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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钦森的父亲查理德·哈钦森是一个住在希腊的官员。他因‘丢失了’一批纳粹的黄金而遭到军事法庭的审判。这种事在欧洲时有发生。瑞士银行并不总能如期收到这些东西。这件事与你在牙买加办过的那件案子十分相似。我忘了那个人的姓名了。那个死在沙滩上的人。”
“史密斯。”
“正是他。不管怎么说,理查德·哈钦森被指控偷了一大批纳粹的黄金供给,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而被判无罪。后来他被体面地辞退了。哈钦森过起了平民生活。不用说,那笔黄金后来一直没有找到。”
“很有趣。你认为那老人有罪吗?”
“如果他是阿尔弗雷德·哈钦森,我会说是的。因为我了解……呃,曾经了解这个人。我不认识他父亲。不过军队并不经常在军事法庭起诉官员,除非他们有充足的理由。”
“阿尔弗雷德·哈钦森为什么惹你不快,迈尔斯先生?”
“他有一种令人讨厌的趾高气扬的感觉。自以为高人一等。我从不在他那里买二手货。我不信任他。就是这样。这只是一种没有道理的直觉,我想。”
“不,这很好,迈尔斯先生。你的信息对我很有帮助。”
“再见,詹姆斯,”老人说。“照顾好自己。”
午饭后,他们约见梅丽娜·帕帕斯,“生物链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这次会见不会很愉快,因为希腊警方早已没收了大楼里的所有精液和血液,而且对它的商业行为进行了严格检查,但这还不够。邦德和尼姬希望亲自听听帕白斯夫人会说些什么。
尼姬驾驶着丰田,邦德则在研究一份标有“生物链有限公司”字样的文件。里面有一帧40来岁的女人的黑白照片,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只鹰钩鼻和一张噘着的大嘴。下面写着:“梅丽娜·帕帕斯”。她的简历给人印象很深,她曾在三家国际性的制药大公司从事研究和开发工作,六年前才来到生物链有限公司。
生物链有限公司位于雅典大学附近的一幢三层楼的现代化大楼里。下面两层是医生给患有不育症的夫妇诊治,以及从事生育指导的区域。上面一层则有办公室、实验室,还有大量药物制造仪器。
他们在一位胖女人的引导下乘电梯上楼,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这是一间宽敞明亮、十分舒适的办公室,房间的一头是一张会议桌,另一头则是一张精美的写字台。医药和生化方面的书籍整齐地排列在两边的墙上。
一会儿工夫,一个衣着过时的、鹰钩鼻的女人走进了办公室。她个子很矮,大概只有五英尺高。
“我是梅丽娜·帕帕斯。”她说。她看上去并不高兴。
尼姬用希腊语作介绍,然而没等她说完,那女人就用英语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取回我们的精液和血液?你们意识到这对我们的商务产生了什么影响吗?我们的研究和开发计划被彻底地耽搁了!”
“我们要想确认你们的体液,或者说你们公司的体液没有任何问题,”尼姬说。“你们并不想给任何人输入会影响他健康的东西,对吗?”
“已经过了24小时。怎么要这么长时间?”
“帕帕斯夫人,我想你不能寄希望于那些东西还能取回,它们可能都得销毁。”
“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们的律师会找你们的。”梅丽娜·帕帕斯的嘴唇噘得更高了。
“那很好,”尼姬说,“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法律。现在,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
“我当然介意,不过快问吧,让我们早点儿了结。”
“你认识查尔斯·哈钦森吗?”邦德问。
“不。”
“他从你们在得克萨斯州的奥斯丁的诊所列普罗凯亚带来了一箱精液。”
帕帕斯夫人摇摇头说:“我们一星期之内没有从他们那儿进口任何东西。我对你们别的侦探早就说过了。”
“帕帕斯夫人,我们知道查尔斯·哈钦森把一只箱子带到了这儿,我们想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尼姬说。
“你们为什么要从美国进口样本呢?”邦德问。“你们不能在希腊本土得到精液吗?”
“我们当然能。只是因为我们的客人倾向于认为,如果从美国进口,质量会好一些。”
“作为希腊人,我认为这是一种污辱。”尼姬说。
“令人惊奇的是,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个事实,”那女人说道。“美国人的精液通常更健康也更富有活力。我不是说它本身质量更好,而是说,它对我们的顾客来说效果更好。这就是市场,就是这样。你们知道,许多种族的基因通过我们的市场被引进来。我们的顾客当中有人想要一位亚洲爸爸,有人想要高加索的,有人又想要西班牙的……我们得收集我们能收集到的所有种族的精液。”
“你们在这儿进行什么性质的研究与开发计划?”
“我们制造药物,布赖斯先生。这是我们最主要的工作。我们还有一小部分人从事不育症的治疗。还有一批人从事消灭各种疾病的连续接种法研究。我们还有一个人研究艾滋病,另一个人研究癌症。我们是全希腊最受人尊敬的实验机构之一。”
“你对阿丝丽·安德森医生了解多少?”邦德问。
“我想我碰到过她三次。她有几次到这儿来出差。我当然不去注意她会卷入犯罪活动。”
“列普罗凯亚隶属于生物链公司,不是吗?”尼姬问。
“是的。但它完全独立。他们自已经营。”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从他们那儿进口精液呢?”邦德问。
“这只是我们生意的一部分!真的,当我得知他们在美国发生的事时,我简直惊呆了。我无法相信她利用我们在那儿的实验室和诊所来运送化学武器。她是个有才华的、充满智慧的生物化学家。我想美国人也许弄错人了。这简直难以置信。”
“我想这是真的。”尼姬说。
“所幸的是我们的保险公司会赔偿损失。我不明白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自杀的,帕帕斯夫人。”尼姬说。
“我明白了。”
“你认识一个叫康斯坦丁·罗曼努斯的人吗?”邦德问。他注意到那女人的身子向后畏缩了一下。
“当然认识,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嘛,”她说。“他对公司的日常事务不闻不问。这是我的工作。我想他只到这幢大楼里来过几次。”
“他在生物链有限公司投入了大量资金,是吗?”
“这个嘛,是的。要是两年前他不出资的话,我们早已倒闭了。现在我们值几百万。”
对她本人或是公司挑刺儿十分困难。希腊警方和密探从生物链的日常工作中找不到丝毫的碴儿。梅丽娜·帕帕斯清白无辜。邦德怀疑有人在背后利用生物链有限公司,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你认识一个名叫克里斯朵夫·怀顿的人吗?”
“不,我想我并不认识。是个英国人吗?”
“是的。”
“我不认识他。”
“阿尔弗雷德·哈钦森的名字也许对你意味着什么?”
邦德又一次觉察到那女人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不,”她说。
邦德朝尼姬看看。他们意识到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谢谢你,帕帕斯夫人,”尼姬说。“我们很抱歉打扰你。我敢肯定人们会为你在,呃,体液方面所受的损失作出赔偿的。”
“我能得到你的保证吗?”
“我没有权力这么做,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
他们在帕帕斯夫人的助手的陪同下走出了办公室,来到电梯里。尼姬轻声说道:“她是个很会撒谎的人,不是吗?”
“很会撒谎,但还没有会到完美的程度。”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梅丽娜·帕帕斯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坐在写字台前发抖。她拎起话筒,给秘书打电话。
“克里斯汀娜,”她说。“我得离开几天。我现在就要走了。请给我准备好我所有的通信地址和电话号码。不,我不能告诉你去哪儿。要是你必须与我联络的话,请在我的办公室留下电话录音。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好吧。”
她挂断电话,打开写字台后面的一个柜子。她取出一只旅行袋,带着贪婪的神情在旅行袋里塞满了东西。她强忍着眼泪,因为她知道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办公室来工作了。
准备停当后,她又抓起话筒,向希俄斯岛挂了个电话。
这一天结束时,伦敦已有15人死于威廉姆斯病。另有感染者已越过英吉利海峡,把细菌带到了巴黎。纽约死亡的人数已高达30多人。在日本,丧钟每天都要敲响120响。在洛杉矶,98人因神秘的病菌而死亡。
毫无疑问,新闻界已意识到了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那天夜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说,一场致命的瘟疫正在威胁着全世界。
16.罗曼努斯
鸟·蒙特·帕尼撒的卡西诺赌场位于帕尼撒山顶。这是围绕着雅典城的三座山峰之一。虽然车子能够直接到达山顶并停在赌场外面,但游人到此,都情愿把车子停在山脚下,然后坐电缆车上山。这是愉快的五分钟,夜晚俯瞰雅典城的万家灯火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历史、宗教、语言学等
晚上10点,詹姆斯·邦德把美洲豹车停在电缆车车站的停车场,加入到候车室里12人一组的人群之中。他穿着三件套的灰色布里俄尼燕尾服,显得有些过分。但他想在碰到罗曼努斯时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拜访生物链有限公司后,尼姬已经回到她在卡泰察基大街的总部。邦德对她说他会在明天一早打电话给她。他一直想要单独做这件事。搭档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重要,不过邦德不想在玩耍时分心。他认为像尼姬这样的搭档只会分散他的注意力。更何况,尼姬还需要去了解一下警察对查尔斯·哈钦森之死的进一步的调查结果。坦率地说,他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不健康的状态,然而不幸的是,它已经构成了恶性循环。晚上她已经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也许是想让他改变主意,允许她来陪伴他。跟以往一样,当他想要避开她们时,女人们对他总是倍感兴趣。正如费里克斯·莱特纳有一次跟他说的那样,“女人就像邮票,你越是唾她,她就把你粘得越牢。”
看过美丽的景致后,卡西诺赌场本身倒反而没有什么特色了。邦德不得不穿过长长的、没有任何装饰的走廊来到大厅里。与邦德想像的完全相反,乌·蒙特·帕尼撒赌场小得很。它只有一个房间,摆下了各种各样的赌桌。除了没有老虎机,红地毯华丽得过分,帕尼撒赌场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房间尽头的酒吧附近是一个休息和喝酒的区域,放着几张铺白桌布的桌子。
尽管赌场显得很寒伦。但还是吸引了大量人群。里面烟雾腾腾,人满为患。有几桌玩21点的已经开局,轮盘赌的桌于前挤满了人,而赌扑克的桌子前根本挤不进人去。
邦德向惟一的一张巴卡拉纸牌桌走去。这里也很拥挤,早已没有空位了。他点上一支烟,向女招待要了一杯伏特加马提尼酒。当他的酒端来时,他正小心地站在一旁打量着桌边的人们。康斯坦丁·罗曼努斯拿着发牌盒,他的四周有一种特别的气氛,仿佛他能释放一种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得到的魔力似的。他长得十分英俊,皮肤黝黑,即使坐着也看得出身材高大。但是他却不相称地用烟嘴抽着一根细雪茄,烟雾在他头顶打着圈。罗曼努斯显然手气不错。他胸前堆了一大堆筹码。
邦德认出他的堂兄瓦西里斯正站在罗曼努斯身后。他就是那个邦德在得克萨斯见到过的健美运动员。瓦西里斯不跟任何人玩——他只是老板的贴身警卫。这家伙简直就像一座大山。巴卡拉纸牌的玩法与九点非常接近,其游戏规则每一个赌场各有不同。邦德注意到这里与九点十分相似的玩法是:庄家的赌本由一个玩家保管,直到他输掉为止。赌本、发牌盒于是轮流着转。游戏的目标是尽可能地接近九点。花牌和十都是无效牌。
桌上的一个女人说了句“全体”,在桌上投下了数目巨大的赌注。叫“全体”就是赌庄家的全部数额,在这一局中意味着100万德拉克马(希腊货币单位)。除了一个头戴土耳其帽的中东人,桌上没有别人再敢下注。邦德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大约二十八九或三十出头年纪,一头火红的头发,长得迷人之极。她双肩裸露,有着雪白的肌肤和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