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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白杨一直不出面,不主动去“招惹”省里市里的大佬。
如果白杨表现得异常强硬,情况自也会再起变化。
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
邱援朝要冒的风险就在于,万一白柳两位衙内未能获得背后力量的强大支持,一意孤行的话,最终抵挡不住来自京城的压力,向对方妥协,那就不仅仅是释放谢万利的问题了,很可能拿他邱援朝做替罪羊,向对方“谢罪”。
京城的大佬,也是要讲究个面子的!
眼下邱援朝只有一个指望,就是在省市大佬“震怒”之前,拿下谢万利,要么还钱,要么招供!这样才能取得一定的主动权。
于是邱援朝哪也不去,一天到晚杵在县公安局,亲自率领预审股的干警,死死揪住谢万利不放。
只不过,审讯谢万利是一个苦差事。
很多手段不能胡乱上,还得保证在他身体吃得消的状况下进行。不然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丢官不丢官的问题了。
这人早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年纪也不小了,身体本就不壮实。在大号里关了一天,差点晕死过去,不得已,又给他换回了小号,让他好好睡了一觉。
然则不上厉害的手段,谢万利却如何肯服输?
再过了一天,邱援朝又多多少少从谢万利嘴里掏出了一点东西,尽管还不足以定罪,总算是有所突破。邱援朝比较振奋,决定趁热打铁,再接再厉进行突破,大宁市检察院侦查监督科的检察官,就在一位副检察长的带领下,进驻了宁北县。
第五百二十一章 宣战
来的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不是省检察院的,让邱援朝略略感到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检察机关是双重管理,一般来说,上级检察机关对下级检察机关的领导更加直接一些。地方政法委,只是负责协调工作。
因此大宁市检察院来人,本质上与省检察院来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袁检,你好你好!”
邱援朝心里暗暗叫苦,却不得不满脸堆笑,与直接闯进他办公室的市检察院袁副检察长握手寒暄。
“邱书记,你好!”
袁副检察长皮笑肉不笑地与邱援朝搭了一下手,一张脸就板了起来。
大宁市检察院也是高配副厅,与市公安局齐平。这位袁副检察长,级别是正处,压了邱援朝一头,又是手持“尚方宝剑”而来,谱就摆得有点大。
“袁检,诸位检察员,快请坐!”
加上袁副检察长在内,市检察院一共来了四位检察官,一个个都满脸寒霜,仿佛与邱援朝有深仇大恨一般。
“邱书记,坐就不必了。我们借到举报,说宁北县公安局擅自拘传首都的公民,与相关法律程序相悖,省院王检察长亲自指示,要我们前来了解情况。邱书记,请带我们去见谢万利同志!”
袁副检察长板着一张马脸,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没问题,袁检。请几位略等一会,我先向县委白书记汇报一下!”
既然对方摆明了不留情面,邱援朝神色也就严肃起来,说道。
“邱书记,这是政法口内部事务,有必要请示白书记吗?”
袁副检察长有些不悦。
“凡是发生在宁北县境内的事情,都应该请示白书记!这是组织纪律!”
邱援朝淡淡道,说完,也不待袁副检察长有甚言语,径直抓起了电话,给白杨拨了过去。
嘿嘿,就你们聪明?
你们不愿意惊动白杨,光朝我耍威风摆架子?
门都没有!
“白书记,我是邱援朝……嗯,只这样的,有个情况向你汇报……市检察院的袁副检察长和三位检察员到了我们县里,要了解谢万利案件的情况……嗯,是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邱援朝转过身来,说道:“请袁副检察长稍候,白书记和柳书记,马上就过来!”
袁副检察长的双眉蹙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其他三位检察员也都坐了,邱援朝的秘书这才奉上茶水。
邱援朝在袁副检察长对面落座,掏出烟来,给大家敬了一轮,袁副检察长和两个抽烟的检察员倒是接过了烟,都是默默点了起来,不置一词。
办公室的气氛沉郁得厉害!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门外响起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一阵香风暗涌,一身黑色女式西装的白杨和同样一身黑色西装的柳俊相偕进门。
柳俊不但西装是黑色的,里面的衬衣和领带也是黑色的,配上高大的身材,整个人都显得“锐利”无比,给人的威压十分明显。
邱援朝紧着起身,叫了声“白书记柳书记”。
袁副检察长等几人也都站起来,向白柳二人微笑点头致意。
对宁北县这一正一副两位书记,大家都是慕名已久,今日得见,仍然大为惊诧。自是惊诧于白杨的美丽和柳俊的年轻了。
“袁检,欢迎莅临我县指导工作。”
白杨主动与袁副检察长握手。
“呵呵,白书记言重了,指导工作不敢当,就是来了解一下谢万利同志无故被拘的情况。”
袁副检察长笑了笑,说道。
应该说,面对白杨的时候,他的笑容还是比较真诚的。他不过是奉命行事,与谢万利八竿子都打不到,自然不会胡乱开罪白杨这位大小姐。
不过他的言语,还是引起了白杨的不快。
听听,什么叫“无故被拘”?
这姓谢的老小子不犯事,不骗钱,咱们吃饱了撑的,巴巴跑到首都去抓他!
检察院此番前来,要检察的对象显然不是谢万利这个犯罪嫌疑人,而是宁北县公安局了!
柳俊与袁副检察长握手的时候,只是微笑着说了句“欢迎”。
有白杨在,他很自觉地扮演起跟班的角色!
人前的时候,功劳归于领导,光环也要归于领导。
这是官场规矩,等闲不能破坏的。
“白书记,柳书记,一起去看看谢万利同志吧!”
寒暄刚过,袁副检察长就马上提议道,却是将邱援朝这个正管的政法委书记晾到了一边。不过邱援朝一点都不计较。
他现在激动着呢。
紧要关头,白杨和柳俊都毫不犹豫站了出来,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好!”
白杨点了点头。
“我带路,诸位领导请跟我来。”
邱援朝当先引路。
白杨一行人到达审讯室的时候,谢万利依旧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对警察的问话不大搭理。
尽管不关大号了,没有牢头狱霸的“欺凌”,公安局连续的审讯也令得他十分疲惫。衣服也脏兮兮的,胡子拉碴,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被逮住的时候,可没时间回家收拾几件衣服,里面的花衬衣领口已经发黑了。
“谢万利同志,你好!我们是大宁市检察院的检察员,我姓袁,是副检察长,特意来了解你的情况……”
袁副检察长径直走到谢万利面前,直截了当亮明身份,并且口口声声称呼“谢万利同志”,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谢万利何等机灵,马上就知道是上头给他派过来的“援兵”,顿时精神大振,站了起来,紧着上前与袁副检察长握手,老大不小的人了,厚厚的肿泡眼眨巴几下,泪水就如泉水般涌将出来。
“检察官同志,我冤枉啊……”
老小子张嘴就来,喊冤叫屈纯熟之极,若论演技,确实相当不错。
袁副检察长脸色就严峻起来,郑重地说道:“谢万利同志,我们党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向我们反映!”
“我……我要告他们非法拘禁!”
谢万利指着邱援朝,叫嚷起来,颇有些气势汹汹!
恰在这个时候,柳俊冷冷的目光直扫过来,谢万利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缩脖子,垂下了眼睑。
老实说,谢总对亲手抓了他,又审讯了他几天的邱援朝毫不在意,单单对柳俊心怀畏惧。他总觉得这个年轻副书记不简单,貌似就是这个家伙,全然不在乎他的京城背景,公然叫人“收拾”他!
而邱援朝作为政法委书记,同是副处级干部,却对他奉命唯谨,也可从侧面证明柳俊的来头很大。
现在虽然市检察院的人来了,据分析应该是来帮他的,但这里毕竟是宁北县的地盘,万一“解救”无效,他老谢就惨了!
别的不说,再把他关回大号里头去,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谢万利同志,你不要激动,坐下来,慢慢说。如果你反映的情况属实,我相信法律会还你一个公道!”
袁副检察长说道。
一个随行的年轻检察员就打开卷宗,掏出钢笔,准备做记录。
这个时候,一直不曾说话的柳俊忽然开口了,淡淡问道:“谢总,你欠我们县里煤炭能源公司的三百万,打算什么时候归还啊?”
柳俊本不想在此时说话,但袁副检察长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这人一进来,也不待邱援朝给谢万利介绍白杨的身份,径直就向谢万利发问,现在更是马上就要进入办案流程,简直是将白杨这个县委书记视若无物。
也不知他是故意为之还是一时疏忽。
白杨是女同志,公众场合要注意保持风度,柳衙内可不管这么多。你小子都不给白杨面子了,我还需要给你面子吗?
你再是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也要讲究个“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规矩。
合着宁北县一正一副两位书记,给你袁副检察长当陪衬来了?
“柳书记,只要我一回到首都,马上还钱!”
谢万利对柳俊实在有些害怕,也不敢再提什么年底还款的话了,一门心思只想先脱身再说。出了宁北县,就海阔天空了。
“呵呵,谢总不是口口声声说贵公司周转不灵吗?怎么又能马上还钱了呢?既然如此,就请谢总通知贵公司的办事人员,马上将三百万划拨过来,谢总自然就自由了!不然的话,你还真的很麻烦!”
柳俊带着笑,缓缓说道。
“你……你威胁我……”谢万利马上转向袁副检察长,说道:“袁检,您都看到了……”
此时此刻,谢万利也顾不得害怕了,紧紧揪住袁副检察长这根救命稻草再说。
这个该死的宁北县,他实在是一天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谈不上威胁不威胁。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罢了。这三百万,是我们宁北县的煤矿工人在井下一分一分掏出来的,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你凭什么赖债不还!”
柳俊双目炯炯,盯着谢万利虚浮的脸,一字一句说道。
“我在这里,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关系,也不管你有什么后台,这三百万,你一天不还,宁北县你一天都走不出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白杨要上第一线
袁副检察长和三位随行的检察员俱皆脸色大变。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这事不好弄。宁北县的三个主要领导人,没一个善茬。白杨和柳俊自不待言,整个俩衙内!尤其柳俊这人,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狠角!跟他老子一个德行,谁招惹了他,就把人往死里整,不干趴下绝不放手。
彭少雄虽然不是衙内,背后也杵着个常务副省长,又岂是好惹的?
为了一个京城的混账商人,一家伙开罪这三个强势人物,太不划算。这笔账,袁副检察长焉能算不清楚?奈何省检察院王检亲自点将,不来也得来。
老王那个人,更加不好得罪。
所以袁副检察长来宁北县之前,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自然,他也寄希望于此事是县公安局私自采取的行动,事先并未征求白杨等人的意见,只在事后有一个默认,那么就要好办一点。估计是存了侥幸心理。因此袁副检察长一来就直接找到邱援朝,没打算惊动白杨柳俊彭少雄这一班“狠角”。
不料刚见了谢万利,说不上两三句话,柳俊就直接冒出来了,话还说得一点都不客气,直将他老袁视若无物。
“柳书记,这样说话不妥吧?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谢万利同志犯罪之前,他是自由的。任何人也没有权力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袁副检察长也冷着脸说道。
他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在瞬间就理清了关系。柳俊虽然来头极大,但他老袁的后台却是王检察长,关键时刻,不能含糊。
“袁检,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可知道,他骗了我们县里多少钱?三百万!”
柳俊望着袁副检察长,脸色还是很平静,缓缓说道。
“三百万是个什么概念?是两万五千吨煤炭!需要多少个煤矿工人辛苦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从井下掏出来?袁检没有亲自下过窑,可能不清楚。去年大年三十,为了保证大宁火电厂的电煤供应,白书记、彭县长和我,是在井下过的大年夜,亲眼见识过井下的艰苦场面……你说,他谢万利一个江湖骗子,何德何能,敢吞下这笔血汗钱?”
袁副检察长的脸色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