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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形势吴三桂是想到了,由太监亲口说出使他心里更踏实了,转而面露得意之色,举起杯子说:“来来,公公,再敬你一杯!”
吴三桂将山海关军事防务交给副将,带了二千卫队进京陛见。
卫队是从十万大军中精选出来的武士,个个威武雄壮,盔甲鲜明,旌旗簇新。
吴三桂金盔银甲,骑在白龙马上,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一般令人不敢仰视。
京城镇守使吴襄接到皇上旨意,派副将率仪仗出城五里迎接,进城时鼓乐齐鸣,鞭炮大作,街道两侧的居民自动出门瞻仰吴将军风采,啧啧称赞,吴三桂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礼遇,不由得志得意满,春风满面。
崇祯传下旨意命吴三桂到皇宫平台陛见。
平台是皇帝召见亲信大臣密议军国大事的场所,崇祯能在平台召见吴三桂本身就是一种十分崇荣的恩遇。
吴三桂接旨后十分激动,将卫队安置好之后,穿起陛见的袍服,乘马来到皇宫,到宫门外下马,一名大太监已在宫门外等候,传旨说:“奉圣旨,特恩吴将军乘马入宫!”
这又是一项特恩,令吴三桂热血沸腾。
太监伸手扶吴三桂上了马,手牵疆绳,引导吴三桂向平台走去。在大内乘马,是十分罕见的,宫内太监和官员都以惊异、羡慕的眼光目送着吴三桂。吴三桂目光平视,神色凝重,内心却得意非凡,觉得自己可真是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崇祯正在平台批阅奏章,吴三桂在宫外下马,立即有太监进去奏报,接着就传出旨来:“宣宁远总兵吴三桂晋见。”
吴三桂低头迈着碎步进殿,俯伏在丹墀之上:“臣吴三桂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缓缓说:“爱卿平身。”
吴三桂叩头后爬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
崇祯吩咐:“赐坐。”
太监搬了个锦墩放在龙案之侧,吴三桂谢坐后恭谨坐下。
崇祯垂询:“爱卿久镇宁远,对东虏了如指掌,目今形势如何?防虏当用何策?卿可奏来。”
吴三桂料到崇祯会问这件大事,已想好应对之语,说:“十四年松山大战之后,东虏征服朝鲜,蒙古各旗早与东虏结盟,后方已经巩固,八旗兵精于骑术,东主皇太极深通兵法,为人狡诈,臣以为东虏势力渐大,一时难以彻底平定,不如深沟高垒固守山海关及宁远一线,严防东虏再次入寇,等剿灭李自成、张献忠二贼之后,国内安定,再全力东向,收复失地。微臣愚鲁之见,皇上圣鉴!”
崇祯也十分清楚当前的形势,松山之战大伤元气,统帅洪承畴被俘之后,曾传说他自杀殉国,崇祯已下旨准备以国丧之礼遥祭,后来才得到确切消息,说那洪承畴被皇太极的妃子庄妃说服投降了清朝,被皇太极封为大学士,参赞军机,听到这个消息使崇祯受到极大刺激,明朝三百年养士之功竟养不出一个忠臣,他视为左右臂的洪承畴也畏死投降,大明还有可信任之臣吗?松山被歼的全是明军精锐,如不是吴三桂突围,可能全军覆没,山海关也守不住了,现在还有什么力量出击呢?能守住山海关就算万幸了,他点头说:“爱卿肺腑之言,甚妥。防卫京师,抵御东虏,朕托付于卿,加封卿为平西伯,兼山海关总兵,节制东线军事。”
吴三桂立即离座叩拜:“谢吾主龙恩,臣肝脑涂地,当以死报!”
崇祯对太监示意。
太监捧出一个黄袱,里面是一柄装饰着宝石的番刀,刀长二尺。
崇祯说:“这是西域国进贡的七星番刀,锋利无比,吹毛可断,赐卿佩之,永念朕心。”
吴三桂双手接刀,再次叩拜。
吴三桂被崇祯平台召见,乘马大内,对坐垂询,御赐宝刀,晋封平西伯兼山海关总兵,节制东线军事,他实际上是指挥东线的大帅,这个消息霎时传遍京城,引起朝野的注意,吴三桂的身价陡长。
吴襄也高兴得满面红光,府中张灯结彩,大宴宾客,一时间轿马盈门,将一条街都阻塞了。
吴三桂红袍玉带,春风满面,迎接来贺喜的贵客。
大学士周延儒乘坐八人大轿,屈尊亲来贺喜。吴三桂接报后受宠若惊,急忙出大门迎接,周延儒下轿时,吴三桂一揖到地,说:“大学士驾到,末将实不敢当!”
周延儒笑呵呵说:“吴将军受圣上平台接见,受封平西伯,御赐七星宝刀,此乃不世殊荣,老朽贺喜来迟,勿怪。”
“惶恐惶恐,大学士这样一说末将更加无地自容,老大人快请!”
吴三桂将周延儒让进客厅,有吴襄接待,这时仆人又报大宗伯董其昌驾到,吴三桂向周延儒告罪后又急忙迎出。
董其昌已经老态龙钟,手拄拐杖,吴三桂趋前搀扶,说:“小婿叩见岳丈大人!大人春秋已高,何必亲自前来?”
董其昌笑得脸肉乱颤,说:“贤婿受皇上不世恩宠,将社稷命运托付给贤婿,天大喜事,老夫怎能不来?”
这天来贺喜的都是当朝权贵,兵部吏部侍郎,甚至西厂的大太监也来了。吴襄府中人声、笑声、丝竹声混成一片,开宴后官员们分批向吴三桂祝酒,赞颂之声不绝于耳:
吴襄府一连热闹了三天。接着,朝中重臣、留京候选的官员,京城富豪争相送来大红请柬,请吴三桂赴宴,结交吴三桂。奉请的人太多,吴三桂厌烦了,除了十分重要的,他命管家谢绝,有些人连请柬都送不进来。
田妃因急病去世
与吴家的荣耀、热闹相比,田畹府中显得分外阴沉、冷清。不久前,,崇祯对田畹早已心生厌恶,田妃死后连面也不愿见他,世人多属势利眼,田畹得势时终日宾客盈门,求拜者络绎不绝,田畹失势时立刻门可罗雀,加上他名声恶劣,更无人搭理了。
田府热闹也好,冷清也好,对陈圆圆毫无关系,她只盼望有一天吴三桂能把她救出这个弥漫着坟墓气味的田府,离开这个令她一见便感恶心的老朽木。可是,吴三桂远在边关,他能救她吗?她无法出门,消息闭塞,只隐约听仆人们议论过明军在松山大败,死人无数,将领们或被俘或被杀,吴三桂怎样了?他还平安吗?陈圆圆忧心如焚,每晚都在观音像前烧香叩拜,默默祝祷吴三桂平安,祝祷吴三桂早日把她救出火坑。
近日田府已很少歌舞,歌姬闲得无聊,无事生非,田畹也没有精神管她们了,只要管家同意,她们也可以出府了。杨阿萍同管家关系很好,也有机会出府去探望她舅父了。
这天杨阿萍出府回来,喜滋滋来到陈圆圆闺房,说:“圆圆姐,天大喜事!”
“什么喜事?”
“听我舅父说,吴三桂将军受到皇上平台接见,受封平西伯,指挥东线军队,他当了大帅了,京城都传遍了,朝野重臣富商都争先恐后同他交结。他成了皇上的大红人,国丈现在可比不上他了,你同他的事不就有希望了吗?”
这个消息有如天阴许久忽然出了太阳,陈圆圆觉得满室忽然明亮起来,她说:“田妃死了,他失去了靠山,他现在惶惶不可终日,确实是个机会……”
“圆圆姐,那就快设法呀!”
“让我想想,想想。”
杨阿萍退出之后,陈圆圆思谋了许久,打定了主意。
晚饭时陈圆圆走进餐室,见那田畹正在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陈圆圆走过去,按住酒杯说:“国丈,酒多伤身,你不能再喝了!”
田畹拨开陈圆圆的手说:“让我喝!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哪一天人头搬家,就喝不成了!”
陈圆圆坐到田畹身边,柔声问:“国丈,你一向兴致勃勃,近来怎么变得这个样子?妾心中不安啊!”
田畹突然抱住陈圆圆,老泪纵横地说:“圆圆呀,自你进府,陪侍老夫,老夫觉得日子越过越有味,精神也健旺起来,老夫把你当心肝一样宝爱啊!可现在,这种好日子还能过几天呀?”
“哎呀,国丈春秋正盛,体健神旺,以妾身看,国丈定有百年之寿,怎么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来?”
“圆圆呀,你有所不知,自从我的女儿田妃病故,我连皇上的面也见不上了,如今东虏虎视,流贼逼京,万一京城有变,谁来保护我这老头子和我的一大家子?圆圆呀,将来你也不知有何下场,让我怎能不伤心呢?”
陈圆圆掏出绢子为田畹拭泪,说:“国丈不必伤心,俗语云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嘛!”
“唉,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妾身倒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国丈应该找一个上能通天、手握兵权的人做靠山,危急时能得到他的保护。”
“喔喔,上能通天、手握兵权的人?人倒是有一个……”
“是谁?”
“他叫吴三桂,最近受到皇上平台接见,受封平西伯,节制东线军事,是当今大红人。”
“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国丈何不与他拉上关系?”
田畹长叹一声:“唉,今非昔比,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吴三桂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达官豪富争着与他交结,门庭若市,他哪会瞧得起我这个失势的老头子?哪能与他攀上交情?请也请不来啊!”
陈圆圆故作沉吟,问:“你是说他叫吴三桂?”
“是呀。”
“吴三桂,吴三桂,名字耳熟——哦,我想起来了,妾身同他有一面之识。”
“啊,爱姬认识他?”
“那还是妾身在姑苏唱卷梢戏的时候,有一次嘉定伯周奎请我到他家唱堂会,座中有个夺魁的武举叫吴三桂……”
“不错,他武举考试天下第一。”
“他曾赞了我两句便匆匆而别,以后再也不知他的音讯了……”
田畹双眼发亮,拍着手说:“好,好,既然爱姬是他故人,不如我设家宴请他一会,爱姬也附一封短简,也许能请得到他。”
圆圆故意推辞:“哎呀,事过多年,也许他早就把当年那个唱戏的小丫头忘了……”
“俗话说:有枣没枣打一竿再说,为了老夫,爱姬就不必推辞了。”
陈圆圆装得勉为其难地说:“这……好吧,妾身遵命就是了。”
“如果能请到吴将军,得到他的保护,爱姬就是我田家的大功臣啊!”
陈圆圆娇声说:“哎哟国丈,看你说哪里话来,我同国丈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枯俱枯,能得到吴将军保护,岂不也是我的福气?”
田畹高兴地说:“对对,还是爱姬通情达理。”
田畹的请柬送到吴三桂府上时,吴三桂刚刚赴宴归来,喝得满面赤红,这些日子,赴宴已成了他一大负担,感到十分厌烦,能推就推,能挡就挡,今日是兵部同仁宴请,无可推托,不得不去应付一下场面。回到府中,他刚喝完一杯醒酒茶,门官又来禀报:“大人,又有人送了请柬来……”
吴三桂皱眉挥手说:“推掉!就说我没空!”
门官应了一声,刚欲退出,吴三桂问了一句:“什么人请我?”
“是,是国丈田畹……”
吴三桂屁股像安了弹簧,忽然起身,问:“是谁?田畹?”
“是,大人请看。”门官双手奉上套封。
吴三桂打开封套,抽出请柬,见上面写着:“恭请平西伯吴将军初三日午时至舍下便宴,祈盼大驾光临。”下面写有田畹的官衔、名讳,请柬中还夹有一份短简,上写:“姑苏旧人陈沅恭候尊驾,再聆清教。”
吴三桂锦袍玉带
吴三桂心跳加快,喜形于色,对门官说:“好好,厚赏来人,说我明日准时赴宴!”
门官退下去后,吴三桂把那张短简又看了两遍,不由笑出了声:“姑苏旧人!哈哈,果然是圆圆写来的!不知鸿雁忽至,礼应拜接啊!”
吴三桂回京之后,虽然每日忙忙碌碌,但他一刻也没有忘记陈圆圆,他曾设想了许多种方案,都不理想。田畹虽然失势了,毕竟还是当朝国丈,受封平安公,他总不能闯到田畹府中把陈圆圆抢出来吧?用金钱为陈圆圆赎身?田畹的钱比他多!
正在这无奈之时,接到田畹请柬和陈圆圆短简,他明白这件事必是陈圆圆从中起了作用而且向他传达了一个信息,要救她这是最好的良机!
第二天午前,吴三桂锦袍玉带,腰佩皇上御赐的宝刀,骑着白龙马,带了数十名侍卫缓缓向田畹府走来。
田畹顾不上什么官架子了,站在府门外的石阶上恭迎吴三桂,见吴三桂下马,他急忙抱拳说:“吴将军大驾光临,田某无尚荣幸,请!”
吴三桂躬身还礼:“不敢,国丈请。”
卫队留在府门外警戒,二人携手入内。
走进歌舞大厅,吴三桂见那大厅宽敞豪华,心中想:“这个老东西有什么功劳?靠女儿当了贵妃便安享富贵,住着如此大的豪宅,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