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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在肃穆的皇城之内显得有些突兀,不过让明玉珑吃惊的却是,站在宫墙之下有一个人正静静听着这首歌。
面容儒雅,眸中温煦如春,立在一侧宫墙之下的纳兰仪,披着一袭素蓝印暗纹的貂毛大氅,察觉到明玉珑的视线时,远远朝她一笑。
就这么看去,当真是谦谦公子,林林而立。
谁能想到,这个身体的灵魂,曾经是亚洲最大毒贩的继承人呢。
不过想想,那时候的秦厉,其实外表与他爸爸也完全不同,如果不知道他背景的人,也应该只以为是一个贵族公子。
边想着,纳兰仪已经漫步过来,她望着他笑道:“风雪这么大,六皇子怎么站在宫墙之下听小宫女唱歌呢?”
“如今这个首歌脍炙人口,在京中极为流行。像我这样一个五音不全的,也只能在别人唱时听一听了。”纳兰仪耸一耸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自从那一日的赏花宴明玉珑当众与容奕唱了这首歌表深情后,这首歌就成了帝都里最流行的歌了,不止贵胄寒门之中广为流传,就是高深的宫闱之内,也都唱开了。
纷扬的雪中,纳兰仪也不动,依旧与明玉珑隔着十步的距离,听着悠悠扬扬的歌声,他静静看着对面神态宁静的女子,缓声道:
“你和五哥的感情真的很好。”
明玉珑抬首笑道:“那当然了,若不是不好,哪能答应嫁给他!”
她脸上的笑容,带着微微的甜蜜,一眼就能让人看出那种内而外的幸福感,纳兰仪的眸子暗了暗,言语倒是带着一丝羡慕,
“看你这么幸福,我也得像你学习。到这儿这么多年,也在这里找一个人过日子。”
明玉珑哈哈一笑道:“那是啊。纳兰仪你可是六皇子呢,堂堂天家贵胄,一定会有很多姑娘想嫁给你的。
帝都之内名门淑女多的是,燕肥环瘦,千姿百态的,你想要什么相貌,什么性格的一定可以找到。你若是成亲,到时候我一定给你送分大礼祝贺!”
纳兰仪望着她的笑容,墨眸之中笑意渐浓,温润道:“好啊,到我成亲那日,你可别忘了今日的承诺。”
明玉珑真诚道:“哈哈,老友成亲,我可不会吝惜。我也想你能早日找到想娶的那个姑娘啊。”免得容小醋时不时地惦记着你和我的那点过去啊。
纳兰仪笑容挂在嘴角,眸子紧紧地盯着明玉珑,口中似朋友般的调侃,“天下家各色的姑娘确实多,可我最想找的,还是玉珑这样的。”
“魅力太大一直是我的缺点之一啊。”明玉珑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一副“我实在太受欢迎真的没办法”的样子,
“可是明玉珑至此一个别无分号,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很受欢迎,可我已经嫁人了,你没机会了。”
仿若看到当初认识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活泼可爱,可是这样的回答,虽然很轻松,可言辞里的拒绝,是那么明显,纳兰看出她眼底的疏离,笑了笑,墨眉舒展,声音微沉,
☆、1857。第1857章 再来就剁手
仿若看到当初认识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活泼可爱,可是这样的回答,虽然很轻松,可言辞里的拒绝,是那么明显,纳兰看出她眼底的疏离,笑了笑,墨眉舒展,声音微沉,
“我是开玩笑的。”
人就算皮囊不同了,可一些小动作却还是一样。
明玉珑俏脸上笑容半敛,望着宫殿上沉在琉璃瓦上的雪白积雪,“我不是开玩笑的,现在我嫁人了,无论谁都没有机会了。”
“你对五哥很痴心。”纳兰仪看着明玉珑,脸色有些发白,强制握紧袖下的手指,展出一个没有变化的笑意。
明玉珑挑眉,理所当然地开口,“那是,我嫁给他,就是他的人,心是他的,人也是他的,用这儿的话说,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总不能嫁人了之后,还惦记着要改嫁。你也不希望以后娶的妻子是这样吧?”
纳兰仪声音有点哑,他的试探很明显,她的拒绝也很不留情。
这句话的意思,他很明白,他这个时候只要说“是”,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可能。
半晌之后,纳兰仪开口道:“是的,我日后的妻子,不能这样。”
望一眼纳兰仪,明玉珑点一点头,便是继续往前走去。
一片看上去很和谐的对话里,两人俱是神色温和点头告别,而只有纳兰仪才知道,他的心中早已不是如此。
皑皑白雪越下越厚,刚才吸引了他,让他驻足在这里的歌声早已经消弭远去了。
倒他也并不遗憾,他要听的,并不是那首歌,而是在歌声里,想起当初唱出这首歌的人。
迈着步子,两人背驰远离,纳兰仪一步一步往前,薄薄的冬雪里,两行脚印从相同的地方迈出,却延伸到不同的方向,就像他们的未来一样,走不到同样的终点。
十一月的帝都,果然越来越冷了。
可再冷的天气也抵不过人心里的火热。
多日未曾回明王府,明玉珑知道明王爷的惦念,连着几日都携着亲亲相公回娘家。
可是,明王爷最近几天却有些忧愁。
望着回来的闺女,明王爷就叹声道:“哎,玉珑啊,父王我是真担心你哥哥啊。”
闻言,明玉珑不解了,“哥哥最近不是很勤奋么?钦天监的各种事情听说他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我可是听了不少人都在夸哥哥呢。”
看眼一向兼听四面八方消息的女儿,明王爷再叹一声道:“你就没听见其他消息么?”
突然的,明玉珑好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明王爷就知道自家女儿一点就通,很是犯愁地道:“你说这十公主怎么就看上玉谨了啊,天天往府里递消息,虽然说你哥哥这几日这么勤快是为了避开十公主,可女追男隔成纱啊,你哥哥又是个心软的,父王是真担心你哥哥被十公主缠成绕指柔啊。”
听明王爷这么说,明玉珑也不禁开始考虑起来了。
虽说这一路上哥哥对十公主敬而远之的态度,她看的是很真切,一点儿也不担心。
可认真想一想,纳兰莲那个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了南枝追求的风流子,前段时间不也是有些不习惯南枝的消失了么?
十公主虽然蛮横不讲理,可相貌却是美丽的,若十公主真的铁了心一直这样“追”哥哥,她的哥哥不会……
一想到这个可能,连带着明玉珑都有些担忧了,当即警觉地看着明王爷道:
“父王,你放心,等哥哥回来,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成真的。”
端坐在一旁的容奕,看着亲亲娘子一脸的严肃,与岳父如临大敌般的模样,眼底忍不住就染上了笑意,终于明白了之前某一日大舅子对他的那句“哎,妹夫啊,你说我都这么靠谱了,父王和妹妹怎么还一直担心我呢”的感慨了。
看来这就是亲人吧,不管明玉谨现在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脱胎换骨似的,成了一个办事谨慎靠谱的大好男儿,亲亲娘子和岳父依旧会为他担忧。
不过,明世子最近在钦天监真是勤奋啊,连续几天明玉珑都没找到适合的机会跟哥哥好好聊天。
只因为最近哥哥堪称上班劳模一样,每日在钦天监处理事务都处理到大半夜才回去,真是浪子回头了,苗根正状的好苗子,丝毫不见昔日纨绔的影子。
终于某一日,明玉珑觉得此事拖下去不知会拖到何时,便是让人捎了口信给明玉谨。
一日下午,明玉珑正窝在韵兰阁里暖洋洋时,几日难得一见的哥哥终于出现了。
“妹妹,你这么想见我,还特意让人托了口信送过去?”人未到声先至。
明玉珑抬眸的瞬间,明玉谨颀长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清朗俊逸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容奕,
“我和明世子一起从宫中出来,遇见后就告诉他,你想见他。”
明玉珑挑眉道:“明大人你最近可真是勤快啊,每天在宫中加班,半夜才回府,当妹妹的要见你不容易。”
“哎呀,我还不是为了躲开十公主。”明玉谨对此其实也很惆怅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指在扶手上咚咚地敲着,“你是不知道啊,没事有事就来找我,烦死人了!”
明玉珑看他手指动的频率,就知道他确实是对十公主不耐烦,那父王的担忧就可以放下,不过调侃他,那是必须的,她抿着嘴笑,
“哥哥你也很厉害,如今居然能为了一个姑娘家的,在钦天监天天加班到半夜,真是辛苦啊。”
“什么叫为了一个姑娘家,天天加班到半夜!”明玉瑾不屑,“你哥我就不是这种人!”
“噢?”明玉珑脸上写着怀疑,“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听人家夸你啊,说明世子自从与飘涯道长学艺半年后归来,性情大改,学识水涨,日日为朝事操劳,让人刮目相看啊!”
明玉珑边说,还边摇头晃脑,一副朝中老臣的调调。
她这话可不是编的,自诊了瘟疫回来,明玉瑾得了奖赏后,那确实是有不少人对这个京城第一纨绔小世子改观了!
“我傻啊,天天在那加班,那有什么好玩的!”明玉瑾翻了个白眼。
“那么多人看到了,总不可能是假的啊!”明玉珑嘿嘿笑,“反正你“京城第一纨绔”这个大名,是要失守了!”
“那又不是什么好名头!没了正好,省的父王记挂着!”明玉瑾脸上也挂着和明玉珑一样的奸笑,这个时候两兄妹看着眉目里,确实有点双生子的影子,他贼贼地道:
“我跟你说啊,加班是加班了!但是我啊,大多时候就是喊了人在里头来打马吊,不仅能逃开那刁蛮公主,顺便还能赢点零花钱!”
明玉珑撇撇嘴,她就说,明玉瑾也不可能一下这么发奋图强!
望着嬉皮笑脸的明玉谨,明玉珑杏眸瞪他一眼,“哥哥,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的。”
说笑归说笑,看妹妹一脸正色,明玉谨也收起不正经的模样,很认真地道: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的路上妹夫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和父王都别担心,我就是不喜欢十公主所以才躲着她的,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心软的。”
今日的他已非昔日的他,若是和十公主在一起,明王府就真的是非常尴尬了。
一直都知道哥哥在不停成长蜕变,明玉珑都生出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心理。
明玉谨拍一拍明玉珑的肩,笑道:“好啦,今天哥哥在你面前可是郑重表态过了,现在也该回去跟父王好好表态。啊,对了,妹妹,哥哥最近手气不错还赢了不少,再多赢他们几次哥哥就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素斋包给你吃。”
“赢那么多,就给几个包子?”明玉珑很不赏脸的鄙视之。
“有吃就不错了!还挑剔!都是妹夫给惯的!”明玉瑾年纪不大,喊容奕妹夫倒喊得很顺口,“妹夫,你可不能这么骄纵着她啊!”
容奕笑了笑,没说什么。
明玉珑已经拾起花瓶中的花枝朝着他掷了过去,“要走还不快走!”
明玉瑾闪开花枝暗器,悠哉的走出去,心情颇好的捏了捏枫儿的脸,“下次小爷来的时候,也给可爱的枫儿带素斋包吃哦。”
枫儿脸一红,避开明玉瑾的手,低头道:“啊,枫儿谢过世子。”
“枫儿真是越长越可爱了!”明玉瑾看她脸红,丢下一句话,看着枫儿脸更红,乐不可支的跑了,留下明玉珑在后头大吼,“你再欺负枫儿,我就剁你的手!”
明玉瑾抖抖肩膀,哎呀,妹妹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是他跑得快,说不定真会被剁手,太凶残了!
唉,青楼不能去,连调戏个可爱的小丫鬟都要被剁手,世界对他太残酷了!
明小世子现在是对雪感叹,不能调戏丫鬟很残忍,可就在这一天的夜里,有人送上门来给他调戏,害得整个明王府差点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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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第1858章 多少脑袋都不够砍
冬日的帝都大雪停了几日,随处依旧可见银装素裹。
下了马车的明玉谨拢一拢裘衣,抬脚才要往府里去,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着“明世子留步,小的是给我家大人送口信来的”。
转身,就看见台阶之下五米外,一身青衣仆装的男子,墨眉轻挑,“你家大人让你送什么口信?”
青衣仆人殷勤笑着,弓腰与他道:“回明世子,我家大人说今天戌时(晚上7…9点)让您去陌南巷最里面的雅苑里打马吊。说您前几日从他那赢走不少,他还约了其他几位大人一起,要一雪前耻哪。”
听见这样的“战书”,明玉谨朗声一笑,“好,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晚上我一定去跟他来几局。不过小爷最近手气好,让他做好准备。”
青衣仆人始终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