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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青檬走了过来,满脸促狭地望着张子文说道:“子文,你可比好多我以往见过的急色色的家伙更坏了,也不怕教坏了小孩子。”说着,她指了指梁斯雅那小丫头。
“哈,青檬太过奖了,”张子文嘿嘿一笑,随即冲了梁斯雅也做了鬼脸,搞得小丫头噗哧一笑,小脸缩回楚可婧怀里去了,“至于雅雅,难道是我能教得坏的吗?哈哈。”
寒青檬摇头失笑,夏天这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张子文肩头叹道:“老张,做人不能这样无耻的,你怎么着也不能太刺激我们这些单身汉吧。”
“夏天你春心萌动,说就说自己好了,别把我也扯进来,我是无所谓的。”商朝站在后面,耸耸肩头道。
“你!”夏天气得回头对商朝怒目而视,好一会才恨恨说道,“你在学校里勾搭的女孩子还少吗?两个斯文败类,老子不屑与你们为伍!走,我们站一边去,免得被他们把名声搞坏了。”
苏杭苦笑,被夏天连拖带拽地拉到另一头去了。
“哈哈……”轻快的笑声在湖面上漂泊开去。
到了码头,众人纷纷上了岸,这时吴悦走了过来。此人大约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眉清目澈,想来年少时大概也是个潇洒人物。人未近,笑声已先响了起来。“呵呵,今天鄙府不知吹了什么风,引得几位贵客上门。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几位快请。”说着,他躬身退往一侧,做出个延请的姿势。
“吴总管太客气了,不敢当。”楚可婧回了一礼,牵着梁斯雅就往前走去,依然不看张子文一眼。
“哪里哪里,吴总管客气。”夏天瞟了张子文一眼,昂着头随着楚可婧走了上去。
对于这小子如此“小人得志”的举动,张子文好笑地摇摇头,也跟了上去。这一路上的景色,和过湖之前那段路非常类似,同样的花草掩映,林木成荫,只是还时不时多出一道道蜿蜒的溪流,有时穿路而过,有时没入草木之中,颇具匠心。
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的样子,穿过一道拱门,拐过一道照壁,一处古色古香,红木飞檐的大堂出现在众人面前,内里萦萦瞳瞳坐了好些人。顺着一侧的檐廊往这堂内走去之时,张子文留意到堂前那片青石铺就的空场上,脚印斑驳,还有些瓦砾和砖渣洒落于四周。
雨丫头真是个急性子,唉。
踏入大堂,张子文一眼就瞧见了正坐于左侧上手的夏雨。那妮子满脸骄傲的神色,眼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而堂中坐于她对面,还有站在她身后的人,大都怒火熊熊地瞪着她。真亏得还坐得那么安稳,张子文不由都有些佩服。
坐于堂上正中左侧的一位四十多岁,国字脸,高额粗眉的中年男子站起往楚可婧迎了过来,正要说话时,夏雨已然瞧见了站在楚可婧和夏天身后的张子文。伊人先是愣了一下,立即雀跃而起,往张子文飞扑了过来,一边大声说道:“你怎么来啦?”话音落下,人已落到了张子文身前,又是兴奋,又是讶异。
“不懂礼貌的野丫头。”灵觉敏锐的张子文顺声望去,发觉是个老头子,那人正恨恨瞪着夏雨的背影。
看来动静似乎不小,哈。张子文牵起伊人的双手,笑道:“有人太不听话,喜欢四周乱跑,我只好巴巴地追来了,否则出了什么篓子,会被人骂我家没规矩的。”
“呸呸,谁跟你是一家了。”夏雨鼓起双眼,又是那副刁蛮任性的样子,可握着张子文的手越来越紧,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吴君奇心中恼怒不已,夏雨的无礼,他已经见识过了。而现在,自己身为吴家主人,要来迎客,这无礼的丫头却旁若无人的和人在这谈情说笑?!唉……
吴君奇暗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刚要开口,结果突然一个人惊喜的叫了起来,把他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差点气个半死。
“琉璃,你怎么也来了?!”
琉璃?什么人,叫琉璃叫得这么亲热?张子文诧异地从楚可婧和夏天两人的背后中间望过去,一位剑眉星目,容貌俊朗,体形匀称的青年映入他的眼皮。
庒品泉?这次来吴家,竟然还有不测的惊喜,有趣有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庒品泉身上,这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旁若无人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立于楚可婧身后的沈琉璃面前,一脸惊喜地说道:“琉璃,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我昨天刚到临安,还说今晚就去你学校看你呢。”
夏雨满脸的幸灾乐祸,先前在学校时,沈琉璃这个如冰山般的女孩让她最不舒服,两人都差点打了起来,那时她就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女孩应该和张子文的关系非同一般。
刚刚见到张子文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沈琉璃紧紧伴在身边,女孩的目光除了开始扫了一圈堂内,其余的时间大都落在张子文身上。她那番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多少都含着示威的意思。
这会见到一位如此帅哥和沈琉璃关系似乎非比寻常,她自然大为得意。
楚可婧和寒青檬转过身来,呆呆地望着沈琉璃。关于自己的这些神情,沈琉璃都从来没和她们说过,实际上,虽然关系大为改善,但沈琉璃和她们亲近聊天的时候依然很少。而这些私密的事情,她说的就更少了。
沈琉璃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刚沈启跃提过的人,这会竟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虽说自己不在意,而且也认为张子文应该不会在意,但临到事前,怎么着也没法轻易释怀。
“姐姐,这人是,是谁?”梁斯雅在身后悄然拉了拉沈琉璃的衣袖,指着庒品泉悄声问道。
沈琉璃回过神来,回头望了了梁斯雅一眼,下意识的答道:“哦,他是……”
“喂,你是什么人,竟敢来纠缠琉璃姐姐?!小心我不客气哦!”哪知梁斯雅不等沈琉璃答完话,突然蹦到了沈琉璃身前,将沈琉璃挡在了身后,挥动着小拳头,一脸不善的容貌。
小丫头的举动引得众女笑意满脸,庒品泉莫明其妙地低头望着这小姑娘,又看了沈琉璃一眼。沈琉璃搂过梁斯雅,轻笑道:“雅雅,这位大哥哥叫庒品泉,是姐姐以前的朋友。”
“哦,以前的朋友啊,”梁斯雅点点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回头望了张子文一眼,“那现在就不是朋友,只是过路人了吧。”
“咯咯……”寒青檬再也忍不住了,笑得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隐隐的笑声从大堂四周传了过来。楚可婧摇摇头,责怪地横了一眼,得到小丫头的一个鬼脸作为报答。
沈琉璃笑而不答,其实她现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或者说,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人才好。虽说她明白张子文的性子,就算知道这事应该也不会真的怪到她身上,但终究自己以前不断没有明说此事,此时心中忐忑,惶然。
庒品泉郁闷非常,虽然长大以后,沈琉璃的性子日渐淡漠,但这会似乎格外的反常,以往在北平,他还算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和沈琉璃谈得来的同龄人,见面了总能聊上一会。两方长辈约下婚约之后,沈琉璃的态度也没发生过太大的变化,现在到底怎么了?
梁斯雅刚才那回头一眼,也将他的注意力引到了沈琉璃的身旁去。看了两眼,他不由愣住了,仔细打量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张子文?”
他此话一出,再度让几个女孩有些发愣,尤其是楚可婧,她实在搞不明白这人物怎么会认识自己情郎的?
张子文淡然一笑,说道:“快一年不见了,庒兄一向可好?”
庒品泉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托张兄的福,还算不错。只是拜张兄所赐,日日勤修,不敢或忘。”
“言重了,言重了,呵呵。”张子文失笑道。这番话语,虽然模模糊糊让人听不太明白,但里面的意味,众人大都听出了几分。看来好像庒品泉在张子文身上还吃过什么亏?这真是难以置信……
吴君奇就是如此,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愕以及对自己沦为配衬的不满,朗声道:“来者是客,各位先坐下吧,免得传出去说我吴家如此失礼,呵呵。来人,上茶!”
夏雨那一边的座位全空了出来,张子文几人依次坐下。这回楚可婧和夏天坐在了最上手,夏雨自然要紧挨着张子文坐的,沈琉璃就坐在了张子文另一边。当然,如果吴君奇知道了沈琉璃的真实身份,只怕连自己的主位也要让出来。
沈琉璃望了对面貌光热切的庒品泉一眼,转头看着身边的张子文。感受着身边女孩不安惶然的目光,张子文悄然拍了拍女孩的小手。他自然看出庒品泉对沈琉璃的态度非同一般,但为了这种事而迁怒于亲爱的女孩,也许很多人会这么做,但他是绝对做不出来。
不过他也隐隐感到事情应该不这么简单,因为沈琉璃应该明白自己的性格,怎么会如此不安呢?似乎手心里都有了些汗迹的样子,以她的修为,出现这种情形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子文的这番举动落在庒品泉眼里,这个名门公子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吴君奇笑着对楚可婧说道:“不知楚小姐突然造访我吴府,有什么事吗?”
楚可婧悄然一笑道:“父亲就说让我拜访一下吴伯父,只是不断公司的事务缠身,直到今天方可前来,真是失礼。”
吴君奇笑道:“哪里哪里,楚小姐年纪悄然就独自闯出一番事业,吴某佩服之至。”
楚可婧笑了笑,转头望了夏雨和张子文一眼,说道:“今天来,主要是我的两位朋友和贵府发生了点误会,所以想来处理一下。”
“哼!谁和他们有误会,让那个小子过来当面向子文磕头认错,我就放过他!”夏雨指着站在吴君奇身侧的吴道德,瞪着双眸说道。
“你……做梦!让那小子给我磕头还差不多!”吴道德气的满脸通红,回到家里,他的底气也足了不少。虽然先前吴家几个好手都被夏雨轻易击败了,但那几个并非顶尖之辈,他还有所倚仗。
“道德!”吴君奇低喝了一声,然后笑道,“都是年轻人,这其实只是个小误会而已,楚小姐……”
“哈哈,有张兄在此,什么麻烦不能够迎刃而解?”突然庒品泉大笑一声,打断了吴君奇的话。
这人似乎对自己怨气不小?张子文怔了怔,暗自想到。以庒品泉的家世修养,以及上次交手的经历来看,他似乎不像个如此心胸狭隘之辈啊,就算他也非常倾心于琉璃,大不了把我视作一个竞争对手才对,可现在这样子,似乎……
大堂中其他人,尤其是吴家那些不了解张子文的人,听到庒品泉如此推崇张子文的样子,一个个张口结舌,仿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了庒品泉的话,张子文悄然一笑,并不言语,端起了茶杯。极品的君山银针,根根茶叶都齐崭崭地悬空竖着,就像一群破土而出的春笋。顷刻之后,又慢慢下沉,仿佛雪花坠落一般。
他悄然吹口气,慢慢呷了一口,一派悠哉游哉的神情。然而他脑子,其实在仔细思索着庒品泉的奇怪的态度,他不是怕这个名门公子在自己和沈琉璃之间引起什么裂痕。
只是,沈琉璃此时虽然淡然的神情一如平常,但那略显迷离的目光逃不过他的眼睛,伊人苦闷茫然的心情让他有些心疼,他不希望这样,他希望只需他在身边的时候,女孩每时每刻都是快乐的……
他貌似很悠闲,像来度假一样,可有些人坐不住了。庒品泉身后,一个矮壮的青年大声嚷嚷着,话语中满含着怒气:“庒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吴家奉你为上宾,和西宁的关系一向也最为亲密,你怎么帮一个外人说话?”
这人身边还有个和他长的八分类似的青年,可能是他兄弟什么的,只不过鼻青脸肿,一张脸和个烂冬瓜一般难看。瞧着这家伙牙关紧咬,一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容貌,张子文暗自好笑,低声对身侧的夏雨说道:“你干的好事?”
“废物而已!”夏雨低声答道,旋即臻首微昂,满脸骄傲神色,斜眼望着张子文,目光中满是笑意。
但愿雅雅长大以后别和这丫头一般容貌就好,哈。张子文失笑着摇了摇头。
“云儿,闭嘴!”坐于庒品泉下侧的一个中年男子回头狠狠瞪了那青年一眼,这男子骨节粗大,古铜的肤色,一副历经风吹雨打的容貌。他回过头,望着庒品泉笑道,“孩子不懂事,品泉你可别介意,呵呵,他也只是心气风儿被那妖女打伤罢了。”
妖女?张子文大感有趣,转头望向夏雨。说起来这丫头脾气娇纵,说妖女大概也没什么不妥的,哈。
见到心上人那古怪的神色,夏雨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女孩俏脸微红,盯着那中年男子,手在扶手上一撑,就要站起来。结果欲手一紧,才发觉是被张子文紧紧拽住了。
张子文悄然摇了摇头,夏雨没奈何只好又乖乖坐了下来,只是两腮微鼓,俏脸扬往一侧,不看着张子文,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