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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无边,从来无岸,不死不休,至死方灭。
碗里的青菜豆腐汤,白绿相间,看着极为可爱,豆腐软嫩,汤味鲜美,乔嫣然一鼓作气连喝三碗,方才拭嘴作罢。
临窗望出,只见澄空如碧,清澈若水,万缕晴灿灿的阳光明晃如金,洒落一地耀亮的温暖,乔嫣然垂眸伸出一根手指,拂过桌案一盆青翠秀丽的文竹,纤细的枝条些许颤动,一如耳垂上摇曳不止的两粒碧珠。
乔嫣然敛衣而起,姿态端庄而宁和,道:“竹雨,你去告知夫人一声,说我去竹林转转,午饭即回。”
随即,带了竹云走出清净淡雅的禅房,不远处另有两人亦步亦趋,目中神光充足,乃是御林军中的精英侍卫,奉上命专职保护乔嫣然出门在外时的安危。
丛丛叠叠的修竹苍绿,明丽的阳光下疏影斑驳,似一副褪尽旖旎繁华的清新画卷。
身临此境,犹如远离红尘的浮华尘嚣,乔嫣然悠然漫步了许久,最后立在一竿青竹之侧,随手在竹竿之上弹出一记轻指,“咚”的一声轻响,空音迂回,清晰异常,不由笑道:“竹云,这里很清净,对不对?”
竹云垂手而立,声音平容温和,静静答道:“小姐,奴婢不这么认为。”
乔嫣然略一勾挑秀致的眉尾,语味盎然,道:“为什么?”
竹云眉目稍转,轻声道:“六王爷正朝这边过来。”
乔嫣然微侧过目光,果见盛怀澈一身锦衣华服,以一副闲云野鹤的姿态,正悠哉乐哉的踱步过来。
盛怀澈今年十七岁,如盛怀泽一般的剑眉朗目,只是还了带些少年的英姿勃勃,摆了摆手中的一柄扇子,颇有风流潇洒之态,笑眯眯地招呼道:“小乔妹妹,许久不见。”
乔嫣然有点无奈的叹气:“六王爷,你能说点别的么?”
“好吧。”盛怀澈眉花眼笑的神色,当即收敛的干干净净,忧愁了眉,也苦巴了脸,可怜兮兮道:“皇兄斥我行止不当,大失皇家颜面,特意让我来寒山寺住上几日,修身养性,颐养品德。”
乔嫣然只语气平淡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失德之事?”
盛怀澈摇动折扇,被风波及到的青翠竹叶,轻轻飒飒作响,露出一脸我实在很倒霉的表情,非常不高兴的说道:“我不过去逛了回落花楼,就被那些个破御史参了一本,真是晦气的很。”
刚抱怨完自己的惨事,目光突然一阵粼粼的闪烁,意味不明地看向乔嫣然,似笑非笑道:“小乔妹妹,你知不知道,落花楼是什么样的地方?”
无处可依的落花,流水不断的恩客,那是京城最有名的烟花柳巷之地,乔嫣然纵然知晓,却不会回答他的话,深闺淑秀,不该晓得这样的地方。
“简单点说,就是男人最爱去的地方。”盛怀澈只笑嘻嘻的解释这一句,而后,语气又颇为不悦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落花楼的头牌姑娘长什么模样,结果,美人没见到不说,反倒挨了一顿大板子,你说晦气不晦气?”
乔庭然也曾年少轻狂,因强烈的好奇心作祟,偷偷跑去逛青楼,哪知,半路途中就被乔爹尾随,恰好逮了个正着,乔庭然一条腿刚跨进青楼的门槛,另一条腿已被乔爹踹了一脚,提溜回家里后,屁股也被大板子伺候了一顿,噢,当时乔庭然才十五岁。
逛烟花之地,你还有理啦……至于晦气不晦气,乔嫣然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哼,口吐三个字,道:“你活该。”
盛怀澈不忿之意甚重,责怪道:“小乔妹妹,咱们好歹也认识了十多年,我伤口还没好利索,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寒心。”
乔嫣然微抬目光,望一望极为清朗明丽的阳光,皮笑肉不笑的宽慰道:“阳光这么好,你多晒上一会,心里自然就会暖和点。”
微一屈膝施礼,道:“我先告辞了。”
盛怀澈一双眼眸闪烁似星,有璀璨华丽的光泽,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缓言慢语问乔嫣然,道:“我刚来,你就走,小乔妹妹,你是怕惹皇兄生气么?”
乔嫣然沉默片刻,只轻声笑道:“我是怕你再挨一顿大板子。”
盛怀澈眉目之意清浅而淡和,却绵绵的微笑,道:“小乔妹妹,你总是这般招人喜欢,皇兄实在艳福不浅。”
乔嫣然不再理他,垂眸再道:“告辞。”转身即走,尚未走出几步,又听盛怀澈清晰明朗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道:“前几日,我皇兄生病啦,乔相没告诉你吧。”
水绿清新却不失华丽的裙摆,如水波涟漪似舞动轻荡,乔嫣然下意识的停住步子,回头看向盛怀澈。
盛怀澈星眸一扬,笑的狡黠:“当然,现在已病愈啦。”
如此恶劣的一惊一乍,乔嫣然忍不住啐道:“六王爷,你的确该好好颐养品德!”
盛怀澈不以为忤,只哈哈大笑。
不久后,有一道音色纤细、却弱而不绝的乐声响起,听在乔嫣然耳中,声音曲调都甚是熟悉,那是以唇吹响竹叶的声音,是《清平乐》的柔转曲调。
奈何,生为皇家子孙,唯有清平一世最难求。
与乔娘用过滋味清淡的素斋午饭,又作稍许歇息之后,寒山寺的住持慧圆老和尚,亲送乔娘下了千层青石台阶。
自从到了寒山寺,乔庭然就完全消失了个没影,如今已准备打道回府,乔娘蹙眉环视一圈,依旧寻不见乔庭然的身影,不由怒道:“这个臭小子!”
怒音才落,却听头顶一声轻笑响起,懒洋洋道:“娘,你是在找我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乔庭然正窝坐在树梢,穿一身雪色的轻薄白衣,掩藏在万片红烈的枫叶中,捂嘴打了个困倦的呵欠,再伸一伸懒腰,道:“我可等你们许久啦。”
安静许久的乔云哲,眼睛刷的一亮,在乳娘怀中发出一声甜甜的欢呼,道:“三叔!三叔!!”
乔娘的怒意则薄积厚发,沉声道:“你给我下来!”
乔庭然听话的纵身跃下树梢,搀扶着乔娘的手臂,笑的平和温伦,道:“娘,您老请上车,儿子来给您保驾护航。”
却听乔云哲追问道:“三叔,我骆叔叔哪去啦?”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头疼,所以又瘦弱君了,见谅……
第45章 ——第45章 ——
尚在乳娘怀中趴着的乔云哲,眨巴着一对亮晶晶的星星眼;看得乔庭然不由噗哧一乐;轻扯一下乔云哲脑顶的小花辫儿;语中颇有奇怪的纳闷意味;笑道:“我说,你这小娃娃;怎么老惦记着那块冰疙瘩呀;他比三叔还要好么?”
乔云哲笑的既天真又可爱;两片粉嘟嘟润泽泽的小嘴巴,花瓣绽放似的打开,兴高采烈的嘟噜道:“因为骆叔叔人长的好看,还会捉小兔子给我玩儿呀。”
童言从来无忌;只听得乔庭然哈哈一笑;伸手捏一捏乔云哲挺翘的小鼻子,望向沉脸如墨的乔娘,眉目舒朗间,意态很神闲,道:“娘,您瞧,小哲小小年纪,就如此有爱美之心,将来娶媳妇儿,想必极容易的很,您定能少花费许多心思,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一个连奶都没断的小娃娃,值得她费什么心思,乔庭然海阔天空的乱讲一气,引得乔娘不由横眉侧目,再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低斥道:“臭小子,少给我扯东扯西,我教你又唬我,今个回去,看我不打烂你的手!”
乔庭然脸上是无所谓的随意一笑,只语气十分软和的顺势骑驴滚下坡,平慰老娘滚滚翻腾的怒气,叠声应道:“行行行,娘,只要能让您消气,您就是再打断我的腿,也成!”
如此一派胡言,直气得乔娘差点崩溃了贵妇礼仪,再刮乔庭然一大脑瓢儿,乔嫣然见状,忙出声阻拦道:“娘,您先上车,咱们回去再说。”
说着话时,又冲旁边的婢女使一使眼色。
乔娘在婢女的搀扶下,先行踏凳进了马车,乔庭然冲乔嫣然咧嘴露齿一笑,而后又哼哼唧唧对乔云哲,道:“小哲哲,不枉你惦记着那块冰疙瘩……”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什,搁进乔云哲的小肉掌中,笑呵呵道:“给你,这是你骆叔叔送你的小玩意。”
乔嫣然本待上车去,听到乔庭然的话,不由转眼看去,只见乔云哲白鲜肉嫩的手心,托着一只小小的竹编鸟雀,小巧的鸟身青翠新绿,阳光下满是清润的光泽,极是精巧可爱,稚子时期,童心向来最盛,乔云哲看了之后,心里大是欢喜,双眼弯似一钩清亮的月牙,高高兴兴的欢呼道:“哇,好漂亮的小鸟!”
见乔云哲的表情尽是天真欢喜,乔庭然微微一笑,目光游离而转,在扫到不远处正蹬车的乔姝然时,有些微皱眉的停顿。
乔嫣然注意到乔庭然凝眉,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山之时,乔姝然眼圈微红,神气低落,明显有哭过的痕迹,正自疑惑之间,忽听乔庭然在耳畔惊叫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哎哟喂,黑旋风,你可不能倒贴给白旋风,快给我离它远点儿。”
乔嫣然再扭脸望去,只见不远处供存坐骑的马棚中,有一黑一白两匹精神骏马,正在亲密的耳鬓厮磨,如风飞卷而去的乔庭然,似棒打鸳鸯一般,将两匹马儿隔开,又左右开弓,各赏了两匹马一脑瓢儿,看得乔嫣然不由掩唇而笑。
乔云哲捏着手里的小竹雀儿,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却也不忘骑马的大事儿,嘟着小嘴央求道:“小姑姑,我还想骑大马。”
乔嫣然知他心心念念的想骑马,乔庭然马术很是精湛,不会轻易摔了他,于是含笑应道:“去吧,小姑姑替你和祖母说。”
乔云哲甜甜一笑,神态可爱至极,拍马赞道:“小姑姑,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说罢,催着乳娘带他去找乔庭然。
深秋时节,寒山寺的红枫正当盛开,锦绣嫣红,娉婷林立,有如杜鹃泣血一般的殷丽华美,如同来时一般,抬首仰视寒山寺,乔嫣然在离去前,再回首一望,明丽的光线之下,大殿依旧气势华丽,巍峨宏大。
在石阶之顶,有一抹黑袍身影遥远而立,乔嫣然看得并不真切,只依稀觉着那似乎应该是骆承志。
柔软的车帘垂落间,寒山寺的一切,尽皆消失于眼前。
回到乔府之时,夕阳正在斜落西山,天边的云霞舒卷斑斓,怒火未消的乔娘,面容酷似冬雪寒霜,手持一把戒尺,对乔庭然扬手一挥,冷声道:“庭儿,你给我跪下。”
戒尺这玩意儿,乔庭然从小没少被它打过,双膝规规矩矩的触地,却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道:“娘,您真要打我呀。”
“啪”的一声,戒尺已一记敲落在乔庭然左臂,乔娘怒颜相向,瞪眼道:“怎么,你当我在说着玩么?伸出手来!”
乔庭然刚伸出手,一下连一下的啪啪啪声,已然格外清脆利落的响起,隔间之外的乔嫣然,轻声对怀里的乔云哲说道:“小哲以后要听话,不然,就会和三叔一样,会被祖母打手心的。”
这时,里间传来乔庭然夸张的鬼叫狼嚎,呼痛道:“哎哟喂,娘,您轻点儿,您把我手打肿了,我可怎么吃饭呀?”
只听得乔云哲身子一抖,又往乔嫣然怀里缩了一缩,低声乖乖道:“小姑姑,我以后听话。”
却听乔娘气呼呼道:“吃饭?一只手就足够了!”
当晚,乔庭然被打肿的左手,裹成了一只白胖胖的熊掌,只余右手风卷残云的吃饭夹菜,看得乔嫣然无奈而笑。
这个月有两件大事,一是虞以弘要娶怀溪公主,二是乔老太太要过七十大寿,正值此喜气洋洋之际,乔嫣然却在初四的清晨醒后,发现自己神智昏沉,头痛乏力,额头脸颊均是异常的潮热。
望着薄绡纱帐之外,唤自己起身的竹云,乔嫣然心里泛起说不出的苦涩,慢慢举起手背,搭垂在发热的额头,低声叹道:“竹云,着人去请陈御医过来,我不舒服。”
竹云微微一愣,忙应道:“是。”
门外,很快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乔嫣然只无力闭眼。
生病的第二天,乔嫣然脑中似有群魔乱舞,就算服了汤药,也睡得并不安稳踏实,朦朦胧胧之中,恍惚有人轻抚她的脸,动作轻柔和煦,犹如温暖的春风拂过,慢慢睁开眼睛,视线由茫然聚拢到清晰,却发现盛怀泽坐在床边,乔嫣然微抬起头,想要坐起身来,却被盛怀泽伸手压下,温声道:“嫣然,你别动,好好躺着吧。”
乔嫣然的头卧在柔绵的软枕,脑中却仍有钝钝摩摩的疼意,低声问道:“表哥怎么过来啦?”
“你病着,朕自然要过来看你。”盛怀泽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乔嫣然的额头,柔声道:“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