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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逗得佟麒又一笑,那表情,超荫的——真是一个有主见的小妞妞。
“你的脚,还能走么?”
“有点疼!走路不太便当……”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伤口,吹了吹,很勇敢。没哭。
“我扶你走,或者,给你伯伯打个电话,让你伯伯来找你……”
“我可能走不回去了,手机刚刚弄丢了!我路盲……”
“我这里有手机!”
佟麒从背包里取出儿童手机:
“号码!”
“我来拨……”
小女孩接了过去,按了一个号码,然后甜甜的说了起来:
“哈罗,伯伯,是我,对不起哈,我不该偷偷跑出来的……我……我迷路了,您能来接我吗?在向日葵田。我等着!”
挂断,她把手机递回。
“谢谢,伯伯让我在原地等着。他让我打开定位仪!”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类似手表一样的东西,她往上面按了几下,那表面就有一个蓝点闪烁了起来。
“那我陪你在这里一起等!”
爸爸说过:男孩子要绅士,不能欺负女孩子,要照顾她们。
所以,他很绅士的扶上她,找了一个空地,从包包里找出一条小毯子垫着,坐下后两个人又开始说话,聊的挺投机。
“你叫什么?”
“宁倾晚!你呢?”
“佟麒!”
“几岁?”
“五岁!”
“我也五岁!”
“这么巧啊!你什么时候生日?”
“五月三日!”
“我五月二日!嘿,真好,我比你大一天。”
“大一天怎么了?”
他拧了一下眉,觉得这小姑娘笑的有点坏。
“这代表,我是姐姐,你是弟弟啊,学校的老师不是常常那么说么:年纪长的小哥哥小姐姐,得照看比你们小的弟弟妹妹。佟麒弟弟,以后,我罩着你……”
说着,还用手摸摸了他的头。
从没被小女生揩过油的佟麒顿时石化:
他不喜欢当弟弟啊……
这妞妞怎么这么自来熟?
“啧,你怎么罩着我?一只狗狗就能把你吓的屁滚尿流!”
“我那是不想欺负狗狗好不好……我要是跟狗一般见识,那我也就是狗了……我这是有意让它们的……人是高等动物,是万物的主宰,不能欺负低等动物。”
这……这是什么理论?
佟麒狠狠抽了抽嘴角,凉凉反问:
“打住,你这是暗骂我是小狗?”
小女孩笑眯眯的:
“没,你是小小骑士。骑士专门打狗!”
佟麒笑了,挺满意骑士这个称呼的,虽然骑士打狗听着有点奇怪。而且骑士也是人啊!
算了,算了,不和小姑娘斤斤计较。咱要绅士。
一刻钟后,向日葵田的另一头,一个冷俊的男人带着两个手下冲他们走来,佟麒侧脸看着,愣了愣,这个男人,他认得啊,天天上电视,是首相府的人,叫什么来了?
对了,叫霍启航……
“晚晚!”
“伯伯!”
宁倾晚笑眯眯奔向一脸严谨的霍启航,脚一瘸一瘸。
“小祖宗,你怎么乱跑?”
郝军跟在后面摇头:“你伯伯都要被你给吓死了。”
这对娘俩,都让人不省心,偏偏霍少当她们是心头宝。
“伯伯,很抱歉。”宁倾晚勾住伯伯的脖子,小声的致歉:“您别生气!”
这个伯伯虽然很严肃,不爱笑,但对她真的很好。
“没事就好!”
霍启航没有任何斥责,抱抱她。
在他看来,孩子不顽皮,那就不叫孩子。
他可以包容孩子的任何顽皮,虽然寻找的过程,有点让人惊慌紧张,但这种经验却是全新的。
以前,他并不喜欢孩子。但现在,他爱极了这个娃娃。因为这是敏敏赐予他的宝贝。
他看到了她的伤,雪白的肌肤加上这一点伤,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受伤了?”
“嗯,不小心摔的。”
“伤口得马上处理一下!”
边上郝军第一时间留意到了佟麒,眯了一下眼,和杨开对视了一下,目光发亮:
太好了,佟庭烽的儿子在这里,佟庭烽和宁笙歌肯定就在附近。
“小弟弟,你家在哪里?瞧,我们家小晚晚受伤了,得找个地方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上一上药?能打扰一下吗?”
郝军蹲下,温温的问,想套出宁笙歌的下落。
佟麒眨巴一下大眼,一指东边:“附近有医疗站,就在路的那边。到那边去处理伤口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位看他的目光,有点不怀好意。他很机灵的给了一个更好的建议。
霍启航转头瞄了一眼,也留心到了这个小男孩,心,不由得砰然一跳,目光往四下扫了一下,极淡的接过话:
“先去医院。”
或者到车里由他处理一下,只是小伤口,不碍事。
重要的是,他们得跟着这孩子,把隐遁在附近的宁敏找出来——
佟家的人,戒心都重。
他看出来了,这孩子,对他们有所保留。
二
饭菜做好了,佟庭烽接了个电话,宁敏出来找佟麒,陈祟说小家伙往那边逛去了,问要不要打个电话把人叫回来。她笑笑说不用,挺近,她想亲自去找。
一路着,来到向日葵田附近,阿灿说小家伙在田间,遇上了一个小姑娘,正坐在那里说悄悄话,把我赶了。这是找小女朋友的节奏么?
她听着失笑,五岁?
找女朋友?
开玩笑,再说,这孩子不太爱和小女生玩的。
她启动了GPS定位追踪,冲他的落脚点漫步走去。
当她从向日葵丛钻出,来到那条田埂时,身上沾了不少的金黄花瓣,心里犹在想:这景色真美,要是晚晚看到,她得多欢喜。
就这时,远远的,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麒再见!”
“再见,祝你早日找到你妈妈!”
“嗯!”
宁敏怔了一下,小女孩的声音,有点耳熟啊……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还是……
她豁然抬头,巡视,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孔,然后,一道令她几近思念成狂的身影跃进了她的视线:
“晚晚……”
她失声而叫。
这一刻,她几乎怀疑自己所看到的。
本想要攀到背上去的宁倾晚一听得这叫,豁然的回头,在看到站在向日葵地里那风情万种的美丽女人时,双眼迸射出狂喜,猛的推开那个宽宽的背,脚一拐一拐的,却不怕任何疼的冲了过来,喉咙里蹦出了一句惊喜交加的欢叫,响彻了整个云霄,震得向日葵是频频点头微笑:
“妈妈!”
缓缓转头的佟麒,一怔,正在想这丫头的运气还真是好,这么快就找到妈妈了,但,当他看清楚叫唤的人之后,整个人傻了,不,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这,这明明是他妈妈呀!
哎哎哎,宁倾晚,爸爸不能乱认,妈妈更不能乱认……
而原本蹲在地上的男人,则缓缓站了起来,那冷漠的脸孔,在一寸一寸柔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喉节在不断的滚动,有涩涩的感觉涌上来,眼眶一下湿润:
敏敏!
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可恶而可爱的的女人。
毫无预兆的,她就这么冒了出来。
是的,没有受伤,她好好的,在失踪长达四个月之后,终于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于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就像决堤的河水,奔腾而下,泛滥成灾。
他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将这个几个月以来把他折磨的几乎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的女人按在怀里,狠狠的亲上一亲,抱上一抱,用心感受一下她还活着的气息。
不,他没这么做,而是深吸着气,忍耐着,一步一步走去,看着她们母女抱作一团,将她长发飘然的模样刻在心上——他在静静的,深深的凝睇。
她,越来越美了,也越来越娇艳动人了,笑容是那么的明亮,而且激动。
他的心,跟着砰砰砰的乱跳起来。整个人,似乎也跟着活了起来。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个信仰,她就他的信仰,更是他的一米阳光,能照暖她的心,照亮他的世界。
失去了她,他的日子就会黯无天日,失去方向。
所以,以后,他会牢牢抓住这抹阳光,再也不放。
三
十步远处。
“妈妈,妈妈,我想死你了,我想死你了……”
软软的小家伙,紧紧的攀着宁敏脖子,双脚夹着她的腰,眼泪,情难自禁,哗哗的流着,嘴里急急的叫着,还不断的吻着她的脸。
宁敏深深的抱着这个可爱的孩子,那些抽紧了身体太久的东西终于又回来了,五年时间,她们相依为命,早已融入了彼此的生命,这四个多月,生活被彻底颠覆,此刻,重见女儿娇颜,恍若隔世。就好像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重重生死劫难,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她又做回了自己。这才是她真正的人生。
“晚晚,晚晚……妈妈也想你,妈妈也想你……”
心的某一处,一直藏着她,只要一想,心就疼的厉害。
“想我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妈妈,您真迷路了!您真迷路了吗?”
晚晚哽咽着,委屈着,捧着妈妈的脸:
“您知道我等的有多心焦吗?
“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呢?
“妈妈,我每时每刻都在盼您出来,然后,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上学的时候想着下午,兴许您就能跑来接我放学了;放了学想着晚餐,兴许您会突然冒然出来做一桌我喜欢吃的菜等着我;睡了觉,我盼着天亮,兴许一睁眼,您就睡在我身边;吃完早餐,我最盼您能用咱家那辆小摩托,载我去学校……
“妈妈,我一天一天在等您,可是您却一直没出现。
“妈妈……我想您都想病了,就前几天,我病的一踏糊涂,我多想您能在我身边哄我吃药。那些药好苦好……
“妈妈,您怎么可以把我丢下这么久……
“您太可恶了,您可恶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惹晚晚伤心……
“您知不知道,晚晚有多想您呢……想的心都要碎了……”
娇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音,嘴里叫着可恶,双双却紧紧抱着不放。
“是吗?是吗?怎么会生病?现在好了没有?”
宁敏替她抹掉眼泪,摸着这张看上去清瘦了不少的脸孔。
晚晚正想回答,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她想你,晚上趁保姆睡着,独自一人偷偷跑到楼台守望你,受了冷,发起了高烧,几天不退,梦里一直心心念念的叫着你的名字。1月11日,她烧的几近没有意识,那一天,郝军打电话告诉我,找到你了,我本想带她一起来找你。她是那么的想渴望见到你,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可她的身体情况太糟糕,最终我没有带她过来,也幸好没有带她,要不然她又得失望一次。我飞达巴城时,你已经离开。敏敏,在外迷失了这么久,你不记得回来的路了吗?时到如今,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这个男人独特沙哑的音质。
宁敏有看到郝军,也有看到杨开,这两个男人,刚刚都有站着,独独没看到霍启航,当时,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落在晚晚身上,只看到晚晚要爬到某人背上,那人背向着,她没看清那张脸,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一刻她知道了,刚刚想背了晚晚的人,正是霍启航。
霍启航,霍启航,只要念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会发颤。曾经让她有多欢喜,现在就有让她多痛苦而无奈。
爱的太浓,太浓,年少时,那种感情,太过于热烈,毫不保留的投入,落得一个体无完肤,重新开始生活之后,那种痛,忘不了。如今,更刻骨铭记。
她直了背,缓缓抬头,四周都是向日葵,金色的耀眼,那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蓝的棉麻短袖,一条浅色棉麻的西裤,一派休闲的装扮,没结领带,一头黑发一如六年前分手时的那个模样,不长也不短,清清爽爽,脚步永远是那么沉稳的,一步一步逼近。
至于那张脸孔,曾让她熟悉到骨子里,五官,即便闭着眼,她也能清楚的描绘出来——
这个男人是不爱笑的,在人前,他几乎是就是石雕,脸色一成不变,让人看不出悲喜,叫人琢磨不透,所有人都忌惮这么一张脸孔,独她不惧。也许这就是缘故。
后来熟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微笑起来非常的迷人,整张石头似的脸孔,会发出朦胧的光,叫人移不开眼。
宁敏吸了一口气,缓缓移开了眸,眸底翻滚着着汹涌的眸光,里面有太多的苦涩和悲痛——曾经那么强烈的爱,到头来,这种爱,成了最最伤人的箭,扎进来,想拔,痛的撕心裂肺。
“小宁?”
向日葵丛中,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