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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能把六城百姓稳住,就是对叶尔羌那边最大的增援!”
“事情可能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怕只怕和卓兄弟他们刚开始闹腾那会儿,就已经拉过和阗六城的壮丁了!”鄂对说,“这种事是个连环套,只要有一个壮丁拉进和卓队伍,后面就会有十个跟着去。依我看,咱们再急也不在于这一两天,还是先摸摸底再作商量……”
鄂对的话,让大家都觉得有理。古往今来,民众参战情绪往往都是打出来的。最初,大家可以冷眼旁观。等到有人进了队伍,到前方刀对刀、枪对枪拼杀起来,有伤亡了,后面的人自然就有了报仇的心事,到那时候想拦也拦不住了!大家说着话已经来到和阗城下,一看,城门紧闭。鄂对上去用维语大声叫门。叫了半天,一个兵丁模样的维族男子,从城墙上探出脑袋喝道:“别叫啦,叫死也不会给你们开,没听说清朝的军队打过来了吗!”
“清军打过来怕啥呀,人家是追剿和卓兄弟,又不是冲咱维吾尔平民百姓来的!”鄂对朝那个兵丁喊道。
“胡说!和卓是保护咱维吾尔穆斯林的。他是咱南疆的巴图尔汗,和卓要是让清朝人杀了,南疆成了清朝皇帝的天下,咱维吾尔穆斯林还有好日子过吗!”
鄂对伯克还要说什么,那家伙已经缩回了脑袋,再也不理会叫门了。这时候寒风呼呼直叫,天上飘起雪花。刚才一阵跑马过来,还不怎么觉得冷,停下来这么一会儿,几个人站在城外,身上开始如同凉水浇下来一样,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咋办?这样下去,今晚咱不是饿死也得冻死在这里!”噶布舒望着鄂对,希望他能有个好主意。
鄂对想了想,果断地说:“去哈喇哈什,哈喇哈什城的阿奇木伯克阿什默特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不管咱们的!”
于是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哈喇哈什城。城门也是关闭的,还是鄂对上前叫门。足足叫了大半个时辰,一个胡子很长的维族大叔把门开一条缝,问:“这么晚了你们找谁呢?”
“我想找阿什默特伯克,您能帮我通报一声吗?”鄂对急忙凑上去答话。
维族大叔把面前几个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疑疑惑惑地问:“你们是……”
鄂对忙说:“麻烦您告诉阿什默特伯克,就说库车来的鄂对伯克求见!”
老人一惊:“啊呀,你是鄂对伯克啊!”他连忙把手边一顶白色的阿拉伯帽子套在头上,左手抚胸行了个穆斯林礼,“真是对不住啊,你们快进来暖和一下,我这就派人告诉阿什默特伯克!”说着,老人把鄂对和噶布舒、齐凌扎卜等人让到城门楼子里,又从被窝里将那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强行叫起来,吩咐他去报告伯克,自己则不停地表达对鄂对伯克的敬仰。
不一会儿,阿什默特跑过来了。他一把抱住鄂对,连说:“可见到你了,可见到你了……听说库车那边被他们搞得一团糟,我天天在家里替你担心啊!”随即把客人们带到家里,吩咐备饭,用热水洗脸。热的奶茶和小点心很快一一端上来,大家亲热得不得了。这位老友此刻还不知道达吾提的祖先心中那份巨大的疼痛,只见鄂对伯克在和自己拥抱时,眼里涌出大颗的泪珠。这就是所谓心事怕见故人、落泪只对至交的意思吧。
和阗六城投顺清军(2)
寒冷被热情驱除了,鄂对情绪非常激动。他一五一十把分手之后的细节,统统向阿什默特作了介绍。最后说到眼下的使命,几个人围到一起,细细商量如何招服和阗六城维吾尔人的具体事宜。
“你们要是再不来,可就糟啦!霍集占半个月前就派了几十个人,在咱们六城又哄又骗又吓唬的。现在好多人的心都被他们说活了,把家里的牲口啊、粮食啊都拿出来,这几天差不多就要凑上一两万人赶到叶尔羌去呢!”
鄂对和噶布舒、齐凌扎卜一听,全都大吃一惊,心里暗暗称许兆惠将军派他们赶到和阗来的这一着棋,实在是高妙。
阿什默特伯克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第二天,他把玉陇哈什、塔克、齐尔拉、克拉底雅四城伯克,召集到和阗伯克家里,什么都没有说,就让鄂对把库车城头发生的那些悲剧,跟大家一起讲了讲。最后,阿什默特说:“落在鄂对伯克头上的这事,就是块石头也会落泪的!霍集占是个疯子,咱千万不能让六城乡亲给他卖命……”
鄂对一家悲惨的遭遇,一下子在六城传得家喻户晓。和阗六城的伯克们很快达成一致的意见,各自把持好本城的乡亲,六城穆斯林绝不跟着和卓兄弟跑。大家立刻投顺清军,帮助清军消灭博罗尼都和霍集占!一时间,霍集占派来的人,不但一个壮丁也拉不走,连他们自己的住处也没人给了。他们成了过街的老鼠,六城维吾尔穆斯林,没人给他们好脸色。和阗、哈喇哈什两城的一些年轻小伙子,干脆起来追赶霍集占派来的那些人,逼他们立马离开和阗,否则就不客气!
这个形势让鄂对等人着实兴奋。这天晚上,阿什默特带着鄂对串了几户乡亲。每到一家,听乡亲们聊着庄稼、牲口和日子,彼此殷勤地以穆斯林礼节相待,鄂对真真切切有种回家的温暖感。
深夜,阿什默特和鄂对两人离开滚烫的炕头,从人家的屋子里走出来,一场大雪早把高高低低的住屋和不算太宽的街面厚厚覆了一层。雪花还在大朵大朵地飘落,鄂对突然有种强烈的思想……不知远在库车的热依姆和鄂斯满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阿什默特,听我的,娶个老婆吧,生几个巴郎子……和阗这地方,我看日子也不难过。咱走的这几家,都蛮不错的嘛!”鄂对诚恳地说。
阿什默特笑了:“这地方水源稀少,庄稼种不出来,过去靠牲口,如今牲口也变不了银子。要想过日子只有一条路……”
“啥路?”鄂对问。
“这你还不明白,”阿什默特转过脸对鄂对说,“那座矿山呗!刚才咱看的这几家,都在矿山那边有一手。”
鄂对恍然大悟:“早听说和阗的玉矿能挣钱,将来……”
阿什默特说:“有啥将来?这是打仗,没有人顾得上,六城乡亲们偷偷捞一点。过去准部统治南疆的时候,整个玉矿就是他们的,如今和卓兄弟也早有心思了,将来清朝过来统治,肯定也要派兵守着,不信你就等着瞧!”
“就不能想想办法,给六城百姓造点福?”鄂对说。
阿什默特叹口气:“博罗尼都那时就打这个招牌,让乡亲们多少有了点盼头。后来,好东西都叫他们拿到喀什噶尔去了,乡亲们才知道上了当……”
达吾提的先人鄂对听到这里,猛然预感到有件大事将要发生。他心里一惊,顿住脚步,说:“啊呀,不好!阿什默特,咱赶快回去找噶布舒、齐凌扎卜,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个万全之策……”
围解南疆(1)
听了老朋友阿什默特关于和阗玉矿的一番话,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伯克断定,和卓兄弟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有利可图的和阗六城。他估计和卓很快就会派队伍赶到和阗来的。因此,他急忙拉着好友阿什默特去找噶布舒、齐凌扎卜一起想办法。
阿什默特一想,也觉得有理,两人当即回到住处,和噶布舒、齐凌扎卜商量起来。谁知这两人却毫不在意,他们正准备派人到叶尔羌,向兆惠将军报喜哩!
鄂对说:“报喜急啥?还是及早拿个应付和卓队伍的主意吧……”几个人各讲各的道理,争论了大半夜,还是没有结果。第二天天不亮,忽听到报告,说博罗尼都的大队人马夜里已经赶到了和阗,当晚,塔克、克拉底雅两城已经被占领!噶布舒和齐凌扎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话也没的说了。鄂对立即让阿什默特趁天还没有大亮,赶紧组织和阗、哈喇哈什、玉陇哈什、齐尔拉四城的防守,要四城伯克赶快紧闭城门,不管发生什么事,绝不能打开城门,必须坚守到清军的援兵来到。
但就在阿什默特手忙脚乱组织防守时,又有一座齐尔拉城落入敌手。形势陡然变得十分严峻。
博罗尼都派来的人马,以三城对三城,与鄂对、噶布舒等人组织的防守展开对峙。和阗、哈喇哈什和玉陇哈什三城的城门风风火火地关死了。阿什默特回到他的哈喇哈什城,而且城城安排了防守的壮丁。鄂对、噶布舒和齐凌扎卜以及他们随行的百十号人马,被封锁在和阗城里。和卓人马不急不忙地在已得到的三城安营扎寨,好像他们早就准备好在这几个小城过夜似的。
三城对三城,这一对峙就对了三个月,让鄂对、阿什默特、噶布舒和齐凌扎卜等人,万万都没有想到。
和阗是个小城,城里的粮食和水源十分有限。鄂对等人在被困一个月时,就已经连水都喝不上了,城里百姓只能靠屠宰牲口维持活命。一个月之后,就开始有人被活活饿死……
一批又一批派往叶尔羌求援的差人,始终都没见回来。鄂对他们哪里知道,那些派出去的人差不多一出城就被和卓队伍捉了去。有人侥幸被放出来或者逃出虎口,也几乎没有一个人再坚守使命,而是一拍屁股远走他乡。这让和阗的等待变得遥遥无期。困守中的人们,少不了要恨恨地埋怨几句兆惠将军。但埋怨归埋怨,叶尔羌方向依然是大家能够活下来的惟一希望。
终于在这天傍晚时分,有一个派出去的小伙子回到了城里。那是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噶布舒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发烫。鄂对伯克坐在他的身边,咽着干燥的喉咙。他这天只嚼到拇指大小的一块羊肉,人已经分不清是饿还是渴。齐凌扎卜上了城墙,他是最辛苦的,忍着饥渴还要随时对付围兵的袭击。
阿什默特真像个主人的样子,他总是在关键时刻突然悄悄来到达吾提的先人鄂对伯克身边。
当时,鄂对看到阿什默特,一把拉住他:“老弟呀,你总算来啦!怎么办啊?现如今是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你得给我弄点啊……”大家都期待地望着阿什默特。这些日子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指望他来提供。鄂对无力地挨在床边问道:“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吗?”
“有……”阿什默特垂头丧气地应道。
鄂对心里已有几分明白,但他还是急切地抓住阿什默特的手臂,追问道:“什么消息?咋说的?”
阿什默特小声说:“指望叶尔羌来救援咱们,是不可能了……兆惠将军他们也同样被围困了!”
“啊!”昏迷中的噶布舒惊叫起来,“怎么会……?”
鄂对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果断地对阿什默特说:“这消息决不能透露出去!你把那个差人关起来。”
“可是,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啊……”阿什默特为难地说。
阿什默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需要的是众志成城,必须大家团结起来才能扛得住……这天晚上,阿什默特没有回到自己的哈喇哈什城。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霍集占的兵丁就在城外大喊大叫:“城里的维吾尔同胞你们听着,哈喇哈什城已经在我们手里啦!清朝将军也已经在叶尔羌被巴图尔汗包围啦,他们现在是插翅难飞啦!你们赶快打开城门投降吧……”
围解南疆(2)
城里有些维吾尔人顶不住了,伯克之间也有些意见分歧,有人说:“开开城门吧,都是穆斯林,还能把咱们怎么着?”还有些人主张,干脆打开城门,把鄂对和噶布舒、齐凌扎卜几个人交给和卓队伍。
“胡扯!”阿什默特坚决不同意,“只要有我阿什默特在,你们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就杀他全家!”
鄂对伯克告诉大家:“打开城门就等于支持霍集占去围困清军,这是万万不可的。大家不要只看眼前不看长远,我不相信清军会没有援兵……”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几乎就有人要强行打开城门的时候,总算有个阿什默特的差人,带回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清军的援兵已经到达阿克苏了!
事实上,舒赫德和富德所率领的清军援兵,早在和阗六城被围困之前,就已从乌鲁木齐启程,到达阿克苏也是两个月以前的事。这期间清军援兵在呼尔璊与霍集占的五千骑兵,大战了十几次,持续五天五夜。正在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刚好阿里衮参赞督解的马匹赶到了,清军借着战马的优势,从两翼冲杀,才把和卓叛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个被史书称为“呼尔璊大捷”的一战,是大和卓博罗尼都亲自督阵的,但他却输得一塌糊涂,和卓叛军死伤好几千人不说,连博罗尼都自己,也中了鸟枪的枪弹。他哼哼唧唧地被兵丁们抬到城里,再也不想陪着霍集占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