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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九歌从包裹里拽了一件衣服出来,然后看着陈普的尸体来回扯那件衣服:“这是千门的百变衣,虽然算不上什么宝贝,但却是凝集了千门不少前辈的智慧。这衣服可以变换颜色,可以变换款式,是出门在外,招摇撞骗的利器。。。。。。”
安争见过这种东西,对于千门的很多道具来说,安争都不算陌生。
钟九歌换好了衣服后问:“接下来呢?”
安争道:“你从陈普身上翻翻,贴身的地方肯定有钥匙。他这样的人,会把最珍贵的东西贴身藏好。然后你去陈家,想办法找灵石。陈家的家业比大寇堂大多了,好东西必然不少。记住,进去之后要气定神闲,不要紧张。自己找不到陈家的宝库,就随随便便找个人说跟我去宝库取东西,让那个人走在前面就是了。”
“我不管你拿多少,我和杜瘦瘦只需要二十四快下品灵石。”
安争道:“剩下的,不管你拿多少,都是你的酬劳。”
钟九歌深吸一口气:“富贵险中求,安爷,我走了。”
安争等钟九歌走了之后,挖了个坑把陈普的尸体掩埋了。然后他看了看杜瘦瘦还昏睡着,倒是没有受什么伤。他从家里找个根绳子,把杜瘦瘦的左手绑好。然后借着月色,在大街上找啊找的,找到了一些鸡屎抹在杜瘦瘦的右手上。他蹲在杜瘦瘦旁边,用捡来的一根鸡毛在杜瘦瘦脸上轻轻的划。
没几下,杜瘦瘦就觉得脸上痒,然后抬起左手想挠挠,左手被绑住动不了。于是右手就在脸上抹了抹。。。。。。那一脸的鸡屎,特别均匀。
安争嘿嘿的笑,蹲在那觉得自己都要笑出腹肌了。
杜瘦瘦是被臭醒的,睁开眼一脸的惊悚:“这是怎么了?!安争你没事吧。”
安争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没事,好兄弟。”
“为什么我觉得这么臭?”
“因为我给你抹了一脸鸡屎。。。。。。”
“你大爷的!”
安争给杜瘦瘦松绑,然后找水让他洗了脸。杜瘦瘦不停的耸着鼻子闻,不时瞪安争一眼。
“走吧,咱们去陈家外面等着。”
安争和杜瘦瘦离开家,一边走一边聊天。
月色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看清楚彼此的脸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走了一段路之后安争发现杜瘦瘦的脸扭曲了一下,然后捂着屁股往一条小巷子里钻了进去。大概几分钟之后,杜瘦瘦一脸尴尬的回来了。
“怎么了?”
“最近这两天肠胃不太好,闹肚子,今儿一天拉了七八次了。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拉也没的可拉。就是屁多。。。。。。刚才肚子疼的厉害,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拉出来的了,所以一定只是个屁。想了想还有要紧事不能耽误时间,我就决定赌一把,我赌那就是个屁。。。。。。赌输了。”
安争往旁边跳了跳:“我…操,你怎么解决的。”
“内裤。”
“那你现在没穿内裤?”
“嗯。。。。。。”
杜瘦瘦讪讪笑:“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个,比这还尴尬的事我也不是没遇到过。。。。。。我记得一年前吧,有一次我也是闹肚子。半夜肚子疼的受不了,就从床上爬起来往茅房跑。到了地方刚蹲下,我忽然很想吐。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所以立刻转身,想吐进茅坑里。。。。。。可是吐的时候力气用大了,我又拉地上了。”
安争做了一个你怎么不去死的表情。
杜瘦瘦道:“可这不算什么,我吐在茅坑里了,拉在外面了。然后赶紧转身想把剩下的拉进茅坑里,结果一看到我拉在前面的,我又吐了。然后我娘听到声音,怕我出什么事就过来看我。看到了我蹲在那吐,可面前是屎。。。。。。你不知道,我娘那会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安争道:“你能活这么大真是不容易,你娘没把你打死就算是溺爱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然后在陈家外面的小巷子里两个人蹲下来守着。杜瘦瘦比较担心,怕钟九歌应付不过来。安争倒是没怎么担心,一直蹲在那沉思着什么。
“安争,咱们要是得到了灵石,怎么才能洗髓?没有一位须弥之境以上的强者帮忙的话,就算有灵石也不行啊。”
杜瘦瘦道:“咱们还得找信得过的人,不然你我两个孩子,揣着二十四块下品灵石。就好像个三岁的娃娃,抱着一块大金砖从南山街招摇过市似的,根本保不住啊。”
安争:“我知道找谁,但还不确定她会不会帮忙。”
“谁?”
“叶大娘。”
“啊?叶大娘?叶大娘是修行者?”
“嗯,她是,而且实力深不可测。不过她不想暴露自己,所以咱们贸然找上去,也不太好说。我打算用一件东西换,也许叶大娘会答应的。”
“什么东西?”
“你啊,把你送给酒馆当小二,用一辈子还人情。”
“我看行。。。。。。”
杜瘦瘦问:“安争,你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怎么懂那么多东西,你怎么那么冷静啊。”
这已经不是杜瘦瘦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安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来了。”
恰好安争看到钟九歌一步三摇的从陈家大门里出来,然后拉了杜瘦瘦一把往回走。钟九歌在门口故意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朝着安争那个小院子的方向走。到了半路,他看到安争和杜瘦瘦在一条小巷子里等他,他立刻钻进巷子里,身子一直抖。
“吓死我了,第一次干这么大活儿。”
钟九歌将手里拎着的包裹递给安争:“这里是陈家所有的下品灵石,大概能有七八十块,还有一块中品灵石,应该足够你们洗髓所用了。我偷了几十万两的银票,也足够我离开的路费了。安争,说实话,认识你我很高兴,所以有些舍不得分开。但我知道,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要去朝圣了,去大羲。”
他眼神里有一种光:“我想去大羲明法司看看,哪怕就是看看那扇大门也好。那是我心中的圣地,那里代表着正义和公平。”
安争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摇头:“以你的实力,先别去大羲了。明法司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纯洁神圣,有些事,活在幻想里比较好。我和胖子打算去幻世长居城的城中心,那里有城主沐长烟创办的幻世书院。那是幻世长居城最好的能得到修行教导的地方了,你也跟着一起吧。”
钟九歌苦笑:“我知道自己什么体质,我已经二十岁了,勉强能感知修为之力,连升粹一品都永生无望。。。。。。不过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你们都是能做兄弟的人。虽然你比我小不少,但我确定,你是一个好大哥!”
安争道:“以后一定会去大羲的,我带你去明法司里面转转。”
钟九歌撇嘴:“大哥要严肃,不能胡乱吹牛逼。。。。。。”
第二十三章 书生沐长烟
很多人喜欢夜晚。
安争和杜瘦瘦还有钟九歌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有一种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穿行的错觉。今晚的南山街看起来更加的安静,放佛连空气都死掉了。他们经过南山街学堂的时候往里面看了看,那些尸体还挂在房梁上不断的摆动着,从门口看进去,看到的是一片腿和脚。
几个孩子蹲在门口哭,然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站了起来,艰难的爬上桌子,试图把一具尸体从房梁上摘下来,但他显然做不到。安争的脚步在学堂外面停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去做什么。
“罪恶总是在夜晚出现,也在夜晚终结。”
钟九歌叹了口气:“被另外一种罪恶终结。”
“你们都回去吧,尸体会有人来处理的,如果有人看到你们在这,你门会受到伤害。”
安争对那些孩子说了一句,然后举步前行。那些孩子回头茫然的看着安争,有人在后面喊:“安争,这毕竟是咱们的学堂,是咱们的先生!”
安争摇头:“这从来都不是咱们的学堂,也不是咱们的先生。”
孩子们不能理解安争这句话什么意思,只觉得他有些冷血无情。但是他们最终也只能放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学堂。他们不知道的是,安争不让他们去碰那些尸体,是对他们的保护。纵然陈普已经死了,但是南山街新的势力很快就会崛起,所以这些孩子的怀旧很可能成为他们的祸根。
“现在去哪儿?”
杜瘦瘦问。
“找地方睡觉。”
安争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加快了脚步。
夜越来越深了。
安争他们三个没回家,因为那个破落的小院子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出了南山街,在一片山林里停下,找到一棵可以栖身的大树,然后爬上去躺在粗大的树杈上,可是三个人都没有睡意。
“安争,我们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杜瘦瘦问。
安争的视线穿过树叶停留在那夜空之中的星辰上,缓缓点头:“没有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看改变的方向是什么。每个人其实每天都在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谁也没有察觉到而已。其实命运并不是天定的,而是人自己走出来的路。每一天走过的路都是命运的走向,最终到达什么地方,其实完全靠自己的双脚。”
钟九歌觉得安争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他没敢问。
安争让杜瘦瘦和钟九歌睡觉,他自己一个人值夜。杜瘦瘦和钟九歌都是心比较大的人,再加上累,很快就睡的沉了。安争等到他们两个睡熟了之后,从大树上悄无声息的下来,朝着南山街返回。
酒旗还在飘着,酒馆的大门紧闭。
安争那瘦瘦小小的身形,在夜色之中站在酒馆门外,有些萧索。他抬起手,想敲门,但是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去做。他借了酒旗上的剑意杀了寇八,叶大娘说你不要再来了。但是一天还没有结束,安争就再次出现在酒馆门外。他想到了小七道那稚嫩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叶大娘那样的修行者,隐藏自己的修为在南山街开了一家酒馆,为的绝对不是自己。小七道体质超凡,叶大娘却不许他修行,为的也绝不是叶大娘自己。安争猛然醒悟,叶大娘是在保护小七道。所以安争觉得自己自私,如果叶大娘是个修行者的事暴露出来,那么后果也许不是自己能预料到的。
所以他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到,也感觉不到,叶大娘其实就在门里站着。叶大娘手里拎着一柄剑,一柄如长虹秋水般的长剑。她的眼神里有杀意,但也有犹豫。她的剑两次提起来,两次放下。当安争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疲惫感。然后她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所以打开了门。
门口放在一个小布包。
叶大娘将小布包拿起来,走回屋子里关上门。坐下来打开小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块品相不错的中品灵石,还有一本显然是才刚刚写出来的还带着墨香的小册子。
“小七道的体质很好,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阻止他修行,但十之七八是出于保护之心吧。但您能保护她多久?一辈子吗?我不敢说这本东西适合小七道,但最起码能让他具备保护自己的实力。有些时候,让孩子平庸不放光华,照样挡不住灾难。这本册子里记载的一些东西,如果小七道适用的话,希望能帮到你们,还我借那一剑的人情。”
叶大娘翻开册子的第二页,只看了几眼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就好像那册子里有她的天敌。
“为什么你会有大羲的修行功法?”
叶大娘声音微微发颤的自言自语,放佛自己一下子被人掀开了挡在心里的面纱,看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为什么你明明只不过是个南山街上的孤儿,却知道小七道的体质?”
她的手再次抓住了剑柄,眼神里的杀意也再一次出现。
“或许他没有恶意的。”
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很温柔。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叶大娘才惊觉原来自己忘记把门插好。进门的是一个身穿布衣的书生,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上有些憔悴,但人很英俊。是那种懒散的不修边幅的英俊,下颌上的胡茬却丝毫也不影响他的气质,年轻,却饱经沧桑。他看向叶大娘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歉疚。
“抱歉,深夜打扰。”
他站在门口,回手把门关好,但没有继续往前走。
“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
叶大娘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们来幻世长居城避难,你也跟来,不散的阴魂一样。”
书生道:“我受了故人之托来保护你们,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但他的托付我不能不办。”
“误会?”
叶大娘猛的提起长剑,剑尖上剑意凛然:“我亲眼看到你在他胸口刺了一刀,这算什么误会?”
书生脸色黯然:“他毒入内府,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