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叶归宗出现的时候,凌三更便想到要逃,却被萧若离制止。在空旷的地带,叶归宗的速度极快,他未必逃得掉。等他被擒住之后,必然回来灭口,他们同样要面对他。
只有凌三更成功逃掉,他们才会安全。
而现在,凌三更抓住了最好的机会,逃了出去,但愿不会被叶归宗追到。
只是可惜,习渊行因此而丧命。
屋子里的气氛只是稍微有些缓解,一场毛毛雨根本不可能滋润干涸的土地。他们脸上带着悲痛,却没有因为悲痛,而忘记了所处的险恶环境。他们都以最舒适的方式,深深呼吸。
大门外传来缓慢,却沉重的掌声。
鼓掌,代表的是赞赏。而此刻,这种赞赏不仅不能让人骄傲,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武行义站直了身子,朝着门外看去。萧若离、风秦、雳扬涣的呼吸也趋于平稳。
有的人会因为紧张,会呼吸紊乱;有的人则越紧张,越冷静,也越加可怕。
掌声由远及近,来人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一片通红,如同夜空里嗜血的幽灵。
他走到门口,掌声便已中止。声音有些沙哑沉闷,“本以为,有多厉害,怎么死了一个人。”
没人知道这诡异的人,从何来,为何而来,又到何处去,他们只是全神戒备。
真是前门刚走了虎,后门又来了狼,而且,是狼,是虎,竟然有些说不清楚。
现在,他走向了习渊行,每走一步,就如同一柄巨锤敲打在他们的心坎上。如果说叶归宗如同幽灵般轻盈,那么他便像山岳般沉重。
那厚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夹杂着摩擦般悉悉索索的另一种声音,从双脚走过的地面传来。
这个人走得很慢,似乎迈不开双脚,双脚之间,有一条闪着寒光的脚镣。
他曾被人囚禁,但又是如何逃了出来。既然能逃出来,又怎么解不开这条脚镣,这条脚镣又是什么做成的?
就像是一个谜,有无数的疑问,萧若离等人最关心的是,他为何来到这里,要做什么事,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人只有在通达的时候,才会选择兼济天下。
现在,他们危机四伏,只希望此人不是敌人。
他枯槁的手掌,拂过习渊行的脸庞,声音悲悯,“他们既然丢下了,你就不要滞留于此,且去,且去,往生极乐。”
有很多大德高僧,超度死者时,如是讲着悲天悯人的佛语,庄严圣洁。但此人说出这句话时,邪魅诡异,就如同他的人,让人浑身不安。
手掌下方,氤氲缭绕着红色气体,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红色气体灌入手臂,黑色袖子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与眼睛的红芒交相辉映。
众人感觉冷,如坠寒冰,竟比遇见叶归宗时,还要厉害些。
随着气体的流失,习渊行的血肉渐渐消失,转眼之间,两颗眼珠骨碌碌地掉在地上,整个头颅,竟然只剩下骨头。黑袍人的手掌过去,血肉便化作红芒,消失不见。
武行义咬着牙关,颤声道,“血蚀功。”
萧若离无比凝重,“没错,是血蚀功,他真的逃了出来。”
血蚀功,吸收他人血气,转换为自己的力量,这种功法邪恶残忍,天底下,据闻,就一人会,黑袍人很明显就是那个人。
第一百七十九血幽(上)
秣陵都通缉告示上的头名,自无生大牢里逃出,打破了有死无生的神话。
十年前,北碧蕲州有一个大魔头,荼毒蕲州数十年。其武功卓绝,行踪诡秘,残忍弑杀,整个蕲州在血幽卫的统治下,哀鸿遍野。没有人知道血幽王本名叫什么,从何处来,其跟脚在哪里。
时值北碧风云迭起,群雄逐鹿,血幽王素无大志,固守蕲州一地。因蕲州本地多山,地势险要,加之北面十二幽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号称飞鸟难度,堪比天梯。
蕲州大族,不堪血幽王的血腥统治,曾多次联系北碧藩王,要将蕲州拱手相让,皆被血幽王识破,事后血腥镇压,致使蕲州大族尽数消亡。
古之开国君主,无不辅以内政,结纳英才,*练士卒,恩于百姓,方可夺取天下。
以一州之地,坐观天下风云变动,却也不失逐鹿的根本。
奈何血幽王占据蕲州,不结好乡绅贵族,也不施恩百姓,反而刮地三尺,收刮钱财,一副残忍暴君的做派。
没人知道血幽王收刮了多少钱财,不可计数;更没有人知道钱财的去向,不知所踪。血幽宫被灭之后,引得无数人前往血幽旧址,以期望寻找到这笔财富,却无人能够寻到。
十年前,北碧乱世已有一统之倾向,崇明王扫灭了三大诸王,一统北碧只不过时间问题。血幽王做出第一次妥协,送子去圣京做质子,归顺明王朝。
崇明帝刚刚称帝,四方反贼不断,有一地投靠,也好过四处烽烟。明王朝暂时容忍血幽王,哪怕派往蕲州的官吏尽数死于非命。连番大战,王朝需要修养生息,这些纤芥之疾,慢慢去除也不迟。
血幽王终日在血幽宫里,很少透面。血幽卫盘剥百姓的手段有些收敛,但十年养成的恶习,岂是朝夕能改的。只不过做的更加隐晦,却一样血腥残忍。
既已归顺明朝,蕲州百姓如同久旱逢甘霖,可是这雨迟迟不来,叫人好生着急。
人从来不会束手待毙,天大旱时,有深挖井的办法,有修池塘的办法,还有像老天祈雨的办法。
蕲州人挖过井,被血幽王填了;蕲州人修过池塘,被血幽王掘了;现在,可以向崇明帝祈雨,祈雨总比对抗来得轻松些。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打破这些黑暗的人无疑会被铭记。蕲州有这样的人,蕲州士子奔走地方,集齐万名血书,各种年龄,各种职业,各个州县都有,历数血幽王的罪状。
这封血书,没能出得了十二幽关,呈阅到崇明帝的御案之前。
血书落在血幽卫的手里,血幽卫借此名单,大肆搜捕,留名者尽皆满门抄斩。
残忍的手段,让这个蕲州,乃至天下失声。
世界上从来不缺乏火,当然也有火种。蕲州七君子,密谋从天毅王朝借道前往东碧,然后北折前往圣京。首要的条件,就是先离开蕲州。他们的义举为很多人佩服,江湖中人悄悄护送,希冀这股正义的力量能够延续。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蕲州内,血幽王的耳目四处遍布,怎可能让这伙人悄悄逃走。
血幽卫展开了追杀,一路上,杀了很多前来阻挡的人,但却有更多人前来相助。
蕲州,不乏有志之士。
蕲州七君子,仅剩一人逃出,为天毅王朝潞州上党郡轩沟县官民所救。
血幽卫也忌惮古老而强大的天毅王朝,只得请示血幽王。
血幽王手谕,*迫轩沟人交出严正卿。
天毅王朝素来为兵家驻扎,司骑部坐落天杀城,故而民风彪悍,性情直爽,见义勇为。
仍有血幽卫使劲*迫,轩沟人不为所动。
血幽卫无奈,再度请示。
血幽王手谕,屠城。
屠灭天毅王朝一县,是多么疯狂的举动,简直胆大妄为。血幽卫在轩河投毒,并于夜晚射出火箭,一把火,点燃了轩沟县。火借风势,一发不可收拾,这座城市最终被烧成了白地。
但严正卿依然逃了,轩沟百姓哪怕死亡,也庇佑了这个肩负神圣使命的读书人。
血幽卫已无法再追,轩沟惨案发生后半日,司骑部派出一千骑兵,迅速包抄血幽卫。
两千血幽卫对一千天毅骑兵,全军覆没,完败。
但此事并没有完,司骑部继续集结军队。天毅王朝从不侵略四方之地,但绝不容许别人挑衅。血幽卫的所做所为,彻底惹怒了这个庞大的王朝。承丰皇帝下令,司骑部大军出征蕲州,将血幽卫尽数诛灭,不赦一人。
鉴于血幽王,行踪诡秘,极难抓获,特命司律部负责抓捕。
与此同时,明国彻底与血幽王决裂,声讨其十八宗大罪,颁布讨伐檄文,派军攻打蕲州血幽卫。
血幽卫两面受敌,一面死守十二幽关,一面拖延司骑部的脚步。
血幽王已打算远遁,对上天毅王朝精锐部队,血幽卫无一丝胜算。
明国被阻于十二幽关,司骑部却长驱直入,横插蕲州腹地,血幽卫简直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司律部派出司捕司精锐,负责抓捕血幽王,却在血幽宫中,遭遇极大损失。
最后血幽王被擒住,擒住血幽王的,乃是司捕司捕头杨三淮。司捕司派出三十人,最终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人。但比较幸运的是,将血幽王擒回,彻底挽回了天毅王朝的面子,也让司律部稍稍松了口气。
血幽王以精铁锁住臂骨和腿骨,枷于囚笼,从天相城开始,游行六星城,让其罪行暴露在民众之下,最后归于天杀城,囚禁于无生大牢。
无生大牢,有死无生。
自蕲州大战之后,杨三淮屡破奇案,被人称为“三只眼”。与“神断”萧若离,“慧眼”凌无炀,并称为神捕三英,填补了司捕司因四不漏出走而带来的空缺。
而蕲州,在明国派出使节,进贡称臣后,赐予明国。
而血幽王,将在无生大牢,享受惩戒,享受孤寂,至死方休。
而严正卿,在轩沟废址上,奉献他的一生。
第一百八十章 血幽(下)
在血蚀功的吸摄下,不一会儿,习渊行变成一堆枯骨。而黑袍人,眼中红芒欲发艳丽,好似跳动的火焰。
他蓦然回头,很是轻蔑,“没错,是我,中碧名传天下的无生大牢,也不过如此。”
这人果然是自无生大牢逃出的血幽王,通缉令上最血红的榜首。
血幽王似自言自语:“六年了,想要我死的那些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还能逃出来吧!”
无生大牢,有死无生,困住多少穷凶恶极之辈,饮恨终生。但世上终难得完美之局,尤其是它还在经历时间的考验。
血幽王打破无生大牢有死无生的神话,必然也牵扯出司律部最精锐的高手。按理说,血幽王既然逃脱,又怎会来彬州秣陵都。狡兔三窟,在靳州,一定还有残存的力量,血幽王不逃回靳州,意欲何为!
萧若离决定继续忽走这头猛虎,“你既然逃出来,就应该逃得远远的,想必有很多人在追捕你吧!”
血幽王冷然道,“的确有很多人,慧眼、三只眼,三杰来了其二,就连当代神出鬼没的无生大牢狱长,也来了。”
“但那又如何,本座既然逃出来了,又岂会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牢笼。”
血幽王确实有那样的自信,但即便再自信,也不至于做些无用功,绕道彬州。
“你也是为了杀我而来!”
“你是谁?”
血幽王并不认识他们。
“天毅王朝承丰帝第三子,我叫雳扬涣!”或许是因天毅王朝将其囚禁,特来报复。
“杀了你,能让天毅王朝崩毁么,没好处的事儿,本座从来不做。”
武行义义愤填膺,“既然不做亏本生意,当年又为何制造轩沟惨案?”
血幽王似有无边怨气,“这便要问问你的好兄弟!”
兄弟?武行义不明所以,他这一辈子,被兄弟伤透了心。但轩沟惨案那年,他们还在三陕之地,即便这个假仁假义兄弟,也绝无可能与此案有关!血幽王扬起右手,红色劲力氤氳,门外有东西被吸摄过来。
那简直不能称为一个人,但那毕竟真的是一个人。他经历了惨绝人寰的酷刑,双手双腿已折,面目全非,惟有那双眼睛,有着极端仇恨的光泽。
“是智千山。”一个人哪怕再如何改变,也改不了深入骨髓的与众不同。萧若离擅长此道,还没有谁利用易容将他蒙骗过。
“他不是。”
萧若离万分肯定,“他就是。”
“怎么不说话,你是谁,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自己当然知道自己是谁,除非失忆,或者疯子,傻子。
智千山既不是疯子,傻子,也没有失忆。却没有回答血幽王的质问,他费力牵动双唇,“没想到,这样你都能逃出来!”
是啊,没人能想到,包括天毅王朝那些大人物。
血幽王戏谑道,“你苦心制造了这个局,却想不到我会破局而出,你又焉知,我不是故意如你如愿。”
“你是故意入的无生大牢,当年你都布好了局,在无生大牢,你有内应。”
没有内应,怎么可能逃出来,又怎能轻轻松松找到他。智千山隐姓埋名多年,还能为对方找到,可见其内应之强大。
血幽王似在感叹,“在天毅与明王朝之间,本座自然选择了天毅王朝,它要的是脸面,而明王朝那些人,却想要我的命”。
四人对这二人谈话很疑惑,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又什么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