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来不曾对女子情话绵绵的荣少谦显得有点紧张,但这并不妨碍连馨宁理解他结结巴巴中的意思。
明明是欢喜,却不知为何眼中酸痛得厉害,想笑却不敢笑,因为眉眼一弯双眼中早已蓄得满满的泪水就将滂沱而下,打湿她手中耀目的喜服。
“乖,大喜的日子咱们不哭,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叫你哭。”
忍不住落下的泪水被男人柔软的双唇细细吻去,泪眼朦胧中她努力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即便是被世人唾弃也值得她为之冒险付出的男人,可层层的水雾总是遮着她的眼睛不使她如愿。
从来没有过一刻像此刻这般迫切地渴望多看看他,她干脆紧紧闭上了眼放任泪水划落,感受着细碎的亲吻雨点般落在自己的眼帘,她想她看清了,前所未有的清朗明亮,那双灿若晓星的眼睛,总是像个孩子般淘气地笑着,却又那样温润情深地对着她望。
天涯海角互牵念
乡间的长夜静谧深沉,珠帘外一对龙凤红烛相对喜极而泣,鸾帐内一对璧人正面带着微笑相拥而眠。
嘈杂的呼喊声远远传来,愤怒的叫嚷痛骂夹杂着轰轰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沉睡中的人被惊醒,荣少谦安抚地拍了拍睡眼惺忪的连馨宁,披上衣服隔着窗子朝外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却着实吃了一惊,山坡上长长的一路人马正点着火把朝这边行进,最前头的已经快赶到他们门前了。
“不好!出事了咱们快走!”
二人急匆匆地奔向后院的马棚,却见一个蒙面男子正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悠哉游哉地等在那里,而原先马棚中栓着的几匹马早已不见踪影。
“荣二爷是个聪明人,既一心来寻你,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了,又怎么能轻易不打个照面儿就让你走了你?”
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荣少谦一面将连馨宁挡到身后护着,一面抬起头接着一点火把的光亮仔细打量来人。
“请问是哪个道上的兄弟?若是在下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也给个赔罪弥补的机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未免太抬举在下了。”
“哼,我山寨里十几个弟兄都得了你荣二爷的关照进了大牢,已经判下了秋后问斩,兄弟我想着那阴曹地府里可不是好过日子的,你荣家财可通神,不如先将你荣二爷送下去,好替我那些弟兄们四处打点打点。”
那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大队人马也相继到了,一群凶徒将二人团团围住,手上的火把形成了一个亮亮的圆圈。
连馨宁见状早已浑身冰冷,果然是被那群贼人给追上了,他们是来寻仇的,哪里能轻易放过他们,少谦虽会点拳脚,也不过是富家公子闲来无事跟着师傅们学学强身健体而已,若当真以命相博却未必是这些贼人的对手,更何况他一无武器,二还有她这个跑不快打不动的拖累。
相对于她的惊慌绝望,荣少谦脸上却毫无惧色,依旧吊儿郎当地笑着和敌人打哈哈,却悄悄用食指在连馨宁的掌心比划着,连馨宁会意后死命摇头牢牢捉着他的手不放,他却狠心地回过头不看她,只暗中用力将自己的手自她手心抽出。
双方又僵持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人群中不知是谁气势汹汹地大吼了一声“杀啊!”,众人便纷纷一拥而上朝二人直扑了上来,谁知荣少谦片刻之前还双手环胸似街边闲谈般的懒散,见对方一动便霎那间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掌劈向最先冲到他跟前的贼人,眼中杀机一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双臂一抬拧断了他的脖子,顺势抢下他手中长剑。
众人被这个斯文公子既快且狠的手法唬得一个激灵,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荣少谦知道这是自己拼尽所能而为妻子博来的一线生机,自然不敢怠慢,趁乱朝着那骑在马上的贼人狠狠掷出长剑,那人显然不曾料想到荣少谦不去对付身边缠斗的敌人反而隔着老远击杀自己,当即被一剑穿胸射下马去。
众贼人见头领被刺纷纷乱了阵脚,有人冲上前查看,也有人朝着荣少谦砍去,荣少谦趁势又击毙一人夺下剑来,一面紧紧将连馨宁护在身后,一面单手持剑格挡,只朝着那贼人落马的方向飞奔,待只有几步之遥时忽然长臂一收将身后的人带入怀中,连馨宁早已泪流满面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尽是哀求之意。
眼见敌人又要围攻上来,荣少谦把心一横狠狠吻了一下怀中人的额头,便一把将她抱起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马背上掷去,连馨宁只觉身子一轻,便已经落在了几尺开外的马背上,那马儿受了惊吓立刻乱跳了起来,她本能地俯身拉住缰绳稳住身子,却见一个贼眉鼠眼的恶人正狞笑着朝她扑来,她尚来不及喊叫,却见那人身子一震两眼瞪得极大,然后噗通一声仰面而倒,胸前插着一支小小的匕首。
少谦?
急忙回头看向荣少谦时却见他正痴痴地看着自己,而他身后却有一人正举着大刀朝他一步步挪进。
荣少谦原本可以回身反抗,却眼看着扑向连馨宁的贼人越来越多,有人死死拉住地上的一节缰绳不让她走,当下也顾不得了,从怀中掏出一物便朝着马屁股上狠狠砸去,那黑马吃痛跃起一阵长嘶,负者连馨宁冲破人群而去,那拉着缰绳的贼人被拖出去好几米远,终究还是被甩了下来。
“不──”
女子撕心裂肺地呼喊声响彻山林,荣少谦只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眼前便立刻模糊了起来,有人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应声倒地,却仍挣扎着梗着脖子朝着妻子离去的方向张望,直到眼皮实在沉重得抬不起来了,才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五日后,荣府,云姨娘所住的倚竹院内。
“姨娘,大嫂子已经回来两天了,怎么还不醒来?大夫不是说她身上没有受伤吗?可怜她这么一个伶俐好心的人,现病成这样竟连自己的屋子也没了,只能挤在姨娘这里,也没个人来瞧瞧。”
紫綃帐下一个女子正毫无生气地静静躺着,荣沐华坐在她床边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抬眼担忧地看向身边同样愁眉不展的云姨娘。
云姨娘闻言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如今二少爷突然殁了,太太的症候又越发厉害起来,家里连个正经办丧事的人都没有,自然是乱了些,没人上门倒也清净,让你大嫂子好好养养吧,这不是有咱们娘儿俩吗?你姨娘我这辈子在这个家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头一回见着她这样倔脾气认死理儿的孩子,一颗心干净敞亮得半点不含糊,真是可怜见的。”
说完又抽出帕子擦了擦眼睛,荣沐华也黯然地低了头,以低不可闻声音道:“这些天大哥哥总说什么当初大嫂子确实被山贼所掳,二哥哥不告而别其实是得了他的授意出去寻人的,之所以蛮着大伙儿也都是为了保全大少奶奶的名声。如今二哥哥出了事,他才不得不出来为他说话,姨娘听着像么?”
“哼,像是不像咱们说了算么?大少奶奶也确实是晕在路边被冯家的商队救起来的,还有逃回来的那两个小子,不都言之凿凿说是跟着二爷出去寻人的么,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二爷被贼人追着失足掉下山崖的。”
云姨娘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荣沐华听她提起荣少谦死于非命忍不住也哭了起来,一面痛骂那些山贼没人性,又骂那两个逃回来的小子没气性,看着主子被逼死竟然自己还躲着,事后竟然有脸回来!
二人正唏嘘着,外头有小丫头在窗下喊了声,大爷来了,云姨娘忙起身到屏风后头坐着,荣沐华仗着年纪还小还不曾十分避讳,只站起身来低了头朝边上让让,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大哥哥。
荣少楼面上也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立在床头不在言语,只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出神。
云姨娘见他站了半日也不知要干什么,想想未免尴尬还是隔着屏风开了口。
“这两天为了二爷的事大爷实在辛苦,大少奶奶这里就放心交给我吧,我自然细心照料着,横竖太太那里有表小姐和二太太陪着,大夫现也常住在家里,总不至于再出什么岔子就是。”
荣少楼闻言微微一笑,朝着屏风那头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揖:“一切全仰仗姨娘,等馨宁醒来必会感念姨娘的好处。二弟去得突然,母亲又卧床不起,少楼实在心力交瘁力不从心。”
话虽这么说,可荣沐华冷眼看去,在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憔悴操心的样子,脸色反倒好得很,昨儿晚上还听丫头们议论青姨奶奶正兴致勃勃地在厨下吩咐人给大爷炖虎鞭汤喝呢!
当下面上一黑,说话不觉也不客气起来。
“大哥哥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否则咱们一家子无用的女子可如何是好?只是大嫂虽说没醒来,但她怎么也是咱们荣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大少奶奶,沐华斗胆说句冒犯姨娘的话,娘娘这儿可还真不是大嫂能住的地方,还是请大哥哥再多操上一会子心,赶紧把这事儿安排了吧,如今办丧事各家的奶奶太太们都时常到这后头来,万一被人知道了岂不是都要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竟然这样没规矩?”
荣少楼听着她前头奉承自己的话心里十分受用,正要笑着谦虚几句,却听她话锋一转又转到了这个住的问题上,不由嘴角抽搐着头疼不已。
他当然知道大少奶奶不应该住在一个姨太太院子里,可她的屋子已经给青鸾占了,如今屋里的家具摆设全都按着她的喜好重新布置过,丫鬟婆子也都换了一批她中意的,这住得好好的叫她搬出来,只怕不是好开交的,就算她肯,也不知要掉多少眼泪,又要说他欺负她了。
所以他想着先将连馨宁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好好哄哄青鸾,趁她高兴的时候软和点把这事跟她说说,兴许就能免去一番折腾。但他这个想法却不能跟他的姨娘和妹妹说起,毕竟在人前这点大丈夫的面子还是要的,怎么能让人知道他堂堂荣家的大少爷竟然事事要觑着家中小老婆的脸色来办呢?
云姨娘见他沉默着,面色也不大好,到底不敢同这个荣家未来的掌舵人闹僵,便讪讪笑道:“且缓几日再说吧,我看大爷也实在腾不出手来顾着自己房里的事,走的人就这么走了,活着的人总要照看些,太太那样疼二爷,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造孽?还是让大爷多陪陪太太吧,三小姐你就莫难为他了。”
荣沐华闻言默默低了头,荣少楼这才脸色稍霁,又问了几句连馨宁的情况便抬起脚走了出去。
正如云姨娘所说,他近日很忙,一直在前头忙着招呼客人应酬前来吊唁的各方亲友,等回屋时天已经黑透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陪着客呢晚饭也不曾好生吃,现下又饥肠辘辘了起来。正想着去青鸾房中叫人再弄点酒菜来,躺在床上享受享受她那软软的小手在身上按摩的滋味,谁知才到门口却见房门紧闭,里头黑灯瞎火。
这么早就睡下了?
才要敲门,却见莲儿自角落里拐了出来,悄悄朝着他摆手道:“大爷莫敲了,姨奶奶今儿犯胃气疼饭也吃不下,晚上还发了一回脾气砸了好些东西,还把柔儿小姐给吓哭了呢!好不容易睡下了,嘱咐奴婢守着告诉爷一声,她身子不好不能伺候了,请爷自去大少奶奶那里歇息吧。”
荣少楼听了这话不由心中暗苦,连馨宁昏迷不醒阖府皆知,青鸾偏生要莲儿来同他说这样的话,那不是有意挤兑他么?这人才回来她就不乐意了,等她醒了也不知怎么才好了。
摇着头转身,瞅着对面惠如和秋容的房里都亮着灯,惠如房门口还有个小丫头正悄悄打着帘子朝外头望,心里稍觉好过了些,你耍性子不理爷,这不还有人正伸长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爷去么!
当下又高兴了起来,哼着小曲儿一路走向惠如的屋子,早有小丫头出来打帘子,惠如更是刻意装扮过了一番老远就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偎在他怀里倾诉相思,若在平时他可能觉着她矫情,可今儿一连碰了两个软钉子,现在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少妇对着自己柔情蜜意,心里如何不喜?
青鸾贴着窗口听见对面传来惠如夸张的笑声和小丫头跑进跑出端酒端菜的声音,气得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生生绞碎。叫莲儿去同他说那些话不过是想逗他过来好好哄哄他,他倒好,竟然立马掉头就走去了那个草包那里!
勾心斗角众妾室
荣家二爷的丧事办得十分风光,据说荣太太伤心过度卧床不起,虽说他不是长子嫡孙,但也是正房太太嫡出,又一向管着家里的生意,为人谦逊诙谐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