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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不,黑方。”
“嘿,陈总,真是人逢喜事啊,酒量也升了?”我笑起来,小伍开始给我们兑可乐。
“天哪,你就兑这么点?”她接过杯子,惊讶的问。
“兑一点好喝,多了没意思。”我用手撑着头,想一想,谨慎的开口。
“陈总,是不是舍不得我们?”
她转转杯子,神情落寞,拉着我的手摇一摇,有些感慨:“常欢,我走了,你要加把劲啊。你这个人,说好听了,是性情淡泊,说难听了,就是不思进取。”
我不好意思的嘟起嘴:“哗,这么直接。”
“条件再好,自身没有要求,也很难有大的进步,如果不想蹉跎,自己要给自己加点压,知道吗?”她认真的叮嘱。
“收到!”我坐直腰板,向她敬个礼,做个鬼脸。
她白我一眼,叹口气:“还有一件事,就是宋铭轩。”
“老天,”我呻吟,“你只是升职,要见我不过一个电话的事,不必这样吧。”
她也笑:“好好,我不罗嗦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机会稍纵即逝,很多好男人一不留神就成了别人的老公。虽然说缘分……但,这种事是很玄的。”
我碰碰她的杯子:“谢谢你,真的。”
她苦笑:“谢什么,有很多事,只恨我能力有限……”
说着一仰脖子,把空杯子推给小伍:“再来点。”
我有些诧异,她仿佛有心事,在本公司升上去固然好,但从其他地方曲线救国,更加活络,照理说陈辰应该高兴才是。
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慢慢的我开始有些飘,看着陈辰拿着杯子跟小伍说话,却不太听得清他们说些什么。
眼前渐渐模糊,嗅到一股咸咸的味道,黑色的海,咆哮的浪,漫无边际。我孤独的站在那里,绝望、恐惧的感觉一波一波涌上来,涌上来……
醒来的时候在家里的床上。
我坐起来,揉揉太阳穴,那里鼓鼓的跳着,隐隐做痛。
想起昨晚,我伏在膝盖上发呆。
我醉了?!
怎么会?根本没喝几杯。
从来没有醉过,原来醉了是这样的,摇摇头,真没意思。
可是,难道在我身体里面西贝说过的那个酒精分解仪没用了?
叹口气,坐到床边,咦?拖鞋哪去了?
床边空空如也,昨晚史无前例的喝高了,怎么进来的都忘了。
赤着脚下床,嘿嘿,陈辰送我回来的吧?她一定被我吓坏了。
天还没亮,我经过客厅,顺手拧亮台灯,衣服还没换,一股子汗味,赶紧去洗个澡吧。
脚步顿住,我慢慢回头,看向沙发上的那个人。
宋铭轩!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台灯的光调暗,原来,昨晚,送我回来的人是他吧。
他身上的丝衬衣揉得皱巴巴的,领带扔在一边,眼镜也忘了拿下来,呵呵,做梦还想看清楚什么呢。
我回房间抱来一床薄被,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
他睡得真香啊,我弯下腰笑着打量他的睡容。
面容祥和,薄薄的嘴唇微微的弯着,梦到什么愉快的事了?
睡着了之后,他不再象白天那样冷静从容,仿佛小了很多,多了一份稚气。
慢慢拿下他的眼镜,哎哟,压得太久,脸侧已经压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转身以慢动作小心的搁到茶几上,可不能碰出声音来,真是过意不去,昨晚不知道被我闹到什么时候才睡。
回过头,呵呵,我皱起眉头笑了。
睡什么睡!
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眼神清亮,嘴角带着一个淡淡的笑,明明早就醒了。
一只手枕着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台灯幽暗的橙色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四周静悄悄的,落地窗外的黑暗中,有早起的人家,窗格中透出暖色的光,一点一点的,就象小时侯图画课上画过的雪夜,暗的背景,晕黄的窗。
那样的温馨。
“你这个家伙,”我忙站起来,责怪道:“醒了也不吱一声,吓我一跳。”
“我又不是老鼠,干嘛要吱一声?”他伸个懒腰,直起身靠在沙发上,揉揉眼睛。
我有些尴尬,拿下眼镜的他有些陌生,幸好他很快戴了起来。
发现他的转变,现在比以前爱开玩笑得多。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他点头:“陈辰也约我了,有点事去晚了,到的时候,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小伍和陈辰都吓坏了,小伍奇怪得不得了,说你以前吃纯的都没什么反应,何况还加了可乐。”
我坐下来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大概上年纪了吧?”
他瞪我一眼:“说我老呢吧?”
“嘿嘿,”我赔笑,“我……那个,没失态吧?”
他看看我不出声,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从我脸上掠过,舔舔嘴唇,我有些紧张。
“嘿,别怕,”他别过头,大笑起来,“我倒是希望你说些什么真心话呢,可惜你倒头就睡,喊都喊不应。”
说着,起身到卫生间去了:“洗把脸。”
我坐在那里松了口气,还好,没太丢脸。
第四十章
他到车里去拿了一套衣服上来换了,Zegna的白衬衣和藏青长裤,重新神清气爽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歪着脑袋打量他,吹了声口哨。
他的动作顿了顿,没好气的转过身去:“代沟!”
惊讶的发现他的一只耳朵居然烧得通红,哎呀,我偷偷的伸伸舌头,连带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哎,那个,”连忙转移话题,“你带这么多换洗衣服,是不是经常不在家过夜啊?哈哈……”
他回过头,冷冷的瞪我一眼:“如果都象昨晚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我撇撇嘴站起来:“好好,走吧,请你吃早点。”
看见他伸手去拿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摆摆手:“别拿了,回头我帮你洗了就行。”
他压根没有客套的意思,立刻缩回手:“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耸耸肩:“说到底,还是我麻烦你,举手之劳罢了。”
突然想起什么:“机洗没关系吧?”
“完全没关系,”他笑眯眯的摇摇手指头,拿起钥匙,“走,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我现在只想吃豆腐脑。”我摸摸仍有些不舒服的肠胃,要命,从没有过的感觉。
“豆腐脑?”他想想,“也好,你倒是好说话,来,先把这个喝了。”
一边换鞋,一边递过来一只保温杯。
大红色的杯子,杯盖上有一溜白色的边,很娇艳的色彩。
我接过杯子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杯子,是某个女人留在你车子里的吧?”
他不搭理我,径自开门出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打开杯子,呵呵,是蜂蜜水。
他什么时候弄的?
吹一吹,徐徐喝下一口,一道舒服的暖流熨贴的流淌下去,迅速的缓解了胃中的不适。
抱着杯子走进电梯,香香的喝一大口,匝匝嘴。
他靠着墙壁不看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的脸上带着一个满意的微笑。
电梯门打开,几个工人正等在门口,准备往里面抬东西。
电视、冰箱……有住户搬家呢。
我们侧着身子让过去,工人们吆喝着把冰箱抬了进去。
几个好象是住楼上的大爷大妈也在等电梯,显然搬家的工人给了她们新的话题。
“你们是才搬来的吗?买的哪一层啊?”有人好奇的问。
“9A。”一个工人气喘吁吁的回答。
“噢,幸好有电梯,不然就太辛苦了,哎,前天电梯坏了一小时,可把我急坏了……”
“是啊,还说是名牌呢……”
随着电梯门慢慢合上,声浪逐渐消失。
“怎么不走了?”前面的宋铭轩回头叫我。
他走了,是吗?
就这么彻底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么我,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哎,来了。”深吸一口气,捧着杯子追上去,“来,我带你去吃豆腐脑,小区门口东面第一家味道最好……”
在小区门口吃了早点,我掏出钱包付了钱,两碗豆腐脑连上他点的半打锅贴一共不到十块钱。
这个可耻的家伙好象已经开始习惯女士付帐,视若无睹的擦擦嘴: “今天有事吗?”
“怎么了?”
“去看一个朋友的奶奶。”
带着我来到车上,拿出几盒巧克力。
“费列罗,怎么买了这么多?”我抬头看他。
他的语气有些惆怅:“他奶奶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以前我们谁出去碰到没吃过的口味都会给她带回来,前些天,正好一个朋友出国又带了点,今天给她送过去。”
低下头轻轻的摸了摸盒子,他叹了口气:“你还记得石方吗?”
“石队?”我看着他的脸,小心的问。
他点头,笑了:“他看上去比你还显得小一点。”
的确,他有张趣致的娃娃脸。
“可你知道吗?他是省优秀人民警察,一个人完成了通常出动几百人次警力的工作。”
是吗,还真小看了他,我一直有点纳闷,他那么年轻,怎么就当上刑警队长了?想不到,平凡的外表下面居然蕴藏了那么大的能量。
“我们老是笑他是孤胆英雄……”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周末的早晨,早起的人不多,小区里三三两两的走着晨练的老人,太阳正冉冉升起,树上有鸟儿鸣叫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朝气蓬勃。
我的脑海里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闭上眼睛,疲倦的靠到椅背上,半晌,缓缓道:“他,殉职了。”
我震惊的捂住嘴巴,殉——职?
怎么可能?他的笑容那么稚气,明明还在眼前?他脸上有酒窝……他还在网上认识了女朋友,那个长发如瀑的秀气女孩,我见过,他呢,他终于见到她了吗?一切还来得及吗?
这样旺盛的生命,居然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见了?
宋铭轩搓搓脸,睁开眼睛,拍了拍我的手,发动车子:“他一直在追逐他的梦想,直到献出生命……过程,永远比结果更重要。”
我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路,每个人对生命都有自己的见解,石方有没有得其所哉?他的奶奶,有没有想起自己的孙子?他走的时候在想什么?亦或什么都来不及想?
直到见到石方的奶奶,我才发觉,能够遗忘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听宋铭轩说过,石方的父亲石建军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而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在给老人准备早点,还没有上班。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眼睛就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平和慈祥的笑脸,那双眼睛里面却盛满了痛苦、无奈、隐忍……
我从没见过这样复杂的眼神。
跟着宋铭轩叫了一声石叔叔,他微笑着把我们让进屋里,手里还端着一只小碗。
环顾一下四周,简单硬朗的摆设,低沉的色调,这很显然是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
家里并没有过于哀痛的气氛,只有靠墙的矮柜上放着的一张合影格外的显眼。
人到中年的父母和活泼可爱的孩子,那孩子笑得顽皮,揽着父母的肩膀,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石方见到他妈妈了吗?
石叔叔接过宋铭轩带来的巧克力,十分过意不去:“又让你们费心了,太谢谢了。”
带着我们来到阳台上,石方的奶奶正坐在那里晒太阳,襟前系着一只小围兜。
我忽然意识到老人整洁健康背后意味着的一切,心中恻然,沉默的站在一边。
“妈,你看,铭轩他们给你带什么来了?”石叔叔在老人身边蹲下,开心的笑着。
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身材魁梧,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表情却那么的温和、亲切。
老人低头看见东西,开心的唔一声,急急剥了一颗含在嘴里,满足的眯着眼睛。
看见我们摆摆手:“你叫铭轩?放学了?”
宋铭轩点头笑起来:“是啊,奶奶,我们放学了。”
她忽然看着我发呆,张大嘴巴:“对了,你不是小华的朋友吗?小华呢?”
我愣在那里,惶惶的,有些失措。
石叔叔笑着解围:“不好意思啊,我母亲不太认识人,总会搞错。”
“没关系。”我摇摇头,走过去蹲在她的腿边:“奶奶,您好啊。”
一阵微风拂过,她的银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慈祥的剥了一颗巧克力给我:“孩子,可好吃了。”
我接过放进嘴里,一股浓浓的榛子香味瞬间在舌间散开。
不知怎么,有种想哭的冲动,轻轻伏在她的膝上。
老人摸摸我的头发,愉快的问:“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