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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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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帐外的草地上,手撑在地上,没有一点娇矜的架子,钗欲溜,髻微偏,身后的衣衫薄纱如雾亦如烟。 
         
    如果放在以前,江采衣是恨不得赶紧把嘉宁快快嫁出去的。她怕自己在宫廷争斗中祸及嘉宁,得不偿失。看到好人家就把她送出去,是江采衣一直想做的。 
         
    可是,有了沉络。 
         
    有了皇帝陛下。他对她说,与卿结髮,册卿长安。 
         
    想和他一生一世,执手共渡啊。 
         
    江采衣觉得,自己也应该勇敢一些。勇敢一些去努力,和他携手走下去。 
         
    虽然别人都说,君王的情分比草叶上的露珠还容易消散,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勇敢。 
         
    不为别的,就是明明白白的,想要为这个人而更加勇敢。 
         
    不是因为他是帝王,不是因为他绝世的美貌令人迷恋,就是因为,他是他而已。 
         
    有了这个想法,江采衣倒没那么急著嫁出去嘉宁了。反正她还可以护著嘉宁,那么为什么不让嘉宁找一个心仪她,而她自己也心仪的男人呢? 
         
    ****** 
    
    这件事皇帝陛下默许,辰妃乐见其成。但是,拦不住雷宇晨自己不争气啊。 
         
    简而言之,嘉宁把他当隐形人。雷宇晨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 
         
    此时风萧萧温柔,花开至荼蘼,是最明媚的时节,多适合表白啊。 
    
    雷宇晨终于硬是拦住了嘉宁,十分紧张的将抄好的丝帕递去心仪的姑娘手裡,紧张的大个子脸都憋红了────“嘉宁……我是个粗人,我想,也许姑娘家都喜欢皇上那种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类型吧……我,我没皇上那么招人喜欢,可、可我是真稀罕你……”
 
     
    嘉宁弯起柔媚的眼睛,接过丝帕,眉目间似有春风隐行,沁人心扉,“将军说哪裡话,你很讨人喜欢的。” 
         
    雷宇晨喜得顿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是、是吗?那,那你喜欢我不……?” 
         
    “喜欢啊。” 
         
    雷宇晨惊喜的心差点跳出胸腔,“真,真的嘛!你喜欢我哪一点?”他要快快发扬光大,从此做一个疼媳妇的好汉子,从此──── 
         
    嘉宁笑的更加真诚,将丝帕递回雷宇晨手上,“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将军。” 
         
    …… 
    
    



作家的话:
下一章还是小衣衣和小皇帝甜蜜蜜的一段,甜完了虐~~~~
等会儿感谢大家


不是我不更新,更不上,严肃脸


☆、阑珊 上
    
下了廷议,闫子航跟在苏倾容身后本欲张罗马车回相府,苏倾容却伸手臂拦住他,“我约了人,在猎场外的关镇,你也一起来。” 
         
    不仅仅是闫子航,吏部的官员,几个军部的将军也跟了过来。 
         
    苏倾容在唐华楼设了宴,招待一批一心前来投靠的官员,也包括傅纶等等被苏倾容保下来的大臣。 
         
    唐华楼在关镇,关镇是拱卫京畿的重镇之一,也是最繁华的一个,横贯了京城外最宽阔的一条官道,繁华程度和京城也可媲美一二,而唐华楼更是关镇最奢华的所在,号称第一风雅名楼。
 
     
    唐华楼自打盛夏以来便日日爆满,拾级而上,自底楼到三楼都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在五楼以上,从装饰到氛围都清雅起来,素玉胚;青花瓷,盈水浅,舞正酣,裙阙飞扬。 
         
    画堂雅宴,一抹朱弦初入遍,慢拈轻笼,玉指纤纤嫩剥葱,红粉轻盈。倚暖香檀,满堂只有垂暮之后琵琶声铮铮棕棕,一缕清旋馀音绕梁。 
         
    闫子航莫名,傅纶这些人还需要丞相亲自去招待?“丞相,我们此番赴宴是去做什么?” 
         
    丞相微微一笑,“收钱。” 
         
    ****** 
         
    盛夏树繁叶茂,每片树叶都在尽力盛开到最美。满树金黄月桂,衬映蓝天。 
         
    苏倾容马车刚停,唐华楼掌柜就急匆匆的拜立一旁,“草民拜见丞相大人!傅纶、张明山等诸位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其实苏倾容来得并不晚,算是踩著点来的,可是其他人竟然不约而同提早了半个时辰等在这裡,恭敬程度显而易见。 
         
    啧啧,看来这可是场鸿门宴啊,什么宴请,丞相是来收缴这些官员们的家财还差不多。闫子航看著丞相挺拔优美的后背,稍稍计算了一下这些大臣们的财产总和,统计下来的数字让他心底暗暗吃惊。
 
     
    按照苏倾容的习惯,如果北伐需要花五千两万银子,他就会把预算打到七千万两,而在实际筹备中,他会准备九千万两以备不时之需。 
    
    有丞相统筹战款实在是北伐军的福气,可是,九千万两差不多是这些贪官全部家产的总和了吧! 
         
    苏倾容不缓不慢上楼,衣摆轻轻扫过台阶,小屏山色远,雪肌乌髮,素衣玉簪,一举一动宛若蹁跹,沉静优雅让人挪不开眼珠。 
         
    不同于对沉络、闫子航他们时的耐心与温柔,苏倾容对于其他人向来是不假辞色,单刀直入。傅纶等人连上来敬酒也不敢,只是恭恭敬敬的拜过就乖乖端坐下方,毛髮森立的盯著苏倾容。
 
     
    丞相大人的衣袖微微掩住鲜研的唇角,东风荡扬轻云缕,浮云在阑干外聚散无数。 
         
    “肃贪还未停止,傅纶,你的命本相保得住,可是官位不可能,”苏倾容把玩著指尖的酒盏, 
         
    傅纶脸色一黯,转而又笑开,“也好。官位不过是流云,只要有丞相庇护,下官求个平安卸任还乡也就满足了。” 
         
    坐下其他大臣们纷纷附和。 
         
    苏倾容微微挑起唇,他的肌肤是白玉的颜色,只有唇色红豔欲滴,黑髮乌色惊人,那番惊人的颜色对比让人看去顿觉灼目,“平安卸任还乡,没那么容易。” 
         
    一句话把傅纶等人的心紧紧提了起来。 
         
    投靠苏倾容,不就是为了保命吗?如今他们要平安卸任还乡,官位都不要了,还要付出什么代价? 
         
    苏倾容缓缓开口,“自古官场有规矩,官员一旦卸任回家,只要不是叛国辱朝的大罪,朝廷都不会再予追究,但是,诸位真以为辞官这么简单?” 
         
    在场诸人脸色全变了,有人机灵点的,战战兢兢的开口,“难道,难道慕容家还会阻挠我们不成……?” 
         
    苏倾容淡淡垂眸,“和慕容家无关。本相可以保你们不因肃贪而下狱,但不会保你们在朝中平安,更不会保你们顺利辞官,要想顺利致仕,最大的阻挠是皇上。” 
         
    “皇上!?” 
         
    “诸位为官多年,家财几乎个个百万,”苏倾容莞尔,“所以你们觉得皇上会轻易放你们辞官?” 
         
    傅纶咬牙,“皇上难道是看上了我等的家财?” 
         
    “……你的家财?”丞相大人柔软的唇瓣弯了起来,漆黑美目也微弯,语调轻柔缓慢。 
         
    在场诸位一阵心头发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初丞相剑杀皇后的朝堂,脚底厚绒的波斯毯都似乎变成了蛇皮,凉凉的贴著腿根传递冷意。 
         
    傅纶大汗淋漓赶忙改口,“不不不,是我等贪墨所得……” 
         
    “你不拿出来也可以,陛下自会安插罪名抄你的府邸,你已有罪名在身,无论如何在陛下手底翻不了身,这些银子你给或不给,都是陛下的。” 
         
    诸位大臣脸色苍白,互相瞪视,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发抖, 
         
    苏倾容勾出一个凉凉的弧度,沾著些许水色,也不做声,由他们抖。 
         
    他的衣袖偏青色,青纱下是月牙般的般,只是衬得那青越发纯粹,青色上绣著暗银珠灰,其上华光细细流转,一支春豔,素雅幽静,青丝和睫毛被素衣和映的更加漆黑灼人,春水秋山为鞘,倾醉河山。
 
     
    耳畔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好生幽静。 
    
    白皙细长手指托著镶金兽首的玛瑙杯,玛瑙质为酱红地夹橙黄乳白色,层次分明,浓淡相宜,晶莹鲜润,杯呈弯角形,口部镶有笼嘴形状若一尊伏卧的兽头,浑然天成。 
         
    等这些大臣们恐慌够了,苏倾容才从容不迫开口,“不过,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也不会动手查抄各位。皇上是不愿意看著朝野动盪的。贪墨一案,涉猎太广,闹大了朝廷没法跟天下人交代。只要不藏私,别说性命,尔等的官位也能保住。你们想好,是用银子买身家性命,还是等著陛下抄家?”
 
     
    傅纶点头如同啄米,“自然是要性命!下官等求丞相代为将银子转交给陛下……” 
         
    听到傅纶开口,众人也纷纷紧跟,苏倾容只是淡淡看著傅纶,“那么,你打算交上来多少?” 
         
    傅纶犹豫许久,终于在苏倾容面露不耐的时候赶紧咬牙,狠狠下决心开口,“三百万两!” 
         
    闻言丞相只是浅浅挑眉,目光颇为冷淡,“傅大人的命就值三百万两?” 
         
    闫子航在一旁微微勾唇,这些大臣每人有多少银子,丞相是非常清楚的。傅纶的财产,连同田产字画金银和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扒乾淨,约莫有七百万两,他却只开口三百万两,显然是心存侥倖,以为丞相好糊弄啊。
 
     
    倒不是傅纶胆子肥要蒙蔽苏倾容,实在是他太过贪财,心智不清。 
         
    傅纶看著苏倾容冷淡的脸色,嘴唇一下子发青,肉疼的攥紧拳头,“那,下官再多卖几间田产,凑足四百万两?” 
         
    苏倾容继续浅笑。 
    
    傅纶头皮紧了,战战兢兢的小声试探,“那四百,四百五十万两……?” 
         
    苏倾容将手裡的酒樽放下桌面,轻轻的“喀”一声。吓得傅纶心惊肉跳,唇舌一跳,“五百万,五百万两!” 
         
    喊完,傅纶差点咬断了舌头,一脸肉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或许对你而言,银子比全家上下的性命还重要。”苏倾容浅笑,“你家财有多少,本相清楚,陛下一样清楚,五百万就指望陛下高抬贵手,做梦吧。” 
         
    傅纶如同无头苍蝇,“五百五十万!” 
         
    苏倾容弯起美目,按著茶案轻身而起,“你们聚吧,本相先走了。” 
         
    “丞相!”傅纶慌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爬几步一把抓住苏倾容的衣袂下摆,那清冷的触感让他恐惧的打抖,“丞相切切不要走,需要多少,丞相给下官指条明路啊!” 
         
    “六百九十万两。”苏倾容淡淡垂眸看著足边身材高大却蜷成一团的傅纶,“买你的平安,六百九十五万两才足够保险。” 
         
    这几乎是傅纶的全部家财,交出去的话,他差不多一贫如洗!这个数字超出了傅纶的心理极限,傅纶震惊的睁眼,“不行!” 
         
    苏倾容哪是要他的家产?苏倾容根本就是在扒他的皮! 
         
    “是啊,对你来说确实不行。”苏倾容毫不掩饰眸底的轻蔑,“所以没什么好谈的。本相可以答应保你不被贪墨一案牵连,但日后,若皇上在其他事务上找你的麻烦,可别怪本相袖手旁观。”
 
     
    说罢袖口冷冷拂开,傅纶登时滚出去好几米,他的头撞到案几,盛酒的银盃倾倒,红色酒液泼上衣袖,色红如血。 
         
    傅纶脸色惨白,瘫在那裡呼赤呼赤的喘气,似乎所有力量都被抽干了,“六百九十五万两……丞相,下官手裡哪有这么多现银?只怕要把京裡和老家的房产全部边卖掉……” 
         
    “不止房产,”苏倾容挑眉,交叠双臂阴静而美豔,一点朱砂,如同梅花落雪,“你还有字画、银铺,家中珍藏,全部卖掉,折价也得卖,折的现银越多越好。给自己留一间宅子,其他全部上缴!”
 
     
    画梁绘,珠帘垂,清辉碎,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傅纶瘫在地上,看著刺目的夏阳,只觉得骨头和血液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两颗眼珠子盯著苏倾容倾国倾城的面容,只能虚笑,“为了活命,为了活命,只能将半生经营所得的家财交上去,这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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