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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宅子和苏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氛围。从了外间看去,只能见了层峦叠翠的绿林。车辆开进去时,有种进了国家机关的感觉。韩放的车只被允许停在了外院,至于内院,还必须是由人领带进去的。
带路的是个慎言慎语的门卫,领着几人时。也不搭话。内院少了外围的高大密林,修葺着的是江南一带常见的小桥流水。粉瓦珠砌的亭台,流水桥梁,三步一走。四步一驻,让人恍惚进了古时的皇宫。
温家的老太爷没见到,倒是见到了温麦雪。苏子曾对此也并没有多少异议。毕竟老太爷年事已高,她也不想为了些琐事骚扰了他老人家。
“乔家并没有留什么东西,在温家,”温麦雪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苏子曾还在打量着温麦雪的神色。另一边,言无徐问了出来:“温学姐,您办事历来都是光明正大,乔之安先生亲口说的,我们可都听见了的。他一个长辈,也不会无端欺骗了我们这些小辈。”
“这句学姐我可担当不起。现在该叫苏夫人了,已经是苏先生的妻子,这事,全莫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该和苏小姐一样,称你一声‘姨’。”温麦雪损起人来,还真是入木三分。
言无徐本是一心示好,反倒被呛了回来,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开罪了温麦雪。
温麦雪原本听说是苏子曾上门,就想打发了事,要不是爷爷说了,他和苏子曾的母家有些交情,她还真有些懒得应酬。至于乔之安所说的乔家的私产,温麦雪并没有想将它交出去的意思。就算是想交也已经交不出去了。
几年前,温麦雪被商殷绑架时,温家老太爷爷在万般无奈下,取出了乔家的那笔价值不菲的私产,变卖后交给了商殷和佩罗,。
佩罗也好,商殷也好,包括当年大姐出事的事,全部都必须瞒着老太爷。此时的温麦雪神情虽然还算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是劲浪迭起,她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后,苏子曾竟然会以乔家后人的身份来讨要属于乔家的那笔家产。
见温麦雪执意不肯承认,苏子曾等人也只能先退了出来。
才出了温家,那扇象征了温家几百年历史的厚重铁门就合上了。温家老太爷也问了温麦雪几句,都被她搪塞了过去。温麦雪担心苏子曾会用了苏庆长的势力来再次上门要挟,就将事情都告诉了商殷。
商殷听说之后,倒不着急,只是反讽着:“温大小姐,这么丁点钱,你还指望了我吐出来不成。”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温麦雪沉声说到:“那些东西说来也就几千万,我现在手头已经有了余钱可以周转,但是有一点,如果苏子曾真的是要原物返还,到时候追究起来,你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全莫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商殷只不过是个靠绑架勒索出生的劫匪,你在国内外犯下的案子,足够你枪毙一百次了。”
如此生狠的话从了温麦雪口里说了出来,不禁让人汗毛倒竖,商殷却不急不忙,打着哈哈,“你讹谁,哄谁呢,我下去了,佩罗也就跟着下去了,你以为你们家那个老古板肯把你嫁给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有话就明说好了。”
温麦雪狠了狠心,“你知道乔家还有个后人留在了卧龙山里,找个机会。。。。”
“哎哟哟,”商殷做出了磨牙的声音,叩着话筒,“温小姐,杀人的事,我可不会再沾了,我宁可落在公安手里,也不要留了把柄在你这样的毒蜂妇手里。”
温麦雪气急败坏道:“商殷,你少在那里满口仁慈,当年你单枪匹马闯入边京城首富的家里,劫持了他的长子时,可没少杀人,这会儿倒说得轻巧,。”
“温麦雪,”商殷压低了嗓音,果然留温麦雪不得,但他现在手头好一些货,都是通过温家的船务公司出得货,和她闹僵了并没有多少好处。
当夜,卧龙山的山路上就开过了一辆伐木的卡车,大半夜上去,天没亮就下山了,停在了商殷的私人码头上,不一会儿,水面上就只留下了条水痕。
等到苏子曾和言无徐再上山找人时,就只找到了间空无一人的空房。三人从了天亮等到天黑,再也没有见到乔之安。
苏子曾的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表舅舅,就如黄粱一梦,睡了个回笼觉后,就没了人影。
先时,苏子曾还担心乔之安出了意外,等了四十八小时后,就急巴巴地去市公安局报了警。警察听说是丢了个守山的,也没放在心上,卧龙山上有了野猪獐子,少个把人算什么,后来见苏子曾来得勤了,也就象征地派着人去了山里几趟,都没有发现有猛兽骚扰过守山小屋的踪迹。
一个大活人居然就没了影,直到半个月后,才从大洋彼岸送来了封电报,说是移民办接到了一封关于偷渡客身份鉴定的证明,文件上赫然写着乔之安的名字。
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还有温麦雪,她为此又质问了商殷一通,商殷却只是回了一句,“我只答应你处理了,可没说是死是活,反正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就落了个放心。”
苏子曾是舒了口气,言无徐则是惋惜不已,乔之安的突然不辞而别,让她们原本就要到手的拍卖品又化为了泡影。苏比拍卖行依旧是面临着无货可拍的古怪场面。
公安局的消息,也一字不漏地转到了苏庆长和常玫这边。常玫好不容易才稳妥了常池,听了消息后,又愁眉不展了起来,“早说了乔家只要还有人留在了莫城,就是个祸害,好看的小说:。”
苏庆长对于常玫的女人心,早就是见惯不惯,他吐了口烟,“乔家到底是小初的本家,更何况,当年,也是你说要留乔家一条生路的。”
“我是见不惯你将乔家逼到了死胡同,”常玫想着乔初临死时的情景,闭上了眼,握着茶杯的手止不住拽紧了。
“所以你就和小初瞒着我将那条‘黄之恋’卖了出去?”苏庆长用力地磕着烟斗,将里面的烟灰和火星一起磕了出来。他的眉头锁紧,一脸的翳。
“怎么,你还舍不得不成,‘姆森的祝福’除了当年叶缇娜送给乔初的‘红之恋’,其余的还不都是落到了你的手上,反正都是卖,由你卖和由我们卖,有什么不一样,”常玫也不示弱。
乔初已经死了,当年苏庆长回国之前,先行运送来的“姆森的祝福”现在也都已经下落不明了。世界上,看过一整套“姆森的祝福”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死光了,只剩她和苏庆长,两个人,满手的珠光的同时,也是满手的污秽。
“我怎么会舍不得,我只是。。。”苏庆长知道再辨别也是没用的,只能是闷抽着烟。
“当年要不是我引了乔初进了第六区,你哪来的机会接近乔初,如果不是那个死醉鬼听我的话,去侮辱乔初,又哪来的你的‘英雄救美’?”常玫将那些年发生的事,一件件摆了出来。
苏庆长捂住了她的嘴,用着半哄半劝的语气说着:“玫,你别再说了,我们老夫老妻的,还说这些赌气话做什么。”苏庆长的书房里,两人依偎在了一起,这两个来自第六区,生死都牵扯在了一起的人,像是两个溺死的人,抱在了苏家这块朽木上,谁也不能先撤手。
房外,端着一杯参茶的言无徐静静地听着,她的眼里闪过了阵惊色,很快那阵惊慌又被一种风雨欲来的怒意所代替了。048章节全文字阅读,048章节048章节!
049玩火的刺激
049章节,049章节049章节!酷热的盛夏,也只延续了一小段时间,好看的小说:。等到秋天的凉爽开始再度出现时,苏比拍卖行的收购才小有成效。
照着王秘书的所说的,还真是收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民国乃至明清时的藏品,虽然价值不高,但也因为是收自普通的民家,所以买进的成本很低,扣除成本后,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这笔稳定而又可观的收入,让言无徐和苏子曾也都缓了口气。言无徐这阵子,并没有将心思放在了拍卖行,她和言母经常往返于法安寺甚至是邻近香火灵验的寺庙,求了各种求子的神水,又不敢让苏庆长喝,只能是供着。
她做事也开始小心谨慎了起来,不敢再有过火的行为,俨然又成了苏子曾初时遇到的言无徐。对她的这些变化,苏子曾也询问过几次,却从没问出些什么。
言无徐心里已经积压了太多的秘密,她不敢和苏子曾说,又需要找人倾诉,所以她往往会叫着韩放开着车,借着出去买东西的名目,四处兜兜。她们最常去的地方,还是第六区。
车子停在了海边,言母开排档的老位置,言无徐坐在了沙地上,看着海浪到了脚下,很快又被后进的浪水掩盖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这样下去不成,”韩放看着她憔悴的眼,和颧骨越来越明显的脸,“有没有想过,问题并不一定出在你身上,让苏庆长也去检查检查。”
言无徐点了点头,她已经吩咐了家庭医生,将苏庆长历年身体检查时的报告抽调了出来,她想叫医生帮忙看看。
看着消了颜色的言无徐,韩放忍不住骂了一声:“这就是你要的好日子,无徐,如果当初你肯跟着我。。。”
“韩大哥,”言无徐怔愣着,看着无数地浪花争先恐后地冲上了岸,然后又死在了岸上。就想她一样。无限的期盼着岸上的风景,可惜上来之后。却发现身心俱损,就算如此,她也不后悔曾上岸一趟,“没有如果了。”
一队人闯到了沙滩上,嚷嚷着叫着两人走开。说是海边已经被政府征收了,说是要整顿后,修建一个度假村。
莫城要建海边度假村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早上,苏家的餐桌上。由苏庆长提出来的。相较于苏子曾和言无徐的惊色,常氏母女的反应则是稀疏平常很多。
“度假村?”苏子曾记忆中的莫城沙滩,还停留在原先的海边排挡。沙黄色的海水,所以在她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项目是杭家牵的头,再由费家出的力,”苏庆长放下了报纸。看到了一个醒目的标题,费父参加新一届市议员选举。
“怎么回事?”苏杭两家一向是通力合作,而这一次的海滨度假村项目,一直到了征收动土才传到了苏家的耳朵里。
“杭家这么糟蹋我们苏家的人,还指望我去巴结他们不成。”常池的那件事后,苏庆长几乎切断了和杭家生意上的所有往来。连带着杭家在各种场合也公开声明,不再参与那些苏家出资的“污染严重,妨碍民生”的重工业项目。
而众所皆知的,“苏氏”正是以矿业采掘业起家的,。
“干爹,我和一邵的事,你就别管了。”常池的声音有些犹豫不决,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就要开学了,她又想早些见到杭一邵,心里又担心自己的出格言行已经彻底惹毛了杭家。但让她很是意外的是,昨天,她居然又收到了杭一邵的来电,两个月前的事,也就跟没发生似的。
“小池!”常玫这回也是跟着没了法子,常池忤逆她的意思也就罢了,竟然也开始不听苏庆长的话了。
“我吃饱了,”苏子曾站了起来,不去理会常池一脸的骄色,心中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烦躁不安。她的眼神往了旁边看了看,言无徐几乎没动过餐盘,手里就举着刀叉,好像不知从何下手。
“裘至说他家新进了一批珠宝,跟我一起去看看,”苏子曾在言无徐耳边说了句,她才松了刀叉,勉强喝了口牛奶,就站了起来。
言无徐已经拿到了苏庆长的体检报告了。在这之前,她已经做过了好几次身体检查,无论是莫城的,甚至连边京城最权威的妇科都去检查了一遍。果然如韩放所说的那样,问题是出在了苏庆长的身上。因为年纪的缘故,他的精子活动很不活跃,直接导致了言无徐也很难受孕。
苏庆长是不是明知如此,才和她签下了那个婚前协议,言无徐越想越乱,心早就成了一颗乱糟糟的毛线球,而苏庆长正是那只将她玩弄在了股掌中的恶猫。
“我真搞不懂奶奶在想什么,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投钱进股市,”裘至还是老样子,圆脸跟发好了的白馒头似的。
莫城里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国外大品牌的珠宝店,崭新的设计和大幅度的宣传广告,让“裘生珠宝”的经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裘至虽然在感情方面算是个发育迟缓的小孩,但在了经营和管理方面,却显示出了独到的眼力,其他书友正在看:。“我们的设计师和加工商都还是早几十年的,一个个都和我奶奶那样,成了老古董了。国外每隔几周就会新款,而我们的橱窗里永远都只有那么几种款式。”
听着裘至的抱怨,苏子曾不住地点着头,她已经看过了裘生新进的一批宝石和钻石,听着鉴定师说,全部都是成色一流,但她就感觉缺了些什么。
言无徐的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钻石上珠宝那一个橱窗里,“只有钻石才是永恒不变的,”她伸手摸进了耳朵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