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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上几十年时间才能推进到此,可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一战而定。
在后续诸事处置完毕之后,玉部便召集诸部,祭拜天地及四位道尊,这时恰好天边金光照下,映在祭台之上,众皆认为此乃是吉兆,故定诸部共名为“昭”,而脚下这片平原亦是易名为昭原。
诸部占据了数倍于之前的疆域,自是需要一定时间消化。不过这些部族从第二纪历存活到如今,明白异类虽是退去,可这片荒陆之中,仍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故是首先一事,不是耕种放牧,而是分出足够人手,沿着着穹山山势兴建城墙烽燧,好牢牢扼守住这处地界。
当然,世上有许多妖魔异怪是会飞遁的,一些侵扰自是免不了的,当总比原先无险可守、随时随地会被打进腹地来得好。
而下来一段时日内,随着这一战结果流传出去,有不少弱小的类人部族都是举族过来投靠,其中最为庞大的是逐部,其图腾极为独特,乃是一只血线金虫。
此部先前也是无意得了一只小鼎,可不知为何,其余部落在膜拜之后,俱有神明显世,可偏偏此部无有,因是迟迟不得神明回应,故是拒绝了异类部族的共击人道诸部的邀请。
本来异类部族听其回绝之后,是想将此部吞并了,可巫祭占卜之后,却认为攻伐不祥,恐致祸端,这才使得其等逃脱了一劫,但也是因此,并没有参与这一战,所以人道部落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过节。
人道诸部落如今人口奇缺,如此多的部落愿意投效,他们也乐得接纳了过来,并将逐部安置在了北方挨近辰海的一处地界上,用其防备水中异族。
逐部在安顿下来后,依照先前惯例供奉上神,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不单单宰杀牲口,亦是献祭不少异类部族的俘虏奴隶。
昆始洲陆某处,张蝉正在飞驰之中。
这些年里,他始终在追寻先天至宝的下落,可一直寻不不见此宝踪迹,因不久前听闻人道诸部与异类部落大战,便就往回赶来,看能否助战。
就在这个时候,他咦了一声,似是能感觉有人呼喊自己,忙是停了下来,拿了一块玉石出来,掐了一法诀,并循着那感应观去。
少时,那玉石光滑表面现出一副景象,却是见得一个异类部落膜拜祭祀的场面,而对象却是一用陨星雕琢出来金虫,他一见之下,神色不禁有些古怪。随即揉了揉下巴,自语道:“此辈居然膜拜小爷?也罢,看你等有些眼力,小爷也赐你等一场造化。”
言毕,他运功片刻,喷出一口精血,洒落半空后,顿时化作无数精致金虫,皆往那处逐部所在之地飞去,随即他仰首一个拔身,就往天中遁走了。
另一边,某处荒山脚下,随着灿灿清光落下,一头半人半蛛的土著神灵便在哀嚎之中化作飞灰。
袁震一招手,面无表情的将那道清光收入袖中。
他一路尾随败退的异类而去,半途之上不断施展手段,竟是接连被他覆灭了数个部落,因信众不存,此辈供奉的土著神明无了根基,俱是被他轻易斩杀。
这时目光下落,见地上留下了一只小鼎,不由眉关一凝。
这些时日来,几乎每一个土著神明被杀,都会留下此物,因其上有强横气机留存,他极度怀疑这很可能是出自妖魔道尊之手,但他根本不去确认,要是判断为真,那就是惹上了一场大麻烦。
颇是忌惮地看了此物几眼,他就远远避去了。
再是搜索半月,发现所有异类部族都是远远遁逃,难以追觅,也就不再继续,便在一处山头停了下来。
前些时日,他认为想要解决外神,还要从人道诸部着手,这几天在反复考虑后,脑海中却是有了一个可行思路,便于心中默念,请两位道尊决断。
然而过去许久,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叹了一口气,知道两位道尊虽没有明确表态,可但实际上是持了默许之态。
若是此事未能做成,那么两位道尊必然会放弃他,或是找他人来做此事,或是直接把他开革出门,同时他也会忘却与无情道众相关一切,实际上就是变作另外一人了。
无情道众门下虽都自称弟子,可却没有一个是两人直传徒弟,只是传下修炼法门而已,这就是为了方便日后斩断因果,对此他也是十分清楚的。可不管如何,既已下定决定,那便不能退缩了。
他正准备按计行事,目光一瞥,却是无意发现一个巨大身影倒伏在那里,正是那嶂生。
此刻其看去奄奄一息,因是在与人道主神交战中受了重创。
他心下一转念,这巨怪实则本事不小,只是修行日短,并不会运用法力罢了,若是将之收服,将来倒也是一个帮手。
想到这里,他便来至此人身前,查看片刻,便自袖中取出一枚丹药,往下一投,任其化作清气,自其口鼻之中钻入进去。
过得片刻,嶂生晃了晃脑袋,半坐了起来,见到袁震在旁,惊喜道:“可是袁法主救了我么?”
袁震道:“正是。”
嶂生郑重拜谢道:“多谢法主,我欠你一条性命。”
袁震道:“言重了,不知道友下来欲去何处?”
嶂生道:“并无去处。”
袁震道:“既如此,不如随我来如何?”
嶂生不好意思道:“法主救了我性命,叫我去何处,我便去何处,只是我每日所需血食不少,若不得饱腹,恐没有力气效命。”
袁震笑道:“我自不会亏待了道友。”
收服嶂生之后,他先是找了一处地界,布下禁阵,随后让其在此等待,自己则去四面搜索流散在洲陆之上的生人。
自第二纪历倾天大变之后,人道便一直遭受异类妖物侵害,到了乾兴天历,整个洲陆之上的人口数目合计起来也不过千余万,几近灭亡边缘。
而今残存在外的,一般都是藏在深山地穴之中苟延残喘,由于此辈无法和那些凶授精怪抗衡,族群根本无法壮大的,若是再这么下去,那么最终都会无声无息消亡在这片洲陆之上。
袁震这一次用了大半载时日,挪转亿万里地界,所有搜找出来的生人居然还不到千数,这令他很是失望。
这期间,他也曾打过柎部的主意,毕竟此部落乃是穹山之外最大的人道部落,只可惜这里亦有神祇守护,只要一动手,那必被诸神察觉,故只能无奈放弃,最后只带着身边这千余人往原先定好的驻地返回。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甘露洗玉含清丹,天河流裳仙影从
北天寒渊,昭幽洞府,凌波小界。
刘雁依银环束发,一身白衣,眸光收敛,端坐于玉莲之上,座下乃是一泓平净清池。
她在此闭关已近五百载。
因得上法传授,再兼自身心性根底皆属上乘,如此长久修行下来,无论功行气机,早已是打磨得玉润完满,毫无瑕疵。
此时此刻,她距离上境,也只差根果未曾寻得罢了。
如何寻得根果,玄元一脉对此虽有秘法传下,可这一关终究还需依靠自身,要知过往也不乏资质超凡之辈,明明了得上乘秘法,可却始终徘徊重关之前,不得其门而入。
此一步虽不似寻常破境那般凶险莫测,可若心神稍有不定,或便无缘窥见真果,要是因受挫而气沮,那么道途可能就自此行尽了。
她凭着自身坚心毅力,运法许久之后,终将那重重天关逐一以气机驻守,而在那识意之中,原本飘忽莫测的根果已是渐渐显露出来。
她明白,这刻不得丝毫犹豫迟疑,否则再想找到根果,就算重头再来,也未必可成,于是果断起得心意,骤然上去一迎!
霎时间,心神中之中轰然一响,随后便觉心中极静至虚,恍恍惚仿若于天地合一,下一刻,便觉一股清泉自心间流淌而过,那以往纠缠难明之因果,俱被冲刷带走,灵台亦觉清明无比,仿若一切已是焕然新生。
她双眸缓缓睁开,气机缓缓放出,周围清水受得牵动,微微荡漾起来,随后中有一滴又一滴水珠自那池中飘悬而起,好如玉珠串联,越聚越多,渐渐抬升至洞府之上,远远望去,似那雨帘挂下,并有悦耳之声传来,而池中,也是一朵朵白莲绽放,清香沁心,华光满室。
此刻稍一动念,就感觉到那法力如潮涌而来,洞府似如舟楫,乘波而动,随浪而晃,把手轻抬,一时间,感觉似天地之力亦在掌中,可随心意而动,哪还不知自己此刻已然成功斩去凡身,自此寿逾万载。
她心思一转,不觉轻吟道:“玄波瑶台服灵种,凝光映霄见明空。甘露洗玉含清丹,天河流裳仙影从!”
她一晃衣袖,自清池之中出来,稍一动意,就已是到了小界之外。
修士入得凡蜕后,法力气机圆融完满,故是她虽行步到外,可小界内外,依旧不见得半点动静。
那些弟子更是不知,自家师长已然无声无息之间步入此境之中。
她站在这一处昭幽山上往下望去,此刻世间在眼中仿佛变作了另一幅模样,一切事物好似都非以往所见那般亘古长在,而是时时变化之中。
正在此刻,她心中忽生感应,不觉仰首望向天穹,却是感觉到,那里有一股气机凌驾于一切事物之上,若说自身已然是从世之江浪中跳脱出来,那么气机背后之人就是天上大日,俯瞰诸天万界。
只与此同时,她却又觉那气机尤为熟悉,美眸中泛出惊喜,“恩师?”这时哪还不明白,就在自己闭关之时,自家恩师当已然去到了那难以描述的境界,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由衷喜悦。当下心意一起,脚下腾起清光,迎着那无边银河,就往虚空中来。
不久之后,见那天宇之上显出一座庞大宫宇,她先前曾有来过,知此地乃天青殿所在,可此刻观去,却又有所不同,随着前行,忽感身躯稍稍一滞,待再看时,发现这处已非是原来之天地,分明是进入了另一处界天之中。
她知这当是自己恩师所用手段,便循着那宏大气机而去,不久之后,落在一处宏伟宫宇之前,往里走来,须臾到了正殿之上,抬眸注目,却见一个玄袍道人坐于法台之上,顶上有玄气华盖,映现万空万界,背后五色真光如轮流转,身旁还侍立着一个青年道人。
她按下激荡心绪,上来执礼一拜,道:“弟子拜见恩师,并祝恩师功成上境。”
张衍微笑颌首,道:“徒儿不必拘礼,你能斩去凡身,为师也甚觉欣慰。”他身旁那青年道人容色一正,躬身执礼,道:“见过大师姐。
刘雁依稍作凝思,轻声问道:“可是傅师弟么?”
青年道人言道:“我如今唤名岑晓。”
张衍笑言道:“我已为你师弟点开过往真识,只他如今功行不满,俗缘未尽,故仍沿用今世之名。”
刘雁依露出关切之色,问道:“恩师,不知两位师妹和韩师弟可是也回得山门了么?
张衍道:“他们缘法未至,何况下来另有事端,便勉强入道,也是徒惹灾劫。”
刘雁依闭关数百载,方才出关未久,并不知这段时间内界外之事,此刻听得灾劫二字,不觉神容微凝。
张衍道:“外间所历诸事,你回去之后,便不难知晓,为师便不在此一一言说了,如今你既已出关,下来可有打算么?”
刘雁依稍作思索,才言道:“恩师当日以玄元一脉托付弟子,然则二三代之下,门下弟子却是少有成就者,此是徒儿之过,今后愿督促门人弟子勤加修持。”
张衍微微摇头,道:“天机大势,不是人力所能违逆,却非你之过。”
实际这些年来,不止玄元一脉没有什么很是出色的人物,便整个溟沧派,乃至扩大到九洲诸派,都是如此,反观张衍这一辈前后,却着实出了少了得人物。
若只从表面上来看,原因却是不难找出,当年九洲灵机渐衰,外争内争俱是激烈异常,人人皆知不进则退,能在门中得一席者,资质心性,无不是远迈同辈。
而今灵机丰沛,修道外物不缺,看去对修行十分有利,可在于心性之上而言,却是多了一分懈怠,少了一分勇猛精进。
可要是真正细究起来,此般情形其实也属平常。
世间之事,如浪潮起伏,总是有盛有衰,而今诸虽派之势虽稍显低落,可不过也只是这一二千载罢了,若万千年之后回头再看,这短短时间,也只是奔涌长河之中的一小团浪花而已,实是算不得什么。
要是山海界如余寰诸天那本经历百万年,其中所涌现出来的俊秀人物当不难胜过后者。
只是说到此事,他也是知晓,随着天机运转,周还元玉现世日近,在那大势推动之下,英秀人物亦会不断涌现,而随之到来的,亦是因果杀劫,除了真阳修士,每一人都会被卷入其中,就算你闭关避世,也无用处,唯有顺势而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