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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的样子,自然这也不是做给连馨宁看的。
连馨宁只站着不说话,果然有人忍不住了,还真就是见不得女人扮柔弱装可怜,好一个四处打抱不平英雄救美的侠士。
“奶奶这是去办正经事,你当是逛庙会啊?跟着跟着干什么,过来帮我加点热茶。”
荣少楼的话虽然是数落她,语气却很轻,谁知青鸾却潸潸地落下泪来,哽咽了半晌方幽幽开口。
“阿鸾一辈子命苦,打小就被卖到那不得做人的去处,好不容易得了爷的怜惜,也不知是阿鸾修了几辈子福才得来的,能进府做个姨娘,对我又这样的好,阿鸾心里实在对大爷和大奶奶感念得紧。只是听说王府里规矩大,格格也是个厉害的人,阿鸾心里好怕,想趁着大少奶奶过去的机会也跟着去给格格请请安,也好叫格格知道咱们这种可怜人,绝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的,只要在府里还有一处安身,还有一口饭吃就行了。”
说完又睁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看向连馨宁,荣少楼那里听完这话会达到怎样的效果她自然清楚,只看这连馨宁如何拆招。
今天这趟她是跟定了,就要先看看硕兰格格究竟是个怎样的为人,日后也好对症下药,好好拿捏她。
连馨宁一没娘家撑腰二无婆婆可靠,自然好摆弄得多,但格格却截然不同,与其不自量力地打压她,倒不如好好笼络着她,先联合起来整治了连馨宁为好。
这个笨女人这次回来是变聪明了,可惜聪明也无用,在这大家子里存活,女人们争宠邀功,说到底还是要争男人的一点血脉,如今另外两个姨娘皆无所出,连馨宁又给灌了药,她虽说只生了个女儿,好歹也占了个先。
常言道先开花后结果,只要荣少楼心里还向着她,再怀一胎又有何难?
“罢了,青鸾是个会说话的,我笨口笨舌也不会与贵人们打交道,带上她倒放心些,爷你说呢?”
连馨宁噙着笑看着眼前几乎卑微到尘土里去的婉顺女子,想起那日京城外的破庙里,她阴狠恶毒的寥寥数语,一个不算高明的毒计,就彻底改变了她与硕兰的一生。
恨的几乎咬碎满口银牙,却仍要笑出来给他们看,喉头尽是腥甜之气,却要压抑着愤恨难平的气血翻涌,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来。
“罢了,由着你们去,格格没多久就要过门的,到时候还怕没时候相处?女人啊就是心思多,怪道老祖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荣少楼见二女达成了共识也很融洽,便笑了笑拍拍衣袖自去寻秋容玩笑好打发时间,连馨宁带着青鸾和婷宜出了门,早有两个女人恭恭敬敬地等在车前头,一个是太太屋里的钱嬷嬷,另一个居然是李嫂。
莲儿也想跟着来,连馨宁面上淡淡的不说话,倒是青鸾瞪了她一眼扬声道:“没眼色的东西,我是跟着去伺候大奶奶的,难道还要带个丫头伺候我不成?叫人看着都说咱们府里没规矩呢,你什么居心!还不快给我下去!”
莲儿蔫蔫地退下了,连馨宁却暗自冷笑。谁不知道她这是做给钱嬷嬷看的,不过是想在太太跟前讨个好罢了。
那李嫂瞅着连馨宁脸上便讪讪的,青鸾得势这段日子她也没少巴结她,如今见了旧主自然不好意思,连馨宁却全然不放在心上,还是和煦地与她们寒暄了一番,这才上了车。
一路上至听见车轮发出的骨碌骨碌声,一车子女眷却无人说话。
没过几条大街便到了安亲王府,早有一个嬷嬷和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等在了门口,近前一看那丫头竟然就是玉凤。
一行人下了车,这才知道安亲王不在府中,福晋也入宫去了,她们是得了福晋的指示专门在门口候着荣府来人的,好直接引她们进去给格格请安,否则要她们自己来,不知还要叫她们等多少时候。
玉凤见着连馨宁有些愕然,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请安问好无不周到,拢在袖中的手一时抖得厉害无法克制,方才些微透露了一丝她此刻的情绪。
王府后院的走廊一道道弯弯绕绕极多极长,玉凤领着连馨宁走在前头,那婆子陪着青鸾等人在后面跟着,又似乎刻意给她们拉开些距离似的,走得极慢,没多一会儿功夫两拨人便拉了开去。
青鸾着急着想知道玉凤倾着身朝向连馨宁不知在说什么秘密的事情,可那嬷嬷脚程这么慢,她又不敢催促,只得捏着把汗跟在她身边,心里早把这没眼色的老太婆全家祖宗八代咒骂了个遍!
连馨宁一路听着玉凤的低诉一面皱眉,没想到那暮云竟然变了心,千辛万苦才能走到一起的人,被恶人那样折辱折磨也不曾屈服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变了心?
她恍惚觉着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心思再深入去想他,毕竟如今眼下最重要的是硕兰,玉凤说硕兰最近一直茶饭不思毫无生趣,前天夜里还试图从府里那座三层楼高的老楼上跳下来,吓得王爷和福晋差点当场厥过去。
她左思右想这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暮云求不来,能叫连馨宁过来劝劝她或许多少有些用处,毕竟她们是共同患过生死的姐妹。
所以福晋之所以会把硕兰病了的风透给荣府,也全因为她拼着把事情说出来去求了福晋,福晋想想到底还是孩子的命重要,所以便默许了让她们见个面,或许这连氏也当真能开解开解她。
话说回来将来都是要在一个门子里的,如果有些姐妹情谊,只怕未来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格格的闺房在王府深处一座极幽静的小院中,门口笔挺地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连馨宁估摸着这是为了防止格格再度寻思所设,青鸾却已经开始忙不迭地拍起马匹来,拉着她身边的嬷嬷又说又笑。
“王府就是王府,到底跟我们寻常百姓家不一样,瞧这两位侍卫大哥,多大的派头啊!格格这样尊贵的人,如今能得一见,青鸾也算是上辈子积了福了。”
这王府里待久的人个个都是势利眼富贵心,最擅长的就是鹏高菜地。就是荣家的太太站在这里她们也未必瞧得上,何况只是大少爷身边一个姨娘?
瞧她那个浪劲,瞅着男人直抛媚眼,什么东西?有谁家规规矩矩的女人赶着陌生男人一口一个大哥的,还叫得那么顺口响亮?
想必是个狐媚子,咱们家格格老实,嫁过去可不要吃了她的亏才好呢!
心里先对她鄙夷了起来,说的话就更不好听了。
“姨奶奶说笑了,不知这两个侍卫里头,哪一位是你家的大哥啊?”
青鸾被她问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又不敢得罪人,还好听见婷宜在前头唤了她一声,原来是格格单请了大少奶奶进去,叫她们先都在外头候着,见不见得着,也要看她的福气了。
第 83 章
青鸾在偏厅里等得坐立不安,王府的人进来送了些茶点就出去了,屋里只有她和婷宜两个人,婷宜一面喝茶一面研究桌上的精致小点心,很有好好学学回去也做几个试试的架势,她本想与她搭搭话套套近乎,也打探打探连馨宁回来以后的事情,毕竟她也才到连馨宁身边去,能有多忠心?没准儿多使几个银子就收为己用,那不是等于在她跟前安插上了自己的眼睛?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谁知这婷宜看着小小年纪没多大心计的样子,却是个标标准准油盐不进的铁葫芦。你讨好她她就笑嘻嘻的照单全收,你吓唬她她就摸着脑袋装傻充愣,你绕着弯子想套她说点什么吧,她干脆塞得一嘴点心只顾着吃,摇头晃脑就是不出声。
好容易有人进来了,原来是玉凤。她瞅了青鸾一眼也没什么好脸色,只仰着头淡淡说了句,格格请荣府的姨奶奶进去。话没说完眼睛却越过青鸾的头顶看向了别处,弄得青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尴尬地站起身来脸上不自在了半晌,还是跺了跺脚自己朝门外走去。
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一顿市井粗话,声音不响却也绝不只是自言自语的音量,玉凤只做听不见,倒是门口一个小丫头捂住嘴扑哧一笑,满眼鄙夷地看着青鸾,那眼神好像在说,还是大户人家的姨奶奶呢,笑死人了!
涨红了脸却不敢跟人家计较,就听见格格屋里传来了询问声。
“人还没来么?玉凤也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小菁去催催。”
“是,格格。”
硕兰格格的声音并不大,脆生生的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女子,但语气却淡淡的冷冷的,叫人在外头远远站着也觉得心里发慌。
青鸾在那烟花柳巷里出身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东西,最会做的就是欺软怕硬媚上欺下,当初连馨宁软弱,所以她一下子就敢欺负到她头上去,如今先是被格格的身份压着,一听她的声音又不是个柔弱的主儿,当即心里的气焰就阵阵发虚地小了下去,只得垂着头乖乖跟在玉凤后头,暗下决心进去以后见机行事便是。
加紧了步子紧赶慢敢,秉着呼吸迈进了门,见炕上歪着一个周身绫罗美缎容颜光彩照人的女子,知道她就是硕兰,忙跪在地上颤着声向她连连问安,硕兰却并没有什么格格的架子,一面慢慢地茗茶,一面随口问她一些日常家务,时而侧过头去同坐在她对面的连馨宁说笑着议论几句,一时间三个女人倒也融洽。
连馨宁早前说了许多宽慰硕兰的话,也细细说出了心里对于暮云变心的疑问,硕兰本已了无生趣,听了她的话渐渐又重燃斗志。连馨宁虽然明知害了她们的人就是青鸾,但以硕兰的性子如果知道了势必要复仇,如果她抱着这样的心思当真嫁进荣家,那岂不是好好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因此她对青鸾的事绝口不提,反而鼓励硕兰抓紧时间再去找暮云问个明白,若当真两情相悦,切莫因一时之气而误了终身。
所以硕兰此时心里已经松动了些,横竖要死,索性再豁出被人当作不要脸的女人再去问他一次,他若当真变了心,她也不能嫁给荣少楼,一颗心一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宁愿死了也不能给那无耻之徒糟蹋。
只是想到连馨宁的处境不由替她担心,荣少谦已经死了,她又回了那个害她差点送命的家,对着那个三心两意自私薄情的夫君,漫漫人生路要如何走下去,看来当真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有意再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绵薄之力,也是姐妹的情分。
“方才听大少奶奶说起我还不信,如今见了真人可真叫人吃惊,青姨奶奶生得这样标致,人又能干,荣家大爷果然好福气。”
硕兰笑得天真无邪,只拣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来说,女人们关心的哪家的胭脂最好哪家的衣料最新,她都很热衷,但在为人处世上却又表现出孩童般的单纯,令青鸾放松了不少。
但这位格格显然对连馨宁更加青眼有加,拉着她亲亲热热地说个没完,又叫人拿出前几日皇后娘娘才赏给她的几色蜜饯款待她们,特特给连馨宁夹了好几块。
因此在她跟前青鸾越发对连馨宁恭敬起来,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连馨宁见硕兰脸上有了倦意,便起身告辞,临走又说了些叫她安心养病等着大喜的好日子的话,语出双关自然也只有她姐妹二人能听得明白,青鸾偏生要凑趣掐尖,便腆着脸凑到硕兰跟前讨好道:“格格千万保重身体,咱们家大爷是个极温柔极稳重的人,格格日后嫁过来就知道,决计不会叫您受半分委屈。这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总要为自己想想不能亏待了自己,以格格的身份人品再嫁得个如意郎君,岂不羡煞旁人?”
硕兰前头听她竟然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提已经定了亲的男人,心里很替她脸红,也越发鄙夷得紧,正欲打断她的话,谁知她却叨叨着又说了下去,顿时如遭电击般地愣在了那里
那一日在京郊的一处破草棚里,她被人极尽侮辱之能事,她被人灌了不知是何物的汤药,至今仍不知究竟是与她何处有害。那一日,她还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暮云哥哥,而这一切,全都要感谢那个蒙着面的陌生女子。
当时她意识不清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对那女子的身段样貌都看不清楚也记不得了,那女子和贼人说了许多话,她却也记不清楚她的声音,唯一记得她临走时娇媚入骨地朝着那贼人冷笑,说了一句话,便是“人生在世匆匆数年,总要好生享受不能亏待了自己”,如今听见相似的话语从青鸾口中说出,她顿觉脑海中一片清明!
是她,就是她!
连馨宁察觉到她眼中的一丝狂乱,心中一缕不详的预兆渐生,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问,只得暗地里嘱咐玉凤好生看着硕兰,千万别叫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