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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楚暮云,有种果然如此的解脱感。
山洞的上方,大片黑雾徘徊,强大的力量波动似是要撕裂空间一般剧烈扭曲着。
妖界中是没有界壁的,但此刻这不断凝聚的气流却像是撕裂了妖界的保护罩,将天空都一分为二。
这样可怕的力量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楚暮云却是知道的。
生门开了。
沈水烟终于还是找到了这个东西。
恍惚间,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黑雾中降落,他穿着素白色的衣裳,袖口却是如云雾般的毛绒纹路,外罩着浅紫色纱衣,衣摆拖得极长,行走间薄纱旖旎,华美至极。
慢慢地,他现出了容貌,白皙、秀美,眉心一点朱砂痣映出了情人间的缱绻绵绵。
他微笑着,满目深情:“阿云……真的是你。”
他通过生门,找到了楚暮云的灵魂。
重生在凌沐身上的……沈云的灵魂。
楚暮云知道,想要在这个时空攻略凌玄是没可能了。
看来只能死一次了。
他脑中盘旋着死遁这种大事要事,在场的其他人却是怔住了大半。
君墨缓慢转头,看向了楚暮云:“阿云?”
楚暮云沉声不语,而一直隐在暗处的谢千澜也终于现出了身形,他眼中的错愕绝对不亚于君墨,他连想都不敢想,或者该说他是整个山洞中,最不能接受眼前这情况的人。
“这……怎么可能?”谢千澜死死地盯着楚暮云。
沈水烟微笑的走到他面前,亲昵地在他发间吻了吻:“阿云……我找了你好久。”
楚暮云忽地用力,一把将沈水烟推开后,他迅速赶到了凌玄身边。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包括夜剑寒。
但当楚暮云抽出那柄长剑的时候,夜剑寒瞳孔猛缩,急声道:“你已经不是墓人了!”
他看出楚暮云要做什么了。
可惜却拦不住,楚暮云之所以会选凌玄的佩剑,是因为凌玄离夜剑寒最远,以夜剑寒如今的修为是阻止不了的。
而其他人,君墨离凌玄最近,但这种状态下的君墨是绝对反应不过来他要做什么的。
楚暮云到底是恢复了修为,虽然他现在杀不了任何其他人,但弄死自己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尤其还死了不少次,这早就熟门熟路了。
他对准自己的心脏便猛地刺了进去,这可是半点儿情面都不留的。
“阿沐!”
“阿云!”
两个不同的名字叫的却是同一个人,楚暮云却没睁开眼看任何人一眼。
在他死亡的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强烈地拉扯感,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漫长的时空之旅就这样画上了句号,虽留下了一些遗憾,但也没有办法。
几千年后,凌玄没有丝毫关于凌沐的记忆,大约就是被君墨的失心丹给抹掉了。
其实在沈水烟出现之前,在君墨说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楚暮云已经知道了君墨想做什么。
还魂丹固然是奇物临世,但当时的异象实在太夸张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君墨练出的丹药只怕不仅是还魂丹。
而是大量的失心丹。
——阿沐,我们重新开始。
——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第209章
几千年的时间于楚暮云来说,不过是眨眼即逝。
这样的结果也挺好,从生门出现,楚暮云就知道自己必须死。
倒不是怕暴露了身份没法收场,而是为了延续未来。
沈水烟对生门的掌控不足,能凭借它找到楚暮云的灵魂已经是极限,想要彻底封印它却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楚暮云当时没死,那么在场的几位魔尊一定会勾心斗角死磕到底,绝对没人会在意生门,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简直不敢想。
而他死了……才是顺应了历史发展,他们会为了想再找到他而齐心协力压制生门,进而再度启动生门,从未来将‘沈云’拖回破壁之战。
这是一个循环,楚暮云只有死了才能完成的循环。
楚暮云:“下个身体是什么?”
零宝宝:“正在寻找。”
楚暮云:“能判断时间点吗?”
零宝宝:“已经锁定了三千年以后。”
楚暮云:“好。”
三千年后的话是比较合适的,因为那时候的妒忌已经全亮,经过这一遭,愤怒也应该全亮,他只要哄出一个求婚就算是结束了。
至于会选一个什么样的身体,他倒是没怎么在意。
也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零宝宝的声音响起:“找到合适的宿体了。”
楚暮云应下来:“复活吧。”
一阵惯常的头晕目眩之后,脚踏实地的不适感袭来,楚暮云略微缓了缓后睁开了眼。
入目的景象尚未传递到大脑之中,楚暮云便被阵阵寒气侵体,冻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这是哪儿?楚暮云试图催动功法,才发现这身体空荡荡的,极尽虚弱,而且还有一阵诡异的违和感,似乎……不像个活人?
略微适应了一下这刺骨的阴寒,楚暮云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应该是个人造冰室,藏在极深的地底下,又采了一块稀世罕见的万年寒冰,所以整个墙壁都是冰霜雪花,森然寒气向外涌着,普通人进来只怕待不了多久会被冻伤,甚至被寒毒入体,终身不得排解。
楚暮云弄不明白现状,而零宝宝却惊呼出声:“啊!”
楚暮云看不到自己的容貌:“嗯?”
零零:“这身体和凌沐简直一模一样!”
楚暮云微微眯起眼睛。
一模一样?是凌沐的尸体?被放在这冰室里存放了三千年?
他这兜兜转转,竟又来到了这幅身体里?
那么……是谁保存了这具身体?
谁都有可能,而最大的可能是……
正在此时,上方传来一阵机括声,楚暮云立刻躺回了冰床上,恢复了双手落在小腹的姿势,闭眼合目。
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悉心些还能听到长袍拖地的絮絮声,这冰室空旷又冷寂,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回荡在耳朵里进而流淌到心脏上。
楚暮云基本上已经判断出来人是谁,虽然他并未睁开眼。
果不其然,一个清冷的不带任何温度却又似是溢满了无数感情的熟悉声音响起。
“阿云……”
——是君墨。
楚暮云在心里微微叹息。
临死的时候,他对君墨那般决绝,为的就是让他彻底死心,不要被这无妄的执念所困。再历经几千年时间,将一切都忘记,也算是一种解脱。
显然……没什么用处。
哪怕什么都知道了,哪怕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可执念已深,碰一下都是伤筋动骨,又谈何剔除?所以……他就这样狼狈又绝望的度过了几千年。
楚暮云对他终究是有愧疚的。
好好的孩子成了这样子,楚暮云是很心疼的。
君墨这三千年显然是日日与这尸身相伴,不仅适应了这寒室的温度,更适应了死气沉沉的‘阿云’。
他赤着脚上了冰床,小心翼翼地将楚暮云拥到了怀里。
陡然感觉到温热的体温,楚暮云费了极大的毅力才忍住没贴向他。
君墨毫无所觉,他动作温柔轻缓,抱着这冰冷的身体却像是对待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神态间巨大的满足感只让人觉得心酸不已。
楚暮云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
君墨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了楚暮云身上,缓声道:“冷吗?别怕,我在这儿。”
没人会给他回应,一个死人又怎么会感觉到冷?
君墨却抱着他略微用力了一些,似是在给予他温暖也像是在从他冰冷的身体上汲取热度。
他贴着楚暮云的耳朵,温声说道:“那只冰灵兽消失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
“三千年了,我见到很多冰灵兽,可为什么都不是你?也许你不想当冰灵兽了,你变成了其他种族,会是什么?魔族?还是人类?”
“阿云,我知道你活着,可我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你?”
他轻声说着,话里全是浓浓的悲哀与绝望,可是却面无表情。
眼泪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他早就忘记了该如何去排解心里压抑的情感。
也不想去排解,无论是痛苦、绝望、悲伤都是阿云给他的,伴随着彻骨的温柔和浓浓的爱意,搅在一起,分不清也动不得,因为再痛苦的记忆都成了存在过的证明。
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他不断地放大着那短暂的岁月,将一分一秒都无限拉长,进而告诉自己,那都是发生过的,都是真实的,都是切实存在的。
而他的阿云,终有一天会回来,终有一天会和他——重新开始。
楚暮云心里的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
零宝宝差点没哭晕过去。
君墨就这样拥着楚暮云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得非常安稳,明明在这样冻得人要死的地方,抱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他却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睡得安稳极了。
楚暮云在察觉到他睡着之后,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
入目的青年仍是那般精致俊美,银发像月华一般铺洒在冰床上,细细的发丝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这个人这颗心死死地困在其中,生生世世都无法挣脱。
楚暮云动了动,手指轻轻地碰了下君墨……
就在这瞬间,银发男人蓦地睁开了眼,两人对视,楚暮云心底一惊。
第210章
零宝宝:“这就有些尴尬了……”
楚暮云:“……”
冰冷的寒室中,为了保持这样极低的温度,所以光亮很暗,幽蓝色的冰光也只刚刚照亮了周边的环境,恍惚间竟还有些飘忽的失真感。
楚暮云没动。
下一刻,君墨极轻的笑了笑。三千年的时间,他容貌未改,心性却大变,常年的上位者生活让他面上没了丁点儿稚气与青涩,那绕骨的执拗仍在,可是却藏得极深,深到已不可触摸。
楚暮云微微怔了下。
君墨微笑着,那笑容是从眼底最深处上扬,极缓慢地,却在溢满银眸后陡然绽放,像空寂夜幕上的焰火一般,照亮了整个世界。
虽只有一瞬,却美得让人窒息。
楚暮云没出声,只微微俯身,在他眉心印了一个轻柔的吻。
带着浓浓的包容和宠溺,像是安抚一个迷失的孩子,试图给予他一丝温暖。哪怕这热度不足以融化心底的冰凉,却能让他的肌肤升起一丝温暖,美妙得勾着人沉沦。
君墨低笑着:“你好久没出现了。”
他伸手,动作轻柔力道却强势地抚在楚暮云脆弱的后颈上,将他拉下后,粗暴地吻住了他的唇。
楚暮云心中微动,唇上的触感却在掠食着他的理智。
君墨是一个情绪极少外露的人,尤其是在楚暮云死后,他守着这具孤寂的尸体,煎熬烘烤折磨着的是自己的灵魂。遇到那种灾难,他彻底封闭了自我,成了一个无情无欲无畏无惧的冰人,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只因为他知道……楚暮云还在。
他拥有凌沐的身体,是真正的身体,所以他给了他服用了无数的还魂丹。
却从来都没有生效过。
楚暮云的灵魂没有消失,他一直在这世间轮回着,可是……却找不到。
怎样都找不到。
究竟是真的寻不到,还是他并不想见他?
毕竟三千年前,他说清了一切,他从未在意过他,他从未爱过他,他只是在……利用他。
君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凭着一股怎样的执着等到了现在。
所有人当中,似乎只有他是最没资格的,是最该放弃的。可是却做不到。
心里像是住着一个饥渴的野兽,只有那个男人能安抚,只想要他,它在他离开后便如同渴死的鱼一般,痛苦挣扎难过……无休无止的折磨着他。
君墨发狠地吻着身下的人,刻骨的思念伴随着浓浓的不甘,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分清梦境还是现实。
真的很残忍,这个男人在梦里都不曾对他展开过笑颜。
他甚至……不愿出现在他梦里。
他连他梦到他的资格都在残酷的剥夺着。
为什么……为什么唯独对他,要这样的绝情。
君墨蛮横地索取着身下人,与他清醒时候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他近乎于残暴地折腾着这个他视为瑰宝的男人。
楚暮云被弄痛了,可是却在努力适应和放松着。
罪有应得,这词落在他头上是半点儿不差的。
当年多么温柔的孩子,竟偏执成了这幅样子。
那时候即便被天灾之体折磨了数千年,君墨都没有对整个世界失望,仍旧抱有着纯粹的爱意,那样真挚诚恳地对待他,将一颗心、整个灵魂都交托于他,可最后呢……
楚暮云给了他什么?
比天灾之体更加残酷的刑罚,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善念。
在这寒冷的冰室里,喘息声成了一切热度的源泉,两人冰冷的身体当真是没办法分清真假与生死。
君墨体内的寒毒被完全引发出来,他的体温甚至比楚暮云还凉,可是急切索求的热情却像是一把烈火,透过那紧密相连的地方烧到了胸腔里,点燃了一颗冷到毫无温度的心。
楚暮云叹息了一声,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