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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伏蛟岭敢用虎狼之策治军,想心是胸有成竹,早已料定有人会站出来维护你,但世子站出来维护你了,你这时不能做让世子寒心的事情啊!”董潘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他今天必须要亲口听到陈海说一个“不”才能放下心来。
陈海脸色惨白,他知道董潘代表的就是世子董畴的意志。
世子董畴为何会阻止他与董宁的婚事?
说到底世子董畴还是怕其弟董寿手里的筹码太多,会威胁到他世子的地位。
陈海心想他这时候要是不顾董潘警告,执意与董宁联姻,世子董畴或许不会公然与董寿翻脸,但绝不会轻饶了昭阳亭侯府,甚至会他与董宁正式成婚之前,就会将昭阳亭侯府的势力连根拔除掉。
有些事,甚至都不需要世子董畴亲自出手。
姜氏、杜氏、柴氏对昭阳亭侯府都恨之入骨,只是他们心里的仇恨暂时都被世子董畴强行压制下去,但并没有消失。
他这时候真要敢违拧世子董畴的意志,甚至成为董寿手里威胁到董畴世子之位的筹码,世子董畴只需要对这三家稍加暗示,这三家就会有无穷无尽的明枪暗箭朝昭阳亭侯府射过来?
陈海如受重创的坐在那里,看舅父陈烈也是神色凝重的沉默不语。
近年来,武威神侯董良有意放权给世子董畴,在河西,根基未固的昭阳亭侯府还没有违拧世子董畴的资格。
要是他们敢舍得一切,彻底的与秦穆侯董寿捆绑成一起,短时间内也不怕世子董畴及姜氏、杜氏、柴氏的打击报复,但董寿这个人,值得昭阳亭侯府舍弃一切、一条后路都不留的追随?
这个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不要说秦穆侯董寿差世子董畴太远,就算反复无常的董寿有机会争得世子之位,也非能投靠的明主。
看陈海脸色惨白、陈烈沉默不语,董潘才收敛起刚才过于严厉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海,你在玉龙山突围之役就有出色的表现,而率寇奴兵奇袭池山城,更是惊艳绝伦。世子无意间听人提起过这事,就在我们面前大赞你有用兵之才,河西诸子皆不如你,还与我们说恨自己膝前没有适龄女儿配你。世子当时就想用你,但玉龙大营迟迟不将你的功绩上报到大都护将军府,世子想要赏拔你,却也没有机会。想必你心里也早知道董侯一定要扣下你的赫赫战功以及陈侯此前被调离玉龙大营的原因了,我也不应该担心陈侯会真与反复无常的董侯联姻,但实在又怕你们一时糊涂,想不明白董侯是怎样反复无常的一个人,就不得不多嘴提醒你们一声。还望陈海与陈侯不要责怪董潘这时的无礼跟狂妄……”
“董军使言重了。”陈烈摁住心里的波澜狂涌,语气寡淡地说道。
董潘这时候在车厢里直斥董寿性情反复无常,他们待会儿要是将这话转述给秦穆侯听,秦穆侯暴怒之下,很有可能当场将董潘斩杀了——但这恰恰也说明董潘阻止陈海与董宁婚事的决心,也说明世子董畴对董寿的防备之心是何等之强!
陈烈心里长叹一口气,他早该明白,即便是在董氏宗阀世族之内,也根本就没有脚踏两只船的机会,世子董畴与秦穆侯董寿之间,他们只能择其一而从之。
陈海不能让舅父陈烈代他表态,只能低下头硬生生给董潘明确一个回复,说道:“陈海知道世子的爱护,也绝不会辜负世子的恩情!”
“今日一切,我会如数禀告世子知道——世子也极器重你的修行之资、治军之才,我相信并不需要董侯的帮衬,你也能绽放耀眼光华,我等日后只会是你的陪衬,只希望到时候,你莫到怨恨我今日有些话说得太唐突了。”董潘今天必须要点醒陈海,却也不想得罪眼前这位注定会受世子、会受神侯重用的人物。
“董大人也是一心为陈海好,陈海怎么会怨恨董大人?”陈海心里轻叹一口气,这时候只能暂时强摁下一时兴起的儿女情长,事情总是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啊。
也是董潘让车夫御马缓行,待到梅坞堡,陈海与陈烈也都收拾好唐突的心情,步入酒宴大厅。
梅坞堡这边的条件,毕竟要简陋一些,大厅也只能安排二十多张短几,容不下所有的将领及宾客都进大厅饮宴——董宁是越城郡主,与秦穆侯董寿父女难见相逢,陈海又是正而八经的宿卫将军,修为境界虽然差了一些,不仅能入大厅饮宴,坐席甚至还要排到靠前一些。
陈彰、孙干、苏原、吴蒙受邀参加酒席,但坐席都只能安排在院子里,他们想到陈烈在酒席上应该会趁热打铁直接跟秦穆侯董寿提及陈海与董宁的婚事,他们也都等着这一消息传遍梅坞堡。
然而一席酒喝得酒酣耳热,陈海与舅父陈烈都安坐如素,并没有半句话有暗示到婚约到,临到最后还是秦穆侯董寿身有一人按捺不住,借给陈海敬酒的机会,醉醺醺的笑问道:“宿卫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也算是功成名就,接下来是不是要考虑成家立业了?”
这人说这话时,还特意的瞥了董宁一眼,似有邀功之意——由于董寿那边早就将风声放出来了,今日在场的将领几乎都心知肚明,也都期待着陈海与董宁能重续婚约,这时候见有人跑出来揭盖子,都有人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董宁羞得满面通红,都没有勇气去看陈海。
陈海这时也不敢去看董宁,只是将怀中酒饮尽,化作胸臆间无限惆怅的一叹,回道:“陈海此时心念修行,暂时还没有考虑婚娶之事。”
众人乍然听到陈海这话,无异于有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响,下意识的都将目光往董宁脸上看过去!
第208章 夜宴残局
众人都满心期待陈海与董宁能重续婚约,谁能想到陈海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
董宁如遭雷殛的呆坐当场,玉盏中的灵酒洒泼在裙衫上都没有知觉,她没想到陈海会是如此的无情,这一刻只是心念如灰,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刺痛,没有起身走开。
“哼……”秦穆侯董寿不需要掩护他的心情,略显臃肿的脸瞬时间就黑了下来,手摁住几案,寒煞瞳光往陈海这边扫过来,空气里竟然凝出数朵霜花落下来,道丹境强者都修悟道之真意,情绪波动都能影响天地元气,这一幕可见他对陈海则是心寒到极点,冷哼道,“好一个心念修行?你这是翅膀硬了,这会儿竟然嫌弃我董家会耽误你修行了?”
董寿也无需给任何人脸色,心里不痛快,挥袖就将桌案上的玉盏角樽扫下去,摔了一个粉碎,目光冷冷的在陈烈脸上也扫了一眼,恨不得在陈烈的脸上剐一块肉下来,下一刻就径直离席,往大厅后的起居室走去。
大厅里饮宴的诸将也都是面面相觑,都不敢乱说什么话。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海竟然会拒绝这桩婚事,甚至还当面给秦穆侯及越城郡主这样的难堪,都知道秦穆侯脾气没那么好,这时候都不敢站出来胡乱说什么,就怕会被迁怒到自己头上来。
董宁心如刀绞,想抓住陈海问个究竟,但她有她的骄傲,也没有脸再继续坐下去,勉强笑着给诸将敛身施礼,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凄凉,退回到后面的起居室之前,却是不甘心盯住陈海看了有那么一会儿。
陈海却是不敢看董宁的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一场酒就这样不欢而散。
陈彰他们只有资格坐在院子里喝酒,能听见大厅里的对话,但压根就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真怕董侯出手会斩杀陈海而养父陈烈会出手去救陈海;真要那样的话,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时候才惊惶不安的看着养父陈烈与陈海走过来。
陈彰想揪住陈海的衣领子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说董宁不够美若天仙?难道说董氏的权势不够,董氏女配不上他这个姚氏弃子?难道说他成为董氏婿还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孙干、苏原都一副若有所思、心思沉重的样子,他们今天下午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主公陈烈与陈海兴高采烈的谈及陈海与董宁的婚事,陈海满心欢喜,哪里有半点抗拒之意?真要是有什么意外的因素,那就是董潘酒席前亲自驱车来接。
在车上,董潘到底跟主公及陈海说了什么,以致陈海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拒绝掉这桩婚事?
孙干、苏原、吴蒙能想象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陈烈与陈海神色凝重的样子,想必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他们,只能心事重重的簇拥他们返回桃花坞的住处。
……
“你夜里就搬去学宫,不要留在这里住了。”回到桃花坞临河的小楼,陈烈就忧心忡忡的跟陈海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陈彰这时候才有机会将他心里的不解问出来,昭阳亭侯府明明前程一片光明,却因为陈海一句“心念修行”,将董氏的第三号人物往死得罪了,一下子就陷入风雨飘摇的绝境之中。
谁都知道秦穆侯董寿的脾气没那么好,这时候是没有抓他们这边的把柄,但他们随军东援河西,不可能一点漏子都不出,到时候随便让秦穆侯抓到把握,他们这边就会人头滚滚落地。
陈海以前将柴氏、杜氏、姜氏得罪得还不够吗?现在竟然还要与秦穆侯董寿结成死仇?
这是嫌大家命太硬吗?
陈烈现在就要陈海逃走,但这只会加倍刺激秦穆侯董寿,董寿一旦将怒火迁到他们,必将雷霆交加,到时候谁能承受?
陈彰恨不得揪住陈海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挖开来,看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海也担心他今天就离开,董寿会迁怒舅父陈烈他们,犹豫难决。
“我留在董寿身边不会有什么事,陈彰、苏原、孙干他们,我会找机会让他们回玉龙山或去聚泉岭,”陈烈眺望浩浩荡荡的秋野河,毅然说道,“你此时还没有正式身份,董寿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过来;等他想明白过来,要是赶到你有正式的身份杀你,我怕是也难阻拦得住他。”
“什么正式身份?”陈彰不解的问道。
“是世子不愿?”孙干这时候陡然想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听了陈干的话,陈彰这时候才惊惧的发现,河西董氏内部斗争的凶险,比他想象的还要凶恶,没想到陈海与董宁竟然涉及到世子董畴与董寿之间的争权夺势,这时候才突然想明白赴宴前,董潘为何会亲自来接。
实是董潘代表世子董畴要强行压下了陈海与董宁的婚约啊!
不错,只要董寿想明白这点,而在世子董畴正式给陈海庇护之前,很有可能就会出手杀了陈海,理由也很简单,陈海今天羞辱他的女儿董宁,就是羞辱了他秦穆侯董寿。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的,陈海敢当场拒绝他董氏的联姻,就是对董氏的绝大羞辱,董寿真要找借口杀掉陈海,河西只有几人能出面制止。
“世子什么时候会给陈海正式的身份?”陈彰心急的问道。
秦穆侯董寿随时会找借口杀掉陈海,也会随时找到借口迁怒昭阳亭侯府,令他们这边人头滚滚落地、血肉横飞,他们必须正式、公开的投靠到世子董畴那边去,秦穆侯董寿才没有机会跟借口报复他们。
面对陈彰惶急的追问,陈烈苦涩一笑。
陈海心里也知道,世子董畴为了掩盖他与董寿之间的兄弟矛盾,很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给他正式的庇护,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说到底他只是董氏兄弟手里的棋子而已。
“你走吧,”陈烈毅然说道,“既然你已经重要到董氏兄弟不惜撕破脸争抢,只要你这枚棋子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董寿就会有所忌惮,应该也不会肆无忌惮的报复我们;神侯他老人家也不会纵容他胡作非为、坏河西根基的——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了!”
陈海知道他必须要走了,跪下来朝舅父陈烈叩了两个头,从怀里取出一本绢书递给舅父。
“这是什么?”陈烈翻看绢书,密密麻麻都是机簧图,讶异的问道。
“这是神机战车的初型图,只是聚泉岭此时想造出来还有些太勉强了,”陈海说道,“我离开后会先去投靠文勃源,但文勃源对我也是心怀叵测,实在难说会有什么结局,但请舅父善待周景元、丁爽,聚泉岭只要有能造成神机战车,这乱世就应有昭阳亭侯府一席之地!”
听陈海这么说,孙干、苏原都倒吸一口凉气,十分想看绢书图书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想到《练兵实录》的精妙,也确信此时陈烈手里这本绢书抄本绝对是绝世之宝。
神机战车并不见得就比河西所造的中低级防御战车强大多少,但除了成本相对防御战车要低廉得多外,以不依赖于畜力的风阵匣驱动,使得神机战车能大规模编入战阵之中。
虽说明窍境强者,强悍的武力能从正面轻易摧毁一辆神机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