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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山洞之后最先做的不是寻找龟甲,而是向右侧望去,他先前猜的没错,山洞右侧的确有一条通道,通道与人等高,宽约五尺,通道入口有一道厚重的恶金铁门,那铁门已经严重变形,向内凸张,右下角有一处缺口,缺口当是山石跌落挤压所致,可以看到铁门对面的岩石一角,而缺口处的些许血迹也验证了他的猜测,那异类是自通道对面来到这处山洞的。
且不管留下血迹的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它个头不大,而且还受了伤,想必不会对二人造成威胁。
确定了这一点,南风移回视线,向北侧石像走去。
“这是哪一路神仙?”元安宁站在原地,并没有跟来。
“玉清元始天尊。”南风说道,身为道门人,三清祖师法像他自然认得。
说话之间,南风走到石像南侧的香案,香案除了香炉和烛台还有不少器物。
香炉居,左侧是一张芴板,长尺许,宽两寸,泛着金色光泽,不问可知是黄金打造,类似的东西他曾在太阴山的石室里见过,这张芴板与太阴山的那张很是相似,也分正反两面,背有云纹,正面六字鼎,前面的四个不认得,最后两个亦是真人。
芴板的左侧是一块长方形金板,金板部雕铸龙头,下部为铭区,有小字百余,这种器形的事物多见于皇家封赏,通常记载着赏赐的因由。
此前他曾经去过其他道人隐居的地方,在那里也曾发现有芴板,但这金板是第一次见到,由此可见当年住在这里的那个道人应该是九人的头领,故此才得以保留此物,这东西得带走,出去之后慢慢推研,一旦学会鼎,能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
香炉右侧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小的是个木箱,呈方形,高宽不足一尺。大一点的是个铜箱,木箱大了一圈儿,也是方形。
木头能保存多久与所处环境不无关系,但主要的还是取决于是何种木质,这只木箱虽然历时千年却仍然保存完好,擦去面的灰尘,可以看到箱盖有太极图形,箱盖的太极图形并非机关,而是由白玉和墨玉镶嵌而成的装饰,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贵气暗藏。
小心的拿掉箱盖,木箱里的东西显露了出来,最先看到的是捆竹简,解开之后发现竹板写有不少鼎,他认识的鼎怕是连十个都没有,自然看不懂,便放下竹简看里面的东西。
元安宁不无好,“里面有什么?”
南风闻声回头,只见元安宁还站在远处,“你离那么远干嘛?”
“有些累了。”元安宁后退一步,自最下面的那层台阶坐了下来。
见她这般,南风明白了,元安宁始终站在原地乃是为了避嫌,无言之意是不染指山洞内的任何事物。
“你过来看。”南风冲元安宁招了招手。
元安宁摇了摇头,并不过去。
见她不来,南风伸手抱起了那木箱。
抱起木箱的同时隐约听到右侧的铜箱传出细微的咔嚓声,再细听,便没有了。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南风抱了那木箱回来,坐在台阶将木箱里的事物逐一往外拿,“这家伙修道之前可能是个木匠……”
第三百零三章 风云主事
南风这般说不是没有原由,木箱里放的是精巧的工具,有把小铜锤,还有几个锉刀和凿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木板和一方玉石。
那些工具没啥看头,南风感兴趣的是那一块木板和一方玉石,木板长有一捺,宽过一寸,面有两列字,左下角还有一处印记,字是朱砂写的,印记是朱砂加盖的,书写加盖时可能使用了特殊的方法,时至今日仍然不曾褪色。
“你认不认得鼎?”南风看向元安宁。
元安宁摇了摇头,“不认得。”
“那你在面怎么能认得石盘的那些鼎?”南风追问。
“我早年曾经学过小篆,小篆与鼎有些相似。”元安宁说道。
“来来来,不认得爷爷认得爹也成,你来看看这面写的什么?”南风将那带有印记的木板递了过去。
元安宁无奈,只得接过,看了片刻,摇头说道,“我不确定对不对。”
“没事儿,说成。”南风鼓励。
“这应该是个敕字,第二个我不确定,我真的不敢乱说,万一误导你……”
“你挑你认得的说吧。”南风打断了元安宁的话头。
“敕,大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下大地呢,”南风笑道,刚说完,突然醒悟,“我明白了,是达天听。”
“对,后面这个应该是个听字。”元安宁点头。
“继续说。”南风催促。
“太极九天,风云,这两个应该是主事。”元安宁读的磕磕巴巴。
“太极九天神霄风云院主事?”南风猜道。
“是的,应该是你说的这几个字。”元安宁再度点头。
南风隐约猜到了什么,“最后的那个印记是不是玉清法印?”
元安宁摇了摇头,“应该是玉清,后面这两个不是法印,好像是重宝。”
南风随手拿过那方玉石,玉石呈不规则的方形,只有一个平面,平面阴刻有不少字迹,正的鼎他都看不懂,反的自然更不懂了,好在随身带有朱砂,蘸朱砂往掌心加盖,拿过木牌两相对,瞬时明了,“这是玉清宗祭天传法的授箓册。”
元安宁不曾听懂,面露疑惑。
南风拿过玉印示于元安宁,“看见没,法印有处空白,能刻道号。”言罢,又拿过那片加盖有玉清法印的木板,“这面加盖有玉清法印,若是再盖道士本人的法印,焚烧之后能完成授箓。”
“授箓过后是玉清道人?”元安宁仍然不很明白。
“对。”南风点了点头,“风云院主事是玉清宗的一品太玄,通常情况下只有掌教或掌教弟子才能得授。”
“此人为何要留下授箓册?”元安宁轻声问道。
“我也在纳闷儿,授箓可不是闹着玩儿,更何况是一品太玄,我怀疑当年住在这里的玉清道人可能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想让授箓的人帮他接着做。”南风拿过原本覆盖在诸多杂物的那捆竹简,“这面应该有线索,可惜看不懂。”
元安宁大概懂了,点了点头。
“想当道士不?”南风笑问。
元安宁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要。”
“真不要?这可是一品太玄的符箓,你日后参悟天书,免不得请神作法,早晚会用到。”南风说道。
“你以天书相赠,我已然愧疚非常,绝不会再图其他,”元安宁正色摇头,“你也是道人,此物最合你用。”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跟玉清宗混在一起。”南风撇嘴说道,他之前授的是清宗雷霆院主事,这个是玉清宗风云院主事,都是一品太玄,也不知道能不能兼任,要知道他这个清宗的一品太玄本来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再授个玉清宗的一品太玄,万一头追查下来,可别全给他扒了。
“什么声音?”元安宁皱眉侧耳。
南风闻言屏息聆听,山洞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听到沙沙声,他最先想到的是蛇类移动的声响,不过仔细听过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山洞右侧缺口,而是发自香案的那只铜箱。
“你先前动过那只箱子?”元安宁问道。
“没有,”南风摇头,“不过我拿这木盒子的时候,那铜箱发出过声响。”
元安宁没有再问,闭目细听。
“你别避嫌了,过去听。”南风催促。
担心出现变故,元安宁便没有坚持,起身移步,走向香案。
南风将一干事物收归木箱,抱着木箱跟了过去。
元安宁贴耳铜箱,细听辨察,“里面有只漏壶。”
“啊?”南风愕然,漏壶又名沙漏,是一种计时装置,虽然不知道沙漏为何会触发,但一旦开始计时,到得一定时间势必产生某种后果,最糟糕的是会发生什么后果没人能够预料。
不止南风着急,元安宁也急,南风之所以请她过来,是为了处理类似的事情,沙漏通常伴随着机关,此事只能她来处理。
元安宁顾不得有伤在身,将铜箱搬到地面,只此一举得出了初步判断,“你搬动木箱令得香案失衡,由此触发了机关,好在机关只在铜箱内部。”
“会不会是炸雷?”南风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元安宁左右检视着铜箱,“不会,那时尚无火器。”
这只铜箱是方形的,盖子不在部,细心的观察过后,元安宁发现了端倪,将其一面铜板向右侧挪移,抽掉那面铜板,打开了铜箱。
箱子里是一只很大的水晶沙漏,与寻常沙漏不同,这只沙漏共有下三节,部是一种红色的细小砂砾,部是一些淡绿色液体,而底部则放着一片碗口大小的龟甲,这片龟甲其他龟甲要大不少,面至少有近百个古字。
“这片龟甲是天书。”南风异常急切。
元安宁抬手示意南风稍安勿躁,转而小心的将沙漏自铜箱里拿了出来。
此时那沙漏部的红色砂砾正在向部滴落,那些红色砂砾看似是砂砾实则不是,滴入绿水之后立刻融化消失,原本淡绿的液体颜色越来越深。
“是化骨水。”元安宁说道。
南风本想说快把沙漏砸了,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他对这沙漏机关一无所知,元安宁可是行家,要是能砸,她早砸了。
“怎么办?”南风急切追问,此时面的红色砂砾已经所剩无几了。
“机关在这里,”元安宁手指沙漏顶部的平面,“这里有一列字迹,当是一道符咒。”
得元安宁提醒,南风定睛看向沙漏顶部,他也看不懂那些字,但根据字书写排列来看,应该是一道符咒,但是什么符不晓得,有什么用也不晓得,因为不认得字。
“这里有处凹陷,应该是加盖木盒里那枚法印的地方。”元安宁再指。
“啊?那面没道号,得现刻啊……”
第三百零四章 万分危急
“那刻啊。”元安宁也很是焦急。
南风探手入怀拿出法印,“来不及了,用这个试试。”
元安宁看了一眼,连连摇头,“不成不成,只能用木盒里的那个。”
“三宗符咒彼此共通,只要加盖……”
不待南风说完,元安宁打断了他的话头,“不是有无法力,而是器形不同,你手里的那个无法嵌入这处凹陷。”
“啊?”南风看了看手里的法印,又看了看那沙漏顶部的凹陷,正如元安宁所说,凹陷与木盒里那块法印胚料是互相匹配的,别的法印根本无法顺利加盖。
“这怎么办,我不会篆刻啊。”南风束手。
元安宁也不废话,拖过木箱,自其拿出那块玉石法印,又取了凿子在手,“道号?”
南风不确定重复授箓的后果,心忐忑,连连摆手,“我已经授箓了,这个给你吧。”
元安宁摇头过后直视南风,语气加重,“道号?”
此时沙漏顶部的红色砂砾已经流失大半,南风慌乱之下本能接话,“是我的名字,南风。”
元安宁也不犹豫,立刻竖凿对准了印区,刚要下锤,南风忽然想起一事,“不对不对,玉清宗没有风字辈。”
元安宁急忙停手,歪头看了沙漏一眼,“有哪些辈分?”
“周行现白鹤,烟云隐真功。”南风答道。
“来不及了,挑笔画少的篆刻吧。”元安宁又想下锤。
“等等,”南风再度喊停,“你刻个六隐吧,五六的六,隐藏的隐,我曾在玉清宗待过,那是我在玉清宗的道号。”
“确定?”元安宁加以确认。
“要不还是给你吧。”南风还有顾虑,每个道人对一品太玄都梦寐以求,但好东西多了也烫手,天知道双重授箓会有何后果。
元安宁没有接话,立刻下锤,那玉石乃和阗白玉,并不很硬,一锤下去,印区出现了一个点,这是六字的开头,真正的一锤定音,再也无法更改。
南风既不想双重授箓,又不愿失去沙漏里的那片龟甲,双重授箓风险极大,但那龟甲又极为重要,如果说其他八片都是副,这一片是主,必须得到。
心矛盾,踌躇万分,既不希望元安宁刻错,又不愿她刻对。
“你什么时候学的篆刻?”南风盯着那枚法印,元安宁每一凿下去都是一处笔画,非常精准。
元安宁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授箓有哪些仪程?”
“将加盖有三清法印和道人法印的授箓册焚烧,对了,我还得再画写一道符咒加盖法印才能完整授箓。”南风说道,此事也怪他粗心大意,若是在搬动木箱的同时发现沙漏,时间会从容很多,之所以如此仓促,乃是因为触动沙漏之后他和元安宁坐在台阶研究了半柱香的工夫。
“快做准备。”元安宁嘴说话,手也不停顿。
南风立刻拿出画符事物,先自授箓木牌填道号六隐子,又仓促写了一道粗浅符咒,作罢这些,又自包袱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