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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乘坐电梯下去时,韩逸不让他们送他前往机场,坚持自己一个人就好,宁单和君喻应允了。
酒店大厅,大理石板铮亮地透明,明亮的灯光打照在上面,不时来往的人影照得清楚。
宁单先走了,和他们告别。
君喻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转身披在何姿肩上,“我们回家吧。”
他的外套罩住了她大半个身子,何姿仰头静静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君喻搂着她的腰,走出酒店大厅,步入夜色中。
大厅拐角处的地板上,倒映着两个人影,久久站着未动。
祝夏站在傅施年身后,望着透明的旋转门外,小心注视着先生的神色。
这些天,先生对小姐的关注度丝毫没有降低过,看见何姿和君喻牵狗漫步的照片,先生只说了一句话,她笑了。就许久没有说话,一个人在办公室待上很久。
办公室的桌上,常年不变地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先生和小姐的合照,先生鲜少地笑了。
傅施年的瞳孔内只剩下她离开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脸色看不分明。
方才和他一起洽谈生意的负责人走出电梯,讨好地笑着唤了傅施年一声,神色谦卑,可是唤了几声,都看不见他的一点反应,有些奇怪。
傅施年侧目对祝夏冷冷地说了一声,“走。”
留在原地的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秋风瑟瑟,落叶萧凉,仰头望着夜空找不到一颗星,就算穿得太单薄都不觉得冷。
何姿和君喻并未马上坐车回去,而是选择徒步在安静的街道边散步。
路灯散发出鹅黄色的亮光,斜长的人影拉得长长的。
有君喻陪着,何姿就算走得再远都不觉得累。
夜空中,一架闪烁着亮光的飞机在头顶徐徐划过,飞向远方。
何姿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走走停停,真正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见几个了。
“那是韩逸搭乘的飞机吗?”她仰头望着那架很小的飞机,飞得慢。
君喻也看见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早已过了他登机的时间,“应该是。”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国内,国外,他回来的时间会不会遥遥无期。
君喻也说不准韩逸回来的时间,谁知道呢?说不定某天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也不一定,也可能好久都不回来。
“我不知道梅婧该怎么办?会不会就一个人过下去。”韩逸出国离开这这片土地,最难过的人是梅婧,也许她这样说对他那位妻子有些不公平,可是她好歹还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韩逸面前,梅婧呢?连最后一面都没见。
君喻搂着她走着一条路,感情的事谁做得了主呢?梅婧的确苦。
“她是个好女人。”那么多年的朋友,君喻这句话说得衷心。
“好的女人就该有个好归宿,是不是?我有时甚至想着把韩逸从她心里连根拔出来,那样会不会好受一些?”何姿真的这样想过,和梅婧晚上聊天时,梅婧童年的事常常说到一半就闭言不再说了,为什么呢?当她透过朦胧的月光,看着梅婧眼底难以名状的伤时,就明白了大半。
说要忘了韩逸,可自己活了几十年,记忆都是和韩逸紧紧缠绕在一起的。
太复杂,梅婧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皱舒展不开。
君喻是心疼她的,温热的指腹扶上她的眉头,抚开她紧锁的眉头,“别叹气,别皱眉。”
“命运对她不会那么无情的,事情都会出现转机的不是吗?”
“但愿。”何姿从嘴角溢出两个字,轻轻的,散入风中就找不到了。
被何姿当成真正的朋友,她总会如此伤神地为朋友担忧,把那些都当成自己的事,所以当她的朋友是有幸的,更何况在这个利欲熏心的年代,有这么一个知己朋友多么不容易。
回去时,何姿已经睡着了,君喻抱着她回了卧室,简单一番擦洗,盖上了被子。
他不睡,只是抱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就觉得什么都满足了。
她脖颈上用红线穿起了护身符,静静地挂在脖子上。
护身符,护她平安。
八月十五,中秋将至,是全家一起赏月的好日子,再有两天就是了。
这几年的月饼花样越做越多,让人应接不暇,各种口味都有,越来越精致。
飞鸟刻意节食了多天,开始飞鸟很不乐意,撒娇一直跟她要着狗粮,后来呜呜地待在角落里,何姿硬下心不去看它,几天下来,瘦了一些。
早饭过后,她牵着飞鸟外出散步,佣人和保镖都跟在不远处的身后,这是君喻吩咐的,以防万一。
佣人尽职尽责地跟在身后,注意着周围路过的人。
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下来了一个人,径直向她走来。
当脚步走到她面前时,何姿抬头看她。
祝夏站在她面前,穿着干练简洁。
“您能和我单独谈一谈吗?”祝夏的语气还是带着敬意的。
佣人和保镖自然也看见祝夏,欲要上前。
“我说不要呢?”何姿站得挺直,身形纤瘦,丝巾围在脖颈上,碎花方格图案。
“那我接下来每天都会来,我的耐心很足。”祝夏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对她的见面很有把握。
何姿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支开了身后的人,顺便让他们带走飞鸟。
佣人对此还是不放心的,小姐和那人独处,先生是不许的。
小路上只剩下她们二人,面对面站着。
半晌,祝夏开口说话了,“小姐,你就当是为了君喻好,回到先生身边吧,先生总是什么都不说,可是他这段时间过得不好。”
是哪边的人,自然就要为哪边的人说话,不奇怪。
“他以前过得也不是很好,慢慢地就好了。”何姿眼眸淡淡地看着她,半点不动容。
早猜到她来是为了什么。
祝夏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斗胆来劝说何姿回去,来之前,车闫劝过她,让她轻举妄动,若是让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可是她还是来了,冒着会被先生责骂的风险。
“先生细心照顾恍惚不觉天日的您,日夜不眠都是有的,照顾了五年,我看得出,他虽然累了一点,心里却是高兴的,每次看着您,他何曾流露出那样的神色来?有您在他身边,每天再如何也是好的。”这点,她和车闫作为旁观的人,看得再清楚不过。
何姿闻言,忽然就笑了,笑得那么讽刺,“那五年,竟成了傅施年的良善,你不要再提起五年,那是我的噩梦,怎么抹都抹擦不去,怎么就成了你嘴边的温柔?一遍遍地提起那五年,你是想让我如何?对他感恩戴德,还是感激不尽?休要用那五年一并抢了我的余生!”
祝夏听着一字一句,沉默了一会儿。
“先生心里也不好受。”良久,她从嘴角挤出这句话,“他常常都会看着您的照片,手机多少年没换过,都是您的照片,一夜喝很多酒都是有的。”
“您就算不为了先生,也不能违背您外婆的遗言啊!”
何姿闭上了眼睛,心里是不愿去听到这些的,她已经想好了,“你别再拿我外婆压我,因为她我顾忌得已经够多了,我之后不会了,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什么罪都让我来扛。”
祝夏知道她一向孝顺,如今说出了这种话,已经全然不顾了。
她狠了狠心,说出了最坏的一种打算,尽管不想,但没办法。“您如此护着君先生,可是您和先生已经同居五年,男之间女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事,君先生一点不在乎吗?我听说他可是个有洁癖的人。”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一下子砸落水面,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四周一片死寂。
君喻接到佣人打来的电话,厉声质问他们为何不阻止,这边手头马上暂停会议,亲自开车前往。
祝夏突然出现,很不好的预感。
车开得飞快,最短的时间到达了目的地,下了车,越过保镖,径直上前。
祝夏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君喻,心底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
君喻看到何姿的脸色,顿觉异样,马上让佣人先把她带回别墅。
看向祝夏的眼神,锐利十分,犀利十足,哪里还有平日儒雅温和的样子。
“你对她说了什么?”和她隔着两米距离,却依旧让人觉得压抑紧绷。
祝夏在傅施年身边待得也算久,并非无能之辈,暗自压了压心,定了下来,“没什么,只是许久不见了,两人说些话。”
君喻望着她,不说话,似看非看,莫名让人产生了心惊。
“君先生,小姐和我们家先生共同生活了五年,两人早已关系不浅了,同床更是常事,您的心胸真是宽广,居然也能忍受得下,不介意吗?”
这话不亚于在不要命地挑衅,祝夏的目的就是在想方设法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男人的占有欲不是很强的吗?怎么忍受得了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什么?
君喻脊背一僵,眸底暗流涌动,面上依旧看不出其他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和我说话!”这话说出口,轻蔑不屑,尖锐得不留情面。
君喻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少很少。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听她的 比谁都懂她
更新时间:2014…10…4 23:33:44 本章字数:5764
祝夏没有被君喻慑住,是说假话。
不得不说,君喻天生就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本领,只不过能很好的驾驭控制罢了,所以让旁人误以为君喻是个好脾气良善的人,若是真正生气起来,下手比谁都狠。
他为了何姿,什么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比谁都护着何姿,一旦触及到他心底的那条线,迸发出的力量将会是惊人的。
接下来该说什么,一下子都卡在了喉咙里,祝夏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有什么事,也是傅施年和我的事,关你什么事,需要你三番两次介入,你是他什么人?”君喻拿着手机和车钥匙,眼神幽深墨黑,给人以无限的沉重压力。
祝夏有些发怔,无话可说,被他的话逼到了角落里,无话可答。
她的确和傅施年没什么关系,无权干涉。
君喻最后看了她一眼,“不要太自以为是。”不再去理会她,转身离开,独独留下祝夏一人站在原地。
君喻沿着原路折回,回到别墅,何姿已经回到了卧室。
他伸手接过佣人手中加了蜂蜜的牛奶,上楼去了卧室。
何姿坐在床边,未曾扎起披散开来的头发遮掩了大半的脸,很安静。
君喻将牛奶放在她面前,理了理她散落的头发,“要喝吗?”
何姿看着他,最后伸手接过了杯子,并没有喝。
良久,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她沉沉地开口了,“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君喻和祝夏面对面了些时间,祝夏什么也没说,她是不相信的,这么多年,她对傅施年的忠心溢于言表。
君喻停滞了几秒的呼吸,眸色暗了暗,修长的指尖蜷缩放在膝上,压了压心,“没什么。”
何姿抬眸望着他,仿佛想要看出什么来,“你别安慰我了。”轻声地从嘴角叹出了这句话。
虽然她没有对君喻的心了如指掌,但某些东西还是知道的,他总是对她故作轻松,对她说永远都是没事,没事最多。
一句话在她心底反复盘旋了好久,一直没勇气甚至不敢说出口,像是一根刺经年扎在她的心上总也拔不出来,有时午夜梦回,半夜惊醒都是有的,抱着湿了大片的枕头就再也睡不着了。
君喻有洁癖,她怎会不知道,连用完什么东西都要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把位置看得丝毫不差。
他不喜欢用过的脏东西。
“她是不是说我和傅施年之间发生了男女······关系?”她几乎着屏着气,压着牙,闭上了眼睛挤出了这句话,是多么的不堪,说完之后,指尖死死地攥住衣角,简直要把衣角撕破。
何姿不敢去看他一眼,心里难受得不行,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侮辱,该让君喻怎么办啊?
卧室里连空气流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一潭死水。
阳光照不进来,被厚厚的云层压住了。
君喻凝视着她,心口是抽搐的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不知怎的就红起来了。
两个人中,最不好过的人其实是何姿,君喻懂,不是不懂,何姿何时好过,五年中,何姿受的伤最深,那种逃不逃不出去,无奈得又无法挣扎,生生地被砍断了翅膀,命不由己的无力。
她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喜欢笑,喜欢温暖和阳光,无惧任何事,敢于去挑战任何事,坚定地迈出每一步,青春美好,镇定淡雅如菊,泡茶作画无人能比。
不敢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