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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童嗤笑一声,“太子这么大的人了,还需我保护着?”
李拓眼神闪烁,“你放肆!”
旺童回过头,赵长衡一身浅色宽衣,遥遥走来,“军师,你们在说什么?”
“太子殿下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臣正与旺童商议明日与太子同回之事。”
“哦?”太子扬眉,“旺童姑娘也要回京?”
旺童看着李拓,没说话,良久才嗯了一声,李拓表情凝重的表情略有些缓和,旺童有些郁郁不乐,“明日几时?”
“今晚收拾行装,明日自会告诉你。”
“那一路上就有劳了。”太子神色清雅,冲旺童点了点头,信步离开。
第二日,旺童是被人叫醒的,一睁开就是李拓的脸,旺童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你想吓死我?”
“你该走了。”
李拓转过头去,旺童大清早被弄醒,心里窝着一团火没处发,穿衣服都急急躁躁的,随便蹬了双鞋,站在脸盆旁洗了把脸,漱了口。
李拓扭过头,把一个纸袋递予旺童,旺童下意识接过,“这是什么?”
“天还未亮,拿去在路上吃。”李拓扭头出了军帐,旺童怔怔看着李拓背影,捏了捏手里的纸袋,还热乎乎,软糯糯的,旺童有些腹黑地想,该不会是屎吧?
收拾停当,旺童骑着马,手里捏着纸袋,嘴里嚼着桃酥,跟赵辛李拓招了招手,含糊不清地,“别送了,我走了。”
赵辛满头黑线,谁要送你了,不要脸。
赵长衡冲着两人摆手,声音低低,“回去吧。”
李拓俯身作揖,“是。”
五百士兵浩浩荡荡,却无一人说话,全程只闻马蹄达达,金属相互撞击摩擦所发出的铮铮之音,赵长衡在队伍中间,策马缓步,眉目浅浅,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旺童本就怎么睡够,队伍前行过于安静,眼皮渐渐变沉,却被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惊醒,抬起头看着声源,太子长衡望向旺童,“困了?”
旺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赵长衡指了指身后的马车,旺童又摇摇头,太子扬眉,“不是说困了?”
“能撑,”旺童嘟囔,“马车颠得人要吐了。”
赵长衡笑起来,眉目舒展,旺童看了看,就扭过头去,从怀里掏出桃酥,掂了一颗塞进嘴里。
“桃酥?”赵长衡视线落在纸袋上,“鹿茫镇竟也有京城的桃酥?”
京城的?旺童腮帮子鼓鼓地没动了,皱着眉头偏过头看纸袋,咕噜一声把桃酥咽了,“不是京城的,是鹿茫镇的。”
“给我一块儿?”
旺童看着长衡,没说话。
“不舍得?”
长衡笑笑,扭回头去。
旺童想了想,把纸袋递上前,长衡接过,吃了起来。
旺童只是纠结,刚才那句“给我一块儿”真的是赵长衡说的?
纸袋递了回来,旺童下意识接过,“不用谢。”
“好。”
赵长衡转头不知和侍卫吩咐了什么,侍卫点头,策马到了后方,不一会儿,侍卫手里拿着个纸包上前,递予赵长衡。
旺童看得目不转睛。
赵长衡眨眨眼,“想不想吃?”
旺童没说话,赵长衡撕开了纸袋,旺童语气急急,“你看着给,多少没关系。”
赵长衡笑了,把纸袋递给旺童,旺童毫不犹豫地接过,探头往里面一瞧,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伸手抓了一个,把纸袋还给了赵长衡,赵长衡没接,“够了?”
“够了,够了。”旺童点点头,赵长衡这才接过,旺童看着赵长衡,“你不吃?”
“我不饿。”赵长衡看着前方,旺童抿了抿唇,也没下嘴,不知过了多久,赵长衡扭头看向旺童,有些惊异,“怎么没吃?”
旺童支支吾吾的,赵长衡了然,掂起一个塞进嘴里,缓缓嚼着,咽了下去。
旺童撇撇嘴,“我又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等等再吃。”
话是这么说,手却缓缓接近了嘴巴,如意凉糕一入嘴,旺童眯起眼睛幸福地不会说话了,嚼巴嚼巴就吞下了肚,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有点儿讨好地看着赵长衡。
赵长衡的纸袋子又递了出来,旺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舔了舔嘴唇,“你不吃?”
“我吃过了,你吃吧。”
旺童兴高采烈地接过纸袋子,又抓了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伏击
几块如意凉糕下肚,旺童心满意足,看着赵长衡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吃人的嘴软,这是旺童从小到大谙熟的道理之一。
太子选择的这条路,树林密匝,走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没能走出去,旺童忍不住拽住身边的一个士兵,“这条路通向哪儿?”
“鹿茫山。”
鹿茫山?旺童觉得有些奇怪,那不是往苍国走的方向?
行至山谷,众人皆乏,太子扬手,让士兵们停下来休整,旺童也下了马,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酒囊,往嘴里灌着,喝了一些,扭头就瞥见赵长衡看着自己,似笑非笑地,“你不是酒量不济吗?”
旺童点点头,晃了晃酒囊,“里面是水。”
太子长衡恍然一笑,扭头对着侍卫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侍卫就跑了过来,手里也拿着一个酒囊,不过样子比旺童手上的好看多了。
旺童咬咬牙,想不到这太子还挺俗气的,喜好攀比。
随便他吧,反正以后赵国的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今后就是尿壶盛饭,自己也管不着。
稍作整顿,太子扬手,在休息的士兵们都站了起来,旺童也起身,远眺深山,鸟振羽扑腾,从深处飞出,翱翔于天空。
旺童大感不妙,望向赵长衡,却见赵长衡正与自己对视,比了个奇妙的手势,士兵警觉,全跨上了马,旺童没懂,向前走了几步,“我们快些回去。”
话音刚落,一支箭疾驰而过,旺童向前伏在了地上,赵长衡大手一捞,旺童狼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骑上马,赵长衡很是沉稳,“回营。”
深山里,传出了苍兵的喊声,旺童只觉得鸡皮疙瘩迅速从背上泛了上来,背上全是凉意,两腿一夹,向回跑去,赵长衡策马于旺童左前侧,抿唇看着前方,目光炯炯。
前方马蹄达达,苍兵至。
旺童在震天呐喊声中抽出了剑,两路骑兵交战,皆为马嘶鸣与人之喊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热血就溅到了旺童面上,旺童一阵恶心,险些就被腥吐了,心下一阵恶寒,扭头看向太子,却见他沉稳自若,抿唇认真,剑术虽不怎么样,倒还算灵活,在士兵保护下,不被苍兵的枪刺中,没问题的。
比此苍兵,五百赵兵个个皆精挑细选,在交战中占了上风,但苍兵此次伏击,想必是做了准备的,人数之多,有些超出估计,时间长了,也渐渐吃力起来。
旺童上前了一些,到了赵长衡前面,挥舞着剑,尽力拼杀,身后赵长衡语气冷冷,“王旺童,退下!”
旺童没回头,又向前了一些,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冷箭,嗖嗖从旺童身边飞过,身后赵长衡语气更冷,“王旺童,你没听见我命令?退下!”
话音刚落,箭矢便如同雨一般飞下,旺童想回头也没空回头了,手腕婉转,剑花飞旋,每一次与箭矢相撞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撞击之声,每一次奋力挑开,旺童都用上了十二分力气,渐渐脱力,速度慢了下来,赵长衡的声音有些急迫,“王旺童,你不要命了?”
王旺童得了个空,忍不住反呛,“你才不要命了!”
回过头,却见赵长衡面色一变,旺童才想起了他的身份,有些心虚,“是你先……”
“回头!”
旺童下意识回头,一支箭迎面而来,若是躲开,身后赵长衡定会中箭,电光火石间,旺童扬剑奋力去挑,剑身与箭矢相撞,却只是让箭矢的位置偏移,箭矢猛然扎入了旺童的右腿。
旺童登时冷汗直冒,眉头痛苦地皱起,汗珠从鼻尖簌簌滚落,伏在马背上不能动弹。旺童仰头看了看,却见苍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远处还有一面写着苍字的大旗。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旺童用手捂着腿,伏在马上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后有震天吼声,赵兵议论纷纷,旺童却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赵长衡到了旺童身侧,抓住了旺童的胳膊,“王旺童,你没事吧?”
旺童哼哼了几声,没说话,赵辛一身戎装,骑着马疾驰到前方,大刀挥舞,箭矢尽数断裂,又有支箭矢朝着旺童方向飞来,旺童伸手,被赵长衡挡住,一个重心不稳,跌落下马,赵长衡捞起旺童,身后李拓策马向前,“把她给我。”
赵长衡斟酌片刻,抱起旺童交予李拓,李拓伸手接过。
旺童被小心翼翼转移到了李拓马上,李拓碰了碰没入旺童腿部的箭,旺童大汗淋漓,破口大骂,“好小子,你这是干什么?”
李拓皱着眉头,“带着反钩,有些麻烦。”
赵辛策马冲入,如入无人之境,没过多久便满面血污,杀得麻木,明亮眉眼染上杀意,却未闻角落中有一细弱的声音,叫了几声,便没了声响,敌军中,有一人蒙面,瞥见赵辛,面露异色,远处,苍兵骑士策马到了那人身边,“郡主,人已经带到了。”
那人颔首,手指微合,放在唇边一吹,众马匹调转过头,苍兵回撤,赵辛有些纳罕,正欲追,却见远处有苍国士兵站在高处,身前夏宝丁满身血污,已然昏迷,如墨乌发遮住了半张脸,还是眉目如黛,只是眼睛紧闭,唇色泛白,毫无血色,见之心惊。赵辛咬牙,手指紧紧扣住刀柄,“追!”
“不许追,”太子声音沉沉,“回营!”
赵辛没回头,望着远方,良久,紧握刀柄的手颓然落下。
一身血污更衬此时狼狈。
赵辛在太子军帐外跪着,一言不发。
“赵辛,你进来。”
赵辛没动,还是跪在帐外,赵长衡的声音透着无奈,“此事怎能怨你?我也没能料到会有苍兵伏击在鹿茫谷,更何况我毫发无伤,何来的救驾来迟一说?”
“我若似军师般机敏,今日遇袭一事就不会出现,”赵辛抿唇,“若非军师及时发现,结果不堪设想。”
“时机刚好,怪不得你。”
赵长衡咳嗽了几声,帐内没了声响,赵辛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太子殿下?”
“你进来吧,要我扯着嗓子与你对话,我这嗓子倒真有些吃不消了,”赵长衡笑了几声,“你再不进来,我可就出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如何会怪你。”
赵辛素来就看重与赵长衡的这份外甥与舅舅的情分,闻言起身,摸了摸麻木的膝盖,撩开帐帘走了进来。
赵长衡衣着有些狼狈,领口与袖口还沾着血污,赵辛看得不是滋味,走了几步就要跪下,赵长衡急忙起身扶住赵辛,叹了口气,“你总这般叫人不省心。”
“我若是军师……”
“你并非军师,也正因此你不能做军师,”赵长衡及时打断赵辛话头,“李拓之所以为军师,正是因他心细谨慎,胆识过人,而你武功超群,正是一名好将领。”
“可我有勇无谋,险些出了大差错。”
“全才难得,自百余年前王祝出现过,便再难寻一人,你与李拓自小熟识,莫非有什么隔阂不成?”赵长衡看着赵辛,赵辛闻言摇头,“感情甚笃。”
赵长衡笑了,“这不就得了?”
赵辛抿唇未语,赵长衡转身,“我知你对我忠心一片,我也一直对你抱以期待,但我并不是在你想象中那般不堪一击,你可懂得?”
赵辛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良久才道,“我明白了。”
“还有一事,我要与你说,”太子长衡转过头来,“夏姑娘今日被掳,生死未卜,你将如何?”
赵辛一怔,“我……”
“莫要因她乱了方寸,我只此一句。”
当夜,旺童因失血陷入昏迷。
李拓站在帐内脸盆前,躬身洗着血布,赵长衡撩开帐帘走了进来,李拓回头看了一眼,将脸盆里的布提了起来,拧干,“太子殿下。”
“还未醒?”
赵长衡走了过来,李拓未答,往帐外走去,“臣去瞧瞧药煎好了没有。”
一件被被血浸染的外衣挂在榻前,赵长衡微微俯身,凝视旺童面色。
旺童唇色泛白,紧闭双眼,眉头微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余表征皆像是个在睡梦中的少女。
赵长衡转身要走,忽听见旺童低语喃喃,“爹……”
赵长衡侧身看着旺童,旺童又没了声响,过了老半天,才见旺童嘴唇嗡动,“早知道我就听你的……”
赵长衡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复走到旺童榻前,看了看旺童沾满泥土与血污的鞋子,还有缝制在旺童被血浸染的外衣内的护身符,不受控制般地抚上旺童的头发,轻柔抚摸,旺童一动不动,虽眉头紧蹙,却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