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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胸口喷涌的鲜血，雾了满天，雾了双眼，机关算计一朝尽，知命技压玉衡王。
第437章 散形之危
玉衡圣地，山之巅，半尊落败，战局尾声，满目的疮痍，直让人感到一阵深深的荒凉。
玉衡老祖身下，鲜血泊泊，挣扎起身，却是又一次无力跪下。
“吾竟然……”
满地的残红，映照着玉衡之王的不甘，双手凝聚最后真元，砰然拍在地上，顿时，身子腾起，周身血气狂涌而出，一尊巨大的龙门虚影隆隆现世。
不甘就此落败，玉衡老祖舍一身寿元，断绝迈入至尊的希望，唤出龙门，赌注最后一招。
顷刻间，百里风云惊变，狂雷奔腾，狂岚怒啸，龙门虚影崩碎，化入天地间，末世神威惊颤九天，让百里之内，所有生灵都瑟瑟颤抖起来。
山下，女尊双目看向山上，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要拼命了吗，毁了禁招根基后，竟还能将一位半尊逼到如此地步，此子的能为，当真深不可测。
可惜，修炼生之卷禁招实在太难，当初冥王一战时的渎神之招，很难再出现了。
“佛者，你为何而来？”女常看着山上，淡淡道。
“灭罪。”菩提尊平静道。
“何罪？”女常再次道。
“杀生罪。”菩提尊回答道。
女常目光移回，看着眼前仁慈的佛，认真道，“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定他的杀生罪。”
知命有罪，杀生亦有罪，报仇者可以来寻仇，但是，无人有资格定其罪，当年知命若有一丝心软，没有牺牲百万生命，那么，五域大地便会在神劫中彻底沦亡。
百万杀业，承于一身，莲心如苦，唯己可知。
双尊对峙同时，山上山，风云狂啸，半尊搏命，最强的招式，超脱界限，恐怖威势冲入天际，震撼九天万神惊。
前方，宁辰双眸微眯，左手一握，妖刀现世，刀剑同出，四卷轮回，再现天书顶峰之武。
“四卷齐鸣，天地无生。”
刀剑离手，周身盘旋，风雷激荡，水火翻涌，生生不息的磅礴力量，由生转灭，凤源加持，轮回之招，震天动地。
最强之招，凝聚四卷之能和凤元之力，再现尘寰，湃然天威，在虚空澎湃急转，下一刻，刀剑携开天之力，化为最耀眼的流光，急掠而出。
双招对碰，轰然惊爆，响彻寰宇，无尽毁灭之力激荡而开，山上山彻底分崩离析，丈丈塌陷。
砰然一声，玉衡老祖再度跪地，双膝尽碎，血染全身。
“一起下地狱吧。”
一声疯狂的大笑，半尊周身气息狂涌，就要自爆功体，与整个玉衡同归于尽。
然而，就在这时，变数突现，一道黑白大氅的身影突然出现战局，雪剑划过，毫无预兆，一剑倾雪，半尊断魂。
“呃……”
一声闷哼，咽喉鲜血喷涌，洒落漫天，染红十丈大地，玉衡老祖艰难地回过头，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面孔，咔地一声，头颅飞起，魂消命散。
“朋友，好久未见。”
妖异的眸，黑白的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来人正是慈剑天阁少主，沐千殇。
见到突现来人，宁辰一怔，片刻之后，回过神，平静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一抹的笑容，道，“好久不见。”
昔日生死相托的朋友，今日再见，并没有太多激动，一声问候，道尽离合。
“沐兄请稍等。”
寒暄之后，宁辰嘱咐了一句，挥手收去知命剑，旋即走到萧无名和红竹前，并指凝元，贯入重伤的两人体内。
“水儿过来。”
为两人稳住伤势后，宁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简水儿，开口道。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简水儿短暂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扶师尊和红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宁辰认真道。
“嗯。”
简水儿点了点，小心扶着两人离开此地。
水儿离开后，四位前代走来，什么都没说，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
宁辰看着远去的水儿，旋即回过头，正色道，“水儿聪慧，这些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诸位长老还是选一个合适的时候，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水儿为好。”
经此一战，昔日的真相，已呼之欲出，简水儿不可能还看不出来，与其让这丫头自己闷在心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将真相说出来，只有经历过痛后，方才能解开心中枷锁，破茧重生。
不远处，沐千殇看着这位曾经生死相托的朋友，妖异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看似无情的人，很多时候却最是惜情，相识十多年，他变了许多，却又似乎一点没变。
交待完事情，宁辰看向一旁的沐千殇，开口道，“沐兄，一起下山吧。”
“呵！”
沐千殇淡淡一笑，道，“你坑害朋友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啊！”
山下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那恐怖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除了人间至尊，不作他想。
“一个是朋友，另一个也不是敌人，沐兄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宁辰轻笑道。
“不是胆小，而是被你坑的次数实在太多。”
沐千殇应道，话中虽几多挤兑，却还是跟着一同朝山下走去。
山下，双尊对峙，强大的气息不断对碰，佛者之前，女尊挡路，不允许前行半步。
当时最强大的两位至尊，各有坚持，谁都不肯退却半步。
下山的知命，缓步走来，女尊侧目，淡淡道，“都解决好了？”
“恩。”
宁辰点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佛，开口道，“佛者，如今你杀不了我，坚持无用，而且，比起取我性命，我想，还有一件事你会更感兴趣。”
菩提尊眉头皱起，等待下文。
宁辰看向东方，平静道，“东域神州，永夜遗址，神教北方三十三里，娑罗断剑，菩提证道。”
听到前者之言，菩提尊身子一颤，慈悲佛目闪过难以察觉的悲伤，一声佛号，转过离去。
佛者离开，宁辰轻叹，手一挥，身后凤影显化，冰棺飞出，轻轻落在地上。
看着棺中沉睡的倩影，素衣双眸渐渐黯下，手上风雪汇聚，重新加铸棺身。
“女尊，世上真的没有起死回生之法吗？”宁辰轻声道。
“应该没有。”女尊淡淡道。
当初，她救得他，只是因为他还有一口气在，生机未完全散去，但是，此女不同，生机已失，回天无力。
不过，凡事无绝对，或许有，只是她不知。
“提醒你一句，此女体内鬼源本就不全，经此一劫，更是受损严重，若不想办法弥补，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散形之危。”女尊看着棺中女子，认真道。
第438章 海域神殿
女尊警言，历历在耳，触动知命心中最深处的痛，双眸看着棺中沉睡的倩影，一抹难以察觉的伤痛闪过。
凤凰虚影鸣动，一道道本源光华注入棺中女子体内，护持鬼女灵体。
女尊没有阻止，静默等待，她很清楚，此女是眼前年轻人始终迈不过的坎，但是，世上有起死回生之法吗？她不知道。
许久之后，宁辰收手，眸中升起疲惫之色，周身气息明显弱了许多。
“凤凰与朱雀相似，本源属火，并不适合救人，你注入她体内的凤源，并不能撑持太久。”
说完，女尊目光看向遥远的南边，缓缓道，“南海之底，有一座海域神殿，据说是四象神灵中青龙之墓，青龙属木，主生，其本源龙珠或能定住此女将散的鬼体。”
四象神灵，本是东方青龙象，北方玄武象，西方白虎象，南方朱雀象，然而，在三万年前的神劫中，天地秩序皆乱，四象移位，力量亦消散大半。
不过，曾为镇守四方的神灵，即便本源所剩无几，也非是人力所能企及。
第二次听到海域神殿四个字，宁辰眸中闪过光华，他听过南明天提起过此地，其中似乎有着守殿者存在，并不好闯。
“还请女尊在此等两日，我取来龙珠便立刻随女尊回长陵。”宁辰回过神，请求道。
“只有两日。”女常淡淡道。
宁辰点头，两日时间，他若还取不来，那再多的时间，亦是无用。
“沐兄，近日可有打算。”宁辰目光望向身边的男子，开口道。
“有打算，而且我们不同路。”
沐千殇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许久未见，就此分别未免可惜，沐兄既然有时间来玉衡，想必事情也不是太急，不如一起去海域神殿长长见识如何？”宁辰神色无比诚恳道。
沐千殇刚要说话，却直接被宁辰拉走。
“走吧，时间不多，赶路要紧。”
话声落，素衣带过身边朋友，直接朝着南海方向掠去。
南陵以南，一望无际的海域，天地苍茫，一片蔚蓝海色，巨大的浪涛翻涌，高十数丈，波澜壮阔的景象，震撼人心。
就在这时，虚空晃动，两道身影出现在海面上空，一者素衣，一者墨白，不凡气息，让人侧目。
“知命侯，我和你不是很熟。”沐千殇看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海域，淡淡道。
“沐兄，要下去了，做好准备。”
宁辰只当是没有听到，带过前者，一同坠入巨浪之中。
剑意开路，双身急坠，至达万丈之下，顿时无穷无尽的压力自四面八方压来，宛如百岳临身，喘息困难。
宁辰散开灵识，寻找神殿踪迹，海域神殿的存在，并非绝对的秘密，想要寻找，应该不算太难。
“找到了。”
再次下行千丈，北方十三里处，一座异常瑰丽的大殿出现在灵识之中，宁辰挥剑分海，斩出一条海底大道，旋即带着沐千殇，迅速前行。
数息之后，两人止步，看着矗立眼前巨大的神殿，目光闪过异色，好惊人的海下宫殿，能在万丈海域下，建立这样不朽的神殿，恐怕也只有神灵才能做到。
沐千殇看了一眼身边之人，已不知该说什么，他似乎又一次被拉作苦力了，不过到都到了，也只有尽力一闯。
“你先进，还是我先进。”宁辰看着前方，神色凝下，开口道。
“呵，一起进吧，谁都不吃亏。”沐千殇嘴角微弯，道。
两人同行入殿，前路平静，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神殿之内，空荡无人，寂静异常，仿佛数千年都未有一人来过。
不寻常的情况，让殿中的两人，更加戒备，若说存在无尽岁月的海域神殿没有任何危险，傻子都不会相信。
沐千殇上前一步，手一挥，一道墨白剑气划过虚空，轰然撞向大殿墙壁，下一刻，空间荡漾，剑气竟无声间弥化无形。
“沐兄，你退步了。”
宁辰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嘴中不忘嘲笑道。
“你行你上。”沐千殇淡淡道。
“上就上。”
宁辰上前，并指凝剑，但感天地灵气不受控制，剑势未出，已弱三分。
“如何？”沐千殇语气不无嘲讽道。
“果然有古怪。”
宁辰收手，应道。
轰，就在两人话声方落之时，大殿震动，一道道剑意自四面八方涌来，墨白光华，威势惊人。
两人见状，神色一变，脚踏奇步，身影闪动，避开袭来的道道剑意。
刺啦一声，衣尾寒风，素衣，大氅同时被剑意划过，险之又险，两人止步，背后不自觉沁出一丝冷汗。
幸好刚才的一剑未出，否则他们两人的剑意齐齐反射，就真的刺激了。
“我曾经想过自己的下场，不过，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在沐兄的剑下。”宁辰看着前方的大殿石壁，说道。
“你死了，会少坑害许多人。”
沐千殇凝神戒备，随口回道。
突然，隆隆声响，大殿之中，一座石壁升起，前路现出，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幽深长径，直让人感到一股难以言语的莫名压迫力。
“看来，下面才是真正的考验，走吧，帮你拿到龙珠，咱们就地分别，各行各路，希望以后十年八载都不会再见面。”沐千殇迈步上前，道。
“沐兄的话，真是字字伤人。”宁辰同样走上前路，应道。
幽静的长径，九曲十八弯，蜿蜒不见尽头的回廊，不知道走了多久，地上突现尸骨，越来越多，一片没有边际的血海凭空出现前方，各种形状的白骨漂浮其上，吱吱的声音传来，一只只拳头大小蚁团从血海中滚动而来，骇人的情景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吼！”
一声惊天的咆哮传出，血海翻腾，一个个气泡升起旋即又爆裂开来，蚁团散开，很快被被血海的浪花湮没。
血海有路，两人走过，但见，九曲回廊之中，一丝丝青色的气息似隐似现，很淡，如不仔细感知很可能就会忽略。
身下的血海依然还在沸腾，一只血手缓缓伸出，将悬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