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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馨从叶安宸怀中出来，走到慕寒珊跟前：“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娘娘。”莫心扯了扯慕寒珊的衣袖，她才回了神。
“蓝美人有伤在身，无需多礼。”扶起蓝馨后，慕寒珊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忽略了坐在大殿之上的叶安宸，“妾身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身吧。”叶安宸没有放下手中的奏章，却是抬起头，静静地凝望着慕寒珊。
“臣妾就不妨碍皇上跟皇后娘娘了。”蓝馨躬躬身子，准备离开御书房。然，脚却未移动一下，就被慕寒珊拉住。“皇后娘娘找妾身有事？”她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
先前，她一直在纳闷，为何蓝馨会知道自己没有跟叶安宸行房之事？如今，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她像是瞬间明白了。或许他们之间，才是没有任何秘密的。
叶安宸喜欢在夜晚批阅奏章，而这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人却只会是蓝馨，之前她一直不愿去相信。现在，亲眼所见，她已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蓝美人，你还是留在御书房陪皇上吧。”慕寒珊觉得自己在他们之间有种多余的感觉，蓝馨离开，不如自己离开。她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抬眸望向案桌前的叶安宸，他依旧平静地望着自己，眸光中闪着一丝不惑，她甚至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冷阳，送蓝美人回馨语轩。”叶安宸走到蓝馨身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额头，“朕，今晚不批奏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蓝馨将白袍放回叶安宸手中，眼神若有所指地望向慕寒珊。
“回去吧，朕懂。”
“皇上，臣妾只是……”
“好了，朕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放心吧，蓝馨不会放在心上的。”叶安宸将慕寒珊拉至怀中，“既然已经来了，就在御书房陪朕吧。”
慕寒珊躺在叶安宸的怀中，身体却莫名地颤抖着，那种惧怕感，就像是有人在侵犯自己一样。
看出怀中人儿的不自在，叶安宸无奈起身，抱起她，将她放在榻椅上。“今夜，你就在御书房睡吧，朕在边上批阅奏章。”
替她拉好床被，叶安宸重回到了案桌前，拿起手中的奏章，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慕寒珊只是躺在榻椅上，双眼紧盯着他专注的模样，却是不敢再出声打扰。
慕寒珊昨夜在御书房陪叶安宸的事情，一大早就在宫中传开了。侍女、太监，以及多事的嬷嬷们，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大家在猜测着蓝美人还能被宠多久：
“蓝美人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相比，一个权高势众，另一个呢，有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美人？”
“是啊，我还听说昨夜蓝美人是被皇上赶走的，你想啊当时那个场面，蓝美人该有多窘迫啊，哎——”
“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谁对皇后娘娘不敬，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
“这后宫，这段时间只怕会很热闹。”
……
清晨，阳光柔和地照在慕寒珊身上。
昨夜，她一夜好梦，没有在半夜惊醒，她揉着太阳穴，缓缓地睁开眼睑，望着四周的布置，疑惑地张大了嘴巴，“莫心，莫心……”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听到慕寒珊的呼喊，莫心连手中的脸盆都来不及放下，就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砰——”
“啊——”
还没跑到慕寒珊跟前，莫心就自己的裙角绊倒，然，整盆水却是不偏不倚的洒在了慕寒珊身上。
“皇后娘娘，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哦不，奴婢不是有心的……”莫心欲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她回头却望着站在门口刘嬷嬷，此刻，她正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
“不碍事，莫心你起来吧。”慕寒珊淡淡地笑了笑，随后朝侯在殿外的婢女唤道：“子曼，你带莫心下去换洗，顺便让御医替她看下。”
“皇后娘娘，奴婢没事。”莫心感激地望着慕寒珊，在皇宫中，她唯一的牵挂便只有慕寒珊，而对自己好的人，也只有她一人。
“刚才走那么急，一定磕到了，让御医看下也好，不然你若受伤，谁来照顾本宫。”慕寒珊带着和善的笑意，朝侯在边上的子蔓挥挥手。
“是，皇后娘娘，奴婢会记住的。”
待莫心跟子曼离开，刘嬷嬷才上前替慕寒珊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做着一个仆人该做的事情。
“刘嬷嬷，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吧。”慕寒珊不敢望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很锐利，仿佛所有的事情都逃不出她的眼帘，太后将她派给自己，说是赏赐，实则该是监视吧。她无力地垂下脑袋，太后让自己办的事情，她怎敢下手——
“皇后娘娘，这是老奴的本份，老奴不敢怠慢。”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着，历经沧桑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细纹。“另外，老奴有件事想跟皇后娘娘商量。”
“刘嬷嬷，你有事就说吧，无需忌讳。”慕寒珊任由她给自己梳洗着，她透过铜镜，望着刘嬷嬷此刻的神情，厉眸中闪着一丝阴冷，她竟然有些害怕。
“老奴觉得，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还需要调教一番，莫心今天泼的人若换成了皇上，那又该如何解释？”刘嬷嬷一边说，手上也没用停歇，麻利替她梳好了头。
慕寒珊的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刘嬷嬷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是在向自己要人，可自己如何舍得将莫心将由她去调教。只怕到时候，莫心不经历一番苦痛的折磨，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另外，经过调教之后，她的莫心也不会再是原先的莫心了。
☆、第十五章 权势衡量
“皇后娘娘，您意下如何？”望着发呆的慕寒珊，刘嬷嬷故意紧了紧盘发的手势，使得慕寒珊吃痛地皱起眉头。
“没有这个必要，今日莫心失手打翻水盆，全是在担忧我的身体。”慕寒珊起身离开梳妆台，拿起一件淡色的服饰披在身上，“本宫知道刘嬷嬷是一片好意，但莫心自小就跟着本宫，本宫知道她的性格，无需在调教。”
“皇后娘娘，老奴知道您疼惜丫鬟，可有些事情不是……”
“够了。”慕寒珊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茬，“在灵清宫里，本宫才是主子，本宫说不用就不用。”看不惯刘嬷嬷那咄咄逼人的口吻，这也是她第一次被一个下人激怒，她恨恨地瞪着刘嬷嬷，指着大门，不悦地吼道：“出去，本宫现在不想见到你。”
“皇后娘娘，贵妃、贤妃、德妃三位妃子在殿外求见。”奚落的传话打断了慕寒珊跟刘嬷嬷的争执，她怯生生地跪在地上，却是不敢抬头。
“让她们在厅堂等候，本宫随后就到。”慕寒珊摆出皇后的架势，跨步走出了寝房，身后的刘嬷嬷却是紧紧相随。
“本宫让你离开，为何还跟着我？”慕寒珊蹙眉回头，望着紧跟在身后的人，不悦地说道：“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记住了，现在你是太后派给本宫的婢女，这里，本宫说了算。”说完，转身向着厅堂走去。
刘嬷嬷微微一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皇后娘娘，嫔妃们找你，老奴必须前往，否则太后那老奴不好交代。”
一句老奴不好向太后交代，使得慕寒珊愣在原地，她背对着刘嬷嬷，终于还是搬出了太后来压自己。
“交代？谁要向谁交代？”一道阴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叶安宸原本是要到灵清宫找慕寒珊，谈下昨晚在御书房看到事情。却不料，脚未踏进，就听到刘嬷嬷那咄咄逼人的声响。
“妾身给皇上请安。”
“老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嬷嬷不安地下跪，心虚的将头压的低低的。如今，她人在灵清宫，少了太后撑腰，面对叶安宸时，竟然有一丝害怕。
“都起身吧。”叶安宸走到慕寒珊身边，望着她苍白的脸上，淡淡地笑了笑，“寒珊，凤印在你手中，你想做的事情，除了朕，后宫中，无人敢过问。这不长眼的老奴才敢以下犯上，你知道该如何处置。”望着站在慕寒珊身后的刘嬷嬷，叶安宸冷冷的笑了笑，太后的爪牙，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的人难堪，他岂能袖手旁观。
“皇上饶命，老奴刚才是说，皇后娘娘心地善良，若是这样前去见三位嫔妃，定会吃亏，老奴是太后派来伺候皇后娘娘的，若是有个差池，便不好跟太后交代。”在宫廷多年，刘嬷嬷在辩词方面也有了诸多借口，她抬头望向慕寒珊，眼里，却有着警戒之色。
“皇上，刘嬷嬷也是为本宫担心，这事就算了。”慕寒珊没有看刘嬷嬷，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眼神。
“还不快滚。”叶安宸将刘嬷嬷的情绪一一纳入眼底，手，被在身后，做了一个只有他跟四大禁卫才知道的手势，随后将慕寒珊搂进了怀中，“寒珊，对奴才，要狠心，尤其是那些有企图、不怕死的贱骨头，懂吗？”他眯起锐利的眸子，眼神紧紧地锁着刘嬷嬷离开的背影，放在慕寒珊腰际的手，微微收拢。
“臣妾明白。”夹在两人中间，慕寒珊有种种进退两难的感觉，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姑妈，孰轻孰重，一直在她心中权衡着——
叶安宸牵着慕寒珊的手，来到庭院内的一座亭子里。他静静地凝望着她，平静的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笑。他知道自己欠她一个解释，一个她不敢问出口的解释。
慕寒珊静坐在亭子里，闻着四周清新的空气，满足的笑了起来。如果两个人可以一直这样在一起，她便满足了。
她的笑，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无暇，若是身后没有那傲人的身世支撑着，他以为，他们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宸哥哥，你怎么了？”望着始终不发一言的叶安宸，慕寒珊不解地走上前，俯身在他微皱的眉上揉了下。“小时候，你也喜欢这样微微蹙眉，可是，不好看。”
“傻瓜。”他抓住了她的柔夷，将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凉的脸蛋瞬间被她的手心温暖，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那份安详。
多久了，这样的感觉有多久没有体现过了，那应该是他们很小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很开心的在一起。
三个人？想到这，叶安宸突地睁开眼睛。
“怎……怎么了？”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慕寒珊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害怕地搓着衣角，头，压的低低的，不敢看他一眼。
“没事，为什么躲那么远？”意识到自己的神情，叶安宸懊恼地蹙起眉头，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怎么了？”
听着那温暖的声响，慕寒珊微微一愣，抬眸，望见的却是叶安宸一脸的担忧。难道是自己刚才看错了，她揉揉眼睛。
“眼睛不舒服？”他温柔的将她的小手从眼睛上拿下，双手轻轻地揉着她的眼睑，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宸哥哥，寒珊没事，刚才眼睛里进了东西。”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的宸哥哥一直都是温柔的，怎么会对自己有恨意。“对了，宸哥哥，你一早来找寒珊有事吗？”
“无事。”叶安宸起身走到亭子口，抬头望着蔚蓝的太空。如今，这冥朝的蓝天，是否已经开始转变了？
“宸哥哥，你有心事？”她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他的动作中，她知道他一定有事情没告诉自己。
她缓缓地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际。
“昨夜你在御书房见到的情景，朕，希望你……”叶安宸有些犹豫，手，覆上她的柔夷，那份纠结一直缠绕在心头。
“臣妾明白，身为帝皇，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臣妾懂，更加不会乱吃醋。皇上疼惜蓝美人，相信蓝美人在您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臣妾相信，他日，臣妾也会跟她成为知己。”慕寒珊紧拥着他的后背，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不让眼泪流下。
“既然你懂，朕也不再解释了。”他满意的点点头，挣开他环着自己腰际的手，望着她戴着面纱的容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朕，还有国事要处理，至于嫔妃那，朕让你去处理，行吗？”
“后宫之事臣妾一定能处理好，宸哥哥，您去忙吧。”
目送他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慕寒珊陷入了沉思。
蓝馨究竟在他的心中有多重的份量，如今，已经不用再去揣测了，今日叶安宸的这番话，足以说明一切了。而她也不想伤害心爱之人，更不想伤害对他重要的女人。但另一边是自己的亲人，她也不想他们受伤。投足间，她再次陷入了矛盾中……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