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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义?”
散开的白发随着冷风飘来飘去,明显有着凹陷的脑袋被绳子吊着,一张脸被血污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杨时令哑然失笑,觉得韩辛酉简直是在逗人乐。张泽义他虽未没有见过其人,但或多或少听闻过一些事情。若说那个固执耿硬的老头子是内奸,他是打死也不会信的,排来排去也只可能是张泽义说了不该说的话,把自己连着一家人的性命搭进去了!
“火速把张泽义全家暴尸的消息报给后方的二位王爷”,杨时令向传令兵下达任务后,转身冲周同呵呵一笑,啧啧嘴道:“周同,咱们这两天应该会迎来一位故人!”
“呃?!”周同没反应过来劲儿,抬头看着白花花的一排尸体,嘟囔道:“什么故人?老子可不记得秦人里有什么故人!”
消息传到后方时,终于病情有了好转凌淮陌还在睡梦中,齐王站在外面有些不耐烦地简单听了汇报便把人打发到了邻近的军帐。韩辛辰也是午睡才醒过来,半梦半醒间没听完下面士兵的详细汇报,手拍着膝盖禁不止“哈哈”大笑。
苏莞烟从幔帐后绕出来,抬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轻声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吓人一跳!”
“吵到你了?”韩辛辰转过身,敛敛松垮垮的衣襟,笑道:“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特地没有叫你,结果还是被吵醒了!”
“再睡就到晚饭了,该起了”,苏莞烟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狐裘裹在身上,不远不近地站在楚王的椅子后:“王爷开心成这样,莫不是金城攻下来了?”
韩辛辰乐得更开,嘴角都恨不得要挂上耳朵根,眼睛眯成一条线,夸张地扬高声音:“金城不过是囊中之物,攻下不过是时间问题!莞烟,就在刚才本王听闻了一个笑话——我的好二哥把他身边唯一脑子清醒的人给杀了!而且是活活踩死的!接着把人家一家老小鞭挞至死,裸尸挂在城门口!哈哈哈……搞祭祀在前,杀忠臣在后,秦王当真是大燕数百年来自挖墙脚第一人!”
忠臣被虐杀理当是个悲剧,苏莞烟听不出来话里有什么好笑的,心里一阵犯恶心,脸上却不得不应和地挂上笑容:“秦王也是一发难得的人才!他娘知道了会不会很欣慰?”
“钱太后那心思阴毒的老女人,生出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也算在情理之中!”韩辛辰认同地点点头,手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莞烟,过不了几日,咱们就能进城开庆功宴啦!”
杨时令与周同所说的故人果然在三天后的晚上来了军营。接着丁点月色,周同看见兜帽下的脸足足愣了一刻钟,随后抄起两把板刀差点冲了上去。
“住手!住手!”杨时令算准了这两日必有人来拜访,却不料竟会是他本人,慌手忙脚地拉住怒目圆睁的周副将,低声怒道:“别给我添乱子!皮痒了直说!”
“就你个王*八儿子率兵打得通州,你当爷爷不知道?!”周同一点也没有咽下这口气的意思,扯大了嗓门怒吼道:“杨时令你别拦着我!通州死了那么多的弟兄,我不砍了他裴诚万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被他的大嗓门这么一喊,参加过通州守卫战的将士纷纷围了过来,虽不像周同那样亲自往上冲,可眼睛里都流露着赤*裸*裸的恨意。杨时令的计划虽好,但为此失了军中威信却也实在划不来,手下的力道不由松了几分。
来人一把扯下兜帽,疤痕狰狞的脸显露在众人面前:“要屠杀通州的是秦王!制定计划的是大巫!领兵冲锋的鄙人!你们要报仇我没法推脱!但各位兄弟!金城的百姓是无辜的!”
“通州百姓就不无辜?!蓟县百姓就活该当祭品!”兵士里有人大喊了一声,本就是怒火中烧的人把裴诚万围得更紧。
“我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回去!”裴诚万扫视了一周,虽是孤身一人却丝毫不输气势,高声道:“裴诚万是个拿刀的武夫,终究有一天会同样死在刀剑下!秦王该死,大巫该死,裴诚万也该死,但总有些人不该死!他一辈子都在讲着仁和、仁德,他反对秦王扩张,反对屠杀通州,反对金城以死相拼!却没料到他会最先死在战前!”
身高八尺犹豫的汉子抖了抖,一脸狰狞的伤疤被悲痛染上了几分凄惨,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谁都该死,但张老师不该死!诚万不成气候,一辈子逆着他老人家的心意……明日平旦开城门,杨将军请从东门入金城!诚万愿万死,以换金城百姓性命!”
“齐军军风严律自然不会滥杀无辜!”杨时令松开周同,向裴诚万拱手道:“裴将军请回,金城免于战火,百姓必然记得你的恩情。”
有杨时令开路,便是有人气不过也断不会冲出来与裴诚万难堪。
“什么意思?!”周同反应慢人半拍,等裴诚万都走远了着才略略反应过来,这家伙这次是来投城的!那就是金城不用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加油!一定要完成榜单任务!
☆、第四十三章 夜宴
约好的时刻一到,裴诚万果然打开了金城东门。正所谓兵不厌诈,杨时令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儿,在门外徘徊了片刻才派三百人的小分队进了城墙。一路前行,直到自己人登上墙头,杨时令这才摔了三方联军开入城内。
与预想中不一样,金城里的老百姓并没有自发反击或是惊慌奔跑,他们三三两两的簇在街口,对着杀进自己老家的“敌人”报以了好奇而又期许的态度。
“不会是吓傻了吧!”周同骑在高头大马上,左右看着围观的秦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驱马两步赶上杨时令低声道。
“早就听闻韩辛酉为了备战,让全城百姓把自己家的余粮全上交了”,杨时令看着百姓,回头怎么瞧着自己那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都是傻乎乎的,没辙还得自己解释:“如果围攻战真的开打,没有了余粮的金城只能比通州更为凄惨!老百姓不愿意打仗,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么点过冬的余粮!”
周同点点头,收紧马缰赶上杨时令,带上刻意的讨好,笑嘻嘻地问道:“真就这么直接冲进秦王府里逮人?”
离预定的计划又近了一步,杨时令心里暗自庆幸,脸上却绷得一派严肃,手挽缰绳,平生道:“安宁只是暂时的,一旦接近秦王府只怕会是场恶战!”
“我来打头阵!”周同听到这话就兴奋,一拍胸脯,高声道:“他杀我齐人良多,我周同要是不报仇就不配做齐人!”
什么也不多想脑子里就一根筋,杨时令懒得看那呆子,自顾自地说着方案:“秦羽秦少将军在金城西拦截溃逃秦军,高云清高将军负责打头阵,我们负责稳住金城的秩序等待二位王爷到来!”
“凭什么放两个嘴上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来捉他”,周同听了安排马上不干了,憋出来的笑垮下去,黢黑的脸涨得发红,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他们欺负我们没人不成?!不管怎么说老子才不管你的什么安排,今儿的头阵我周同去定了!”
杨时令对这个一把岁数愣头青劲儿不减当年的老伙计真是百般的无语,考虑片刻只得搬出杀手锏:“凌大人就是这么定的安排,不然你现在快马加鞭回去问问他能不能不改改?”
周同打小长到大除了凌淮陌还没有死心塌地地服过谁,这时候听计划是那人定的不由迟疑起来,皱着眉头跟了半晌才反问道:“当真是他定的?”
“骗你做什么?”杨时令不在于他啰嗦,向前赶了两步,直白道:“凌大人深谋远虑,定的计划自然是万无一失,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回了大计!”
心里是百般不愿,周同终究还是应承了下来,沉着脸默不作声地跟在杨时令的马后面。
前方街角传来了厮杀声,周同瞬间就坐不住了。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急得乱窜,心里痒得如同是千万只蚂蚁啃噬。杨时令沉下脸,瞪了眼跃跃欲试正在做错误示范的某人,然后示意大家停下,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兵器碰触的声音渐渐远去才转过巷子接近秦王府。
整条街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缺胳膊短腿的残兵躺在血泊里挣扎嘶吼,兵器被丢了一地,尸体与鲜血从王府大门口一直持续到整条街的街尾,短兵相见的惨烈状况可以猜想得到。
“看样子是逃走了!”杨时令盯着地上沾了血迹的脚印,勾嘴一笑道:“传令给裴诚万,一旦发现打着京旗的军队出了金城,立马关闭城门!”
晌午金城便不战而归,可等消息到传到韩辛辰的耳朵里已经是接近傍晚的申时。
“齐王怕是早知道了吧?”韩辛辰把脚下的火盆踢到一边不悦地皱起眉头,扬起眼角看着地下瑟瑟发抖地传令兵道:“许久没见到我们聪明绝顶的凌大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明显感到那人的怒气,小兵摇摇头,不敢多发一言,僵直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喘息都压到了最低。
韩辛辰渐渐起了火气,冷笑道:“凌淮陌与韩辛寅定是中午便去了金城!他偷偷离开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后方军队的人是瞎子,秦羽是个哑巴吗?他随着杨时令的先锋军,怎么就不能在攻城后汇报与我?”
“回王爷”,传令兵终于是听到了自己能回答的,不敢抬头直视韩辛辰,低着头紧盯着地面上的一点,快速道:“秦将军并没有随杨将军进入金城!早在今日荒鸡时分,他便带热去了金城西门外设埋伏追铺可能会外逃的秦王。”
不在金城守着去捉什么韩辛酉!捉到能怎么样?不捉到又如何?不过一丧家之犬还能指望着闹出什么放浪?韩辛辰闻言无力地弯起嘴角,一肚子的火气没燃起来全给憋了回去,低声骂道:“原来不是哑巴,是个傻子!这没脑子的东西,火中取栗被人玩了他就看不出来?”
韩辛辰骂人的话没有说完,苏莞烟揭起军帐的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托着个漆红金字的小木盒,笑嘻嘻道:“王爷,好像是封请柬!”
看见盒子上的瘦金体,韩辛辰就知道写字的是哪一位,牙齿被咬的桀桀作响,万分粗暴地揭开盒盖,展开丢在案台上,怒道:“这是提前金城以主人之姿请我们用晚膳呢!”
“那去是不去?”苏莞烟显然是没有他那般生气,把绢布捧在手里看了几遍低声问道:“不让带过多侍卫赴宴,军队也只能停在金城外面,凌大人就不怕我们一怒之下不去了?”
“怎么能不去?”韩辛辰把所谓的请柬团成一团丢进火盆里,冷哼一声:“咱们要是不去,到时候凌淮陌必定是准备了一套说辞,搞不好是费粮费力白来一趟!更重要的,我们决不能让齐王一家独占秦地!”
苏莞烟自然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的确是要去!王爷,只怕是此行凶险!要不要乔装多带进去几个侍卫。”
“我晾他凌淮陌没有那么大的胆量”,韩辛辰不以为意地坐回位置上,看着苏莞烟笑道:“现在传信他,到亥时秦羽定能赶到金城。莞烟莫慌,晚上带着珠月,我们全当去金城吃个饭放松放松!”
苏莞烟垂下眼敛,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几分,似有似无地带着浅浅的埋怨:“待珠月作甚?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就不怕坏了事?”
苏莞烟嫌少拒绝他,且一下子又问到了症结,韩辛辰就是藏得再严实也不得不透出一两分实情:“本王记得珠月擅长开锁,今儿进入秦王府,初九与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莞烟,有些事你不必问太细,否则一旦出了问题,我怕我会怀疑你!”
珠月本就是小哲身份的掩护,为了她让韩辛辰怀疑自己实在是得不偿失。苏莞烟听话地闭上嘴不再多问,但心里总觉得一阵隐隐的不安。
要出事儿了。今晚总觉得不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完成任务!
☆、第四十四章 舞剑
韩辛辰倒是个“老实听话”的主,人家说不让带太多侍卫,他就当真只带了两个贴身保护,再加上苏莞烟、珠月与初九,统共不过六个人,马鞭一挥便冲向了凌大人的“虎口”。
酒宴自然是设在“土皇帝”韩辛酉的王府,等到韩辛辰一行人到达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晌午前还是一片狼藉的街道这时候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沿路手持火把的卫兵将青石大道照得亮堂堂,除了混在空气里的淡淡血腥味,实在很难想象几个时辰前这里会是秦王殊死抵抗的最后一道防线。
马车一停下,楚王便拉着苏莞烟从里面出来,原以为候在门口的会是哪个贴身侍从,却不料竟是韩辛寅本人,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还跟着几次传闻“病死”的凌大人 。
“四弟,你可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些时候!”韩辛寅堆了一脸的笑,本就深邃的五官在晃动的火光下衬得阴晴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