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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真真双瞳布满血丝,男人见她不动,肩臂撞开她的身子走向驾驶室,宋贤拉开车门,欣长的身影在门口小站了会儿,他回过头,鹰眸投落在女人瘦弱的背影时,那句话,还是残忍又决绝的自他薄唇间溢了出来。
“当年搞你的那个男人,你真的以为自己看清楚是谁了吗?”
徐真真敛起的凤目睁开,倏地折身,“你,什么意思?”
宋贤单手压着门框,“趴在你身上的人是谁都弄不清,我是该说你当时被搞的太爽,还是太投入呢?”
“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徐真真脸色骤变,一股不祥的预感猛浇头顶,“你想推卸责任吗?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到学校找我,为什么又要逼我堕胎,你现在又想混淆视听是不是?”
男人笑眯一对眼睛,“你的样子,真可怜。”说完,宋贤拍门上车,徐真真脚步追随上去,他的白色轿车早已绝尘而去!
徐真真拼命在后面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再走!站住!”
乔予笙驱车来到宋氏大厦,她车子开得快,差点同宋贤迎面撞上。
男人急时踩住刹车,摇曳的雨刮片挥走挡风玻璃上的水雾,宋贤很快看清对面坐着的女人。
四目触及,她一双眼珠形如黑曜石般明亮动人,却再也装不下他的影子。
不过几天不见而已,便恍如隔世。
乔予笙推开车门,她脖子上围了圈花色丝巾,来到宋贤跟前,男人很自然的隐下车窗玻璃,侧过头,“有事?”
乔予笙出来时走得很急,这会儿身上只一件透风的雪白色毛衣,她裹紧自己,冷得直发抖,“徐真真有没有找过你?”
食指在方向盘中打着节拍,宋贤望了眼倒车镜,徐真真纤细的身影越变越大,乔予笙听见脚步声,她视线斜去,发现徐真真脸色惨白,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她没料到乔予笙会找来这儿,“班长?”
乔予笙二话不说,一扬手便是一巴掌,徐真真始料未及,侧脸甩出去半天没回过神。
“往后要死,别给我发短信,我没空替你收尸。”
徐真真吸了下眼泪,满腹委屈。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从来就不是我。”乔予笙右手往地上一指,“你问问自己,有没有好好爱过她。”
徐真真随她食指方向垂去,阳光稀薄中,紧跟在脚边的那道暗影变的透明,她抬手捂住唇,影子陪她做着同样一种动作,她痛,它也痛。
那一刻,徐真真的眼泪破茧而出!
这世上有多少人和她一样,最亏欠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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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别紧张,还有二更哟~
057人情债
不想的,她也不想这样。
可感情的事,若说一个人能够随意掌控,那只能说明她当初爱的不够深。
她知道自己太执着了。
执着过了头,就变成了下贱!
徐真真这种痛苦,要走出来,很困难。
乔予笙由着她哭,冷风飕飕,她单薄的身子罩进流动的雾霾里,寒气自毛衣各处鱼贯而入,乔予笙揉搓双手递到唇边,冷的直哈气。
宋贤望着她的侧影,眸色渐渐沉下。
她就是傻,性子倔,刀子嘴豆腐心,四年多相处下来,宋贤早已摸透了她。
有她的地方,他就在乎,一举一动都能牵扯他的心,宋贤试过很多次,依然做不到视而不见。
叹口气,他从车上下来,一件外套脱下后,赶忙披上她肩头。
西装穿过便留了他的体温,那股暖意融合上来,乔予笙偏头,看见男人落于她肩头的大手。
“自个儿都快凋谢了,还想做别人的护花使者?”宋贤帮她拉拢外套,裹住她上身每一处,“乔予笙,离开我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乔予笙不领情,把衣服拽下来。
这个时候再做这样的动作,已经不合适了。
“还要逞能?”宋贤手臂挂着外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的事,你以后别再管了。”
她话语决绝,说出口没有留情,深冬还未真正降临,宋贤却被一袭阴风冷的四肢发颤,他抿直一张朱唇,眼睛看向乔予笙时,潭底有种说不出的幽暗。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两人说话间掷出的白雾飘往空中,就好比他们那段感情,说不见就不见,十根手指头都抓不住。
既然没有结局,就不该再去招惹。
这也算是,她对他最后的尊重。
宋贤薄薄的唇,抿出一种白色,乔予笙眼睛避开,嘴角溅起抹很牵强的笑。
蹲在地上的徐真真仰着头,她熟悉宋贤眼底那道光的意义,若非爱到极致,一个人根本装不出这种眼神,因为他潭底的东西,她也有,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
乔予笙看眼她,“走了。”
哭死,痛死也没用,别人不会感受分毫。
她折身朝向自己的车,乔予笙一条腿迈出去,穿着短靴的后脚刚刚跟上,她手臂顿时迎来股很强的抓力,宋贤一只手掌就能将她满满握住。
“予笙。”他喊道,目光紧锁着她淡然的右脸,乔予笙维持那个姿势头也没回,宋贤却不甘愿,“徐真真的经手人,不是我。”
这话,激得她一下子转过脸,“什么?”
徐真真竖起耳朵,她也想知道事情真相,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要跳一次试试。
宋贤猜得出,乔予笙肯定对他存有误会。
“当年那个罪名,是我为宋尧扛下的。”
一道晴天霹雳闪过,徐真真只觉耳膜内有段很长的嗡鸣响起,许久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爆发出来,“不可能!”
乔予笙跟着心惊肉跳。
宋贤松开手,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他早就忘了,若不是当事人再被牵出来,便会一直将错就错下去。
毕竟,影响不了他的生活。
“那晚在酒吧,是你主动对宋尧投怀送抱的,你忘了么?”宋贤冲徐真真质问。
后来她找去宋家,却认定是他。
当天夜里,徐真真的确喝得烂醉,清醒时她就知道宋贤坐在隔壁桌,她想借酒壮胆,才喝下那些酒。
徐真真却不敢相信自己认错了人,“既然不是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承认?”
“我大哥虽然爱玩,但搞大别人的肚子,还是头一回。”
宋贤冷凝的眉峰一紧,“那会儿他面临出国留学,爷爷若是知道这事儿,保准不会给他深造的机会,大哥让我出去顶,算作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将徐真真彻底换位,时至今日,她回想起那个晚上,心里仍然是暖的。她以为那是她的爱人,虽然他动作粗暴,急切的想要破了她的完整,可那一次次的身心契合,徐真真从不怀疑是假的。
“我不信!”她接受不了,“你骗我!”
宋贤高大的身影挺立起来像堵墙,外套脱下后,他没有及时穿上,这会儿只有一件薄款衬衫,剪裁适中的衣料把他健硕身材勾勒而出,徐真真曾经深深迷恋的男人,如今却用天底下最冷酷的方式来伤害她。
“你可以去找我大哥对质。”
“骗子!”她热泪滚落,精疲力尽。
乔予笙立即扶住她,徐真真一下子伸手将她抱住。
有一种撕心裂肺,超出负荷便是麻木。
乔予笙拍着她背部安慰,真相来的太晚,连她都被扇得措手不及。
很多事情都是时机出了问题,就差那么一点点,命运的齿轮没能准确咬合,原本可以美满,最后只成遗憾。
怪只怪,造物弄人。
乔予笙把失魂落魄的徐真真塞入车内,宋贤眼见她将车头倒退出去,他嘴角挽起抹苍凉的笑容。
“予笙,无论我们最后生疏到什么样子,但曾经对你的好都是真的。”
“谢谢。”
乔予笙一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
苏堇说得对,宋贤是个好男人,只是,她终将错过。
回去路上,徐真真侧眼望向窗外,她单手贴住小腹,一直维持那样的姿势不变。
当年一个跟头,让她栽的现在还没爬起来,徐真真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闹了这么久,其实她早就累了。
那个她心疼好久的孩子,居然是宋尧的。
呵。
一室安静,两人谁都没说话。
乔予笙将她送回家,徐真真在这栋电梯公寓里有自己的私人住宅,是个很宽敞的两居室,家具装潢精致,只不过她一个人住,显得冷清。
父母离异后,她除了银行卡内每月有笔巨额零花钱入账,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屋内很整齐,地板上连根头发都看不到,徐真真独立惯了,生活上向来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
“班长,随便坐。”
她为乔予笙倒了杯鲜榨果汁,“你午餐想吃什么?我会做的菜很多。”
坐在沙发上,乔予笙抬头望着她过于消瘦的身影,心里涌上股莫名酸楚。
徐真真有她的美,即使不经过整容,她照样有值得男人疼爱的地方,只是这个看脸的社会,把她逼得想去做一些改变。
她没有错。
058一通电话
饭菜上桌,徐真真拉开椅子,憔悴的面容展开一抹笑。
“班长,吃饭了。”
她心里的苦楚,乔予笙怎会不知?
可她越是这样,越容易身陷囹圄,这种强颜欢笑,乔予笙看不下去。
“真真,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
一句话,令徐真真端起碗筷的手一抖,易碎的陶瓷碗落地,砸向坚硬的地板,清脆声像一个无情的耳光,徐真真眼泪唰啦啦往下掉。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为什么会是宋尧?
那个晚上,她热情主动,身心交付不知道有多投入,他的凶猛,他的强悍,硬生生要把她的身体撕裂一般,虽然痛,但她迷恋那具身体,健硕而又充满魅力,她以为,如此完美的男人,该是宋贤。
可是怎么会……
恨错了人,她该怎么办?
“班长,救我,救救我……”
徐真真每一次抽噎都会扯动小腹,里面原本孕育的生命,这会儿却被掏空,连她的心脏一并带走。
乔予笙搂住她,那股温暖包围上去,徐真真竟如此渴望,一个人被摒弃太久,原来她要的,仅是一个拥抱这么简单。
乔予笙敛下眼,谁又不想得到救赎呢?
从谈枭出现开始,她的生活便偏离轨道,一步一步越走越远,早已经回不到原点。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乔予笙红了眼眶,“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一切只有自己知道。”
很多事情,都败给阴差阳错。
不管是她和宋贤,还是徐真真和宋贤,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年轻人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
好好活着。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该欣然接受,因为,这就是生活!
“真真,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班长……”
从徐真真家里出来,乔予笙开着车,漫无目的逛了圈。
玻璃窗外的世界,浑浊不清,她仿若侵泡于冰窖中,感受着寸寸肌肤撕开的裂痛。
宋贤是清白的……
可,
那又怎样?
他们能闹到分手,归根结底还是那本结婚证,同这件事无关。
谈枭,这个魔障!
乔予笙双手捧住脸,身体虚软的往后仰,脊椎靠上车座,她心绪复杂的闭上眼睛。
幸福,明明唾手可得。
正此时,一通电话打到乔予笙手机上,铃声响过几遍之后,她才收神接起。
一看,竟是魏痕。
乔予笙的车停在路边,“喂,魏老师。”
“予笙,你的出国申请终于下来了。”
魏痕音线干净,落入乔予笙耳底,她咻地挺直腰板,“真的?”
魏痕猜出她会是这种反应,审批快一年才确定下来,苦等的日子谁都不好过。
“我刚拿到校办的文件。”
闻言,乔予笙五指圈住手机,掌心的力度越抓越紧。
她想出国深造,王秀兰当初鼎力支持,乔予笙也问过宋贤意见,宋贤一口答应,还说要陪她一起。
转眼,一年过去,学校迟迟不给回音,因为是校方出资,不通过政府,乔予笙一度认为这事儿该是黄了,没想到,审批居然下来了。
她心情难掩激动,“要去多久?”
“四年。”魏痕给了一个准数,“下月底就走。”
四年……
摆脱谈枭,足够了。
挂上电话,乔予笙想起谈枭生日那天,她许的那个愿:离开他,越远越好,越快越好,用她最能够接受的方式。
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