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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后悔过?”
······这些问题,都在缄默中,不予回答。
那时候,不漏渊,都是这样想的,如果陌芷心能够与不漏月一样,那么他会后悔,会惋惜。
在刚入司律部司捕司的时候,大师兄不漏云,二师兄不漏渊,三师姐不漏月,四师弟不漏雨,他们都还是新人,一同接受汪司律的教导。
当下多有不法之徒,凶残事件发生,汪司律将他们四人作为司捕司标杆培养。
出于家学渊源,不漏月总是一点就通,在办案之时,总能最先找到线索,从而锁定罪犯。
她的光芒,十分耀眼,不仅让不漏雨崇拜,也让不漏云和不漏渊心生佩服。
不漏云和不漏渊都爱上了不漏月,而不漏月爱上了灵动不羁的不漏渊。
不漏云稳重,不漏渊灵动,不漏月精细,不漏雨迅捷,四不漏形成了不同的风格。
第一百八十九章 办案的分歧(上)
“头儿,月师姐,又在厨房煲粥。”
“那又怎么样?”
辛紫陌幸灾乐祸,“你有口福呀,今天又能喝到半生不熟,半熟半糊的粥了。”
这个时候,不漏渊总会掩面而逃。不漏云碰到了,却会面不改色地吃掉整整一碗,然后面含笑容,“师妹,你的厨艺愈发精湛了。”
在不漏月表明喜欢不漏渊的时候,有两个人是最不开心的。
不漏云不开心,却将之深深藏起来,让别人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关心师兄妹。
大师兄敦厚,沉稳,仁爱。虽办案无任何惊奇的地方,却让司捕司所有人都敬重。
辛紫陌不开心,既写在脸上,又表现在行动里。
以各种理由推脱搪塞,不配合办案。以各种味道充斥于食物里,不是太咸,就是太淡。一朵花,以各种手段,撕成无数片。
脸上的表情写着,很不高兴,口头禅也是,“滚开,本姑娘不高兴。”
不漏渊以各种手段忽悠,讨好,都没有效果。
“你去找月师姐啊。”
“你去找月师姐啊。”
“你去找月师姐啊。”
······“头儿,给你出个主意。”
不漏渊附耳过去,属下轻声说,“苦肉计。”
受伤了的不漏渊,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辛紫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各种好吃的,各种温言细语,各种关怀备至。
不漏月反倒是来的没有这么勤了。
不漏月乃是司律部四大捕头之人,有很多公事要忙,能来看看,就很不错了。
“这次遇到了一桩大案,我马上就要出动。”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好好养伤吧,大师兄陪我一起去。”
“你听我解释。”
司捕司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病是装出来的,只有辛紫陌被蒙在了鼓里。但这一刻,他追逐不漏月而出,辛紫陌便也明白,他是在装病。
辛紫陌喃喃道,“以后,本姑娘再也不管你了。”
矛盾一旦产生,只会越积越多。不漏渊和不漏月开始争吵,争吵的事情越来越多。
有人悄悄告诉辛紫陌,“头儿好像和月师姐闹翻了,发了很大的脾气。”
“他的事儿,不关我的事儿。”辛紫陌尽管心底乐翻了天,语气还是那般生硬。
谁又知道,她私底下的委屈。本姑娘不顾颜面,改头换面,做你的煮饭婆,还遭到各种嫌弃,鬼才会再理你。
他们的婚姻,是长辈定下的。
潞州司骑部,司骑大人的千金,从小在潞州沃野草原上长大,弓马娴熟,性格粗狂,巾帼不让须眉。
要让她接受一段被安排好了的政治婚姻,怎么可能。
她从潞州就开始逃亡,但他的父亲,司骑大人太了解女儿的性格了,布下多重防御,根本没法逃脱。
她是被绑着,前往桂州。她苦恼,扮可怜,卖萌,统统无效。
谁知道,准备婚礼的前一夜,桂王世子慕渊离家出走,让桂王府鸡飞狗跳。
陌芷心对世子慕渊无比佩服,先前表现出十分顺从,降低了家里的提防,关键时候,一举遁走,简直就是妙招。若是她起先也这样,说不定,早就逃脱了。
成亲之时,女的披上红盖头,还可以以假乱真,男的却不可以。有人提议,联姻,只要陌芷心嫁到桂王府,无论嫁给谁,都算成了。
这是要换新郎的节奏,陌芷心闻听后,气得破口大骂。
桂王没有就此出昏招,别的家族,或许可以。但司骑部的陌家,却不能因此对待,毕竟是桂王府失礼于先。
桂王府,将以桂王第二子慕浩代替慕渊,与陌家结婚姻之好,征求陌云横的同意。
女儿本就不想嫁,陌云横当然不同意。此事作罢,你我两家的友谊,不会因此而生疏。
陌芷心回到天同城,那是一路的抱怨。
你该谢谢那慕渊,或是早知道你的秉性,不愿娶你。你若温婉贤淑,就不会有这种结果。
陌芷心当然不乐意,“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竟敢嫌弃我。”
江湖传闻陌芷心,被拒婚,而伤透了心,自此遮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这只不过掩人耳目的手段,留在潞州,由她的侍女带着面纱,冒充她。她则悄悄南下,以辛紫陌的身份,混入了司律部司捕司,如愿地做了不漏渊的助手。
刚开始的时候,为站稳脚跟,十分谦卑。学会了煮饭,烧菜,打扫卫生。接下来,又学会了处理文案,且能够找寻案件的线索,成为不漏渊不可或缺的助手。
她一直以来,以颇通文墨,不会武功的文弱形象出现。
但一个人,只有真正接触了解过后,才有清晰的认知。
“你为什么要逃婚?”
“他们给我安排好的路,我为什么要照着这些路走。”
他或许不知道,很多寒门子弟,多希望有这么一条路。
“听说,陌芷心,乃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美人,你难道就不心动。”
“任你艳绝天下,到头来,不过是红粉骷髅。”
他或许不知道,食色性也,谁都愿意见到漂亮的面容。
“那你为什么要来司捕司当捕头。”
“我觉得,很好玩。”
他或许不知道,捕头这个行业,是神圣的,不是过家家,好玩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但他的回答,却与陌芷心的想法完全吻合。
她也是不要被人安排自己的婚姻,所以选择逃婚。
她也是不在乎,桂王世子有如何俊俏的容貌,怡人的风姿。
她也是为了高兴,才来司捕司。不高兴,她绝对不会去学习那些繁琐的文案,以及抽丝剥茧的技能。
“我难道没有月师姐好看?”
不漏渊无法回答,事实上,在生活上,有些粗枝大叶的辛紫陌,比不漏月略胜一筹。
“就当你承认了,那你为什么喜欢她,而不喜欢我。”
“月师妹,在办案时,非常美。”
一个人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很有魅力。这种魅力,会俘虏很多人。
“紫陌,你也很美啊,尤其是灵光乍现的时候。”
不漏渊不得不承认,辛紫陌在找到至关重要线索的时候,那种自信,也是绝美。
第一百九十章 办案的分歧(下)
但这句话,不是不漏渊说的。辛紫陌哪怕再开心,也有限得紧。
不漏雨,从来不吝啬表示,深深喜欢辛紫陌。
司捕司的公主是不漏月,司捕司的精灵则是辛紫陌。公主太高傲,喜欢精灵的人反而更多。
“喜欢你的月师妹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辛紫陌很久都没有理会不漏渊,她摇身一变,成了不漏雨的助手。不漏雨为此而欢呼雀跃了好一阵子。
不漏渊却为此,既难受,又难过。
有时候,爱情会生裂痕,裂痕会扩散地越来越大。
不漏月太功利,她一直以来,都是以入浮空城司律部为目标而奋斗的。不漏渊,则太散淡,性情中人,可以为了一时感动,而饶恕罪犯。
两个由此产生了分歧,矛盾越来越大。
整个司捕司都因此而紧张起来,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触了二人的眉头。
从那以后,辛紫陌搬回了他的地盘。
“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辛紫陌既不解释,又不吵闹,只是静静地呆在他身边,为他做着许多事情。
在不漏月的身边,有大师兄不漏云,一直陪伴,不离不弃。
他们似乎找错了对象,而分开之后,最值得珍惜的人尚在身边。
“不漏月太自以为是了,不能入浮空城,已经让她变得疯狂了。”
辛紫陌端上一杯清茶,“你们又吵架了。”
不漏渊避过脸去,辛紫陌仍旧看到了,他的左脸上有一块淤青。
“你们动手了。”
不漏渊一言不发,辛紫陌也没有多问。
司捕司却已经传开了,不漏渊和不漏月起了争执,不漏月被伤到,而不漏云因此,揍了不漏渊。
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不漏月养伤,不漏云和不漏渊平静的眼神下,有着涛涛怒火。
“这件案子,会被办成铁案。”
“这件案子真该办成铁案,所有的功绩都能够抹掉?”
“为了阿月,这件案子必须办成铁案。”
“大师兄,你竟然为了她,而蒙蔽自己的良知。”
不漏云坚持要办这个案子,为了心爱的人,义不容辞。况且,这个案子,本就是铁案,没有任何诬陷。
司捕司的阴云笼罩在头顶,辛紫陌不得不问,“他们要办什么案子?”
承丰历三年,任滇州襄淮郡郡守,天降大雨,三月不停,邺水流域河水暴涨,湮灭无数城郭。郡守亲自抢先救灾,安抚民众,不为艰险,始终奋斗在第一线。洪水退后,阻止百姓清理淤泥,拓宽河道。并上书建议,于东汐口修建闸门,以防止洪灾。
浮空城司空部,拟批通过。
襄淮郡守,拒绝了升官,请任督造官,监督东汐口闸门的建造。
承丰帝感念他的勇气,赐予上方宝剑,督造工程。
历来大型工程的建筑都是肥缺,司空部不乏贪渎之人。他以尚方宝剑,斩首十二名贪官,“此闸门关乎滇州百姓的安危,若敢贪图,且看我的剑利不利。”
一举抵挡歪风邪气,此闸门以最高,最好的速度建造完毕。
滇州百姓,感念他的功劳,称此闸为“吕方闸”,就连东碧百姓也传颂其功德,此一闸门,解决了邺河流域水患问题,功在千秋。
辛紫陌惊诧不已,“他们,要办吕相的案子,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不法之事。”
“这次,四不漏被否决进入浮空城,而吕相,刚被提名储相,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的大司相。不漏月想通过扳倒吕相,来达到目的。”
“他们这是要诬陷。”
不漏渊叹了口气,“应该不是诬陷,是吕相当年赶考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么久远的事情,不漏月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查。”
“是啊,开泰二十四年的事情,如今已是承丰十七年,足足二十八年了,将这份卷宗给不漏月的人,居心叵测。”
这其中,必然有很大的阴谋,辛紫陌问道,“可否查出,是何人所为?”
不漏渊摇头,“不漏月铁了心的要办这个案子,根本不知道谁在利用她。”
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根本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利用。
承丰十七年,传出一件天大的案子,浮空城司相部储相吕方,在开泰二十三年,谋杀同窗。政敌蜂拥而至,上下奔走,欲除之而后快。刚直之人,竭力抗争。天下之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不信。最厉害的,当属滇州百姓。滇州百姓曾经要给吕相立生祠,被吕相拒绝。而此事一出,滇州百姓游行示威,声援吕相,并写万言书,以谏帝君。
吕府什么都没有做,闭门散客,与世隔绝。
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
开泰二十四年春,滇州士子吕方与同窗张一谦乘船前往彬州,才加国家抡才大典。张家乃滇州累世富户,而吕方,则是平常人家子弟。二人颇为投缘,并不以家庭背景为意。
张一谦不以吕方家境贫寒而轻视他,并且资助吕方,一同前往天相城,参加科举。
乘船经溪河,前往天相城的途中,被不明匪徒截船。
“你们三个人,只能活一个,到底谁活。”
张一谦冷笑,“尔等妄图以这种手段,来离间我等,简直妄想。”
“哟,倒是有些硬骨头,我便成全你。”
匪徒举剑便刺,书童大呼一声,“少爷,小心。”
情急之后,吕方推了张一谦一下,堪堪避过了剑尖。但张一谦因为这一推,立足未稳,失足跌落河中。
吕方当时就准备跳入河中,奈何被匪徒所制止,“快放开,他不会水。”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