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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又没有长腿,我完全可以将十二巨凶全部手刃之后,再来搬回这些箱子。
于是我不管不顾,继续追杀十二巨凶的其他人。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杀掉十一个人的时候,而最后的头目早就在周围以逸待劳。
十二巨凶的头目没有带箱子,他深知,带着这些累赘,会拖累自己的行程。将这些箱子丢弃,反而能达到扰乱对手的作用,何乐而不为。
箱子一直都在,没有长脚,不会走,不会跑,最后,便要看你能不能将其带走。
只有活到最后的人,笑到最后的人,才能够将这些箱子带走。
捕王见识过十一口箱子过后,对这十二巨凶头目没有带箱子反而觉得好奇。
巨凶头目冷若寒霜,“捕王大人,你太贪心了,都抢掠了十一口箱子的财宝,还不知足,便连这第十二口都不放过。”
桑不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疼,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但他握住双钩的手一动不动,在敌人未倒下去的时候,他就绝对不会显示自己的脆弱。他总是要看着敌人先比他倒下去,那么他才能放心的放松下去。
归庐山的树木很高大,但再高大的树木,也挡不住酷热的昊日折射下的光辉。
桑不秋只感觉冷汗涔涔,对方在等,等他露出破绽的时候,一击必杀。
他也在等,他只有一击的力量,一击过后,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这一招,仿佛拼了命,你死我活,或者,我活你死,没有第三个选择题可以做。
他们虽然没有动,但是绝对比动起来,还要消耗精力。
七月的天,哪怕你站在大树底下,也逃脱不了炎炎烈日的灼烧。
一股风,从山林中吹拂起来。在这么炎热的天,风完全不应该叫做风,应该叫热浪,热浪滚滚。
滚滚热浪经过树荫,层次叠加,吹到脸上的时候,便不再那么热,还有些清清凉凉的感觉。
这股风,就像是一个讯号,动手的讯号,两个人在舒缓了一下精神之后,不约而同动了手。
十二巨凶手里的独特兵刃,如同娇艳的花朵,猝然打开。
打开的时候,便有密密麻麻的暗器朝着桑不秋激射,受伤的桑不秋绝对逃不出暗器的攻击范围。
桑不秋不躲反进,朝着暗器撞了过去。
他的双钩在奔行过程中,快速拼接,就在暗器打中他的时候,他的钩却无端诡异刺进了对方的身体。
这么短的钩,在这么远离的距离下,根本不可能刺中。
因为他的钩子变长了。
在冲过去的刹那,他的双钩便开始拼接,组合成了一柄长枪。
捕王桑不秋的双钩,勾魂夺魄,勾凶追命,让别人闻风丧胆。但他的双钩还有最后一招,叫做钩镰一枪,但凡他要使用出这一招来的时候,便没有人能够逃得出这一枪。
十二巨凶的首领也不例外,他本占据太大的优势,却畏惧桑不秋的名头,弄些偏门的暗器功夫,被突然变长的钩镰一枪取了性命。
桑不秋直挺挺的躺倒在烈日之下,他不能闭眼,不敢闭眼,本能得感觉到了危机。但他已没有一丝力气反抗,目下,哪怕一个孩童,都能够置他于死地。
那个声音是那么地让人绝望而又残忍,“你真的以为十二巨凶只有十二个人,那便大错特错,还有第十三个人。”
“啧啧,本来我只能分到一个箱子的财宝,拖你的福,我便能将这些财宝全部据为己有。”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污秽(上)
“我杀了燕九和边打听,对我有什么好处?”
做一件事情必然会有动机,杀人有杀人的动机,劫道有劫道的动机。
风秦并不听从吕轻侯的解释,你既然掘了林云汐的墓,便沾染上了因果,便是成了敌对。他纵身一跃,风潇剑再次出击,目标仍旧是那个钻地鼠。
獐头鼠目,滑不留手,便是这西碧而来的盗墓者具备的特点。
哪怕风秦加入战团,于整个局势也无太多的变化。
楼千层被削去一层的千层楼,发出蒙蒙光晕,已与傅恒的本命莲花拼斗了数十记。彭昂的半月追魂刀,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替楼千层解围,二人配合之下,傅恒一时半刻也难以攻下。
千层楼在与莲花碰撞之时,突然,倾斜下鲜红至极的液体。那些液体一沾到莲花,就仿佛腐蚀的剧毒,冒出浓烈的白烟。
傅恒冷哼,不可置信地道,“你竟然将这些污秽之物融入你的本命楼中。”
修道者,修炼本命物,本命物最怕的就是被污秽之物污染,一旦污染,根本难以发挥作用。
当然,当修炼层次到达极高的层次,也不需要以本命物来战斗,便能够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威能。在那种时候,本命物变得坚不可摧,也不惧怕这些污秽之物。
将邪崇污秽之气溶于本命物中,走的便是邪修的路子,在中碧,最具代表的乃是天毅王朝司命部,其代表的是正义的力量。更有浮空卫,专门负责绞杀离经叛道的修道者。
楼千层走上这条路,便是一条不归路。被剑圣白辛之削去千层楼一层,截断了正常的修道之路,便只得走这些歪路。
傅恒面色苍白,本命莲花急剧萎缩,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朵血色莲花。
“彭昂,住手。”
吕轻侯的呼喊,似乎并不能阻挡半月追魂刀的绞杀。
傅恒只得将缩在手里的本命莲花抛飞出去,莲花飘飘荡荡,如风中柳絮一般,毫不着力。半月追魂刀散发的气劲将其绞了个粉碎,傅恒吐出一口逆血,颓然倒在地上。
本命物被毁,对于修者的打击,便无异于毁了练武者的丹田。
夕遥和萧若离看着傅恒笔直地倒了下去,不由得大急。
捕王的双钩钩住萧若离的短剑,使得他不得分身他顾。
夕遥凭借小懒的幻术,在场中游走,并不能真正拼斗。
下一刻,一只闪光的箭朝着傅恒飞奔而去。
爆裂箭,这一箭下去,傅恒焉有命在?
吕轻侯只觉得一切都不在他掌控之中,他只是设计好了,要让傅恒失去战斗能力,从而无法阻止他。可是谁又想的到,彭昂不听使唤,发出了半月追魂刀,直接毁了傅恒的本命莲花。
张菁不听使唤,直接射出了这只将他推到云麓书院对立面的爆裂箭。
云麓书院在桂州云麓山脉之中,隐迹在云重鬼渊一旁,很少于世间行走。尤其在与中碧王朝决裂之后,便不涉入朝政,一心潜修。但你若是以为云麓书院好欺负,那便是大错特错。云麓书院护短,门下弟子受了不公的待遇,便有师门长辈前来讨回。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直到你最后打不动了,只有舔着脸被云麓书院打为止。
杀了傅恒,便是彻底站立到了云麓书院的对立面。云麓书院哪怕再有容人之量,也容不下你。
当他潜伏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你便觉得不可怕,当他站立起来,仰天狂吼的时候,你才知道你究竟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傅恒所在的空间中,仿佛层层叠叠的波浪,他的人影在爆裂箭到来前那一秒。融入了空气中的水波里,消失不见。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扶风客栈里满是烟尘,遮挡了一切。
所有人都觉得可怖可谓,害怕的不是爆裂箭带来的响动,而是云麓书院虚空挪移的手段。
跨越时间、空间阻隔的挪移之术,让众人头脑都有些短路。哪怕本就是修者的楼千层,也是汗毛倒立,遍体生寒。究竟云麓书院,还有何种样的手段没有施展,为此而惹上了云麓书院,究竟值不值得?
夕遥当然觉察到了空间的拨动,这一次,他确确实实对云麓书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挪移之术,对于空间法则必须要有极高深的要求,不然,根本琢磨不出其中的规则。
暗自庆幸傅恒逃过一劫的同时,对于白辛之,便更加出离的愤怒了。
若是白辛之肯出手,这些魑魅魍魉,鬼鬼祟祟,如何能讨得了好处去。他竟然置虚渊的安危于不顾,害得他们奔波劳累,还险些为此而丧命。
如今,连傅恒都着了吕轻侯的道,连同本命莲花都被毁去,其以后的修道之路,不知该艰难成何种地步。
眼下的情况,继续战斗下去,便没有丝毫意义,也毫无丁点胜算。
夕遥和萧若离不约而同选择了潜匿,夕遥仗着小懒制造的幻境,在黑夜中七拐八拐,便离开了遍地狼藉的扶风客栈。
萧若离和捕王打斗的弧度越来越大,在楼千层以邪祟攻击傅恒之时,便已经离了战圈很远。
待得烟幕退去的时候,便只有风秦一人冷眼注视着吕轻侯一系的所有人。
“萧若离呢?”
彭昂道,“桑不秋追踪而去,这个人,要不要将他解决掉?”
吕轻侯摆手,“不必理会他,你若有什么不服,可叫涣王来秣陵都府找我,相信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
滇州传来的消息,让吕轻侯感到沮丧。天音谷一战,本来可以擒下凌云和汪明月,怎奈何徐遇雨突然出现,解了二人的围,三人一起逃之夭夭。
更让他预料不到的便是,剑狂,果然如同彭昂所汇报的那边。赶回了滇州,并与绝灭狠狠拼了一记,弄得两败俱伤,最后反而给杀了个回马枪的徐遇雨端掉了老巢。
四不漏也仿佛被打出了火气,围剿越次数越多,己方的伤亡便越大。他们已经彻底放开了手脚,既然是敌人,便就是你死我活。
吕轻侯想握住更多的筹码,而不是去沾惹过多的敌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污秽(下)
先前还打生打死的两个人,此刻却并肩立在昏暗的树林里,仿佛多年的挚友。
“你知道,楼千层会用这些污秽的东西对付傅恒?”
桑不秋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不知道,修士的手段,根本无法揣测。”
他的话音一顿,忽而一转,“你真决定离开司律部,去云麓书院当一个教书先生了?”
萧若离苦笑,“当教书先生有什么不好的,岂不比在司律部尔虞我诈强的多。”
桑不秋苍老之色尽显,颓然道,“我卧底这么些年,总算有了些眉目,你倒首先熬不住了。”
十二巨凶不止十二个人,而是十三个人,现在,第十三个人笼罩黑袍里,看不清面容。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冥渊吹拂的风,不带有一点人间的气息,冷漠到,即便七月的伏天,也感觉到发冷。
“从洗劫十二家开始,我便告诫他们,人的一辈子,想要得到更多,就要承受更多。你所得的东西,超越你命痕能承受极限,便是再多也没作用。”
那人的表情似乎带着欣慰,又是戏谑,“可惜的是,他们十二个人都没有这个福气,就不知道你有没有?”
桑不秋软倒在烈日之下,只觉得浑身都冷,冷到骨子里去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阳光还是那般刺眼,他依旧卧倒在原来的地方,第十三个黑袍人仿佛就是个梦。而今梦醒了,他的人便已经不见了。
在空地里,十二巨凶首领僵卧着,钩镰枪依旧插在他的胸口上,只是血液已经干涸。
炎炎夏日,管你是血是水,都会快速给蒸发掉。
桑不秋浑身骨骼都在痛,挣扎着坐起来,打量四周,林荫之间,多了一只诡异的箱子。
十二巨凶首领是没有携带箱子的,那么这口箱子怎么来的,箱子又没有长脚,又不会自己跑。
桑不秋一想到那个诡异的声音,便觉得冷,冷到骨髓里。就连山林呼啸而过的热浪,他都恍若未觉。
他当了二十余年的捕头,还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对方既然来得悄无声息,便可以将他除去,因为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了。
对方留下这一口箱子,便是为了收买。桑不秋承认,在见识这么多财宝的时候,他的心也有些动了。也正是因为他有些动心了,对方才会留下一箱子财宝,来试试能不能收买到他。
收还是不收?
这真是一个难以选择的决定,将这个箱子带回去,交给顶头上司。那么上司必然会问,十二巨凶盗走了十二箱子财宝,你找回了一箱,那么其余十一箱子呢,他又该怎样去作答。
桑不秋拔出钩镰枪,拆分成双钩,开始挖坑,他要将这个箱子埋在这里,有何打算,以后再作决定。
等他拖着疲惫地身体,离开归庐山,回到家中的时候。
那个箱子就平平静静地躺在他的家中,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无力。
箱子又没有长脚,怎么走得比他还快,竟然比他还先一步到家。
桑不秋感觉有一张网向自己打开,有一只巨大的蜘蛛正转动着眼睛,想将他束缚住,然后一口口吃掉。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给别人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