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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映著夜色的车窗,上头映著安德鲁英俊刚毅的侧脸,他抿著唇,专心开著车子,不再有平日嘻皮笑脸或是一脸坏笑的模样,让他很不习惯,却也让他心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此刻感觉起来好神秘。。。。。。他真的只是一个牛郎吗?
史考特低下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他
安德鲁载著史考特回到喧闹的市区,在经过中央车站时,他突然停下车,烦躁地说:〃下车。〃〃咦?〃
〃啰唆!我叫你下车,你听不懂英语吗?〃
〃可是。。。。。。〃
史考特不再多话,马上就下了车,但心里却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没错,的确是他先提出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可是安德鲁也不用这么没风度吧?
他是恼羞成怒吗?
史考特才下车,安德鲁就把车开走了,临走前他把头伸出车外,对他丢下一句:〃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留下史考特一个人错愕地留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他被那个负心的男人给抛弃了一样。
可是。。。。。。明明是他先提出分手的要求耶。
不过,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只是很简单的各取所需而已,不是那么,安德鲁在自己身上又希望得到什么呢?
单纯的肉体关系,还是有些什么别的期待?
而自己呢?
史考特垂下眼,看著肮脏的石板地,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和安德鲁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虽然荒唐,但的确也让他不再分神去想那些伤心的过往。
他每天要担心的就是要如何躲开这个男人,不然就是努力去克制这个男人的挑逗,挑起自己的欲望;虽然他最后总是失守。
可是在自己刚成为弃夫,最需要安慰与陪伴的时候,安德鲁的出现的确适时发挥了作用,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淡忘曾经让自己悲痛到无法呼吸的往事,还有珍妮。。。。。。
想到珍妮,史考特也想到了查理,那个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孩子的小男孩。
不知道查理现在好不好?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查理,就算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关系,反正他自己也是被领养的孩子。
从小父母就不特意隐瞒他的真实身分,虽然他也有过想要寻回自己亲生父母的念头,但养父母对他真的很好,简直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用的穿的吃的都是给他最好的,生病的时候,养母也整夜不睡地照顾他,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半夜发高烧,外头又下著大雪,车子无法开动,还是养父背著他走了十公里的路到医院去挂急诊,这才救回他的一条小命。
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愿意为对方全心付出自己的爱:这是他在自己的养父母身上学到的。
所以,即使一开始他也曾怀疑过查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但随著他与查理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早已经不再在乎这个问题了。
他是真的喜欢查理这个孩子,不论他是不是亲生的都没有关系。
史考特发现,自从和安德鲁纠缠不清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再想过任何关于珍妮与查理的事情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他听人说过,要治疗一段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马上再找一个新恋人,那安德鲁是不是就是他临时找来的新对象?
如果是的话,那他出现得还真是时候。
史考特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都该结束了。
不管是自己的悲痛,或是生活中无意义的堕落,或是与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关系,的确都应该要结束了。
人生还很长,他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史考特转身慢慢走回家,他突然想,也许他该找个机会向安德鲁道谢才对。
如果有机会的话。。。。。。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以后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他?
他
安德鲁一路飙上高速公路,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闷气无法发泄。
有没有搞错,那个笨男人居然说要〃结束〃?
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他更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对那个男人的言行如此耿耿于怀?
不过就是一个被妻子抛弃、需要人安慰的笨蛋而已,什么时候他已经在那个笨蛋身上投注了那么多感情?
竟然。。。。。。还会想著要一直持续下去。
这样太危险,因为他不能和任何一个人有著太密切的关联,不然悲剧只会再次发生。。。。。。
安德鲁猛地加足油门,车子的速度更快了。
不行。。。。。。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可以!
就在他有些出神的时候,一阵警笛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喔。。。。。。不会吧?〃他不过是时速一百五十公里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警车干嘛要拦下他?
他翻了个白眼,乖乖放慢速度,把车子停在路边。
可恶!都是那个笨蛋害的,他以后再也不要去找他了!
他
安德鲁回到Pake Truth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躺在沙发上的亨利,从他一进门就醒了过来,他马上跳起来,一面揉著眼睛,一面找眼镜戴上,然后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
〃你回来啦?〃
安德鲁只是〃嗯〃了一声,心情很恶劣。
他走进休息室之前,突然又回头没好气地说:〃不是叫你不要等我了?要是被别人误会你和我感情很好怎么办?〃亨利想了一下,〃应该不会吧?〃
〃随便你,反正以后不要和我这么亲近就是了。〃至少在店里的时候不要。
亨利无奈地看著他的背影,耸耸肩,也不多说什么。
他和安德鲁一直就是这样,虽然两个人明明生活在一起,但是安德鲁却一直很排斥对他有任何感情或亲情上的依赖或表现,总是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
他是不知道安德鲁对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但他们都已经住在一起快五年了,安德鲁没必要还是这么生疏吧?
亨利有些气馁,叹口气,然后收拾一些东西,便离开店里先回去了。
他
安德鲁重重地关上休息室的门。
已经很晚了,其他人不是已经下班,就是和客人出场,里头只有他一个人。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剌剌地找了张沙发坐下,又把一双长腿跷起放在茶几上,佣懒的模样如同一只正眯著眼睡觉的黑豹。
他不该对一个人这样执著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可以再爱上另外一个人,也不能再让其他人爱上自己。
安德鲁原来并不是一名牛郎,在成为牛郎之前,他曾经是一家保全公司里非常受重视的保镖,受雇于许多知名的名人与企业。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知道许多杀手们习惯使用的伎俩与武器,换句话说,为了要了解敌人,他花了许多心思去研究各式武器以及追踪的技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总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史考特。
只要掌握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常出没的地方,他就有把握能掌握那个人全天的行踪。
如果他是保镖,那么他可以时时刻刻保护他的雇主,但如果倒过来,他成为一名杀手,他也能找到最有利的时机,取人性命。
也由于他的杰出,许多杀手集团曾暗中与他接触,想要收买他,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直到有一天,一个黑手党不甘被他再次拒绝,于是暗中派人杀了他的家人他的父母、他的弟弟,他弟弟刚新婚不久的妻子,以及他的未婚妻洁西卡。
安德鲁又气又怒,悲痛欲绝,复仇的疯狂使他第一次大开杀戒,一个人冲进黑手党的大本营,几乎杀光他眼里看到的所有人,只留下一个还未成年的男孩。
那个男孩就是亨利。
当安德鲁喘著气、放下手里的枪时,他看到亨利全身发著抖,躲在掉下来的水晶吊灯后面。
那一瞬间,他突然省悟过来,大开杀戒的自己,又和那些以杀人为乐的人有什么不同?他曾经痛恨那种人,但如今他却成了他们的一份子。
是自己,都是因为自己,那些自己深爱的人才会丧命。。。。。。
他痛苦地喊叫著离开了现场,从此失去踪影,再也没有人找到他。
很久以后,才有人说,好像在纽约的某间牛郎俱乐部里见到安德鲁的身影,身边还带著一个青涩的男孩。
听到的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把它当成笑话一样看待。
堂堂的保镖,怎会自甘堕落去当以身体取悦别人的牛郎?
但那个人的确是安德鲁没错。
在这之前,他的名字其实不叫作安德鲁。
安德鲁刻意遗忘了自己的名字,不想再被人记起。
他不再信任人,也不再付出自己的感情,而每天面对不同客人的皮肉生涯,正符合他那种根本不想有任何情感羁绊的心境。
现在的他,只想漫无目的地活下去就好,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在乎。
即使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亨利,他也认为那小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所以他也不曾放什么心思在他身上,把他当成小弟一样使唤来使唤去,偶尔带到店里让他打打工,赚点零用钱。
亨利曾说过,他想念大学,安德鲁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
等到他念大学的时候,就会离开自己了吧?
也好,那样自己又是一个人,他也不用再担心亨利了。
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了。
连那个笨男人,也不用再担心了。
哼!安德鲁冷笑一声。
原来。。。。。。他在担心史考特吗?
不过从今以后,那也不关他的事情了。
今天晚上之后,他们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交集,就像白天与黑夜一样。
第六章
七个月后纽约进入了冬天,连日来的大风雪使得道路不但封锁,甚至连学校与公司都不得不暂时停止上班上课。
即使如此,媒体还是不得休息,新闻从业人员依旧顶著大风雪辛苦上班,将第一手的灾情消息用最快的速度报导给社会大众知道。
而身为纽约日报经济版的副主编也不得偷闲,照样得晚睡看曰盘,早起看欧洲股市,还得密切注意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关闭对世界股市影响有多大!
史考特已经两天没睡了,他看著窗外呼呼作响的大风雪:心想反正不回家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回到家也是孤伶伶没人陪,倒不如留在报社,同事都在这里,感觉还比较温暖。
〃史考特,辛苦了!〃经济版的主编史东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
史考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同时对史东一笑,〃哪里,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史东摇摇头,〃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转头看了看已经所剩不多的同事,不好意思地笑笑,〃其他人都有家人要照顾,只有你。。。。。。真是辛苦你了!这阵子忙完之后,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不错的女孩子给你认识?〃史考特笑笑,说了声谢谢。
他也知道,因为自己是单身,目前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才能把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别人要赶著下班接小孩放学,或是去超市添购一个星期的存粮,只有他不需要,随时都能待命。
但是史考特并不在意,对他来说,也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暂时不要再想感情的事情,将全部的心力放在工作上,至少这样还有一些寄托,不会无所事事:不然一旦有了空闲下来的时间,脑袋就会不听话地乱想,这让他很困扰,却又无法控制。
所以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累,回到家就只是倒头大睡,家的功用如今就和过夜的旅馆差不多。他也不在家里开伙,因为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寂寞,煮饭又麻烦,虽然他的手艺很不错。
史考特又望了一眼窗外的风雪,这场风暴真的很大,甘乃迪机场已经数度关闭,许多班机因此而延误,纽约市内、外的交通大乱,即使他现在想要回家,大概也是困难重重。
莫名地,他突然想到那个男人。
不知道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他是不是还需要出来工作?
好久没见到他了呢,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
那天晚上,风雪终于暂歇,纽约市内出动大量的铲雪车,将主要道路上的积雪清除,地铁、火车以及机场也逐渐恢复运作。
史考特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回去睡个觉了。
他本想先向史东说一声,但转头看过去,他的上司已经直接睡倒在编辑室旁的沙发上,他也就不忍心去吵醒他。
离开了办公大楼,他本想开车回去,但见外头积雪还是很厚,于是打消念头,决定坐地铁回家。
走到地铁站的路上,会经过几条暗巷,史考特加快脚步,却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吭也不吭一声,突然就伸手架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进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