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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奸巨猾的官场老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哎，柳俊，我就是还有一点搞不大明白啊，你说，怎么何省长会主动把你架到火炉上去烤呢？”
靳有为见柳俊不吭声，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继续问道。
柳俊还是不吭声。
娇娇就有些紧张。她知道靳有为是省委书记的儿子，水蓝之夜很多人都认识这位A省第一衙内。在娇娇眼里，这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想不到柳俊却是如此态度，对靳衙内爱理不理的。不要人家脸上挂不住，生气起来，就要出问题了。
“切。柳俊，你小子真能装！”
靳衙内果然有些不满了，想要伸手去抓一把按摩女郎的奶子出气，刚抬起一只手，想起了柳俊的“规矩”，又恨恨的放了下来。
这鸟人，官架子比自家老子摆得还大。
靳有为内心深处，还真不敢胡乱去破坏柳俊的规矩。貌似这家伙要翻脸的话，未必会记得要给他靳衙内面子。
柳俊吐出一个烟圈，貌似很惬意的样子。
应该说，他和靳有为之间的关系。比较奇特，像是朋友，又还不是真正的朋友，最少不是那种很知心的朋友。毕竟柳俊是何延安的干将，靳有为是靳秀实的儿子。这个事实，没法改变。所幸柳俊现在与靳有为之间，也纯粹属于私交，没有掺杂多少功利性的东西。所以，问题不大。
这主要是归功于靳有为的身份。
靳有为不在体制之内，很多事情，柳俊就不必顾忌太多。
从柳俊内心深处来说，他比较喜欢靳有为。这人聪明，智商很高，最重要的是明进退，懂得孰轻孰重。这个就很了不起。一个愣头青般的衙内，譬如高二那种人，哪怕他老子官再大，也不放在柳俊眼里。
或许，等靳秀实与何延安之间的争斗尘埃落定，双方身份不再那么敏感了，柳俊与靳有为的交情，能够更进一步吧！
柳俊并不反对和靳有为做真正的朋友。
“我知道了……”
靳有为忽然大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将两个按摩女郎都吓了一大跳。
这位靳衙内，又抽疯了！
柳俊便瞥了他一眼。
“柳俊，这个市委副书记，是你要来的，对吧？你自己向何省长要的！”
靳有为盯着柳俊，大声问道。
柳俊双眉扬了起来。
料不到靳有为，竟然也猜到了。这个却比柴绍基更高明，堪比邱晴川了。
“嘿嘿，被我猜对了，不敢装了吧？”靳有为见了柳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不由大是得意，笑嘻嘻的，如同中了大奖一般欢喜。朝柳俊伸出大拇指：“你小子行！真行！你这是不愿意把丁玉舟逼上绝路！”
柳俊继续抽烟。心里也有些慨叹。
这个世界上的明白人，当真不止他柳俊一个。
“嘿嘿，柳俊，你说你这家伙，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就那么精呢？丁玉舟也算得是老奸巨猾了，跟你一比，完全不够瞧的。你不是市委书记，胜似市委书记，为他丁玉舟考虑得这么周全！宁愿自己架到火上去烤，也不愿看到玉兰市彻底乱套！行！丁玉舟输给你，一点都不冤！换了谁也得输！”
靳有为哈哈大笑起来。
“基本上，你算是猜对了，不过稍微有一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玉兰市委常委，理所当然要为全市的大局考虑……”
柳俊笑着说道。
“得得得，又来了……”
靳有为大手一挥，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柳俊的话语，神情颇为不屑。
“所以我就要辞职不干，实在是受不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家伙，一个个假惺惺的，满口仁义道德……我有那神思跟你们蘑菇，还不如好好赚钱，享受生活呢！从这一点说，柳俊，你就一笨人！”
柳书记狠狠盯了靳衙内一眼，又再躺了下来，不理他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李惠摆架子
柳俊在市委大院占据了一间办公室。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名义上的市委领导。而是正儿八经的玉兰市五号人物，以后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时间，会在市委办公，处理公务。
长河区那边，有柴绍基在，很多具体的事务性工作，无需他过问。柴绍基的细致，着实让人很是放心。他担任这个市委副书记，实际上，玉兰市的经济建设工作，很大一部分的担子，都压在了他的肩头。
市委秘书长冯涛也曾就秘书配备的问题前来请示过柳书记，问他是不是需要在市委办这边，再配备一名秘书。毕竟有两处办公地点了，而且都还很重要，如果算上长风总公司，于怀信要打理三处办公室，确实也瞒辛苦的。
柳俊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冯秘书长，市委办这边，就不必给我配专职秘书了。请你安排一位同志，帮我临时整理一下办公室的文件资料就可以了。具体的工作，请这位同志和于怀信联络。”
冯涛点头应诺。
随着柳俊来到市委办公大楼，于怀信心情的激动，远远在柳书记之上。
市委办，我于怀信又回来了！
当初于怀信只是市委机关大院的一个普通干事，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光是每日提前几分钟上班，清扫办公室，为其他同志打开水这样的事情，一干就是一年有余。但他没有靠山，在市委大院这个深似海的大衙门里，再埋头苦干，表现良好，也无济于事。压根没人将他放在眼里。那些老同事，享受他于怀信的服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小子不是根子太软，是没有根，就活该干这些活计。不然的话，哪里来的还叫你回哪里去！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于怀信心里就一阵心酸，也夹杂着一丝丝愤懑。
而现在，于怀信则是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嘿嘿，时隔六年，如今的于怀信，再也不是当初的于怀信了。这一点，从机关大院那些人的眼神里。就能看得明明白白。
于怀信追随在柳俊的身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弯腰低头，十分的低调平和，但是往昔那些同事，偶尔碰到，望向他于怀信的眼神里面，就满是艳羡和恭谨之色。
这让于怀信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受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终于也到我老于家了！
“怀信，往后，你要两头跑了，我看，给你配个车吧！”
坐在市委办公大楼宽敞的办公室里，柳俊对于怀信说道。
正忙着给柳书记泡了茶水过来的于怀信连忙放下茶杯，说道：“书记，这个……是不是合乎规矩？”
柳俊笑了笑，说道：“也是为了工作的方便嘛，你的爱人和小孩，都在市里上班，有个车，周末回家也方便一点……嗯。市委办的小车比较紧张，咱们不打他们的主意了，叫长风公司那边给你配个车。”
于怀信就连连点头。
柳书记考虑问题总是这么周到细致，对他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自从他当上柳俊的秘书，家里的境况起了很大的变化，老婆的单位调整了，小孩子也免了附加费，进入了市里最好的幼儿园，市委办还给分配了三室一厅的全新宿舍。这些，都是从龙的好处。
“怀信啊，到了市里上班，不比在区里了。市委大院的情况，比长河区要复杂得多，我们初来乍到，一切都要注意一些。”
柳俊又吩咐道。
于怀信心里一惊，想起自己刚才的洋洋得意，不由汗颜。瞧自己这点出息！柳书记一再教导说，要胸怀大局，要明大势，看来自己还差得远啊。
柳书记眼下在市委算得位高权重，但正如柳书记所言，市委大院情况复杂，柳书记又站在丁书记的对立面，当然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是的，书记，我记住了！”
柳俊就点点头。
对于怀信，柳俊还是很满意的。人聪明，底子也好。又不飞扬跋扈，乱打他的招牌，是个可造之材。关键时刻，能派得上用场。
“你通知下去，请市政府李惠副市长、钟永明副市长，各区县分管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负责同志以及所有高新区的一二把手，今天下午…，在市委会议室开个座谈会，和大家见个面。”
柳俊说道。
之所以要李惠参加这个座谈会，是因为市政府分工，常务副市长也分管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工作。说起来也很有意思。依照党内职务，分管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常务副市长李惠，应该向柳俊负责。但柳俊同时又是长河高新区的工委书记，照市政府那边的管理序列，他又要向李惠负责。
当然了，政府还是在党委的领导之下嘛，李惠钟永明，都得服从他柳书记的领导，这个先后顺序，不能搞错。
“是！”
于怀信点头应诺，马上出去打电话去了。
然而于怀信没想到，第一个电话就碰了钉子。电话打到李惠副市长办公室，李惠的秘书小周一听。马上就惊呼了一声，说道：“今天下午…？于秘书，很不巧啊，下午…，李市长约了阳川区的几个干部谈话……”
于怀信微笑说道：“周秘书，还是要请你转告李市长，这是柳书记的安排！”
于怀信语调很柔和，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凛然之气，在提醒周秘书，你别搞错了，是柳书记领导李市长。不是李市长领导柳书记！李惠要不要来参加这个会议，你小周能擅自做主吗？
小周自也听出了于怀信话里的意思，连忙说道：“好的，于秘书，请你稍候，我这就向李市长汇报……”
李惠这会子，办公室没有客人，小周推门进去，低声说道：“市长，刚才市委柳书记的秘书小于来电话说，今天下午…，在市委会议室召开座谈会，各区县分管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负责同志和高新区的一二把手，都要参加。柳书记也请你参加……”
小周边说边观察李惠的脸色。
李惠到玉兰市上任不久，小周是市政府那边给他安排的秘书，两个人暂时还处在磨合期，小周也不大了解李副市长的脾气。不过这几天，李副市长都很不爽，小周却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李副市长不爽的原因，根子就在柳俊身上。
“不去！”
李惠很简单的答了两个字，就继续批阅文件。
小周愣怔了一下，心说这就干上了？不然的话，李惠下午约见的都是阳川区的下属干部，完全可以另行安排时间。
一边是市委副书记，一边是普通干部，孰轻孰重，李惠不至于分不清楚。
看来李市长是要柳书记一个钉子碰碰。
见了这般情形，小周心中栗栗，不敢多问，蹑手蹑脚的退出了里间办公室，来到外间抓起话筒，说道：“对不起啊，于秘书，李市长可能抽不出时间来！”
于怀信顿时大为不满，不过没有对小周发作，只是笑着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于怀信就向柳俊作了汇报：“书记，刚才李副市长那边说，李副市长今天下午抽不出时间，不来参加这个座谈会了。”
言辞之间，甚是不忿。
早就听说过，担任靳秀实秘书多年的李惠，骨子里头很是骄傲。但现在是在玉兰市，柳俊第一次召集这个会议，就这么不合作，这位李市长的跋扈气息，似乎也忒浓烈了一点。
柳俊淡淡一笑，说道：“不要紧，他会来的！”
这么肯定？
于怀信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柳俊的自信是怎么一回事。李惠当真不来参加这个会议的话，受损失的一定是李惠而不是柳书记。这也就昭示着，李惠必须放弃对全市高新区的分管工作了。
顶头上司的安排，你都不给面子，难道往后还指望柳俊给你面子吗？
柳俊的“预言”比照实际的会议情况，略略有点偏差。眼见得到了时间，柳书记健步走进会议室，与会的二十来名各区县干部全都到齐了，连副市长钟永明都是提前到场。柳俊一走进会议室，大家就齐刷刷报以热烈的掌声，钟永明拍手拍得格外有力，似乎对柳书记很是钦佩。但他心里到底如何想的，只怕与他表现出来的外表很不一样。钟永明可是柳俊曾经的竞争对手。
会议室没有看见李惠。
“书记，李副市长还没来……”
于怀信低声请示道。
柳俊淡然说道：“李副市长很忙，我们就不必等他了，开会吧。”
这个会议，主要是了解一下全市各区县开发区的根本情况，柳俊手里虽然有一些书面的资料，毕竟不如听这些负责人当面汇报来得直观。
会议开到三十分钟左右，李惠过来了。
“对不起啊，柳书记，市政府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
李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柳俊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李市长……往后，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工作，还要请你多提参考意见！”
李惠的脸色就阴沉了一下。
这个话的意思就是说，今后这一块，以我柳俊为主，你就是个提参考意见的权力。
“大家接着开会吧！”
柳俊毫不理睬李惠的不悦，扭过头，淡淡说道。
第八百七十六章 巨变将生
一九九七年春节过后。正月十一，二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