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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此时正坐在课长办公室里那把独一无二的椅子上,他已有两年时间没有坐在这里,然而此时他并没有闲情去回味自己是如何从一个警视厅小警员爬到内阁情报调查室中国课课长这个位置的。
半个多月前,罗中在广州K9吧与庭车常见过一面后,便突然失去了踪影。
这个坏消息被严密封锁在仅限于中国课驻广州的中心联络站内,村上甚至还瞒过了日本驻中国广州领事馆的副总领事——事实上的中国方面谍报首脑。然而纸包不住火,内调室长很快知道了这条再糟糕不过的坏消息,还惊动了官房长官。一纸急令在“二十年来兢兢业业、成绩卓著,决定授予XX勋章”的掩饰下遂将他火速召回来东京,随着苦心经营数年的昆明谍报网络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这无疑又是一颗砸到日本整个情报系统上的重镑炸弹,紧随而来的则是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得出的后果——村上的位置已岌岌可危。
办公室半掩的门里倏地传出一声咆哮,犹如一头被子弹击伤后正四处暴走的野猪终于瘫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发泄了。
“村上君”,一个不识时务的人推开门走进去,笑容可掬地目视这头随时可能会咬人的野猪。
一眼瞄见那双大耳,村上的怒火顿时冷却下来,像平常回应搭讪一样说道:“将军有何贵干?”
将军笑了笑,反手合上门,双手搭在沙发两侧深深地靠进去,饶有兴致地拨了拨茶座边的文竹。村上悻悻坐下,他的内心深处暗藏着对这双大耳由来已久的妒忌和厌恶。
这位将军并非日本将军,而是中国将军,准确的说,是中国人曾经的将军,从前、现在与将来都引以为耻的败类。
一个背弃了自己母国与族魂的人怎么有资格和我并列而坐!村上恶毒地用余光扫瞄着那双肥厚的大耳朵,心中暗骂:是来看笑话的?真是小人得志!
“村上君?”将军忽然开口。
“哦,”村上陪上笑脸,从椅子里微躬出身子,“将军同志有何指教?”
“将军同志”这四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别人听不到。对于村上的讽刺,将军并没有在意,只是在大腿上多弹了几下手指头,遂一本正经说道:“你的手下似乎不是很尽心尽力。”
“哦?从何说起。”
“他们对我的保护措施不是很严密。”
“噢,这一点请您放心。或许……您不太习惯我们的方式,我明白您的意思。呃,给您派太多的保镖只会太招摇,反而引来更多的危险。您是我整个大日本帝国未来的功臣,对此我们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希望如此。”
“呵呵,将军今天来就为了这件事?”言下之意便是:平时我不在总部,你一样过得好好的,今天突然跑来能有什么好事。
“听说阁下有些不如意,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客气了,将军能来到日本就是我们的荣幸了,不敢劳驾。”
村上摆明着已经下了逐客令。这位前中国海军少将退役后突然受到中央纪委的审查,据悉与五千万人民币的不明来源巨款有关,于是在四年前跑到日本避难,一直以来尽管百般献殷勤,但所提供的东西或没有太大的价值或早已过时,这也正是村上为什么厌恶他的主要原因。
“噢,那我只好到别处转转了,听说有不少课长对内调室次长的位置有兴趣。”将军再次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什么意思?”
“村上君正值年青力壮,为何只想着做一个在外奔命的课长?”
“见笑,鄙人现在自身难保”,村上预感到些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递上一支烟虚挡住已站起来的将军,“还望将军点拨一二。”
将军很自然地接过烟,走到办公桌前凑着一尊艺术刀座点燃,吐了一口,“前个月在电视上见到了一个人,很像我以前的学生。但我不敢肯定,又不好打扰你们课的次长。”
“哦?”村上略定心神,伸手到茶座边捻起壶盖,准备沏一道,“是什么样的节目?”
“中央七台,广州军区文工团慰问某新型远洋驱逐舰。”
“可是052E型177号?”
“阁下真是好记性。不过我说的不是177舰,那只不过是一艘又多了些试验品的所谓神盾舰之一而已。我在屏幕上看到一名上校,他就站在基地司令右手边。做驱逐舰长他还没相关的经验,我记得他原来在哈军工里读的不是指挥而是技术,按理,现在应该是在装备部门……”
“上校……”脑海中火花乍现,村上回溯着一段影像,嘴中条件反射性地蹦出一个名字,“安拓!广州基地D处处长安拓上校!”
“阁下的记忆力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来,先尝尝,似乎这水热了点”,村上抿一口,良久,点点头,“还需多匀半分钟。”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经常往昆船集团XXXX试验场跑。”
将军卖了个关子,含笑目视村上,他相信,凭村上的业务能力和记忆,很快就能联想到一些关键的东西。
“XXXX试验场隶属于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精于声纳技术……”村上陷入了思索。
“此前他最后一次探望我是在……2004年初,那时他在广州XX学院深造,读的是28号班。”
“那是什么班?”
将军如数家珍般答道:“26是卫星导航控制,27号是海军航空兵战术,28号是编队合成反潜……”
编队合成反潜…声纳…昆明…手提箱……航母,是航母!数日前中共军方在广州失踪的手提箱一定与中国在建航母的关键技术有关系!安拓就是突破口!想到这里,村上跳起来,激动地紧紧握住将军的手腕,说不出话来。
“村上君,似乎……我们应该换个地方?”
“请!到分析三科!您也去!”村上大声说道,“将军!您为未来的大日本帝国立了一大功!”
(三)
“……我出狱后,在风维公司做了高级助理,他们突然找到我,让我提供线报。任务很简单,利用职务之便多接近邓尼,留意所有与邓尼有不正常接触的人,收集相关信息,特别是有军方背景的人。我所知道的最高职务的联系人是一个少校,自称是总政保卫部的,全权主持这条线。只见过三次,每一次他蒙着面,用变声器说话。他告诉我,如果我能帮他达成目标,就能改写那段阴暗的历史,将获罪入狱变成组织需要,我此前犯下的罪孽将成为荣誉。”
“你是沽名钓誉的人?”贾溪反诘道。
“不。但我的父母、亲友,为我寄矛过厚望的人们很在意这些。”
“何苦呢?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不出三年,很多人都会忘切你的过去而只关注你现在的成就。”
庭车常正色道:“我本不想要这想华丽而无用的东西,但我实在不甘心。那一时的泄愤,竟让我曾经立下的所有功劳转嫁他人。不是我背弃了职责,而是军队辜负了我。过错是有的,我接受惩诫;荣誉更是我应得的,我受之无愧。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那我就得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跟邓尼不是一路的,”庭车常话语一转,狡黠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可是我的确是在监视你。”
“你的目标不是我,我没有多少价值让你冒这样的风险。你只想搭顺风车。”
“呵呵,你对自己的推理似乎很自信。难道你不怕那个少校?如果他知道你私底下跟人做了买卖,会是什么后果?”
“他原本就不信任我,我确实只是一个被军队开除掉的人,他只是在利用我。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一下自己?”
贾溪由衷叹道:“我今天才知道你也有这么深的心机。”
庭车常仰头大笑,那笑声仿佛背负了太多苦楚辛酸,连贾溪也情不自禁,为之动容。
“我不想知道你为谁服务,更不想深究你的最终目的所在,这不重要”,庭车常突然走近,直视贾溪说道,“既然你我之间已暴露无遗,我就坦白地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也将是你所知道的,反之亦然。”
“如果我想知道的是——少校,如何?”
“恕我无能为力,我有我的底线。你的目标不是他,如果今天我不说,你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换句话说,他仅仅只是一个比我更高级的棋子,我只想做我这棵棋子应该做的事,然后拿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全身而退。”
贾溪默然。良久,开口道:“你不想做得再多一些?你完全有能力和条件证明你不仅仅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我不拒绝这种可能,”庭车常巴眨一下右眼,“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我喜欢一分钱一分货地做事。”
贾溪莞尔一笑。庭车常很默契地撇撇嘴唇。
“我现在需要搞清一件事,”贾溪像刚脱出壳获得了新生的蝉一般扑扑翅膀似的睫毛,眸子里透出详定,款款说道,“广州国安注意风维很久了,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呃……刚才跟你喝酒的帅哥似乎跟你关系很不一般?”
“他很好色,”庭车常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贾溪的胸部。
贾溪白了一眼。
“他不是色中饿鬼,只是个多情种,”庭车常讪笑道,“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的人,对职责有着足够忠诚。如果一个蹩脚的间谍想用美色肉体去换取他对国家的背叛,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你必定不愿意这么做。”
贾溪冷哼一声。
庭车常笑道:“他向来对外冷内热的女人有着特殊的情结,又没有免疫力,偶尔会有说错话的时候。或许你会是他的知己。”
他连自己的朋友都出卖了——贾溪不得不佩服这么一句话: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第七卷南海谍影
第09章国家机密
(一)
中国广州,某军港。
日近黄昏,远处工厂区硕长的烟囱吐出薄薄的灰色,将天空涂得混沌不清。码头上几辆清洗车正停靠在一艘玉亭级登陆舰旁,勤务兵按部就班地摘下水笼头拿上工具登上甲板,千篇一例的景致,单调无味。装备部高级助理仇唯中校放下窗帘,准备下班吃饭,头顶落下几声不大不小的笑声。
准是四楼D处通信机房的那群闷骚女兵——心里咒骂着,愈发心烦意乱。
四年前,年仅31岁的他是总装备部某试验场最有前途的研究骨干,已连续攻克了几个国际性技术难题,在中央直属研究机构里,像他这样才三十出头的年轻专家、博士,是很有可能在中年时代顺利进入专业技术将军行列的。然而一纸调令将他下派到海军广州基地装备部锻炼,每日同一些按部就班的机关事务、千篇一例的勤务打交道,这一锻炼就是四年。在基层,高学历的专业技术军官晋升很快,但也很容易混到顶,一旦到了大校正师职这坎上,就不可能再升到基地参谋长这类副军职岗位。眼看时光一天天地逝去,他似乎已经被北京所遗忘。
走到一楼道口,视线穿过灰蒙蒙的残阳雾霭,只见教场上端坐着几列扛红色肩章的学员兵,正仰视着司令部作训处韦参谋,身长一米九一的韦参谋扛着黄灿灿的二杠一星背着手晃来晃去还不停数落,“这里不是花前月下的大学校园,是高度戒备的军港重地;对面那栋楼里倒是有一堆如花似玉的少女,不过你们不能泡……”说到这里,学员们哄然大笑,纷纷将板寸头转向楼上。
仇唯从楼道口里走出来,故意抬头向上看了看,八楼那几个脑袋马上缩回去,即刻死寂一片。
眼尖的韦参谋急忙小步小跑过来,“报告首长,广州基地装备部学员整训大队正进行本日最后一次讲评,请指示。大队长韦大宝。”
“嗯,严肃点,”仇唯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是,严肃点,”韦参谋缩了缩挺得很直的胸膛,调皮地笑了下,凑上来问,“仇博士,还没吃饭?”基地里熟识的人都习惯这么称呼他。
“透透气,”仇唯将目光投向几百米开外的政治部办公楼,楼下停着几辆挂着湛江基地(注:南海舰队总部驻地)牌照的轿车,几名全副武装的红袖章士兵电线杆似地插在那边,还有一个军官和一个警官正抽着烟闲谈。
其中的警官很面熟,仇唯刮刮眼镜,才怀着疑惑确认,他就是前些时间把手提箱弄掉的那倒霉家伙——陆军第14集团军司令部通信参谋肖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起了警服。
“他们还没回北京?”
韦参谋小声答道,“舰队副政委、总政调查组那个少将组长带着一拨人又从湛江过来,也有地方国安局的,先头还找过四楼D处的安处长。”
四楼的D处,对外称“第二技术处”,因属于保密级别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