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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拂晓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莫临在后脑勺的位置,有一道手术缝合的疤痕,但是头发长出来遮挡着,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莫临注意到杨拂晓的目光,“我以前出过车祸,这是当时缝针的时候留下的。”
就算是他不说,杨拂晓也记得,当时手术的时候凶险。
莫临端详着杨拂晓,“杨小姐,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面?”
杨拂晓手指一下子僵住。
莫临看到杨拂晓的尴尬反应,解释说:“我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杨拂晓盯着莫临,动了动唇,“莫经理,我们其实……”
“杨助理!”
休息室外许一骞叫了杨拂晓一声,已经快步走过来。
“杨助理,我们要离开了。”
杨拂晓自知失言抱歉的对莫临笑了笑。
跟着许一骞上了电梯,杨拂晓说:“我刚才不是……”
许一骞脸色不好,厉声说:“你之前答应我什么?就算是也不能告诉他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但是如果不是我刚才拦着,你是不是就要说出口了!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那你马上就可以买回C市的票回去了!”
杨拂晓说:“我知道了,真的很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许一骞貌似脾气很差,在下电梯之前,他深呼吸了两下,“我没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我们不该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
电梯门打开,杨拂晓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话,却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身影飞快的跑过,许一骞低声说道:“是莫临!”
………………
早上莫临去公司迟到,就是因为未婚妻在医院里出现了恶心反胃的情况,这一次又接到了未婚妻同事的电话,放下手中的工作及时赶了过来。
许一骞和杨拂晓随后也到了,拉住楼下的一个护士问了一下。
“你是说简护士吧?”
杨拂晓比许一骞先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的,我是简护士的朋友。”
“简护士真是幸运,”前台的护士脸上满满的都是羡慕,“在楼上妇产科呢,刚刚做了检查,说是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
杨拂晓和许一骞来到楼上妇产科,在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坐着有不少孕妇,在靠近诊室的蓝色座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低着头,头发在脑后绾起来,一只手扶着小腹。
杨拂晓有过怀孕的经历,也知道这种姿势多半意味着什么。
她和许一骞走过来,面前公共座椅上的女护士抬起头来,对上杨拂晓的目光的时候,陡然一颤,眼睛里有难以置信。
这么一抹飞快逝去的眸光,并没有能瞒过杨拂晓的眼睛。
杨拂晓觉得这张面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让她想,又毫无头绪,自从回国以来见到的人面不多,在国外多数又都是欧洲面孔的白种人,这个人想必是五年前不知道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蹙着眉想了一会儿,面前的诊室走出来一个身影。
在对面诊室中的莫临大步走出来,看见在走廊上站着的杨拂晓和许一骞,微微一愣,“许总,你们怎么……”
杨拂晓直接说:“因为在路上看到你慌慌张张的模样,我和杨助理都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跟过来了。”
许一骞本想用另外一个原因来搪塞过去,但是杨拂晓既然已经实话说出来,他便抿了抿唇,附和杨拂晓道:“莫经理,这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这是我的未婚妻简雨。”
莫临在面前的女人面前蹲下来,语气特别温柔:“孩子都一个多月了,你自己也不清楚。”
简雨握着莫临的手,脸有点红,“我例假不是一向不太准么,所以这一次也没有在意,下次绝对不会啦。”
莫临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医生说你晕倒是因为工作压力大的缘故,最近需要卧床休息,一会儿向你们护士长请假,然后我带你回家。”
说完,莫临才扶着简雨站起身来,看着杨拂晓和许一骞笑着说:“抱歉,今天我在公司应该会请假,如果是有关于产品签约方面的事情,许总可以直接联系我们销售部的李经理。”
许一骞说:“不要紧,我们还要在H市多待几天。”
杨拂晓和许一骞看着莫临扶着简雨走下楼,两人脸上带着笑容,有说有笑,一直到了楼下,然后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车辆开走,在马路上扬起细微的飞尘。
杨拂晓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对许一骞说:“你知道么?在五年前,在沈家的时候,他告诉过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甘愿出生在一个平凡普通的家庭里,和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恋爱结婚生子,没有那些恩怨,也不会被当成棋子,父母的爱就是父母的爱,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不会为了金钱权力去争去抢。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许一骞转过头来,点头道:“是的,这是他的心愿。”
………………
当天下午,许一骞和莫临的公司里签了合同。
杨拂晓也买了车票,准备在第二天上午离开H市回到C市,既然已经相见不相识了,那就相忘于天涯吧,将那些曾经的往事都埋藏于心底。
但是,她心中始终有一个疙瘩,就是睿睿。
睿睿身上流淌的是和沈嘉攸相同的血,现在他既然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孩子的话……
杨拂晓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现在的莫临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况且,当初孟曦腹中的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一个异数,她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沈嘉攸逼迫已经怀孕五个月的孟曦在医院引产,但是现在又不能向莫临提起此事……
而且,杨拂晓内心始终有一抹疑惑,这个女护士简雨,杨拂晓真的觉得是在某个地方见到过。
杨拂晓在酒店里坐了许久,在两个小时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
晚上,杨拂晓向公司里大厅了莫临的住址,然后打车过去。
是一处普通的公寓小区,杨拂晓下了车,在外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篮土鸡蛋和一箱牛奶一个果篮,拎着走到六栋,发现竟然没有电梯,六楼,需要爬上去。
杨拂晓觉得自己真的是长时间不锻炼了,导致上了三层楼就有点气喘吁吁的,看来这一次回到C市之后,也要开始制定锻炼计划了。
来到六楼,东户,杨拂晓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地上,按响了门铃。
这个公寓小区绝对不是属于富人区,不过好在干净环保卫生。
按了两声门铃,里面传来一个欢快的女声:“等一下!”
里面的人开了门,开门看见在外面站着的杨拂晓,一下子愣了。
杨拂晓先笑了笑,说:“简护士,你好。”
………………
杨拂晓拎着带来的东西走进来,环顾了一下这个家庭的装修。
里面的装修不算是奢侈豪华,简单却舒适,不过能看出来是精心设计过的。
一个平凡朴实的大妈从左手边的厨房里走出来,“小雨,你朋友来了呀?”
“嗯,是我朋友。”简雨有点忐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杨拂晓,“这是我妈。”
杨拂晓微笑道:“你好阿姨,我叫杨拂晓。”
“你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啊,”简雨的母亲指责自己的女儿,“你说你这闺女,也不知道帮忙提着。”
简雨推开她母亲,将杨拂晓请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里,“你进来坐吧……莫临出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您如果找他的话可以等一等。”
杨拂晓说:“我不找他,我来找你。”
简雨推开门的手很明显的一顿,看起来有些局促。
这间房里有一张大床,床头上方挂着一幅婚纱照,莫临和简雨两人看起来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简雨见杨拂晓盯着婚纱照看,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有些羞涩地解释道:“那是去年我们订婚的时候拍的照片。”
杨拂晓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个有一点局促的小女人,问:“什么时候办婚礼?”
简雨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红晕,“明年五月份。”
杨拂晓端起面前简雨为她倒的一杯热水,口不干所以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用来取暖。
简雨看见了,急忙将房间里的电暖气打开,说:“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小区等到明年七月份才安装集体供暖。”
杨拂晓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或许说她是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更为恰当一些,脸上还有些稚嫩。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才二十三岁,真的是很年轻。
“你是刚刚大学毕业就到医院里当护士开始上班的么?”
简雨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之前上的护校,出来之后就直接进了医院,已经当护士有五年了。”
五年了。
杨拂晓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了第一个关键词。
她收回目光,在手中的杯子上掠过,再重新抬起头看瞧着面前的女人,“五年前,你是在C市第一医院当护士的,对么?”
简雨原本粉嫩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目光有些惊颤地看着杨拂晓,似乎是难以置信她会直接说出来。
杨拂晓看着简雨的表情,就已经可以断定了,的确如此。
怪不得她对于这个女护士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时沈嘉攸车祸住院的那两个多月里,杨拂晓屡次去医院看病床上不能动的他,和简雨见过很多次面。
当时沈嘉攸的特别护理就是这个小护士,当时她才只是刚刚从护校毕业的一个实习故事,不过做事勤勤恳恳,而且对于卧床毫无知觉的沈嘉攸照顾的细心体贴。
杨拂晓说:“我们见过面的,在五年前。”
简雨低着头,咬着下唇,过了许久,刚刚想要开口说话,门却忽然从外面打开了,简雨的母亲端着一盘水果,“来,小杨,吃点水果,你说这孩子也不会招呼客人,来了就这么干坐着……小杨,你是我家小雨的朋友,瞧瞧这,要是亲近的也就算了,知道你就是这种性子……哎,你让我说完呐。”
简雨的母亲没有说完话,简雨就已经站起身来将母亲向门外推了,“妈,你能不能别总是揭我短啊,人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的嘛。”
简雨关上门,这一次直接把门从后面反锁了,还能听见在门外简雨妈妈的高嗓门。
“我妈就是这样,对待别人特别热情,你别听她说的。”
简雨低着头走过来,重新坐下来坐在杨拂晓面前,似乎是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才终于说:“杨小姐,是的,五年前,我们见过面。那个时候你还是沈太太,我是他身边的小护士。”
杨拂晓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每天都给他擦身,换洗身上的衣服。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刮胡子,然后剪指甲。”
简雨抿了抿唇,似乎是陷入了一段非常遥远的粉色回忆之中,“然后没有人的时候,就给他说话,把我的心事都告诉他,就算是没有回答,我也在一句一句地说着,渐渐地我发现了,我有时候见不到他的时候就会特别想念,那段时间就连做梦都梦到他的模样,然后梦见他忽然醒了,能重新站起来笑,站起来说话,然后我把我的这种情况告诉了我朋友,我朋友说我是喜欢上他了。”
简雨顿了顿,“不过,我没有敢告诉我朋友,我喜欢上的是一个植物人,从来没有睁眼看见过我,也没有对我笑过,就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是我自己在照顾他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喜欢上他了。你听起来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呢?这是我的初恋。”
简雨现在自己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朝夕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将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全都说给了这个男人听。
杨拂晓放下手中的杯子,说:“没有不可思议,很正常,你肯定听说过一句话,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简雨笑了,“杨小姐,当时我就特别羡慕你,因为你特别会宽慰人。”
杨拂晓只当简雨这句话是为了讨好她的吧,她记得在沈嘉攸住院的那段时间,是她最糟糕的一段时间了,每天就好像是孤魂游鬼一样在整个世界上飘荡着。
简雨接着说:“后来,我实习期转正,就渐渐地忙起来了,他那边的病房已经不归我管了,但是我还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过去去看他,有一次,在病房外面,我看到在病房里面有一个老人,站在后面,然后吩咐前面有两个身穿黑衣的保镖将他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