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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对的,我已经结婚了,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和下属发生这样的关系……刚刚平静下去的烦躁再次涌上心头,严高的大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这动作惊醒了地毯上的青年,他摘下虹片,清亮的眼眸转向床的方向,单薄的嘴角浮起一个简单而温暖的微笑:“醒了吗?”
“唔……”离不开他,又被这种负罪感和危险感困扰,严高皱眉抬起身来,青年已经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端到了床前。
“谢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饮鸩止渴的感觉,明明知道这样陷进去是不对的,只会让所有人受伤,让自己陷入更加两难的境地,还是自欺欺人般每一次都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严高无法想象这样的关系让妻子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离婚?杀了他?不,还有更坏的,她的家族会放弃援手,甚至和蓝瑟联合起来打压他,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终老在某个不得志的职位上,混吃等死。
这样不行。
今天吧,今天就分手。
“我做到了。”金悟真年轻的脸上是一片单纯的爱与喜悦,“我进入了蓝瑟和他的幕僚的内网。”
溜到嘴边的分手二字就这样生生打住,严高的身体凝固了,不置信地看着面前被誉为信息天才的青年,“你说什么?”
“你上次提过的,可以让他一败涂地的计划。”金悟真漆黑的瞳仁闪闪发光,“我愿意为你做这一切,如果能让你得到想要的结果的话。唉……我是那么爱你。”
他的话像石头一样堵在胸口,严高高大魁梧的身躯就这样雕塑般凝固在金悟真的床上。
如果这时候说分手,他还会为我这么做吗?
他会,他那么单纯,那么爱我。
不,他不会,他性烈如火,爱恨分明,他会离开我,甚至会为了恨我向蓝瑟告密,利用依达星间谍迫害上司,是足以让我脑袋落地的罪行……
混乱的想法来回在心头穿梭,这件事太严重,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严高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患得患失,在自私与坦荡之间徘徊。
终于——“我会娶你的。”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然后,几乎是瞬间,羞愧和痛苦击碎了他三十多年来的骄傲,三十多年来的磊落,第一次,他觉得他不是个男人,不是个好丈夫,甚至,不是个好情人。
他知道无论自己将来会不会真的娶他,起码这一刻,他是个骗子,是个政客,是个在床上作交易的人渣。
明朗的笑在青年薄薄的嘴角荡漾开,他清澈的眼睛渐渐弯了起来,瘦长的双臂温柔地拥抱他,将漂亮的下颌搭在他遍布伤疤的肩头:“这是你的誓言吗?”
严高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金悟真却将此当成了默认,满足地叹息,搂着他的身体一字一句地道:“我会保护你,永远,这也是我的誓言。”
严高一辈子都没听过如此让他无地自容,让他惊心动魄的誓言,哪怕是在结婚典礼上,都没有过。
也许……我真的能娶他,等我的权利足够大,能力足够强,也许……他这样敷衍着自己,敷衍着自己的心,好让他们彼此,都在这一刻好受点,好受点。
五个月后。
同样的夜,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床,金悟真穿着白色棉质衬衫,黑色长裤,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26岁,那纯净的眼神,简单的表情,即使在信息局这样复杂的地方呆了三年,依旧宛若少年。
“我知道了。”良久他像是惊醒了似的,忽然不安地动了动,“恭喜,长官,恭喜您。”祝贺的话说出口,他的脸色却越发的差了,眼神中有种惊弓之鸟似的恐慌,单薄的嘴唇张了张,心中最担心的那个问题却依旧无法问出口。
“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婚。”严高不敢看他的眼睛,大手烦躁地撸了撸头发,“对不起……”
“不不,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我早就知道,也早就,早就说过,长官,我只是爱你,没有、没有要打扰您家庭的意思。”青年局促地站了起来,苍白着脸,大滴的汗珠从鬓角滚下来,仿佛正在大病一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没有怀着结婚这样奢侈的目的,我只是……”他说不下去了,嘴唇抖动了一下,轻轻压在了牙齿下面,然后,他低下头,小声而怯懦地道,“对不起,您离开的时候我不能去送您了,请原谅。”
“你……”严高的心像是被刀子戳着一样难受,不知道是为了金悟真的难过,还是为了他自己,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要永远失去这个三十多年来唯一能让他平静的身体,失去这个像崇拜天神一样爱着他的青年。
拥抱,严高用尽全力拥抱青年消瘦的身体,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金悟真微微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伤心。
杀了他,犹豫了千万遍的念头在脑海中徘徊,杀了他,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对蓝瑟做了什么……严高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到了自己腰上,那里有一把枪,生物子弹直径只有一毫米,虽然射程只有半米,但这样的距离,足以打进他的心脏,半个小时后,弹头就会被他的身体吸收,最老道的侦探也别想查到蛛丝马迹,最终只能确定他死于心肌梗塞。
这样,唯一的人证就消失了,而金悟真,也将不会再属于别人,他短暂的26年的生命,将定格在爱着他的最后一秒,永远,永远。
这残忍的灭绝人性的念头仿佛鸦片一样吞噬着严高的理智,脑海中邪恶的声音像一把罪恶的手一样推着他,催促着他,快啊,快动手,也许,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恨你,就会怨怼。
“我要离开信息局了。”怀里的人忽然说,“我怀孕了。”
“什、什么?”严高惊呆了。
“对不起,我、我一直不知道,我是双性体质。”金悟真的声音是歉疚的,忐忑的,“我本来不想让你为难,可是……可是医生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要了,对不起,长官,我想留下他。”
孩子?他有了我的孩子?严高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然而下一秒,一种逃出升天般的庆幸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能杀死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不能杀死金悟真,哪怕冒着被蓝瑟揭发的风险,他也不能杀死他。
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心目中那个邪恶的魔鬼,严高轻松的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我已经失去了你,请让我保留这个孩子吧。”金悟真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求求你,我会离开这,离开军政区,找个不起眼的城市呆着,永远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给你造成困扰。”
“你可以。”严高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谢谢。”金悟真离开了他的怀抱,微笑着看着他,眼睛通红,但让人惊讶的,没有一滴眼泪。
“我发过的誓,我会一直记在心上。”他淡淡说,“我会永远保护你。”
严高离开了,金悟真缓慢地坐到了椅子上,像个垂暮的老人一般长长叹了口气,片刻后慢慢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眼前。
那是一把枪吧?他……想杀了我?
不,不会的,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金悟真淡淡地笑了。
我会永远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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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寒假过的忙碌又紧张,当了爹的金易忽然觉得肩头担子沉甸甸的,从前不学无术没啥,现在要是成绩老掉尾巴,毕业以后恐怕就只能给老公拖后腿,呆在家里带孩子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作为男人的尊严,如果将来儿子知道他爹当初一路红灯混出大学,那他还怎么好意思在小砖头不学习的时候往他屁股蛋子上踹鞋印?
于是整个假期金易连大门都没出,除了休养身体就是发愤图强,闭关突击一番,新学期甫一开始便在补考中拿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A+。
开学后金易搬回了宿舍,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宿舍到底在学校里,上课方便,再说奎叔也要回去将军府主持日常事务。至于小砖头,他的出生要到夏天了,之前都不需要特别的照顾,到时候是像严高说的那样送回将军府抚养,还是留在学校托儿所由他日常照顾,只能等和古晨商量了才能决定。
因为联邦鼓励生育,一些结婚较早的大学生会选择大学期间生孩子,一来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恢复快,往往孩子满月就完全恢复正常生活,二来在校生育不影响将来工作,出了大学找工作也比较受用人单位待见,尤其立志成为职业女性的女生,硕士博士毕业孩子都能上寄宿学校了,最不济学士毕业,孩子也能送全托,完全不用担心上班后在晋升的关键时刻休产假,被不如自己的男同事钻了空子。
最重要的一点,为了响应联邦号召,阿斯顿大学为学生免费提供托儿服务,孩子一出生就可以送进学校托儿所,喂养照顾什么的育婴师全包了,父母只要下课后来和孩子多接触,培养感情就可以,孩子们在一起成长,性格也会比较开朗,长大后团队合作性比单个喂养的好的多。
因此金易在这一点上顾虑不多,他才生了一个,怎么着两岁之前也能蹭学校的福利把他养大,严一灵他们专业有个去年毕业的彪悍学姐,一年一个连着生了仨,博士毕业典礼上大儿子都九岁了,小闺女也够年纪上小学,瞧瞧人家这效率,十年大学把所有事务都搞定,二十八岁走进社会,体型没走样,皮肤嫩生生,端的还是一条好汉。
新学期因为春假之后还有一个月实习,时间是非常短暂的,金易手里还压着一大把上学期的学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还好他身体恢复的极其好,又有以前练的内功底子,不分昼夜狂补下来,倒也应付的过来。
有时候学的烦躁,脑子里跟堵了石头似的,他就特别想听见古晨的声音,特别想和他吵一架放松一下,奈何古晨一直在封闭实验,他只能将他们以前的通话视频重放,追着他的话尾搜肠刮肚想点新句子重新跟他吵一遍,倒是把口才练的越发好了。有时候周末想孩子了,他就搭车去医院看看小砖头,小家伙没心没肺,吃的多睡的香,比其他小孩都长的快长的好,医生经常拿他给来选择医院的待产妇打广告,因此大家对这孩子都分外上心,金易也连带着受到了贵宾待遇,别人最多呆半个小时,他能给儿子讲同人故事讲一上午,护士还笑眯眯问他要不要喝点饮料,菊花茶还是柠檬水。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间春暖花开,大二第二学期过了一大半,春假之前金易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成绩单上一水的A+A…,没一个B啊C的,居然全优通过,他拿着单子真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我这不是古晨附体了吧?
作为班级进步最大的学生,金易受到了辅导员和导师们的口头嘉奖,小砖头也成长良好,喜讯一个接着一个,金易迫不及待地想让老公知道,快放假的时候就向索罗斯军港提交了探亲申请——古晨的封闭实验原本预计就是最近结束,如果赶得及,他可以在春假期间见他一面,要不然等实习一开始,就要拖到暑假了,两地分居的夫夫真是伤不起啊,一转眼都半年多没见面了,唉。
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军港的回音,倒是严高的秘书打电话来问金易要不要回将军府过春假,本来春节他没回去,第二次再拒绝的话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惦记着古晨,还是婉言拒绝了。说起来严高自从有了孙子,对他这个养子还挺上心的,自从他搬回宿舍以后隔三差五就派奎叔来看他,有时还会亲自打电话给他,颇有点当父亲的自觉。
不过,金易不是那个金易,就算是,恐怕十六年的遗憾也不是短短几个月能弥补的。
春假开始后,金易仍旧没收到机票,看来探亲是不行了,在学校逗留了一天,去医院看了一次孩子,他便收拾包包回了狮子街公寓。
到家天已经黑了,刷虹膜开门,迎面一股清新的夜风吹来,家里的窗户居然是开着的,乳白色的窗纱轻轻飘飞,十分静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应灯没有亮,金易放下包包,发指令打开比利比利:“检修线路,客厅灯坏了?”话音刚落,一股劲风忽然袭来,一个高大健硕的身体从背后一下子将他扑到在地,大手抓住他双腕往后一背。
“嗷!”金易大惊失色,不知道狮子街这么太平的地方怎么还有人入室抢劫,来不及细想,上官彻教的小擒拿手已经使了出来,手腕一翻拇指按住那人脉门,内力一吐,便如一枚寒针一般刺进了对方身体。
“咝——”一声熟悉的痛呼从背后传来,“谋杀亲夫啊你?!”
“古晨?”金易整个人都愣了,呆呆趴在地上,手还握着老公的手腕,半晌忽然反应过来,大叫道,“你怎么回来了?”说话间没把持住,又是一丝真气送了出去,刺的古晨一哆嗦,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