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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到一边,挪开电脑。她慢慢地将香草鸽子汤放到桌上,取出毛巾拭去罐口的水珠,哈一口气,满意地露出虎牙,“刚煲好的,你正好在。”
她取出一只汤匙,轻轻放在另一只小碗边,转过头对我说:“明天我来收碗,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说罢走出去,转身拉上门,隔着门板传来一声,“谢谢。”
连谢谢都让她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呆然正视热气腾腾的汤,温湿的水汽抚过脸颊,烘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门再次被敲响。
我拉开门。
“这里隔音吗?”一个中年男人劈头便问。
我恼道:“喝多了?走错了吧?”
他眯着眼直视,笑道:“少校同志。”
我狠狠地推他一把,“操你娘娘的我干,穷当兵的喝多跑进酒店里撒什么酒疯!”
他哈哈大笑,我也笑了。我把他拖进来,关紧门,瞅着他说道:“这里隔音。”
他慢条斯里地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和一张貌似收条的单据放在桌上,递给我一支笔,也不作声。
“干嘛?”
“签字收钱啊。”
“收什么钱?昨天刚收过四千线人费,你这信封里最多只有百把。”
“津帖少点,你也不能不给党中央面子吧?我代表你的单位亲自送津帖来,你连一口水都给喝啊。”
“……什么乱七八糟津帖?”
他笑着摇摇头,指着墙上的电子挂钟。8月1日23时58分。
“节日津帖,因情况特殊,王处长让我代为转交。陆军少校庭车常同志,今天是公元2009年8月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建节82周年记念日。”
每一个字都清晰而郑重地穿过耳膜,直入心底。恍惚间,我想起了那个大门,报亭,晚报头号,两名卫兵,以及上尉的话“参加联欢”……
昏睡了一整天,我终于在这最后的一分钟里醒了。
我拿起轻若鸿毛的笔,在印有“61998部队”字头的收据上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庭车常”,填上自己的编号:“125051”。以标准的礼节将收据交还给他,致以军礼。他接过收据,将装着节日津帖的薄薄信封交给我,回礼。
“节日快乐,庭车常同志。再见。”
“谢谢,吴品同志。再见。”
第六卷街头仓鼠
第12章生与死的距离
(一)
武警广东省总队第四支队某训练营地。
凄厉警报划破夕日黄昏的平静,短短半分钟时间之后,两辆共装载了十余反恐怖分队官兵急速驶出营地大门,向市区疾驰。
“同志们,这是一次紧急作战任务。这位是市公安局的侦察科长,现在请他介绍情况。”
“据可靠情报,被国际刑警组织、我国公安部通缉的跨国贩毒集团头目罗中现已潜入我市。罗中,男,壮族,现年32岁,云南省S市人,身高一米六七,身体上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右手中指少了一截。此人青少年时期是S市黑势力头目之一;03年进入‘金三角’,并成为农氏武装贩毒集团的二号人物;08年,农氏武装在中缅联合打击下覆灭后,他仍在边境地带组织人员从事更为隐秘的犯罪活动。此人穷凶极恶,多次武装拒捕并侥幸逃脱。现在,他已我市,并处于我公安侦察员的严密监视之下。武警同志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捉捕这名罪犯,必要时要坚决击毙!请看地图。这是黄埔区东面的‘K9吧’酒吧的平面图,所有出口道路房间都一定要默记于心,现在他正在这个酒吧里,同一个青年男人会面。据最新情报,同他会面的人是风维公司的一名高级职员,其它情况暂时不详。罗中身上肯定携带着武器,为避免伤及人民群众,指挥部命令,须在他离开该酒吧后方可实施抓捕。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抵达‘K9吧’周边区域布控,统一接受公安局刘副局长的指挥,待时机成熟、命令下达后立即出击!”
“明白!”“是!”“知道啦!”“明白!”“嗯。”队员们纷纷回答道,然而有个别队员的声音很怪。公安侦察科长感觉到一些异样,却不便出声。
少校队长厉眼扫过,咬牙切齿道:“你们当中可能会有些同志会认为,只是去捉一个毒贩,用得着出动赫赫有名的‘岭南特警队’吗?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们,这种轻敌的想法是绝对错误的,绝对错误!”
少校突然缓下来,以令人不寒而栗的语调慢慢说道:“我提醒大家,他不是一般的武装贩毒分子。总部刚转发给我的资料表明,他有很丰富的作战经验,异常狡猾凶悍!08年5月,他带5名武装人员袭击我云南边防部队的一个检查站,抢回毒品毒资全身而退,造成我武警边防官兵3人牺牲,4人负伤;08年7月,我陆军山地特种部队一个排深入缅丛林参于中缅联合围剿任务时,途中与农氏武装一百五十余人当面遭遇,因种种客观因素陷入包围。激战十余小时,我特种兵分队突围未果,牺牲了42人,失踪2人,仅生还1人,敌方指挥作战的就是这个罗中!41旅特勤营是哪支部队知道吗?去年到云南思茅丛林区训练,把你们这群名声在外却只是井底之蛙的反恐队员打得鼻清脸肿的陪练队就是41旅特勤营!我方指挥员是谁知道吗?总参资料库里备案的特种作战专家、陆军第14集团军41山地旅特勤营中校营长李建国烈士!他是在战斗刚打响时被预伏以久的狙击手首枪击中头部当场牺牲的!你们当中,有谁可以大声告诉我,只须他一个人出动就有百分之分的把握圆满地将那个罗中手到擒来?啊?你吗?你?你你你,你吗?还有你,啊!”
战士们涨红着脸,低头不语,有人含着悲愤的泪水,有人将冲锋枪捏得咯吱声。
“骄兵必败!同志们!”
“队长,我错了。科长同志,我错了!”一名狙击手大声喊道,他的眼珠几乎要崩出眼眶,浸着泪水,却红得吓人。
车子悄无声息地滑行在紧急车道上,交警摩托车闪着缄默的警灯在前方开路。
(二)
“你欠的高利贷,我帮你摆平了。”
“谢谢,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做得到又愿意做的吗?”
“你还是那么爽快,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是谁。”
“以前爽快是因为年轻,现在是因为我聪明。”
“杀人,你做吗?”
“如果不枪毙、不坐牢,我做。”
“你还是那么实际。”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变化了很多但尚在意料之中的脸。庭车常从女酒保手中接过酒,向他的杯子里倾入少许,望了他一眼,“你还是那么有胆量,敢在这么这种地方露面。”
庭车常双手平端起杯子送到他面前,低声唤道,“罗哥。”
“庭老三还是能认得出我。红色通辑令还在公安局长的抽屉里里睡大觉呢,又没有帖满广州城,我有什么不敢来的,”罗中左手接过,喝了一口,把杯子还给女酒保,依然用左手从吧台上拿过烟灰缸推到庭车常面前,“你以前没这么大的烟瘾。怎么认出我的?”
“你的中指是因为我才被人砍掉的,我就算死了也会记得。”
庭车常极力以淡淡的口吻说道,心里漾起复杂的思绪。
安全局方面的资料表明:08年7月,胡安少校带队突袭野谷知子老窝时,罗中在蒋云与彼得罗两名狙击手对决的间隙中侥幸逃脱;12月,缅甸政府军在泰缅边境成功围剿了农克祥武装团伙,农克祥在激战中当场毙命,当时罗中正在泰国接生意,又捡回了一条命。
庭车常难以想像能在广州见到罗中,如若不是右手上那半支中指,根本不可能认得出坐在面前的人就是罗中。
庭车常打破久滞已久的死一般的沉寂,试探道:“你不怕我出卖你?”
“你小事邋遢、大事谨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今天敢在这里见你,并不是因为信任一个7年前跟过自己的小弟,而是因为我确信你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罗中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未远离左臂的右手轻轻地敲动着桌面,仿佛在循着舞曲的节律,但庭车常深信:他的左腋下藏着足以令我瞬间毙命的杀人利器。
庭车常吸了一口烟,眨动右眼说道:“可我现在的确缺钱,还被人逼得很惨,那些赏金还是值得我出卖你的。”
“所以我先帮你还了钱。”
“看来罗哥是志在必得啊。”
“我跟你不同,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成功机率,我就敢赌上一切,包括命。”
“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价值可以让罗哥你赌上一把。呵呵,杀人越货的事你犯不着找我,我也做不来,呃,我猜猜……莫非跟电脑有关?”
“聪明,”罗中不紧不慢吐出这两个字,右手伸出中指轻轻掸一下左衣袖,继续说道:“你不用承担什么风险,只需要在幕后动动脑子。”
“换个地方谈吧。”
车常望了女酒保一眼,尽量放慢动作起身,向一间闲置的包厢看去。罗中会意地微微点头,跟在我走。罗中似乎并不认识女酒保。
(三)
隐蔽在二百余米外岔道处的指挥车内,现场指挥官市公安局刘副局长、武警支队参谋长、反恐分队带队的武警少校等人员危襟正坐,宽大的电子地图边站着身为行动总指挥的市党委常委兼政法委副书记。
政法委副书记凝重地问道:“情报可靠吗?”
刘副局长回答:“可靠。两周以前,安全局就通知过我局,罗中极有可能已潜入本市,要我局密切关注。昨天,有个快退休的片区老民警换便服下班时路过一家快递公司,有个人不小心撞倒他,那人道了歉,很友好,他也没在意。那人扶起他时,他突然发觉那人身上似乎带着枪。等那人进公司后不久,门就锁上了,老民警跑去隔壁卫生所借来诊听器帖着门听。先是听到拉枪栓的声音,老刑警断定那是‘五四’手枪的上膛声,接着里面在谈钱。那人出来后,老民警躲在一边观察,发现那人右手少了一支中指。这位老民警事先并不认识罗中也接触不到安全局转过来的机密情报,但他的记忆力也实在惊人,二十年内局里发过的通缉令及犯人照片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他马上就联系到05年时公安部下达的一道通缉令。老民警悄悄跟了那人好久,记了旅馆住址,然后就直接跑到局里跟档案科要罗中的资料,呵呵,罗中的详细资料可是机密啊,档案科长当然不肯。幸好我回局里取文件时碰上了,当场调出了影像资料,老民警一听声音,一看眼神,一口咬定那人就是资料里的罗中。当晚我就派出侦察员进旅馆扮成服务员,找机会录下声音,经过严密的技术分析,确定那人就是罗中。”
“技术分析?”
“对,通过对声波各项数据的对比分析可以确认一个人。其可靠度不亚于指纹鉴定。不管罗中怎么化妆,即便是用假声说话也改变不了一些关健的特征。”刘副局长一一解释道。
副书记沉思片刻,问少校,“有几成把握活捉他?”
少校回答:“首长。他肯定带着武器。如果在酒吧里抓,一成把握都没有,他如果跑不掉一定会拉人陪死;等他出来寻人少的地方抓,三成,他绝不会愿意让我们活捉。”
副书记皱皱眉,“这么没信心?”
支队参谋长郑重解释道:“这名罪犯穷凶极恶,有极端反社会反人类行为,我建议,为了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尽可能减少行动人员伤亡,应就地击毙。如果一定要抓捕,则须另则时机,周密布署,妥善安排。”
“他在市区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不能另则时机。当场击毙吧!”
“是!酒吧外的地域较广,狙击手已占据了有利位置,射界良好,狙杀条件很成熟。另外,武警特警和公安特警已分成几拨设伏,随时可以就地射杀。我们临机应变,如果抓捕条件成熟,我们亦不放弃活捉的机会。”
“好,一定要首先保证在场群众的人身安全。现在就来个守栋待兔,等他出来。”
“是!”
(四)
“我需要邓尼手上的一份东西。”罗中抿一口红酒。
“什么东西。”
罗中低声说道:“日本谍报组织广州站的成员名单。”
“什么!”庭车常颤抖地拭去额前的汗珠。他所紧张的不是罗中要的东西,而是罗中第一次露面便道出了一项绝密信息邓尼是日本特务头目。
“怎么?”
“你知道我当过兵。”
“知道。你还被人摆了道扔进监狱呆了八个月,借高利贷投资又被人骗光了钱。”
“日…日本谍报组织…广州站……和邓尼有联系,仅凭这条敏感的信息,我偷偷地卖给安全局,至少也会有几十万赏金。而且我还用不着出卖你。难道……”
邓尼觑一眼,笑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可能全身而退?你这个当年在我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