的,跳舞便算了吧。”
“也罢,也罢。”陶大爷笑着摆手:“不跳便不跳了吧,说实在话,我家这二娘子倒也是个大才女。吟诗作对,鼓乐吹箫,书法绘画都有所涉猎,更难得是个乖巧伶俐的,我是最疼她不过的。”
“陶兄一片惜女之情叫人感佩。”严承悦笑着说了句话,又举杯道:“陶兄,我敬你一杯。”
李鸾儿勾唇浅笑。对陶大夫人道:“陶大爷真是顾惜女儿。二娘子有福了。”
说着话,她还举杯和陶大夫人同饮。
夫妻二人明面是在夸赞,可这话若是当真细听便会明白他们是在讽刺陶家人没教养。嘲讽陶大爷不管女儿名声和死活。
谁家真正顾惜女儿的会叫她这般随意给人唱歌,还会说什么自家女儿是才女,什么都会一些的,青楼**子脸皮都比他们薄。
只这话陶家的人明显没瞧出来。陶大爷笑着叫陶二娘子赶紧唱曲儿。
陶二娘子很是情愿,脸上带着笑容站了起来。立于几株玫瑰花前,一身粉衣衫的她人比花娇,她轻轻开口道:“我素爱唱曲儿的,平日无事也试着自己写上一写。今日我便唱一首自己写的。”
说完,陶二娘子慢声细语的吟唱开了:“三更夜月照窗,小娘子思情郎……”
李鸾儿才喝了口桂花酒。一听这词险些喷了出来,实在是……
陶家二娘子唱曲便唱吧。唱些清雅的也成,倒也圆得过去,可偏一开口竟是这种淫词滥调,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哼着这种曲子,没的叫人低看了她,还以为她想男人想的紧了呢。
陶二娘子却也不嫌自己唱的低俗,脸上带着笑,眼睛如勾子似的脉脉含情的去看严承悦,口中曲子越发的*味重,最后陶二娘子伸手一指严承悦,抛个媚眼勾唇浅唱:“呀,小冤家你几时还,直叫奴家心头荡……”
“好!”
陶大爷拍了拍手,转头问严承悦:“严老弟,我家女儿唱的如何?”
这叫严承悦又要如何作答,他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了,李鸾儿却是浅笑盈盈:“自然是不错的,比起春风得意馆的大家唱的也不错。”
她这话里侮辱的意味极足的,只陶家人全当没听到一样,陶大爷一笑:“我这女儿啊,自然是好的,能唱会跳,能文能武,又能下厨整治席面,还能做女红针织,难得的好人才,不晓得多少人家羡慕呢。”
“自然是好人才。”李鸾儿勾着唇:“您家里也不晓得费了多大的劲培养出来的。”
“自然。”陶大夫人答了一声:“侯爷,我瞧着您家里只有四个小子,倒是缺个姑娘,你没姑娘,便不知这有姑娘的好处。”
李鸾儿只笑却是不答的,心中却道,你家里有姑娘自然是有好处的,这不,上赶着给姑娘拉郎配,卖女求荣呢。
到如今李鸾儿也算看出来了,这陶家完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打着来拜访的旗号,却是想推销他家女儿的。
只李鸾儿有些不明白了,这陶家也算是大家了,怎么竟干出如此低俗的事来?也不怕人笑话?
陶大夫人见李鸾儿不语,又笑道:“我家二娘子倒是不错,不如认了严兄弟做干爹得了,严兄弟与我家大爷同辈,这辈份上也是使得的。”
李鸾儿听的有些惊异,心说原还以为这陶家是想将陶二娘子塞给严承悦作妾,怎知竟想认干爹的,那陶家这么大费周章的叫陶二娘子唱那曲子到底是何意思?
她才想说什么,却见严承悦一笑:“这事容后再说吧,陶兄先吃菜。”
李鸾儿便知这里定然是有事的,也笑着混了过去。
一会儿,陶大爷又提了什么认干爹的事,严承悦只是不答,陶大爷又道:“倒也不用摆酒请客认下的,只咱们两家知道便成了,叫孩子与你们嗑个头就全当认下了。”
陶二娘子羞答答的起身就要过来嗑头,严承悦赶紧一挡:“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且容我想想。”
陶大爷干笑两声:“成,成,你想想,过两日我再登门。”
李鸾儿心情就不怎么好了,等吃过饭,又和陶家人说了会儿子话,严承悦分明就有些不耐烦的,端起茶杯送客。
一直到等陶家人离开严家,李鸾儿才匆匆忙忙寻了严承悦,一见他就问:“陶家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叫二娘子认干爹是什么意思?那二娘子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比咱们也小不了几岁,就认你当爹,这实在是……陶家真打算叫咱们认下他家娘子做女儿,也该寻那年纪小的呀。”
严承悦脸色也不好,拉李鸾儿坐下之后愤然道:“原说陶家人不错,咱们两家也是世交的,又是老亲,他们送了拜帖来不见有些不好,却不知这才几年未见,陶家人竟然败落至此,连世家的风骨都不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个家族连最起码的骨气都丢了,这是破家之兆。”
李鸾儿忽然便想起有一回她听于希隐约提了那么一句,说是陶家早先因着老爷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再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没什么能力,便叫官家厌恶了,陶老爷子也有自知之明,见官家不喜他,便辞了官位带家人还乡。
她将这事给严承悦一说,严承悦立时道:“是了,陶家如今在朝堂上可没什么势力人脉,这陶大爷是举人的身份,想要回京求个官职,自然便要寻个靠山,怕是他们想寻咱们家做靠山的。”
只是李鸾儿还是不明白,寻靠山便寻吧,为何还要认什么干爹?
严承悦见她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耐着性子细细的给她解释:“这陶二娘子是庶女不假,可她的娘亲却是江南妓子出身,当年迷住了陶大爷,陶大爷也不说她出身低贱便带了回去,陶二娘子姨娘也着实的受了好些年的宠,因着这个得罪了陶大太太,后来她姨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她便由着陶大太太教养长大,说不得陶大太太因看不惯她姨娘,就报复到她身上,竟是不教她好的,专教她学着那青楼女子的作派,以致于养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李鸾儿也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我说陶二娘子作风怎的如青楼女子一般,却原来陶大太太是故意这么着的。”
严承悦点头:“本朝文风鼎盛,盛世太平,世人便开始喜好男风,只是太宗时候最厌喜男风的官员,好些官员便想了个变通之道,便是认干爹,他们若实在喜爱哪个伶俐的男孩子,便与那家商量好了,两家同意就嗑头认个干爹,之后这男孩子便接到家里去住,说是干儿子,却不过是个玩物,不过,即是认了干爹,倒也是有好处的,且等着这男孩子长大了,官员们也玩腻了,便会出钱与这男孩子买房娶妻,倒也算是一种回报。”
“我竟是没听说过的。”李鸾儿心中大惊,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严承悦笑着捏了捏她脸颊:“后来这认干爹的事便越发的猖狂,以至于到如今,好些富商家里都养些庶女,仔细的培养着,全当瘦马养着,到了一定的岁数带出去见客,瞧着哪个官员看中了,便叫他女儿认了干爹,再送女儿过去,给人充当玩物,说是干女儿,说不得连最低等的小妾都不如,没名没份的,且到了年纪大的时候,或者给她寻个人家送上一笔嫁妆嫁了,或者直接送到庵堂里。”
李鸾儿听到此处想大骂,心说这古人着实的太潮了,却原来这干爹什么的不是现代的产物,竟是自古至今都有的。L
第五四三章献俘
李鸾儿对于为着荣华富贵这般糟贱自家女儿的陶家人越发看不上眼了,打定主意以后离这家人远一些。
“以后不许和陶家人有来往。”
李鸾儿拽着严承悦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
严承悦笑着点头:“娘子不说我也不与他们家有来往的,只今日这件事情就足够我们疏远陶家了,一会儿我与爷爷说说陶家人的作派去,也叫爷爷防备一些。”
“嗯。”李鸾儿应了一声:“该和爷爷说一说的,我想着咱们该往京里去个信儿,与老爷太太也谈一下,免的他们也不晓得陶家的为人。”
两口子商量好了,严承悦便去严老将军那里走了一遭,回来的时候笑容满面,悄悄告诉李鸾儿陶家的事情老爷子接了,过不了两天便会回绝陶家。
又过几日李鸾儿打听了一回,原想着老将军会去信委婉的拒绝陶家那什么认干女儿的提议,却没想到老将军这般大的年纪了竟然还是霸气十足,竟是把陶家大爷叫到家里来骂个狗血淋头,还警告陶家大爷莫再使这些个手段了,若不然,见他一回打一回。
严老将军的作派将陶大爷吓坏了,再不敢提什么要让自家女儿认严承悦为干爹的说法,陶家也跟着消停了许多日子。
等到严家牌坊修好的时候,李鸾儿寻了县学的山长,托他好好管教小拴子,又去李连山一家,亲自带了小拴子拜师。
为此,李连山一家感激不尽,连连跟李鸾儿道谢。
李鸾儿只说不必谢,又一脸苦恼的样子与李连山道:“大伯应该也知我在严家的日子有些艰难吧。”
见李连山点头表示明白。李鸾儿长叹一声:“说起来,我也愿意叫咱们李家的人都好好的,只我……唉,没那份能为,如今也只能顾得上大伯一家子的,我也费了一番力气才拿到相公的帖子,这才叫人家山长收下小拴子并且答应好好照顾的。若是李家旁的人听到这事也来寻我帮忙。我怕是不成的,我也只有那么些余银,帮了大伯一家。哪里还能帮到旁人家。”
李连山一听明白了,立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叫别的李氏族人去打扰李鸾儿的,李鸾儿又道了谢才离开。
等李鸾儿一走,李连山就和李秋还有小吴氏商量了一番。表示若是再有人来打听李鸾儿的事,打死了都不能说。且若是有人要到京城去寻李鸾儿,他们一家必然得死死的拦着。
李连山和李秋已经是那样了,一家子的希望都在小拴子身上,他们不能眼瞧着小拴子大好的前程给毁了。为了小拴子,叫他们做什么都成。
在李鸾儿还未启程的时候,李秀儿也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赶回娘家。开口就跟吴氏询问李鸾儿的事,还拜托吴氏带她去寻李鸾儿。给她家小子也弄到县学读书。
原吴氏是极疼爱李秀儿的,若是旁的事,必然也帮她,只是这事吴氏却是不能应的。
她插腰泼妇一般将李秀儿骂个狗血淋头,只说李秀儿不安好心,又说李秀儿家那个小子傻乎乎的有什么能为,如何比得过小拴子,就是去了县学又能怎样,还不是小人家先生瞧不上眼,倒不如不去,省的丢人。
说起来,李秀儿重要,外甥也亲,可再亲也亲不过孙子啊,这个帐吴氏还是会算的,她老了养老送终都得靠着儿子孙子,李秀儿可是指望不上的。
吴氏一通骂骂的李秀儿泪水连连,吴氏骂过之后又拉着李秀儿坐下,细细的与她说,只说小拴子有了出息再拉拔表弟,且说小拴子只李秀儿这么一个亲姑姑,他以后当了官,难不成还能不认姑姑?只要小拴子出息了,李秀儿也才能好。
吴氏这些话将李秀儿安抚下来,她又悄悄递给李秀儿些银钱,这才将李秀儿寻李鸾儿的心思打压下去。
李鸾儿后来知道这事倒是挺高兴的,如此也才晓得严承悦那话果然不假,李氏族人从来都是一盘散沙,只要拉上一些再打一些,总是能少许多麻烦的。
这样,李鸾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回到京城。
他们出来那么些日子,家里事情也多的很,一回去便开始料理家事,再加上大朝日还有上朝,着实忙了些时日。
到了夏初时分,祝江带着海军的一些兵丁进京献俘来了。
这时候京里多数人都已经晓得祝江带兵打入倭国,杀了倭国许多人,又俘了倭国皇子以及什么将军,京城里的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就是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也是每日都在讲祝将军捉倭记,似是不提这件事情你就落后了一般。
为着这事,朝堂上还起过纷争,许多文臣参奏祝江太过阴毒,有伤天和,还说什么不该杀那么多倭国平民百姓,该以仁为本之类的话。
当时德庆帝看着那一个个老古董讲来讲去都在说仁,还有什么以德报怨之类的话,直气的头疼的紧,那些武将也很生气,捏着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狠揍这些老东西一顿。
那时候李鸾儿才回京不久,是回京之后第一次上朝,因起的早了还有些犯困,正袖着手寻了个角落的地方靠着柱子睡觉呢,耳边就嗡嗡的响着那些人的声音,扰的李鸾儿觉都睡不好。
李鸾儿一气之下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