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罢,转回卧室。
“晚安”,仇唯道出两个因感激而沉甸甸的字,心泉如涌。
(四)
“爸,又疼了?是左脚还是右脚。”
“没事了,又想你妈了。”
“哦……还是去干休所住吧,那有专职医生。我不在,您别一个人呆在学校里。我很担心,知道吗?”
“去干休所,我明天就去!没事,我没事!你好好工作,别掂记我,也不要随便回来,我还不老。”
“腰还痛吗?”
“今天校长带了刘教授来看过,老毛病,吃药就行了,没事,没事,我很好……这几天落了老多叶子,火红火红的,卡拉维科夫偷偷跟我讲,赫鲁晓夫要垮台了,但我让他小心点……克格勃来了三个人,领头的我知道,是六局的……夜好黑,隔壁的玛加丽达又吹口琴了,哎?是玛加丽达还是玛沙丽塔?”
“是玛沙丽塔,你经常在红场见到她,是莫斯科一个区长的女儿。”
“哦,是玛沙丽塔……。李部长说,如果听不到祖国的声音,就看看总理的字条。我记得是84年。”
“是64年11月,总理最后一次访苏时写的,还是东北虎偷偷地转交给您的。当时局势紧张,您没能见到他老人家。”
“哦,是64年。78年总理还来看过我,李部长还当面夸我呢……。”
“那是华主席,不是总理。李部长也不在了。”
“是华主席?那总理呢?李部长呢?”
“两位老人家都不在了。”
“啊,都……死了……死了!!!你骗我!”
“没死,都好好的,都在。您好好的养好身体,还能看到他们。他们一直在悄悄地看着你呢,如果你不听话,他们还会狠狠地骂你的。”
“嘻嘻,前几天我从干休所拉着你偷偷跑出来,你好大了,跑得比我还快,警卫营三连的小王头急得呀,都火烧眉毛啦。”
“明天记得向人家道歉,别再让人家挨骂了。对了,现在小王头改姓何了,记得哦,姓何。”
“哦,我记得了,那我得买两壶老白干,放心,我不喝,给小何喝,我应该叫他小何吧?”
“对,叫小何。您是老同志,现在一般的将军撞着了如果认识您的话还得敬礼呢。”
“多不好意思,都一把老骨头了,李部长还那么照顾我,唉,都离休好几年了,还占着那虚名干啥,其实我的退休金已经很多了,哦,上个月的离休金有三万多,是不是加错了?我记得原来是56块。”
“您没记错,81年时是56块,现在是2009年了,一个月三万块一点都不多,是您应该拿的。”
“哦,这样啊……儿子啊,那勋章,你还给国家了没有?”
“还了,但总政的领导不肯,非要您收下,说那是总理给您留的。”
“那咱得留着,总理还掂记着咱,咱可不能忘本。”
“嗯,我给您留得好好的,放心吧。睡吧,入秋了,记得盖被子。”
“记得记得。”
(五)
仇唯放下手机,踱回书房,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勋章。
底色深暗,像风干了的血迹,枫叶形状上,其凸出部俨然是一双架着黑边眼镜的双眸,普普通通,既不耀眼也不威严。
这是一枚没有名字的勋章,一些常来探望父亲的老首长、老同事都叫不出它叫什么,也不知道它属于什么等级。颂发勋章时,颂发人也只是说“授予某某同志XXXX号勋章”。勋章上唯一能让人看得出价值的地方是:叶片上的那双眼睛属于共和国的红色谍王李克农上将。也有人在别处见过这种勋章,只不过,当外人能看到这种勋章时,往往也意味着勋章的获得者已经不在人世,而仇唯的父亲则是这些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
然而,在仇唯眼里,这枚勋章的意义等同于一块墓碑,没有墓铭志,孤零零地堆在荒山野冢,很快就变成黑土地上的尖埃,被岁月无情吞没,毫无价值。
童年的阴影早已在仇唯的骨子里隐隐地埋下了与父亲的人生历程背道而驰的种子。
每每回溯那段惶恐与不安的岁月,仇唯愈发坚定了叛逆下去的决心……
懵懂中,戈壁上来了几位坐着汽车的干部,将像乞丐一样生活在新疆劳改农场里的父子俩送到了北京,住进舒适的干休所,但是,年幼的仇唯已经习惯了用警惕地目光观察着每一个看似和蔼可亲的人,经常有一些将军来探望父亲,但父亲似乎并不认识他们,他们送来的每一样东西,仇唯都要下意识地抢过来咬一口,生怕东西里下了药,会害得父亲变得更疯。
突然有一天夜里,父亲说,“儿子,你妈妈在叫我们”,于是便牵着仇唯的手从警卫连的眼皮底下神不鬼不觉地跑出干休所,混混沌沌地走了一天两夜,又旁若无人地走进一所军校。走到一栋闲置已久的俄式小楼前时,父亲就像回到了老家似的,流着泪站了很久,然后从墙边挖出一部电话机,便死守着,任凭闻讯赶来的学校门卫死硬兼施仍死活不肯离开。学校万般无奈,索性留他在那里做花农。
有一段时间,几个学校里的职工子女经常跑到培植园,骑到父亲身上撒尿,为此,仇唯没少和这些大孩子打架,每一次都是鼻清脸肿。
父亲虽然精神失常但极少会干扰学校的正常秩序,然而有一次却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女学员,口中喊着母亲的名字,当场便把那女学员吓晕过去。几个不明真相的男学员手持棍棒前来,将父亲痛打了一顿,仇唯哭着喊着,“爸爸不是流氓,爸爸是好人,解放军爷爷都说爸爸是功臣”,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只有刺耳的笑声,那笑声至今仍在仇唯的梦魇频频出现……
直到有一天,干休所的王连长在学校里找到了父亲,随后,几个将军闻讯赶来,还带了一个营,士兵们将小楼周边几百米内封锁得水泄不通,军官们自己动手将小楼打扫得干干净净,送来了高档家具和日用品,那所军校的少将校长则跪在父亲的面前痛哭涕零。父亲一直在憨笑,一直在埋头修剪培植园里的花草,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是谁,在他记忆中,那些熟识的人们都早已做古。或许,对于父亲而言,变成一个疯老头子反倒是一种解脱,因为,当一个人从几十年的梦中突然醒来却发现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中,那是何等的恐惧。
此后,仇唯被送进了最好的小学、中学,关于父亲的档案正式解密后,又免试保送入国防科技大学本硕博连读班……
(六)
仇唯冷笑一声,将勋章扔回盒子里。
第八卷都市迷雾
第02章世纪大骗局
(一)
七时整,仇唯放下手中的泰戈尔诗集,浇一会阳台上的花,回到卧室,轻轻地吻一下熟睡中的幸福女人,换上运动装走出家门。
“今天周六,可以多跑三公里”,远远地,守着大门的老李冲他大声招呼道。他是这个小区里最早入住的一批家属,大儿子在九八年抗洪救灾中牺牲,二儿子现在是某潜艇上的五级士官,是基地专门派人把他从乡下送到这里来安享晚年的。
“还要肉包子吗?”仇唯笑呵呵地跑过去。四年来,每周六、七晨跑时,他都会多跑三公里,帮老李带回几个肉包子。
“要!四个!我孙子现在能吃一整个喽。”
“好咧”,仇唯吆喝一声,跑出大门。
望着仇唯远去的背影,老李又和旁人唠叨道,“这小伙子是个博士,人品好呀,前几天又升了正团职,老天真是开眼了……不像东院刚搬进来那小子,就那陆战队的副营长,昨晚上三点多才回来,可不是?大前天领了个女的回来睡,说是未婚妻,吓!我一瞅就知道不是个好货色……现在的有些年轻人呀,唉……对对,好像是姓申,流里流气的,听说还在西北立过战功,呸,一回城市工作就堕落了……”
(二)
“老板,目标出现。”
听到林爽的话,庭车常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连滚带爬冲到窗边,抢到高倍望远镜前。
林爽补充道:“穿蓝色李宁。”
调焦轮慢慢地旋转,长长的物镜从厚实的窗帘缝隙间穿过,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旭日下行人寥落的步行街。
良久,庭车常直起腰,打了个呵欠,“都拍下来吧,他今天这一趟兴许会接头,我得再睡一会儿。”
“是”,林爽回到工作岗位,打开摄影机,将镜头对准下方百米外的包子店,聚焦在门口收银员身上。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舵背老人,据两天来的观察,他傻忽忽的,似乎只会收钱和补钱,话也不多,除了“欢迎”、“再见”,再没见他说过别的,然而,广州市国家安全局掌握的情报则表明:这家包子店是CIA的一个情报中转点,仇唯曾经三次通过这里将情报送出去。
望远镜的视野里,仇唯放慢了速度,摘下脖子上的毛巾拭一把汗水,闲庭信步,向包子店走去。
“来四个”,声源放大器里传来仇唯的声音。
只见他拿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收银员,接过几张补回的零钱,走到左边正热气腾腾的窗口接过四个包子,便调头离去,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足十秒钟。乍一看,毫无可疑之处。
“你不觉得今天这老头子补钱特别利索?”庭车常像八爪鱼似地趴在床上,对着床头那台与摄影机联通的小型显示器说道。
林爽说,“嗯,十元纸币上有字的。”
庭车常一愣,“这你都能看得见?”
“只看见四字,其它的被遮住了,是……‘拦截失败’!”
庭车常伸出大拇指,“厉害,估计蒋云的眼力和反应力也没这么强,我还真没找错人。要是让周成武来,他也只有进店偷钱的本事。呵呵,不错!把录像发给吴品,挖出完整的原文来。”
“是”,林爽看着楼下的仇唯已走远,便准备收起仪器,“老板,你说的蒋云是哪个?”
“跟你是同行,缅北围歼‘丛林之狐’时,如果没有他的话,野谷知子也不会被俘”,庭车常关掉显示器,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
“原来在武警云南三支队的那个蒋云吗?”林爽收好仪器,摸出扑克,若有所思的洗着牌。
“是他”,庭车常已将脑袋钻到枕头底下,梦呓般传出话来。
林爽摸出一张大飞机,微微一笑道,“他是我师父。”
(三)
广州,市国家安全局。
一名警员走进国家安全部特派员兼8。28专案侦搜队队长吴品的办公室,递交了一份报告:“技术二科已经分析了解放军1024行动组提交的录像,KT15于本日上午7时33分向CIA联络人送出了一份情报,原文是……‘鬼子吃了蛋糕,疑已出村’……”
“知道了”,吴品面色疲倦,按着太阳穴说道。昨夜,他一直呆在密室里,等待总参三部方面的消息,因为仇唯亲自参加了那项不可能完全的任务后必定会向CIA报告情况,而任何一种通过电子方式向境外传送的信息都不可能逃得出亚洲最庞大的侦听大军的耳朵。刚才,1024组的监控录像则表明:仇唯选择了最古老也是最可靠的方式向他的主子通报了南仓号海上拦截行动的结果,美国人很快就会知道:日本人“成功”地窃取到中国航母工程的机密。
警员还站在原处,忧虑地说,“恐怕手提箱真的已经出境了。”
“嗯,你下去吧”,吴品摆摆手。
“头儿……”警员并未退下,小心地看着吴品。
“还有事?”
“头儿”,警员安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您不要太难过。”
“嗯”,吴品并不想多说话,思量片刻,问道:“肖杨呢?”
“收了东西就一个人喝闷酒,14军司令刚下命令要他过几天归队复命。”
“你去安慰他吧。”
“是……”
警员走后,吴品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四)
北京,总参谋部三部七处。
陈邦敲开王达明的门,说道:“广州吴品处急电,KT15已将情报送出。现在,我们就等东京方面的消息了。”
王达明抖擞精神,披上军大衣,大步流星直奔办公楼。副总参谋长刘清正中将从海上回来后就一直坐守在那里。
“嗯,很顺利”,中将笑呵呵地搓搓手,拉开窗帘,九月里的北京市郊正被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所装扮,立秋前的第一股冷空气正在酝酿数日后的初雪。
“现在就等东京的消息了,这才是最关键的。在没有收到东京方面的确认消息之前,我们还不能肯定手提箱是否已经安全地抵达东京内调总部”,王达明打了个哆嗦,扭开电热炉,脱下自己的军上衣给中将披上。
中将扶着大衣,笑道,“小王啊,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仓鼠的实施方案很漂亮,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至今还没有什么破绽。我相信,东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