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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竟把水杯里的水浇了一半在胸前。
等他抓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再抬头看去,却见那姑娘已经低下了头,却一直皱着眉、轻咬着下唇,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
旁边一个英俊的藏族男青年拉了她一把,两人便一起跟着前面的巴桑老板等人从窗口走了过去。
小李不禁好奇地凑到窗口,指着那个纤细苗条的背影,问:“那小姑娘是巴桑老板的女儿吧?”
“你怎么知道的?”王班长反问。
“这里难得看见身穿尼泊尔腹地那边民族服装的姑娘,所以她应该和巴桑老板有关。不过,我看她长得可一点不像尼泊尔人。”
王班长瞪着小李问:“哪里不像了?我怎么不觉得?”
小李扳着手指头说;“眼睛不像。皮肤不像,还有,气质也不像。”
王班长鄙夷地说:“得了吧!你又见过多少尼泊尔人?他们可是多民族国家,比我们的56个民族还多几个呢……好了,不和你废话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营房了啊。”
“谢谢班长,班长慢走。”
当小李检查完了后面陆续赶到的零星过客后,就和战友同事们走出窗口。等着看最后的关闸门。
关闸门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只是这边和对面的闸门总是会同时关闭。
每到这时,一桥之隔的警察们就会友好地挥手致意。
“嗨——辛苦了!明天见!”小李扯着嗓子和大家一起喊话,然后听到对面的尼泊尔警察也用汉语回话——“你们好!再见!”
那略有些夹生的汉话,让小李听了忍不住发笑。笑声也因为可以下班收工了,而多了几分轻松。
这时,他忽然看到对面桥边河滩的一处平地上,有一群人站在了那里。
其中一个艳丽衣着的身影,很是醒目。
“咦!他们在那儿干嘛?”他不禁问周围的战友。
“在哪儿?”
“就是河滩上。那个涂着白色大圆圈的平地啊!”
“那里啊——那是直升机机场!”
“什么?直升机机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直升机?”小李简直难以置信。
直升机在高原,那可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怎么能停在那么简陋的停机坪呢?
“那当然了。那里一年也难得用上几次。”
战友给他解释起来。“那是一些有钱的欧美游客,不想爬山,就从尼泊尔那边包架直升机飞过大雪山,然后停在河对岸,步行从桥上过来。到了我们这边,就有公路直达普兰了。”
“我是说怎么平时都没看见过直升飞机!对了。那些人站在那儿,是要等飞机吗?”
战友也挠了挠头:“八成吧。不过,刚才有欧美人过去吗?我好像没看见啊?”
“我也没看见……或许,是有钱的尼泊尔人?”小李不确定地问,心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头了。
“得了吧。就那些做小生意的尼泊尔人?别说是飞机了,我看他们连汽车都坐不起吧!”
小李的心里一咯噔。马上跑回屋子里,拿了个望远镜又跑出来。
战友嘲笑道:“真没出息,不就是个直升飞机吗?你就算是要看热闹,这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根本用不着望远镜啊!得了,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小李没吭声,只是在目镜里搜寻着,很快就锁定了那个艳丽的身影——没错,真的是刚刚过关的那个姑娘!
再仔细查看周围的人,没有见到巴桑老板,他的伙计倒是大半在那里,包括那个英俊的青年藏人。
小李的心脏狂跳起来,但却不敢声张。
因为他怀疑自己,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王班长,让不该过关的可疑人物过关了!
王班长怎么会这么粗心?
不对,王班长是帮自己顶班,我怎么能怀疑他?怎么能怪他呢?
可是,万一他不是无心,而是……故意的呢?
但他这么做,图个啥呀?
小李的心里翻江倒海一样地折腾着,但他又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死死地盯着望远镜里面。
不一会儿,天上马达轰鸣,真的飞来了一架直升飞机。
而那个“尼泊尔姑娘”也真的上了飞机!
只是她在上飞机之前,似乎向着岸的这边凝视了片刻——那目光中有眷恋,有告别,似乎也有遗憾。
直到那飞机都飞到了半空,小李也没有看见巴桑的影子。
小李的胆子虽小,脑子却不笨,他知道自己发现了王班长的秘密。
只是他不知道,王班长这些年来,还干了多少这样的事?私底下又收了多少好处?
这怎么会是那个乐于助人、救助贫困儿童的王班长干的事?
善恶是非的标准,在小李心里一下子混乱起来。
他不敢举报王班长的所作所为,因为他既害怕那是事实,也害怕会牵连到自己。
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小李不久就要求调离现在的执勤岗位,好远离王班长。
直到多日之后,国安方面派人来调查当天过关的记录,小李才说出了事实。
但是对蒲英来说,那已经太晚了。
蒲英在过关的时候,看到王班长几乎没有查对证件和真人就盖章,再看到巴桑和他的互动,就知道这个王班长已经被收买了。
她本来准备好的密信,也就不敢拿出来了。
于是,她失去了在离开国境前,向上级通报行动计划、留下联络方式的最后机会,只得真正意义上的孤身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不过这点遗憾,在她下了直升飞机,见到鸠山平夫的那一刻,就完全消失了。
不要说别的,只是再见到他,蒲英就已经觉得此行怎么都值了。当然,她不会冲动地马上报仇,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账要一笔一笔地算。
鸠山见到她的那一刻,也是很吃惊。因为蒲英一天之前还是阶下囚,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众星捧月的公主,他当然感到莫名其妙了。
当天晚上,在尼泊尔某山地旅店的晚宴上,鸠山听江央多吉说出了古格宝藏的最新消息。
据他说,蒲英在神山脚下睡了一觉后,就突然想起了部分的前世记忆。她不但能指出过去没到过的地方的山洞密道,还说出了宝藏并不在西藏境内的重大线索。
鸠山压根就不信什么前世古格公主的记忆,对蒲英时不时扫过来的研判的眼神,也是心里发毛。
他总觉得这个女兵这么装神弄鬼的,绝对是另有所图。但是江央多吉现在已经财迷心窍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鸠山决定,暂避这个女兵的风头。
等她找不到宝藏的时候,再出来看她怎么收场。
于是他不告而别,先行离开了旅店,这让想好好核查一下他老底的蒲英,有些意外和遗憾。
不过,江央多吉和鸠山是有联系的,蒲英知道还有可能会遇到他,便不着急了。
他们一行人不久就离开了尼泊尔,进入了印度北方邦,一路没有停留,很快到达了印度北部喜马偕尔邦西北山区的达兰萨拉镇。
ps:
【人物是虚构的,不过几百万军人中出现几个败类,并不奇怪。】
☆、011章 戏假情谊真
达兰萨拉镇,是十四世*喇嘛的栖息地以及“西藏流亡噶厦”所在地。
这里背靠喜马拉雅山脉,海拔不超过2千米,四季分明,气候宜人。小镇分上下两部分。下达兰萨拉,主要是当地印度人居住;上达兰萨拉,才是流亡藏人的聚居区,人口约万余人。
在上达兰萨拉,依着山势鳞次栉比地建有很多藏式小楼。稍宽阔一点的地方,还有噶厦政府复制的“布达拉宫”和“罗布林卡行宫”等拉萨的标志性建筑。
所以达兰萨拉又有“小拉萨”之称,但是这里狭窄的道路、脏乱的市容,和现代化的拉萨市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不过,小镇处于青山环抱之中,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农田、茶园点缀其间,自然风光倒是颇为秀丽。
每年6…8月印度夏季最炎热的日子里,这里都会迎来许多避暑观光的印度和外籍游客。
此时正是午后两三点,镇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因为烈日当空,无论是游客还是当地居民,都宁愿窝在家中或是旅社内,午休和乘凉。
镇上一栋绿树掩映的豪华别墅内,一座三层的藏式小楼,雕梁画栋,装饰得十分精美。不过,院子内外和小楼上下,到处都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忽然,“哐啷”、“哗啦”几声摔东西砸碗的声音,打破了这栋别墅的宁静。
楼下佣人的房间内立刻出来了一名女仆,迈着小碎步跑上了二楼。
她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首先入眼的是室内昂贵的木地板上那一滩显眼的白色奶渍。
女仆急忙深深地弯下了腰,谦卑地问道:“央金小姐,您睡醒了?有什么吩咐吗?”
“是旺姆吗?”
室内靠窗的那张装饰华丽并垂挂着粉色纱幔的藏床上,一个本来向内侧卧的身影猛地翻身坐起来。
她正是被称做“央金小姐”的蒲英。
虽是在室内,她的头上依然蒙着纱质头巾,好像穆斯林女性一样只露了一张脸在外。好在这屋子宽敞又通风。阳光也晒不进来,所以应该不会觉得炎热。
不过,蒲英的脾气,可比外面的阳光火爆多了。
她“霍”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旺姆面前。指着地面大声训斥:“你是怎么搞的?居然拿发馊的酸奶给我喝?那是人喝的吗?”
旺姆的腰立刻弯得更低了。“对不起,对不起!那我,让厨房再给您重新做一碗来?”
“算了算了。都没心情吃了!——我问你,江央多吉他们回来了没?”
“主人还没回来。”
“烦死了。你去告诉管家,我要出去走走,让他把大门打开!”
“央金小姐,主人交待过了,为了您的安全,您是不可以走出这个院子的!”
“可我在这里快要闷死了!”蒲英咆哮起来,“我闷死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当然不是了……央金小姐。您要是觉得闷,不如试着看看电视?我们这儿也能收到一两百个台,总有您喜欢看的吧?”
“什么破电视?整天咿哩哇啦的,不是英语就是各种印度方言,听都听不懂,我可没兴趣看。”
“要不……您听主人的。看看那些书籍图册?听说可以帮您恢复记忆的。”
“不看不看!整天看那些东西,头都看痛了,还是想不起来什么。”
“这……您要是头痛,不如躺下休息,我帮您做做按摩吧?”
“……”
一直故意在无理取闹的蒲英。终于被这个奴性十足的仆人给打败了。
她瞪了旺姆半天,却见她的背脊始终恭敬地弯着,双臂下垂,两眼看着地面,就是不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蒲英泄气地说:“算了,算了!你陪我说说话,就好。”
“好的。不过央金小姐,您请稍等,我要先把这里收拾一下。”
蒲英努力克制住想帮旺姆擦地的冲动,提醒自己:现在我是古格公主,身份该死地“高贵”,可不能去帮一个仆人干活,太掉份儿了。
稍后,虽说是在聊天,可是对着一个总是小心拿捏着的“仆人”,蒲英也觉得聊得不痛快。而且,她能从旺姆口中打听到的信息,也多是关于甲日家族和达兰萨拉的基本情况——虽有细节,价值却不高。
江央多吉带着她来到达兰萨拉镇,一是他要回来向噶厦政述职,二是在这里等鸠山的丰田越野车。因为那车过不了越境的崎岖小路,只好由几名特种兵开到了樟木口岸,再转道尼泊尔过来。有了那车上的探测仪器,他们才能去找宝藏。
来到这里后,江央多吉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政治活动很多。据说是有欧洲某国的议员团正在访问达兰萨拉,而噶厦政府也在筹备着全世界流亡藏人的大会。
他出去时总会把才仁坚赞带在身边,说是弟弟第一次来达兰萨拉,应该多认识一些噶厦的官员,也好增加甲日家的影响力。
本来甲日家是追随*的四大家族之一,势力很强大,但近年来大多移居欧美,离达兰萨拉这个政治中心远了,影响力自然有所下降了。江央多吉是有野心的,希望借助弟弟家的财力,让家族的势力再度强盛起来。
在这段时间,蒲英一直被江央多吉软禁在别墅里,说起来还是一片好意地让她静养,以更好地恢复记忆。
蒲英当然要争取出去的机会,所以只能每天扮演一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刁蛮公主,对下人们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找刺,再间接地让江央多吉厌烦,让他放自己出去看看。
本来,蒲英以为到了境外,在江央多吉的地盘上,他可能会放松对她的警惕。
没想到,江央多吉不但将她关在屋里,切断了网络。还收走了所有仆人的手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