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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不带感情,没有高低起伏的声线,「你相信那人?」
「那人?你指族长所说的话?」被质问的男人一怔,微微一笑,道:「我相信自己的所见所想?」
「哦?」
不知是不是错觉,流沙觉得北冥的语气有那么一丝嘲讽。嘲讽,那不是北冥的本色。男人小心翼翼地说:「不管岩鹰族是否叱吒一时,也不管他们是否对过去光辉有所留恋。但今天的他们,只是一群失去凭藉,心惊胆怯,惶惶不可终日,只盼平淡过日子的可怜人。他们无害。」
「是么?」淡漠的声音。
流沙看著他,道:「北冥,你会跟我一起调查水源的事,是吗?」
「不。」简单直接。
「为什么?」倒抽一口凉气,男人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不想救他们?」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冰冷的语气,
流沙一震,几乎不相信如斯冷酷势利的话会从那个人口中吐出。
「因为你是北冥!」吼。
北冥抬头看他一眼。在那一瞬间,眼内散发出的寒芒,有如刀子般锋利。
「那有如何?」
男人张大嘴巴,半晌才痛心地说:「北冥对应该做的事不会犹豫,明知不可为,仍会为之。」
这下北冥连回应也省下,径自长身而起,掉头离去。
「等一下!」流沙拉著他的手,急道:「你知不知道假如我的设想没错,地下水的源头出现了问题,那附近一带所有洲的水都会有毒!」
北冥闻言身子一僵,绷紧了脸,冷硬地道:「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流沙扳正他的脸,看进他墨黑的眼睛,大声道:「其中可是有什么隐衷而我不知道的?」
看著男人著紧的脸,北冥一顿,不冷不热地说:「也没什么是你应该知道的。」
流沙当场一窒,犹如被敲了一记闷棍,吃力不讨好的苦涩盈满胸口。面对北冥突如其来的改变,他好像怎么做都不对,付出关怀热换来当头泼落的冷水,任谁都会感到难过。
「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伤心欲绝。那北冥为他奏二胡的晚上,他以为他们是靠得很近的。
「言下之意,我曾对你热情如火?」北冥脸上无波无纹,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犀利的言语让流沙无辞以对,男人的表情更令他抓狂。
被逼到了绝处,再冷静的人也会控制不住情绪。此刻的流沙便是如此,极度压抑之下,已失去平常心,更惶论保留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具。
「可恶!」突然间,男人在意气用事之下狠狠吻住了北冥的唇。
舌尖窜入,掠夺而痴狂,还有不容拒绝的霸气。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侵袭,北冥眼内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这就是他所有的反应了,没有反抗,没有回应,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不管流沙投入了多少技巧,多激烈的感情,被锁在臂内的男人只是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是虚空的。
流沙的感觉就好像在吻著一个死人一样。
让人沮丧又恼恨。
男人赌气之下,用力咬破了北冥的唇。
这举动如愿地引出了北冥一点反应,但随著错愕的表情闪逝,流沙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不由得松开了双臂,惶然退後一步。
老天,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嘴里嚐到淡淡的腥咸,让他心疼悔恨。
无声地抬拭去唇边的血迹,北冥的脸平静如恒。
「流沙,我不想跟你作意气之争。」惜言如金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也不知你心中的我是怎样。但无论怎样,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更不会随你的想法起舞。」
意气之争?北冥只当那一吻是意气之争?有男人会为意气之争去吻另一个男人?!沙流内心充满挫折感,他的好脾气快要被北冥『非凡』的行为思想磨光了。
「的确,口舌之争无意义,我会用事实来说明一切!」
「……」无表情。
「再问你一次,明天,你去不去调查水源的事?」流沙绷著脸。这事关乎无数人命,打死他也不信北冥会狠心不管。
「……」北冥没有回答。
但他孤傲的背影也许便是最好的回答。
第五章
苦候了一个晚上,流沙并没有等到想到的人。
一宿无眠的男人心痛不已,但无奈身负无数人命,也只得孤身踏上征途。
村庄口,流沙好不容易劝回了满怀感激的岩鹰族人,又独自伫立了许久,可是那倔强的男人还是没出现。
唉,他真的不来。叹了口气,流沙放大喉咙喊道:「喂!我知道你在的!」北冥的行囊仍在,可知他并没走远。
「北冥,你听到我的声音吧?」男人的声音响彻十里,「我上路了,你别担心,我很快便回来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尽管北冥武功盖世,在流沙眼中,他依然是当年那个孩子,热心,善良,聪明,总是迷路……
忧心的男人一步三回眸,脚步已踏出了绿洲,犹自忍不住回头朝身後大喊:「记得哦,不要乱跑,你这令人担心的方向痴!」
「有完没有。」冷冷的声音。
流沙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北冥一手牵著骆驼,一身轻便的黑衣,正在必经之路上等他。
「北、北冥?」揉揉眼睛。
「……」北冥瞪著他。现在可好,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路痴了。
「真是你……」男人惊喜交集,情不自禁上前紧紧抱他一下,低喃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
「……我不是为他们。」北冥脸无表情。总不能因为私怨,眼睁睁看著岩鹰族之外的民族无辜受罪。
「那是为我吗?好高兴!」大大的笑脸,流沙亲热地握住他双手,露出感动得要死的表情。
「……」心脏无力。这家伙的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不,应该是假若城墙有流沙的脸皮一半厚,国家就不用愁外族入侵了。
北冥无好气地甩开他转身上路,沙流也连忙嘟嘟嚷嚷地跟上。
◇◆◇
一路上,景致渐变,途中高原、草地在侧,比之滚滚黄沙,浩瀚如海的大草原亦别有一番韵味。
急赶半天,克搭玛山终於在望。看著连绵千里的山脉,高耸入云的山峰,北冥脸露倦意。要查出毒水源头,只怕没十天半月也不行,但耽搁这么久,实非他的原意。
这时沿途指点风光,说话滔滔不绝,而又言不及义的男人终於说了有点道理的话。
「接下来才是挑战呢,先坐下来歇歇,吃点乾粮吧。」
北冥点了点头。
流沙连忙准备,在包袱里掏出食物饮料。
「葡萄酒和风乾鹿肉是岩鹰族人的心意。」
「……」
「葡萄酒是几年前酿的,不会有问题,鹿肉乾也一样。他们族里没有被沾污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北冥不语,微微撇转脸。
流沙一怔,陪笑说:「好好好,明白了。我们不吃他们的东西,不跟他们玩。」
语气好像哄小孩子,听得北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半晌,伤怀的男子才轻轻地说:「你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样。」也许幸存下来老人妇女没有参与屠杀他家人一役,可是纵容儿子丈夫行凶,默许了这惨绝人寰的事发生,也该负上袖手旁观或推波助澜之罪。这些人的人品和道德,绝非流沙眼中所见的善良。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流沙柔声问。
「……」一阵欲言又止,北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流沙也不勉强,只是苦笑道:「你那么讨厌他们,他们以前一定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只是……」像鼓起勇气,男人低声说:「一个人犯过错,若心存悔意,那他还可以有改过的机会么?」
北冥倏地抬头,以为流沙还在替岩鹰族人求情,但当震恕的目光落到流沙脸上,男人那抹深切的伤痛,让他胸口一疼。
「……可以。」良久,北冥轻轻答。流沙的神色让他说不出任令他失望的话。
「真的?」
「嗯。」点点头。
「谢谢。」流沙微微一笑,突然张臂紧紧抱著他。
北冥没有挣扎。因为此刻怀抱著他的男人看似非常脆弱,彷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不忍心。
◇◆◇
调查行动随即展开。
否决了流沙满山头乱找的建议,北冥决定从河流入手。
二人找一道小溪,逆流而上来到山脚下水潭。
潭水清可见底,北冥细心察一番,沈吟道:「会泅水?」
「泅水?当然会!我在水里简直跟鱼虾没两样,不,是鱼虾见了我也要自叹弗如。」流沙正自吹自擂,但冷一不防已被丢了下水。
北冥也紧随下水。
二人潜至潭底,循著碧森森的水道泅游,直游了半柱香时份,才隐约看到头顶上有点光。
「吁……几乎溺死我了。」浮出水面,流沙大口大口地抽气。北冥侧脸无表情打量环境。他们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山腹,放眼所见尽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和蜿蜒交错的水道和岔路。
「没想到别有洞天啊。」流沙湿漉漉的爬出来,边拧著衣服边问:「要四处看看么?」
北冥亳不犹豫地点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二人山腹的岔道中穿梭,沿途由流沙负责留下标记,二人走著走著,心里都泛起奇怪的感觉。
「这里不像天然而成的。」流沙低声说。
「嗯。」北冥点头,摸摸石壁上的斧凿痕迹。看来之前有人发现了这里,进行了改建。
寻思之间,身後突然一阵「格格」的声音。回身一看,原来流沙扳动了机括,打开了一道暗门。
流沙会机关之术?沉默的男子以眼神询问。
「人家也是误换误撞。」耸耸肩,搔搔头,憨笑。
北冥不置可否,径自入石室查看,流沙也紧紧跟随在後。
石室内的景象让二人倒抽一凉气。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练丹房,浓烈刺鼻的药物气息令他们微感晕眩。
有人在练毒!北冥来不及出口,已听见流沙破口大骂。
「他XX的!他们把练出来了物污水倒进河川之内!北冥,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么?」
北冥沉吟。岩鹰族人中毒不深,他亦只是金针刺激|穴道迫出秽物。正当他想详加检查,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男人二话不说,一手揪起伙伴往上跳踪。
二人躲在山顶上的巨型钟|乳石柱後。
石柱湿滑,北冥怕流沙立足不稳,不得不紧紧抱著他。
「喂,北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人家,人家好感动哦。」一脸贼笑。
「噤声。」脸无表情。
「啧,难得的好气氛,你就不能温柔点啊。」
冥无白他一眼,无暇理会。因为这时脚步声已越来越迫近,而且听起来十分怪异。走在前头的十人脚步有轻有重有急有缓,这是正常的。但走在後头的人,步伐却极为一致,一致到了怪的地步。北冥曾统军,也没见过哪队军队的步操能如此整齐,步声简直像由一个人所发出似的。
须臾,神秘的敌人来了。为首十人身穿各色锦缎,脸蒙防毒用的白布,看不清真脸目。而跟在他们身後,是百多个披著白袍,脸无表情,目光空洞的男人。
北冥和流沙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在白袍男人之上。他们发色瞳色各异,似来自不同民族;脸上没有蒙上防毒白布,肤色灰白之中带点蓝,看起来非常诡异。
忽然,其中一个身穿紫色锦衣的男人取出一支小小的竹笛,缓缓吹奏起来。白袍男人们闻声一震,然後脸无表情地干活。
看著他们动作生硬有如傀儡,北冥心头不由得发毛。
「是赶尸。」一声惊呼,流沙小小声说:「听说湘西一带有道士可以驱使死人干活,法力高强者甚至能在光天白日下驱赶尸体下田耕种。」
「……」眉头轻蹙。流沙出身戏行,走遍大江南北,自小听惯了这些奇闻异事,但北冥却从来不信鬼神。虽然说白袍男人们看起来跟活死人无异,但他宁愿相信他们是被药物或其操纵了。
这时锦衣汉子们正交头接耳,北冥依稀听到他们说什么「药的质量不错。」、「份量可以再加重些。」、「实验很成功,下次可试在高手身上。」等等,暗忖再偷听下去,也不会有所得著,於是乾脆把心一横。
「攀紧石柱!」北冥撇下流沙,先以铜钱打|穴开路,再飞身而下。十名锦衣汉子中的八名,包括那吹笛的紫衣人在内都被铜钱正中要|穴倒地不起。剩下两名漏网之鱼来不及回神,身形已经被北冥的掌风笼罩。
两名锦衣人武功不弱,但对上北冥仍只有勉力抵挡的份。流沙看著他们左支右绌,北冥则大展神威,简直兴奋得手舞足蹈。
「咦?」目光一转,居高临下的男人督见紫衣人的手一动,正要出声示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著一声清亮的啸声,百多个白袍男人狂吼一声,疯了似的攻向北冥。
骤然被那么多丧尸似的东西围攻,北冥心头难免吃惊,但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个以笛声控制丧尸的人。北冥的打|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