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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决定在宫中摆一场酒宴,传召众大臣与太子刘盈,说是庆祝东征的胜利。
东征已过了好久,刚回来不庆祝,为何要现在庆祝?
天子摆酒没那么简单,酒宴自古就是政治斗争的战场,殊不见鸿门宴上危机四伏。刘邦就要趁那酒兴,当众将酒盅一摔,把那不肖儿刘盈的不是痛责一通,将他太子之位褫夺。
叔孙通不是会玩“以死相谏”吗,那就趁着酒醉赐他去死。等朕喝得酒气冲天,脸红脖子粗时,谁敢劝谏?
刘邦箭创迸裂,还能喝酒?他这是拼了老命要为戚妃母子创造一个美好的将来。
无耻的流氓要将流氓进行到底。
※※※
“皇上旧伤复发,尚能酒乎?”“东征过了一月,为何今日摆酒庆祝?”“听说皇上病情恶化,只恐时日无多也。”
大臣们都在案上窃窃私语,等着天子入席。
在宫女内侍簇拥下,刘邦龙行虎步步入殿中。第一眼就向太子案上扫去。
“咦,这傻儿子今天居然带了跟班!”刘邦望着四位恭恭敬敬站在刘盈身后的须发皓白,衣冠奇伟的道士,只觉得有点眼熟。
刘邦不由站定,惊异问道:“敢问四位道长何人也?”
刘盈替他们答道:“此乃东园公唐宣明,这几位是夏黄公崔少通,角里先生周符道,绮里季朱晖。”
刘邦大惊失色道:“莫非便是商山四皓者否?”
四皓齐道:“正是贫道等。”
刘邦道:“昔年四位仙长投鼎于泗水,被百姓望到。朕曾令人按众仙长相貌绘成图像,瞻仰供奉于室中,难怪如此面熟。四位乃得道真仙,今日为何随吾儿光临宫中?”
夏黄公答道:“闻太子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愿为太子从者,故贫道等能来为太子效劳也。”
刘邦惊得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半晌不言。内侍见刘邦呆站,急以示意。刘邦恍恍惚惚,这才入席坐定。
于是捧起酒盅,遥遥祝道:“四仙长贤名,冠于四海,太子能得仙长之辅,乃社稷之幸也!”
绮里季道:“贫道等孤陋寡闻,虚有其名也。闻太子贤德仁厚,又不以贫道能老迈,常以礼遇,故远而来,以先圣之理导之。太子聪明通惠,周礼好善,实乃德才兼备,世之人杰也!”
刘邦道:“既是如此,烦众仙长始终如一,调护太子,勿致失德。”四皓点头称是。于是刘邦依次为四皓奉觞上寿。
※※※
那酒刘邦也喝得索然无味,早早散去。回到宫中,戚妃早就候着来等消息。
刘邦叹道:“朕本在酒宴上欲将易储之事定下,奈何有活神仙为其所用,羽翼已成,难以撼动也。”
戚妃闻言什么也不再说,就在宫中默默为刘邦跳起她最擅长的楚舞。
只见翠袖飘扬,舞姿翩跹。倾国美人宛如一只轻盈的天鹅,在用舞蹈来述说着内心的绝望。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以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又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刘邦看着戚妃跳舞,用凄怆的声音一遍一遍反复地唱着。
我儿刘盈羽翼丰满,我就是有心帮你,也是无力回天啊!
“嘤”的一声,戚妃那舞再也不能续跳,跪在地下,泣下如雨。
※※※
“是啊!戚妃母子身归何处?”酒宴之后,刘邦的心就悬了起来。
病榻前,刘邦阴沉着脸就在向吕雉逼问。
“朕走后,你能容下戚妃母子乎?”刘邦很郑重地问道。
吕雉额头上出现了冷汗。
自从广武涧交换战俘回到刘邦身边,刘邦没有与她再过一次夫妻生活。而戚妃的寝宫,一个月有大半个月刘邦都宿在那里。
嫌弃她年老色衰,随伍出行陪王伴驾吕雉从未有份,甚至连接待外宾出席社交场合的事刘邦也不给她,而是给了那细腰如柳肌白如玉的戚妃。
这就好像开奥运会,聚焦在镁光灯前陪着国家元首的不是他的原配,而是他的小蜜。你说吕雉对戚妃该有多恨?
想当年,吕雉还是一个大家闺秀,刘邦就是个流氓。吕大小姐嫁给一个流氓,那是万分委屈。流氓能娶到大小姐,那是万般荣幸。大小姐被流氓推下车做了楚军俘虏受了几年牢狱之苦,大小姐一家都在为流氓的革命事业贡献金钱与生命。如今大小姐成为黄脸婆,流氓变成天子把大小姐视为敝屣,大小姐心不甘啊。
抢尽风头受尽君王宠爱也就罢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那贱人不该打储君的主意。刘盈就是吕雉的希望,就是她最后的底线。只要盈儿能做上皇帝那把金椅,吕雉什么都能忍受。
可是戚妃打了这主意,差点就将吕雉的希望幻为泡影。
“绝对不能饶了这贱人。”吕雉心底的声音说道。
但在刘邦面前,这话可不能说。
吕雉咯咯一笑:“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戚妃是娥姁的妹子,臣妾自是会善待她母子二人也。”
刘邦哼了一声:“朕与你十几年,你的秉性朕如何不知。朕要你发一毒誓,朕死之后,必不谋害戚妃与如意。”
被刘邦一逼,吕雉只好发誓道:“臣妾日后若有不利戚妃母子之举,背上生疽而死。”
戚妃之事交代完,刘邦长吁一声,挥一挥手,示意吕雉出去。
※※※
却说吕雉刚刚出去,就有一内侍一溜烟进来,匍匐在地。
刘邦望着那人妖怔道:“汝来作甚?”
原来那刘邦不仅好女色,也有玩男嬖的癖好。这内侍名叫籍孺,貌美如妇人,声音婉转,媚态动人。一度得刘邦宠爱,曾要封他高官。后因人妖的身份,遭到大臣反对,封官的事这才罢了。那籍孺受宠的程度仅次于戚妃,与戚妃素来交好。
籍孺顿时眼泪汪汪说道:“臣妾在这宫中的好日子不长也。”
刘邦奇问:“这话如何说起?”
籍孺奏道:“臣妾得陛下宠爱,却也遭人嫉恨。在这宫中受的冷眼,哪还少了。尤其是皇后,对臣妾恨入骨髓,说是都是因臣妾与戚妃之故,致使陛下对她冷落。”
刘邦失笑道:“那婆娘年老色衰,就是没有汝与戚妃,朕也不会宿在她那儿。想是你担心朕走之后,担心皇后加害。朕便赐你出宫。这几年赐你的珍宝,也够你下半辈子富贵了。再赐你一条玉带,绣上免死二字,你日日系在腰上,见那腰带便如见朕亲临,可保你一生平安。”
“陛下赐淮阴侯三道特赦,还不是为皇后所诛。纵是有免死腰带,皇后必设计派人偷抢,保不得臣妾也。”籍孺依然在哭诉。
“她敢!”刘邦沉声道。
“陛下不知道也。皇后与太尉密谋,等陛下宴驾之后,就引兵回京,尽诛戚妃,赵王如意与其他皇子嫔妃。臣妾也在她计划加害之中。”籍孺语出惊人。
“有这等事!”刘邦怒喝一声:“汝何处所闻?朕怎不知?”
“陛下成日卧在榻上,哪里知道。此事已传遍宫内宫外,好歹只瞒着陛下一人。”籍孺止住泪,说道。
刘邦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对什么人都不相信,什么人都防备,连萧何也不例外,就是没有想到那樊哙也会谋乱。
比萧何更令人担心的是,樊哙手中有二十万兵马,还有他大姨子吕雉撑腰。
忠勇的樊哙会不会谋乱?很难说。
樊哙是忠勇,可是那是对他这个大哥忠勇。皇帝大哥要宴气了,黑道大嫂吕雉就是他效忠的对象。
喋血长安啊!他那几个儿子连同所有临幸过的女人都将丧命在吕雉那婆娘疯狂的报复之下。刘邦产下的蛋,将只剩下那傻儿子刘盈。而刘盈尚未加冠,并不能主持朝政。吕氏家族,将把持这汉家朝纲。
那是多么恐怖的前景!
这个时候,刘邦能动吕雉么?不能。
樊哙的二十万兵马,就是汉军最精锐的精兵。若是对吕雉不利或是另立储君,必遭兵变,樊哙大军挥师长安,无人能挡。
怎么办?刘邦汗如雨下。
“籍孺,你速出宫去,召曲逆侯与绛侯入宫。”沉思半晌,刘邦对籍孺说道。
※※※
陈平与周勃二人不知所以地被刘邦召进宫中,站在病榻前。刘邦将吕雉与樊哙的密谋对他二人一讲,二人异口同声说道:“太尉忠直之人,当无此举。”
刘邦哼了一声:“那樊屠子一向对朕不敬。朕这一病重,他是巴不得朕早死,好与那婆娘结党独揽朝纲。”
陈平疑惑地看着刘邦,心想那人妖的话也能信?皇上是不是爱那戚妃与赵王心切,病得糊涂了。这等事情,怎么地也该去查证一下啊。
“子房有病在身,这事也难与她商议。二位爱卿便是朕最信赖之人,且帮朕出个主意,该怎样收拾那屠子?”刘邦恨恨地说道。
周勃喉咙里咕噜一声,想要劝谏。陈平哈哈一笑:“这有很难,只须陛下一道圣旨,命绛侯取代樊哙太尉之职。臣与绛侯领一支军诈称援兵,出其不意,擒来对质便可。”
刘邦瞪了瞪陈平,把语气加重:“擒来对质?朕要的是樊哙的人头!”
那周勃还在向陈平挤眉弄眼,陈平已经毫不含糊地回答:“为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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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领了圣旨,出得宫来,周勃就开始埋怨:“樊屠子与皇上多年故交,积功无数,又是皇后妹夫。皇上今日听那宦人谗毁,命我等去斩樊哙人头。若是日后醒悟过来,可不要问吾等错杀贤臣之罪。”
陈平嘿嘿一笑:“皇上时日无多也。等到吾等去了河北,还不知能不能见到皇上。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过皇后这一关也。”
“曲逆侯,难道你也巴不得皇上早死?”周勃将面孔一板。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皇上重病在身,命在旦夕。俗话说生死在天,皇上能不能活得长久,这是我们做臣子的能想的吗?”陈平反问道。
周勃默然一阵,问道:“不杀,便是违抗君命,吾等按律该死。杀樊哙,皇后怪之,亦是死罪。吾等该如何处之?”
陈平将周勃一拍:“有我陈平,绛侯何须紧张。”当下不慌不忙说出一条妙计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等难题哪里难得倒那花花肠子陈平。
二人去了河北,就立起一高台,召樊哙前来听诏。樊哙很老实地前来受诏,一露脸就被武士一拥而上擒住。
那樊哙也不是独身前来,手下有人啊,就要拼命。陈平不慌不忙,将圣旨一宣,樊哙反而劝其手下:“汝等休要闹事,我见了皇上,自有分说。”
于是周勃领了那太尉大印,自去征讨燕王卢绾。陈平用囚车押了樊哙,回去长安。
樊哙想的是只要见到皇帝大哥,身上的污水自然能够洗清。一路安安静静任由陈平摆布。
欲知樊哙能不能再见刘邦?那纵横家弟子陈平拿了吕雉的妹夫,又如何取信于她?请继续追读本文。
第四十一章 泣而无泪
却说那周勃夺了樊哙兵权,挥军杀向燕国欲向燕王燕王卢绾问罪。那燕国兵少将微人心离散,卢绾如何敢当朝廷兵锋?
“周勃汉之名将,用兵不下于留侯子房,蓟城定不能保了。本当献城负罪见皇上分辨,然皇上生病,吕氏用事,去必死矣。不如弃城先投匈奴,待皇上病愈,再入关谢罪。”卢绾就这么惶惶逃入匈奴。
那卢绾还想着以与皇帝大哥的感情,等大哥病好或许能原谅自己,走一程,停一程,就这么在汉匈边境磨蹭着。在此暂且不表。将笔墨继续转向那大汉政治中心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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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府内,神色紧张的薄妃又在向韩淮楚请教:“先生,薄氏一直不能得见皇上也。这该如何是好?”
上次韩淮楚为她支招,要她向刘邦请求带着刘恒去代国就国,实际上是避祸。吕雉是个什么鸟薄妃甚是清楚,对韩淮楚的建议深表赞同。
韩淮楚捋着胡须,可怜的望着一脸焦急的薄妃,实在没有想到这薄妃的地位竟如此卑微,刘邦病了一个多月,她连去探病的机会也没有。
也是,一个刘邦临幸过一次就不愿再度播撒他春风的女人,一个混到连自己独立宫室都没有的妃嫔,没有天子宣召,如何能进那宣室殿半步?
这薄妃也不能轻易出宫,这一次还是向掖庭令请假,特意来向自己求教。
眼见得到刘邦的准许是没有指望了,能决定薄妃母子命运的只有是那即将大权在握的吕雉。吕雉要说不让走,母子二人只有老老实实继续待在这长乐宫等着她来收拾。
可是那丧心病狂的吕雉,能将戚妃变成人干,能将刘邦幸过的女人一一害死,能将刘邦的子嗣一个个做掉,为何要放过薄妃母子?
“娘娘可知道皇上还能挨得几天?”思索一阵,韩淮楚问道。
“听宫中传言,皇上宴驾就在这两日也。”薄妃说这话时,只见其慌乱,不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