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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一世安好”化作了道利剑,扎进了苏子曾的心里。沐浴在了阳光下的少妇的身影,周身散发出了暖意,淡淡的金色,冰冷,一点点褪去了。
“曾曾宝贝,无论妈妈以后在哪里,这颗带了姆森祝福的‘红之恋’,都会代替妈妈守护着你的,”少妇的那句话,和着她哼起的歌谣,越来越近。
“妈妈,”苏子曾用力往前跑去,想扑倒那个消失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曾留下片刻记忆的女人的怀中。猩色的丝带疯长着,缠住了她的脚腕,遏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那颗带了乔初最后的祝福的“恋人石,”最终却被她用作了放弃生命的手段。
原来,世上最温暖的珍宝,一直停在了她的手上。
滚烫的血,压得苏子曾喘不过气来,指上的戒指触动了她最后的求生意志,猛地,她推开了那层猩红。
蔷色的丝绒被落到了毛毯上,周围只有壁钟里秒针走动的声音。
苏子曾摊开了手来,她的尾指上套了个玫瑰金戒。“恋人石呢?”她从床上滚了下来,翻找了起来。
刚得到那枚戒指时,她曾嫌弃戒指样式太老了,要不是看在那颗罕见的大红钻和姆森设计这两个重量头衔,她才不会戴在手上。
慌乱中,那个手戒滑了出来。戒指有些眼熟,苏子曾停了下来,看着那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她记得这枚戒指。
带着菱形碎花纹的波斯毯,镶着心型碎钻的女式戒指,檀黑的老式壁钟,苏子曾抬起头来,看到了化妆台的那面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
这是苏子曾的脸,确切的说是她曾经的脸,没有被玻尿酸,美白针,手术刀污染过的脸。没有怨毒,那是一双纯净还又带着娇奢的眸子
从二十五岁,嫁给杭一邵之后,她的脸随着不断见诸报端的杭一邵和他的绯闻女主角的变化而变化着。先是某某电视剧女配角的眼睛,再是某个主持人的嘴巴,接着是综艺节目参赛选手的鼻子,只要是杭一邵喜欢的,她都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再现,以为如此,就能驻进了他的心。
“小姐,老爷请您下去,”门外,仆人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爸爸,苏子曾愣住了,脑中停留着的是那张黑白照片。
门外的仆人见房里没动静,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这对父女历来是不对谱的,也不知道骄纵的小姐待会看到了跟在了老爷身旁的常秘书,又要发多大的火气。
苏子曾再看了眼周边的摆设,然后冲到了窗帘旁,风吹了进来,带进的不仅仅是满面的凉爽。
十八岁的某一个夏天,带着三十五岁灵魂的重生后的苏子曾,看着花园里曦光下的焰色蔷薇,悄悄地露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蕊黄。
楼下,苏庆长手中拿着一个首饰盒,那枚鸽蛋大小的红钻静静地躺着。
一旁,常玫盯着那枚有着无限诱惑力的“红之恋”,眼中划过丝婪色。
003红之恋
苏子曾连睡裙都来不及换下,快步跑过了光线不甚明亮的走廊,一道道高大的仿拱门式石柱,她如同迷了路般,在这幢离开了十年有余的老宅子里奔跑了起来。
苏家的别墅是苏庆长发迹后买下来的,三十年下来,除了必要的内部翻新,外部仿造的是巴洛克式建筑,到处都是浮夸的横梁,盆栽喷泉雕像,和苏氏在莫城的名声倒很是相衬,铺张奢华,被城中的所谓上流人讽刺为典型的暴发户式设计。
左右两边分开的大理石楼梯正中,挂着一幅苏庆长的等身高油画,显示着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睡裙急急地从台阶上飘落时,苏子曾怔怔地看着年轻了不少的苏庆长,仿佛他只是个幽灵,苏庆长梳着个倒背头,鬓上没有一根白发,手中那根,时常被她气得发抖的檀木拐杖也还是崭新的。苏庆长的腿有些不好,据说是得过小儿麻痹落下的毛病。
“爸爸,”苏子曾的眼里有些发热,但看到一旁的常玫时,她回忆起了这个场景,她的视线落在了苏庆长的手上。
“再过两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照着规矩,你妈给你留下的那份基金和这枚戒指,都该交由你来保管。”苏庆长不冷不淡地将戒指递了过来,顺着他的手移动的,还有常玫的视线。
对了,苏子曾咬了咬唇,回忆起了这一幕,她高中毕业考后的暑假,也就是她满十八岁前的两个月,她第一次拿到了那枚戒指。
蒙着戒垢的戒身,黯红色的钻石,她弯了弯手指,接过了那个冰冷冷的戒指,拿到手上是,沉甸甸的。
苏庆长的眼神有些古怪,苏子曾的喜好他最清楚不过,喜欢光鲜的珠宝,这枚老戒指,并不是她喜欢的款式。照着常理,她会不屑一顾的接过来,然后随手丢进了抽屉。难道,她看出了这枚戒指的特别之处。
苏子曾的耳边传来了苏庆长的声音,“是珠宝名匠姆森的传世之作,你要好好。。。”
“是妈妈留下来的,”苏子曾将它套在了手上,纤细的手指上,在了钻石戒指的映衬下,连关节处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红之恋,”苏庆长不自禁放软了语气:“是我送给你母亲的求婚戒指。”他说话时,眼中漾出了些柔色,乔初刚得到“红之恋”时,和此时的苏子曾的神情一模一样。
“谢谢,”苏子曾轻轻地说道,将戒指贴在了胸口上,这一句感谢,不知是对戒指还是对苏庆长说的,她感觉着紧挨着戒指的胸口处,感觉着胸膛中,有力又蓬勃的心跳。
“干爹,”得到戒指的喜悦立刻被打破了,苏子曾看见了站在了门厅处的常池。她差点忘记了,在她十八岁的生日时,除了这枚戒指外,她还得了常姓母女这一份大礼。
“你和小池的生日挨得近,我打算给你们举办一个成人派对,届时我会宣布常玫阿姨为我的贴身秘书,同时,我也会在舞会上宣布收小池为干女儿,”苏庆长用了命令的语气将他的决定说完了,没有丝毫商量的意味。
得了这个消息的苏子曾,那时,将本就不喜欢的戒指丢在了常玫的脸上,然后常池冲了上来,和她扭在了一起,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被禁足了两个月,直到两个月后,大学开学时,才解了禁。
“反正你也没给我商量的余地。”苏子曾看着眼前还穿着管家服的常玫。常玫是个中等身材,五官也不甚起眼,也正是因为她看着太普通了,她才可以不知不觉地搅乱了原本关系就不甚好的苏家父女,更让最终让苏庆长改写了遗嘱。
近百根琉璃吊坠制成的挂灯下,苏庆长再次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道:“我已经决定了。”
其实常姓母女早就搬进了苏家,也从来没住过佣人的房间,名义上苏子曾是家里的大小姐,实际上常氏母女才是苏家的女主人。
苏子曾摸着手中的戒指,斜了常池一眼,等待着下文。
“我给你们各买了一辆跑车,停在了车库里,”苏庆长瞄了眼表情不善但又难得没有发火的苏子曾,避重就轻地提了句。他并没有说明,为了省事,也为了让常氏母女更宽心些,他买了同型号的一款法拉利跑车。
常池和常玫母女对看了一眼,常玫笑道:“还不谢谢干爹,是最新款的法拉利。”
常池似一只小巧灵敏的乳燕,立刻扑到了苏庆长的怀里,她那时就喜欢留短发了,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雀跃,不停地说着让人耳甜的话。
“钥匙,”苏子曾懒得看这副腻味的“父女天伦”的情景,直接和常玫要了车钥匙,转身走了出去。等到常池走到车库时,里头只留了辆黑色的法拉利。
半山腰上,红色的法拉利快速地穿梭着,苏子曾换了身便服,单手扶着车盘,听着车引擎快乐地嘶吼着。
山路上的绿树不停地往后退去,折射在了车镜上,她抬了抬头,看着镜片里的人影,一阵恍惚。
阳光跳跃在了光亮的车漆上,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开了个好头,剩下的两个多月,她可以了解一下当时被她忽略了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包括“红之恋”在内的这一套姆森首饰。
苏子曾不明白为何本该死掉的她又活了过来,但耳边的清风和温热的身体,都告诉她这绝不是梦境。
苏家所在的第二区,是名流和富商聚集的地方,由十几座连绵相抵的丘陵坡地组成。丘陵的坡度起伏还算平缓,对于平日有司机接送的苏子曾来说,倒算方便。有了人生的第一辆车后,山道就成了她的练车道。
崭新的跑车停靠在了第三区的香叶大街上时,引了好些人的目光。作为全城唯一一条经营欧美大牌的名品购买区,街上擦得发亮的橱窗里不分季节地摆放着各种奢侈品。
从车上走下来的苏子曾,引了好些人的注意,路人都是一脸羡慕,而旁边店铺的店员则是一脸的欣喜。
谁不知道,莫城败家女第一名的苏子曾是出了名的爱购物,可惜她换得新车是架两座的跑车,能塞得东西有限,换做以前的那辆奔驰保姆车,足够她将香叶街的每个店铺都观光个遍。
她走过了好几间以前经常逛街的店铺,一直走到了一家老字号的珠宝店铺前才停了下来。
“裘生珠宝”是裘氏旗下的珠宝,和专门经营地产和矿业的苏氏不同,费氏是莫城土生土长的大家族,听说解放前还是某个将军的后裔。而对于苏氏在内的新兴的四大家族,老牌的家族历来是不看在眼里的。
“裘生珠宝”的店长也看见了苏子曾停在了店门口,立马紧张起来,“苏子曾这样的暴发户二代,这次又来‘裘生珠宝’做什么?”
004大师之光
店长禁不住摸过了张纸巾,擦了擦直冒汗的额头。他在裘生珠宝当店长十几年,莫城中的名流也见过不少,平日也算是经历了各类情景,但苏子曾这样的人。。。
上一次来时,苏子曾还只有十六岁,穿得一身花哨,足足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十余岁。
来“裘生珠宝”光顾的,要么是买主,要么就是做各类珠宝维护和鉴赏的,苏氏旗下并没有经营珠宝行,所以苏子曾才找上了门来。才一进门,她就将一颗玻璃石做得仿钻戒指丢在了“费生”的首席鉴定师眼前。
鉴定师连专业工具都没用上,就一口断定:“假的。”
哪里知道这位大小姐一听,俏脸一挂,将玻璃台拍得“砰砰”作响,“你瞎了啊,本姑娘花了五十万买来的,你敢说是假的,再看看。”
首席鉴定师那脸受侮辱的神情到这会儿店长都还记得很清楚,鉴定师依旧是那句:“假的,”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的,说话历来很有分寸的鉴定师强调了一句:“五块钱都嫌多了,连戒身都是用了破铜烂铁乱镀起来的。”
“三十万,”哪知那位姑奶奶再将戒指丢了过来,“我戴了两天,折个价卖给你们了。我苏子曾戴过的,涨了个十万八万的是很正常的,差价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当我送你们的。”
最后,还是店长通知了苏庆长将她连人带戒指领了回去,才算平息了这场“假货风波。”
推门进来时,苏子曾还有几分不适应,自打整容失败后,她就常年不出门,每天酗酒度日,店内金灿灿的灯光,让她回忆起了拍卖会时的镁光灯,回忆起那慕,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上门都是客,店长好不容易摆出了一副笑脸,今天的苏子曾穿了身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了双笔直的长腿。
她出来时有些匆忙,所以没有折腾什么复杂的发式,就是绑了个马尾,简简单单,看着比上次气焰嚣张的暴发户女和气了些,若不是那颗标志性的嘴边痣,还真让人认不出来了。
苏子曾听了招呼,右嘴上的痣生动地缩在了酒窝里,脸颊处没有丝毫不舒适的僵硬感,她调了调视线,看到了椭圆的试样镜里那个背影。
“苏小姐,”店长尽量用了热络的口吻询着:“今天您来是想?”
“我想请你们珠宝行的师帮我鉴定下戒指,”她很是宝贝的从手上脱下了那枚“红之恋。”
店长清楚地听见了自个儿吞口水的声音,有些为难道:“首席鉴定师今个儿手头有很多活,您看,要不您去另一家看看。”
苏子曾恋上的笑意敛了起来,她的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鼻翼也可疑地扇动了起来,她的脾气又急又爆,又听出了店长明显的推脱之意。
门外的保安也是一脸严阵以待,就要骂出口的脏话哑在了嘴里,苏子曾瞪大了眼,她的嘴上蒙着的,是。。。红丝带。
不再是猩红色,而是呈出了年轻的玫瑰红色,那些似剪细了海带般的丝带,不仅蒙住了她的嘴,还让她就要冲上前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珠宝行里一片寂静,所有的店员都盯着突然停止了动作的苏子曾。
她的嘴张着,那粒痣如一只蝴蝶般,停在了脸侧,她的睫扑棱棱地眨着,显得很是无害。
没有人发现她嘴旁和脚上缠绕着的丝带么?苏子曾闻到了甜甜的香气,珠宝行里的空调吹出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