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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裕杨和浅葱和我一起公派出国,浅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加上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月,绝对赶不及回来给他过生日,所以只好提前准备。被上次的爆炸案那么一闹,原本拟定的霓虹灯是千万不敢用的,最后只是在庭院的最高处扎出一个巨型的柴堆。篝火周围摆了酒席让其他人享用,我们俩却躲在莲舟之中,望那小山头上燃起的“烽火”。
我这新造的莲舟虽然不如国师所有的那么大气雍容,却也是舒舒服服精精致致,里面铺上清凉竹席各式棉垫,两边霞影一挂,便是一间雅趣的小阁。敬了几杯酒之后我才开始将夏日篝火的所谓典故讲给他听,说是用来吸引游荡的仙子,如果在便笺上写了自己的愿望在火上点燃,便能心想事成。
在我的撺掇之下,浅华当真写了些东西折好,只是小船与那火堆相隔甚远,他量度了很久也没把手中的纸片扔出去,又不好开口说要用轻功飞过去再丢。见他犯难,我揪住腮帮子作了个鬼脸,提醒他自己的术力是何品种——饶是如此,这家伙也是犹疑很久才出手,纸笺飘飞之后紧张得脖子长了不少,直到看见那白点儿正正落在火顶儿一下就被燎成灰烬才松了口气。
轮到我的时候抓起一张白纸大大画了个桃心,然后折成飞机送走,说这才是真正的“心”想事成,被某人很不客气地放送了两个耷拉的眼角——仪式完成之后便祝他生辰快乐——事先藏好的礼物是一把犀角梳:梳齿细腻,梳背琢成莲花盛放模样,是通过宫里的关系找最好的工匠定制而成。
“犀角辟邪,还能入药——你怎么用都不会浪费。”
浅华虽然照常规鄙视了一下我的冷笑话,却是极开心地使了个眼色,取下头顶簪巾转过身去,将一头及腰青丝散落在我面前。这犀角梳经过特殊处理,在珠光下呈现出淡淡的琥珀颜色,衬得梳齿间的乌发格外漆黑,深浓如夜;梳发时瞥见纱帘上既有远处嫣红篝火,又有舟中双人剪影,顿觉心中甜蜜。
拣了个自觉最适合的时刻,我说出了最后通牒,“大后天——你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的。”
“为什么?!”浅华猛地回头,险些带脱我手中角梳,“你说过会带我的!”双目睁得极大,下颌与颈部线条拉得生硬,阴影浓重。“裕杨和浅葱都——”
“我是说会争取一下——可上级没有答应。”见他实在气愤,我马上双掌合十,“你想啊,为了防止夹带机密私逃外国,这边得留个重要人质来栓住我的心不是?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对我来说重要无比,所以才非让你留下不可。”
听我这么说,他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接过那犀角梳自己开始绾发——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这笨手实在学不会。“总之你要乖乖地看家,不能乱吃药;还有——”虽然青容保证得很好,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如果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你自己要——”突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我张口疑惑地瞧着面前显然脸色有异的白衣人。
“我知道的——我看见了——”他语气淡然,几乎连手指都不曾动弹便令我向后仰倒;居高临下,双睛冷凝,如同蒙了一层薄冰,“你要去找他,所以不回来了——”没有大声呵斥,也不曾痛心疾首,只是叙述他以为的事实,冷静得无以复加。“你对裕杨有责任,所以便带了他去——对我,却是没有的。”
纯色丝衣带着裂帛之声半撕半解,难得他还能动作优雅地将它们整齐地放在一边,拢在发间的莲梳于最后一块布料离开身子的时候松松坠落,在竹席上砸出不轻的清脆响声。浅华伏低了身子,长发扫过我耳际,药香渐浓,案边灯火透过发帘映着他的脸,美到极点也凉到极点。
“你明明是我的妻,远在与他人定情之前——为何我总是最后一个——”他停了数秒,除了眉间两刀紧皱,玉雕一般的脸上没有其他能够显露情绪的纹路,吐字慢慢飘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过矜持,又或者是我还没看清你的好,只想着既有婚约,迟早你会分一些心思与我——只是你若当真想舍我,如今已经太晚。”
直至周身被微凉覆住,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衣衫尽褪,除了哑穴之外,似乎还有几处大穴被制,浑身软绵绵的无法发力。“太晚了,璃璃,太晚了——”腰下被塞入一个软垫,两秒之后身下随即闯入一枚硬物,就着干涩进出如同锉刀缠磨,便是绵延不绝的火辣辣般痛楚。
“太晚了——”雾样的碎汗蒙上他全身,就着我眼中自然渗出的泪花,好似有一层微光罩住,看不清他的面容……“太晚了——”他喉间逸出一声强自抑制的声响,顿时有一泓暖热裹住底下伤处,使得那疼痛稍缓。“看这儿——”潋滟之间,眼前忽然现出一朵金焰莲花,银白为底,瓣尖火红,媚而不妖,“你现下对我也是有责任的——不可以不回来——答应我——”两点水珠碎在颊上,我却是没办法擦上一擦,只是勉力抬手在自己心上指一指,然后在那莲花上画一个桃心,慢慢描绘多次。
“你——你是答应了么?”那个笨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又抱了好久才想起来我是因为被点了穴位才无法出声。终于被解开穴道,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肩上啃了好多下,然后才气哼哼地大哭,“你这个宇宙第一的大傻瓜,谁说我是因为要去找那个家伙才不回来了!谁说以前对你没有责任了!谁说你是最后一个了!我不过是因为当初运气好打赢了那个福亲王一次,所以有那么一点点担心而已!你总是自己想歪!总是胡乱吃醋!——你、你这个白痴!疼死我了!难道你自己不疼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唔——是——好像是挺疼的,不过——不过最后——最后的感觉很——很——”他自我陶醉了一小下才开始安慰我,那羞涩中带着一点点自得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自然是希望你自己能好好的——这正好证明了我对你的心意吧,你怎么能理解到那么偏的犄角旮旯里去!”折腾一番之后,我偎在他怀中继续进行思想教育,顺便再抓抓掐掐,发泄心头最后几丝怒气。
“嗯——我现下已经明白,”他低头在我肩侧打了个印记,语调柔软,“倘若出事的是我——自然也希望璃璃可以一切安好——只是我决计不愿独活。”浅华把脑袋和我的并在一起,耳对耳,颊贴颊,“便是日后年迈,也要手拉着手一起走的;虽然如你所说未必会有前世姻缘,我却是要再赌一个来生的念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无言以对,只是静静地倚着身边的良人;想起昏睡时的“梦境”,心头有些迷茫——究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还是我把身边之事代入了梦境——完全考据不得。不管怎样,那个世界已经与我决别,现在的我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这里。
“浅华——你这次——吃药了么?”怎么突然就——好了?
“说起来,可能是我的体质与‘锁元茶’相克的缘故——我也没想到这次会这般顺利——”说到后面,他忽然带出些鼻音,“璃——璃璃,那个——你还疼吗?”
“一点点——”不经意硌到些东西,我顿时直起了腰,骇得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应该是——前些天喝了些——药——药性还没有完全——”凉凉的指尖有些犹豫地磨蹭着,挑动背脊上的敏感之处,引发的微酸麻痒一点点灌向四肢;对面那双眸子润泽泽的仿佛要荡出水来,瞧得我心里一炀。
“那——那你要轻一点——”忍着面上烫热环住他颈项,慢慢相就,织出绵绵情意——好比两块日光下的麦芽糖儿,黏得甚紧,几欲不分;然后……直到我本人软瘫瘫地好似没了骨头才知道那些能让人流鼻血的药有多严重,悔不当初……
记得不懂事的时候曾经羡慕那些经常需要出差的人,看着别人家爸妈出门一趟就能带回很多新奇玩意儿,总是觉得划算。现在轮到自己——其实,也还是——欢喜的:不是倚在船舷看风景,就是坐在马车里看风景,每到一处还有专员迎接;作为主使的安冉需要交接应酬,我却能直接住上高级客房,时常还有专人按摩松骨,小日子过得格外滋润。
行至西垣境内之后我更是精神头十足,趴在车窗上左右打量,便是一整日也不会觉得乏味。虽然民众和山水都被护卫们挡住了不少,却还是蔚为可观:与炎都及半个上原国所属的丘陵地貌不同,西垣多山,邻近我国的郡县人烟稀少。结果裕杨和浅葱总是担心会突然跑出一堆山贼,把作息时间调得乱七八糟,导致我昏昏沉沉地过了好几天,直至离国都华阳只剩两天路程的时候才缓过来。
安冉一脸严肃地跑进我的座驾时本人正在跟蓝菱分一包西垣特产的松子糖,祥王妃遣走了我的手下,为难地捏碎了两个糖果才用巾子拭去指间残渣,慢慢咬出几个字。“我当初只知道他与——师父有些渊源,并不知道——他是千叶家之人。”
“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我只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你和他当时——共赴边关——”安冉面色转了几转,拈起茶盏喝了两口,动作比往常的优雅急躁了些,“罢——”她放下茶杯,在几上磕出轻轻声响,“据西垣那边的消息说,女皇登基之日准备封莲君为皇夫,这位‘莲君’与陛下少年夫妻,情意甚笃,乃千叶家幼子。”
“哦——”这么说我要和女皇当妯娌了,更好——这样一来就更不担心她会因为被我不小心赢过一次而恼羞成怒了。
见我这般反应,安冉眉角抖了几抖,“千叶家幼子年二十有五,乃千叶少主之双胞兄弟,名唤莲卿。”
“啊——”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就是烨的“真名”嘛——我在心里寒了一下下:这到底是重名呢,还是某人想拿那个名字来吓我一吓——正在思考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安冉就叹了口气,
“那人的真面目我也见过两次,与——西垣探子所描述的‘莲君’长相别无二致;这事实在蹊跷,京你还是称病留在这儿休养吧。我会多留些人手保护,万一有变就直接从水路回国!”
“虽然我也有些糊涂,不过烨他不可能是‘莲君’啦。”看她实在是紧张,我终于摆出了一些认真颜色,连连摆手。
“为何不可能?他——”
“你都说是少年夫妻,情意甚笃了——那个桃花女怎么可能——”我用咳嗽声遮掩住后面的私房话,“都是一个姓的,自然是人有相似——”虽然说得格外肯定,安冉仍是审视了我许久才掀开帘子出去;一个人在车里静思,顺便再嚼一块松子糖,觉得没有刚才那般松脆,我极爽快地全部倒掉,然后拆了另外一包……
“上原国祥亲王妃,翰林院掌院学士,安冉?汨罗来朝——”喊出口号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声如洪钟阵阵,据说是有内功的。我随在安冉后面,拖着沉重的礼服,脑袋上顶着芙蓉金花,自觉走得比老牛还慢——亏得蓝菱在试装的时候能说出端庄二字。
在大殿行礼之后,照例是宣读国书和上下级亲切对话,那些都有安冉顶着,我所需要做的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念着心静自然凉和死猪不怕压来抵御十二层丝绸的重重包裹和头上重负。为了避忌,本应该按照品级着黑色礼服的我这次穿的是深紫,安冉则一身鹅黄,这种色差让我非常满意:两人站在一起,怎么都是她比较引人注目。
西垣尚黑,盘龙玄袍穿在当年那桃花女身上还真不错,完全盖住了她在上原时表现出来的浮华风流,只是威严中带一丝爽朗,比我国那个还没完全长成的萝莉更有帝王风范。礼毕之后便让宫侍引我们到客房去休息,一路上还特地带着在几处宫室与花园转了转,尽显地主的好客之谊。
传说西垣开国皇帝曾经是和亲公主,当年与明空始皇相交甚深,还是靠了一部分上原军队的威慑力才从弟兄之间脱颖而出。为了纪念这段往事,凰舞殿内供着两名君王的画像,并有“永世修好”的御笔条幅; 经过附近时引路的宫侍特意提起了这一点;我与安冉对视一眼,觉得甚是开心。
休息半日,宫中依例安排了盛宴歌舞,青辞?西锦玄袍红衬,玉面桃腮,两片粉薄唇似笑非笑,一双狐狸眼水水泛光,突然卸下金殿上的伟人模样,成为花花女郎的绝佳封面人物。她身边伴着的男子温存如水,旁边还坐着几位各有千秋的佳人,其中一名翘楚虽然戴着后宫的特制珠冠,身上却是一丝不苟的官袍,显然不是寻常人物。
其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