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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冷。”
“不冷也穿着。”男人的语气有些冷,搅合着寒风袭来,云开只觉得寒意直达骨缝,她霍地就站起身,肩膀一抖,将身上的大衣抖掉,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
雪越下越大,明明不远的距离,却一片模糊。
“先生。”刚子捡起地上的大衣,拍了拍上面的雪,拿在手里也不是,去追云开也不是,左右为难。
萧寒望着已经模糊得几乎连轮廓都看不到的那个背影,突然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走吧,她不需要。”
从他们离婚的那一刻起,今后她不管过得好与不好,快乐抑或痛苦,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她不需要他,不管是同情还是真心。
刚子没说什么,站在原地看着萧寒,轻叹了一口气,世间男女,不管站在多高的位置,终究还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云开躲在一家小餐馆里,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她这才走出来,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出神了许久。
他终究是没事了吧?不然阿九也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萧寒,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你的高度是我无法企及的,而我想要的生活你也给不了,这样正好,对你对我都好。
愿你健康长寿,幸福安康。
云开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云大,景一要考试她也不好打扰她,就一个人在校园里转悠,下着雪又临近考试,校园里的闲人比较少,她本来想找个热闹点的地方让自己不那么孤单,却发现这里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这么大的雪,哪里人会多呢?能不出门的人怕是正在家里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就像她这样没有家的人才会在这样雪花纷飞的寒冷中游荡,如同没有根的浮萍,浑浑噩噩。
“云小姐。”身后有人叫住她。
这个声音听过不止一次,有时候云开真的很佩服自己绝佳的记忆力,偏偏想要记住的人和事总是记不住,那些无关紧要的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便记住,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她缓缓转过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雪花在眼前飞舞,如果有心欣赏的话,绝对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致。
谭裴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围了一条深色的围巾,头顶已经被雪花飘白,这样看着,倒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尊贵王子,当然这样的王子有些老了。
三十五岁的男人,早已经修炼成妖,每一次的相遇都绝非偶然。
“还以为认错人了,真的是云小姐。”谭裴霖笑着开口。
云开也回他微微一笑,“是啊,这么巧,我是该叫你谭教授呢还是谭先生?”
谭裴霖的声音噙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更想听你叫我谭裴霖。”
在云开的诧异中,却听他又缓缓道来,“据说对一个人的尊称不是某小姐,某先生抑或是其他的成活,而是叫一个人的名字。”
云开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是她想多了。
但只是片刻,她便粲然一笑,“那这么说的话,谭先生是如何唤你父母的呢?”
谭裴霖大概是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如此的举一反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在心里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但谭裴霖到底是比云开年长了不少,单单吃过的盐都比她多得多,虽然被一个丫头给噎得半死,但是面上却毫色未改,“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
云开面色僵了下,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抱歉。”
谭裴霖却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姿态,转移了话题,“今天算起来跟云小姐也是第四次见面了,这么冷的天,去喝杯咖啡如何?”
第四次?
云开蹙眉,一次在蛋糕店,一次在云大,这次还在云大,不是三次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四次?
谭裴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勾唇,“你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我们在医院见过一次,你估计已经忘了。”
云开努力的回想,就想起了苏言溪,然后自然而然地就联系到了一个愤怒的男声--萧寒,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原来那天的人居然是他,谭裴霖!
“想起来了?”谭裴霖笑着问。
云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简直无聊到了极点,“谭先生这么闲,不如多去陪陪苏小姐。”
留下一脸错愕的谭裴霖,她转身离开,以前的时候还想着看戏,如今她连看都懒得看了。
这么冷的天,其实应该去泡个温泉,以前的时候每到冬天都会陪着妈妈去泡温泉,尤其是大雪天泡温泉,简直舒服惬意到了极点。
心里想着,云开便决定去那个位于城外山上的温泉度假村了。
公交地跌都无法直达那个度假村,而她又不敢开车,所以只能打出租,可拦了一辆又一辆,司机只要一听到她是去郊外,给多少钱都不拉她去,这年头她不要命就算了,别人还要命呢。
这冰天雪地,大雪纷飞,别说去郊区了,就是上高架,不是技术过硬的司机一般也是不敢上的,更何况高速早已经封了。
拦了不下十辆出租车都是一样的被拒绝,云开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在异想天开了,她叹了口气,自嘲而又落寞地蹲在马路边,团了一个大雪球,手套也摘了放进斜跨包里,就光着手抱着雪球来回玩着,没一会儿原本暖暖的手就变成了冰棍,可她却玩得不亦乐乎。
雪球越团越大,跟一个大皮球似的,她这才满意地勾起嘴唇,笑着将雪球抱在怀里,用手指细细地在上面抠着,不一会儿便抠除了一个雏形,像是几个字。
等她终于将那几个字写完的,却又用最快的速度抓了一把雪覆盖在那些字上,动作慌乱而又不安,就放佛生怕被人看到了一样。
因为那是她的心。
那几个字是:萧寒,我爱你。
她不能将她的心抛开给任何人看,所以只能掩藏,可如果不找个方式排泄出来一直被束缚着憋着,她怕有一天她会受不了。
雪无声又无息,所以给它说,无人知道。
抱着怀里的雪球,贴在脸上,云开闭上了眼睛,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却瞬间结成冰,与雪球粘连在一起,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她也曾想过能跟他白头携来,可是不能了,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那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天堑。
云开在雪地里蹲了许久,许久,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这才打算起身,可是浑身已经被冻得僵硬,她原想站起来,可双腿却不听使唤,身子一歪索性倒在了地上。
身边有形色匆忙的人经过,却无人注意到她。
雪越下越大,云开躺在那里,一开始她还想着挣扎想着起来,后来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可惜,她到底是没能在地上躺多大一会儿,就有车停在她身边,车门推开下来一个人,跑着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云开,云开你没事吧?”
…本章完结…
☆、101:与雪球共存亡
云开觉得好笑,她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她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掌心,看着那雪花慢慢地融化成冰,因为都没来得及见它化成水都变成了冰,这天真的是太冷了。
“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陆承铭瞪了她一眼,将她抱起来拉开车门将她放在了后排车座上。
“我的雪球!”云开指着外面地上的大雪球。
陆承铭扭头去看,愤愤地咬牙,转身又去把那雪球抱起来丢给她,“你最好是抱在怀里别弄湿了我的车座!”
云开笑米米地冲他笑,嘴唇被冻得说话都不利索,可她却还不清不楚地说着,“陆医生是好人,谢谢你哦,还有啊,为了不让雪球融化,你把暖气关了吧,还有啊,把车窗也打开吧,谢谢了。”
陆承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下来将她抱上车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寒风肆虐的大冬天,车窗,天窗大开着,暖气也关掉,除非是脑子有病,否则就是个神经病!
车速虽然不高,但是跑起来依旧是四面八方的风拼命地拍打在脸上身上,纵然是再好的身体素质,再强大的心理素质,再好的脾气,陆大医生却依然忍不住爆了粗口,“云开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说完利索地按了关闭车窗的按钮,与此同时打开了暖气。
云开其实比他要惨多了,本来就被冻得不轻,这会儿更是感觉寒风都溜着她的骨头缝四处乱窜,再加上怀里抱着个大雪球,她冻得卷缩在车座上,牙齿都在打颤。
陆承铭从镜子里晲她一眼,咬着牙挤出两个字,“活该!”
云开哆哆嗦嗦地抬眸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你……我的……雪球……”
陆承铭已经被她给惹毛了,“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把你扔下去!”
云开瞟了一眼车窗外,雪似乎下的更大了,她还是不要被扔下去的好,冻死了就太不划算了,她还没有去泡温泉呢。
想起温泉她突然有了个主意,“陆,陆医生……”
陆承铭看她一眼,“说话都不利索还要说,闭嘴!”
“……”
过了一阵子云开还没说话,陆承铭奇怪,从镜子里看她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他此刻真想将她给一脚踹下车。
“云开!”
一声怒吼将云开惊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模样煞是可爱,“怎么了?是不是到了?”
陆承铭咬了咬牙,将车窗户放下来,“把那个雪球扔出去,立刻!马上!”
云开一脸委屈地瞅他一眼,然后扭头去看放在旁边座椅上的雪球,就在她眯了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这雪球竟然已经融化了。
“我的雪球!”云开将剩下的雪球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件宝贝,死死地护在怀里,看着陆承铭语气坚决地说,“我与雪球共存亡!”
陆承铭被她这话给彻底的惹毛,靠边停了车,“那你就共存亡吧,滚下去!”
云开站在大雪中,望着消失远去的车子叹了口气,这年头果真是没有好人啊!
她抬头看了看天,雪花飞舞,如此美景,坐车其实也是一种浪费。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雪,将融化了不少的雪球又团了团,在上面又用手指抠出来了几个字,不过这次却不再是之前的那几个字,而是:再见了,萧。
没有将他的名字写完整,即便是有人看到也不知道是谁。
她将雪球就放在了原地,起身离开。
迎着漫天大雪,她戴上手套,围好围巾,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她也是人,也会冷,会疼。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口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车停了下来,男人从车里下来,将地上的雪球捡起来。
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了,但是用手指临摹,却依然能够描出来,再见了,萧。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男人连忙腾开一只手去捂嘴,却还是晚了,有鲜红的东西喷洒在洁白的雪球上,模糊了那些本就不再清晰的字迹。
“先生,您又咳血了!”刚子急忙上前,被萧寒抬手制止。
“先生……”
萧寒摆了摆手,蹲在地上,将雪球也放在地上,一点点抠掉上面的血渍,然后用干净的雪重新团上去,手指微颤,仔仔细细地写下三个字,我爱你。
他清楚地记得在她上承铭的车之前她在雪球上写了五个字,是什么?
萧寒,我恨你。
萧寒,我……
萧寒的脑子里有个猜测呼之欲出,却被他迅速而又及时的制止。
虽然这种制止是强制性的,但他却又忍不住的去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可却似乎不记得她有说过她喜欢他,可如果喜欢她又怎会跟他说,萧寒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给你生孩子。
他不敢再去深想这个问题,怕会是那个答案,却又殷殷的期待。
矛盾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会让人疯掉。
萧寒将雪球抱在怀里,脸贴在上面,刺骨的冰冷中放佛还留有她的一丝温度,他能感觉的到。
寒风中,他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刚子,你给我想个办法,我想保存着这个雪球。”
刚子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我,太冷了先生,您身体还没好,回车上吧。”
萧寒没有动,依然脸颊贴着雪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刚子看不到的方向,有东西从那双紧闭的眼睛里缓缓流了出来,只有两滴,瞬间成冰,挂在眼角,晶莹剔透。
车载冰箱位置太小,放不下这个大雪球,刚子就打电话联系人,没过多久,来了辆冷冻车,刚子将雪球放进车里,然后又交代了几句,车子离去。
刚子回到车里,萧寒又在咳嗽,好在这次却没有再咳血。
“先生,您不能再这么固执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小病也被您给熬成大病了。”
“我没事。”
“还说没事,您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