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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兰露出那对虎牙,扬开两只爪子,恶狠狠地说:“老师很凶咯?有没有我凶?啊…。啊呀呀呀…。。”
“我们老师可凶了,姐姐一点都不凶。”一个戴着高度眼镜的男娃儿拉拉背包带,加快了速度。
目视娃儿们咬着油条匆匆前进,时小兰懊丧地停在马路边,小嘴嘟起老高,看了看表7时46分,该上班了。时小兰转身向酒店方向走去,路并不长,她一边踢着一片不知何故落下的叶,一边四处寻望,端详这个无论快乐或寂寞都与她无关的世界。
(二)
熟悉的拖鞋声从旋转式门内一直响到门外,循声望去,庭车常拎着一听百事可乐慢悠悠地晃出来,蹲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吸烟。今天他不用上班?时小兰疑惑地走上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时小兰凑上前问。
庭车常好像被吓了一跳似地缩了缩,抬起头,“他们说你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跑完步回来。”
时小兰一怔,捋起一缕发丝绕在右手指间玩着,闪着眼睛求证:“你在等我吗?”
“你…。。为什么让五叔去帮我还债?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欠了人家的钱?”
“我让五叔找人……跟着你,他说,有人经常找你麻烦,是放贷的。所以我就……”
“五叔给了他们五十,是吧?”
“嗯……”时小兰低头玩捏着指间的头发。
庭车常弹熄烟头,起身伸个懒腰,在裤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张支票伸到她面前,“那边的债我已经自己去结清了,五叔多给的那部份他们也如数退给我。这是五十,还给你。”
“前几天他们还逼得这么急,你……你怎么突然就还清了?”
“有钱了就能还了嘛,坑蒙拐骗,拉皮条抢银行怎么都行,我在行。”
“真的?”时小兰没接支票。
庭车常将支票卷起,伸进她右手腕里,退了两步打一个呵欠,眯着左眼认真地说:“总之我从来不拿女人的钱,呵呵,不过还是谢谢你。债,我已经还清了,他们不会再找我麻烦。谢谢你啊。”
时小兰小声嘀咕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满肚子哀怨以及悬在心中未解的种种疑惑无可奈何地化作不痛不痒的仅能聊以慰藉的诅咒。
“今天天气不错。”一个声音渐渐远离耳际,似自言自语,又似撒旦破天荒虔诚地祈祷,蓦地回头,晨曦下,那个背影越拉越长,也越来越远,宛如天使坠落,蜕化成一只在人间游刃有余却比人类更加寂寞的精灵。
时小兰只觉得浑身疲软,像一具空壳子一般无力地飘进了酒店,富丽堂皇的一切在身外旋转不止,绚丽得足以令所有人为之倾倒,为之疯狂,除了她自己。她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家女,亦不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庭车常,你*X!”时小兰脱口而出,原汁原味,不加任何调剂。
大厅内,列队站着刷卡上班、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酒店职员纷纷谔然注视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董事长。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失恋啊!”时小兰忿忿不平地撒着脾气,撇开电梯,砰砰砰砰径直踩上楼梯,她需要到自己的闺房里发泄一下。
(三)
“罗中君,你认为庭车常选择背叛邓尼还是你?”
“不管他选择背叛谁,都是我所期望的,难道这不正是你,村上课长所期望的吗?”
“哈哈哈,聪明,聪明。”
“君子和傻子永远都是平庸的,没有丝毫利用价值,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人。不论他是帮助我去偷邓尼电脑里所谓的‘名单’还是去向邓尼告密以示效忠,都足以证明,他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
“哦?虽然这个局是我故意布下的,但我还是要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要吸纳他,得先解决三个问题。首先,他是否中共特工;其次,他是否有利用价值;最后,他是否能为我所用。”
“嗯。”
“第一点,摸底调查、正反向论证以及种种试探都已基本表明,他不可能是中共特工;第二点也解决了,如果他没有利用价值你就不会花这么大的心思去关注他,再者,我一向看好他这个人,六年前我离开S市到缅甸发展时就考虑带上他,可惜环境和条件都不成熟,当时他很聪明,没有跟我去冒这个险;第三点,正是设下这个迷局所要证实的问题。”
“嗯,不用我挑明,你就已经明白了。”
“他现在的选择有三个:出卖我、背叛邓尼、向安全局告密。你未考虑第三种是因为你已经确信他不会走这条路,但我还是考虑了,因为我深知他的秉性和能耐。他是一个很实际、很谨慎的人,他会周密权衡利弊得失后做出最稳妥的决定,他完全可以一边与我保持联络,一边盗取邓尼的‘名单’,两边的条件都成熟后就向安全局告密,如此,他能得到的赏金将很可观,并扭转目前落魄难堪的态势,例如可以获得荣誉和尊敬…这是他父母需要的,而且这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安全局的赏金再高,也绝不会比前两种选择的收益大,甚至微不足道,他会算这笔账的。”
“嘿,村上课长。庭车常不是那种利欲熏心、铤而走险的人。”
“哦?”
“每个人的最终追求都不一样,金钱、爱情、复仇、地位、事业等,庭车常这个人的追求很模糊,要求很实际,虽然我有六年没接触过他,他的追求会改变,但他的秉性是不会改变的。哦,我跟他还是同乡,一个镇子长大的。认识他的人,不论何种社会阶层、职业、阅历,都会认同他是个人才,但他从未努力做过‘人才’,而是不断地颠覆自己。他做过优等生,但很快抛弃了这个角色,于是又做了一个优秀的流氓,嘿,当时我还在S市小打小闹时道上就有这么一句话‘罗中放火,庭老三灭火,S市才这么火。’他灭得好,我才能有火放。后来我们散伙了,他又摇身一变变成个优秀的程序员,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他上高一时才第一次接触电脑,高三时也只会玩游戏,但高四复读时的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已经是市里各大党政机关网站、信息系统的开发人了,现在,你比我更清楚他的才能。”
“03年…。。09年…。。6年时间……从脑盲到资深工程师。”
“现在他有什么追求呢?我不知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现在,他的价值就是这种可塑性,让我们去点燃他的追求。”
“点燃他的追求!哟西,我喜欢这个思路。罗中似乎并不是资料中所说的连初中都没上过的文盲。”
“过奖,暂时落后不代表永远落后,我一直在读毛选。呃,继续。人的优点和缺点是相对的,他的优点同时也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弱点。谨慎的人都怕死、多疑,村上课长喜欢中国的林彪应该对此深有体会;某方面聪明绝透的人在某个特定方面上必定是个白痴,他深谙权术但不会自己运用权术,所以他在军队里四处碰壁;他曾是个愤青,但一旦残酷现实玷污了他心中的净土时他就会仇视这片净土,我想,他一定知道风维公司是日方控股,也知道‘赤日’网游是宣扬武士道精神的,他为什么还愿意为风维卖命?呵呵,这就是物极必反的效果,他又在颠覆自己,他在报复自己土生土长的这个社会。”
“分析精辟。”
“原归正传。如果他选择向安全局告密,说明他的底线还在,他不是我们找的人。如果他选择我或邓尼,效果都是一样的,都表明:他能为我们所用。”
“那你认为他会选择你还是邓尼呢?”
“村上课上,你又在忽悠我,你明白这一点并不重要的。呵,你非要玩游戏,那我奉陪。哈哈。现在谁给他的筹码最高?当然是我。目前邓尼对他只有知遇之恩、重用之举,他和邓尼的关系仅限以此。而我不一样,我和他是有渊源、有过密切合作的,我的中指是因为他而断的,这是一种有积累的、很可靠的关系。至少,我开门见山,邓尼到现在还没有透露一点自己的真实背景。相对而言,他信任我。”
“男人忠诚只因为诱惑他的筹码不够,你不但给了他很高的筹码,而且还有足够的信赖感。嗯,我也倾向于你的推断。”
“那么现在,我们唯有等待这条鱼进网啦。”
“哟西,我会让邓尼密切配合你设好这个局。”
“希望他不会进安全局。”
“无妨,如果他进的是安全局,安全局会收拾这个报假案的骗子的。哈哈哈。他最好进我们这个局,一旦进来,他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南海舰队将多一双暗中窥探的利眼;广州安全机关将多一份麻烦。”
“为这个局,干杯。”
“干杯。”
第六卷街头仓鼠
第14章停车场
(一)
中国,北京。
“任何一个国家的驻外谍报组织都绝不会专门搞出这么一个成员名单放在敌国的土地上等着别人来取。所谓的‘日本谍报组织驻广州站人员名单’根本就不存在,即使专门有这份名单,也只可能在两个地方存在…驻外首脑的记忆中和东京总部的档案里,没人可以取得走。”
“那么为什么罗中还让他去做这件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试探?”
“试探什么?身份?如果罗中认为他是特工,还会设下这么露骨的圈套吗?”
“试试他有没有上贼船的胆量和决心,如果他真的去偷这份所谓的名单而没有向安全机关告发的话,他就能取得罗中的信任。”
“可以这么解释。也就是说,罗中已经排除了他是特工的可能。因为再差劲的特工都不会相信有这份名单的存在。”
“处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是谁?他是一个怀才不遇的软件工程师,一个对国家与社会心怀不满的刑满人员,一个正受到盅惑并一步步走向罪恶深渊的人。他应该怎么办,那是他的事。”
“我明白了,处座。”
“如果这样的小事都要让我们来拿主意的话,我还不如将所有外派特工全换成机器人。”
“处长,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嗯。让他便宜行事。呃……他毕竟刚开始不久,难免会缩手缩脚。你提醒一下他,告诉他他是总参1024特别行动组组长,经受过磨励的合格老兵,不是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上报请示的新兵蛋子,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报上来。”
“是。我明白。”
陈秘书会心地笑了笑。常人无理解一向以处事谨慎小心著称的王达明处长何以对一个年仅25岁、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如此信赖,在07年7年至09年5年的两年间,庭车常又何以能在和平年代里从少尉晋升至少校。然而,这决非心血来潮。
原因很简单。
国家有和平年代,但是军人尤其是工作在国家安全与情报战线上的军人是没有和平年代的。
庭车常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作为和平年代军人的待遇,短短一年时间内他就在中亚与缅北的经受了数次用生命作为筹码的考验和磨炼。用毫不掩饰残酷的话来说,庭车常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并不都属于他自己,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另一半则代表着许多战友的鲜血与生命。
也许,庭车常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穿着校官军服出现在外人面前,因为他已作为死者在人间的生命延续,秘密地继续战斗。
陈秘书轻步移出办公室。夏秋之交的庭院,微风拂动隔音墙外的草尖,偶尔飘来些许碎叶,不惊不忧地落在北京郊外这个普通而缄默的角落里。
(二)
中国,广州。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可以做任何事而又无任何事可做以及尔后无休止的等待。
此时的庭车常正陷入令人抓狂又突然失去了双手似的苦苦思索中。罗中忽然消失了,没有传来任何关于所谓的窃取名单计划的消息。庭车常不知道那个组织将会怎样进一步地将自己诱进去,亦不知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何种考验、危险。
他唯有等待。对于任何一名秘密特工而已,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最好的帮手也只能是自己。
浑重的钟声敲醒连日来浑噩不清的云层,太阳探出半边脸,窥视着这个拥有二千万人口的南方大都市。
庭车常调高电视音量,关掉画面,扯过门上的浴巾,准备洗澡。
“在吗?”时小兰的声音。
打开门,一如往日,时小兰穿得一身整整齐齐,背着手站在面前,露出迷人的笑容,以及刻意隐藏起来的那颗虎牙。她疑惑地拉一拉盖在庭车常头上的浴巾问道:“现在是早上耶,你洗什么澡?”
“几点?”庭车常眨眨迷糊的双眼,迷着一条缝,将端庄秀丽的工作服内隐现的娇柔轮廓尽收眼底。
“七点——三——十——三分。”时小兰挽起白色工作衫的袖子,对着手表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