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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云自是应下来:“有劳了。”
楚暮云为了演戏还特意绕了个路才找到这处竹林。
零宝宝不解道:“来这里做什么?”
楚暮云轻叹:“谢千澜精心准备的,我不来捧场岂不太扫兴了。”
零零:一脸懵逼。JPG
其实即便楚暮云不主动提出来,谢千澜也会绕着圈地引他过来。
与其那么费事,还不如他主动过来。
千年时间,饶是这儿的建筑都是珍稀材料,也少不了会有些破旧,远没当年那般鲜艳亮丽。
楚暮云并未展现出回忆的模样,只是颇为新奇的看着。
这感情也很好拿捏,无非是走进了爱人的家乡,会想象他少年的时候,小的时候,是怎么样生活的……
楚暮云走过了竹林,进到了院子里,心情都很不错,嘴角一直挂着轻缓的笑容。
直到他带着好奇心走到了君墨的卧室,推开门的瞬间,他完全愣住了。
画像……全是一个人的画像……
与其说这是推开了一扇门,不如说是直窥到了房间主人的内心。
第182章
这卧室显然是久未有人到过,进来后的尘土味让人有种穿越了时空的沧桑感。
那些画也落了灰,只因画纸和笔墨的材质非凡才能保存至今,只是也越显老旧。可即便如此,仍能看出画中人的风采,可见绘画人当时的是用了多少心思。
画中人俊美优雅,墨发下一双星眸,微扬的嘴角有一抹温和的笑容,让人见了便心生暖意,总想着让他笑意深一些再深一些,最好是能让他畅怀大笑,能让他因为他而失态……
楚暮云陡然回神,他为自己的发现而心乱如麻。
画里走了心,带上了画者的渴望,也完完全全显露出画者对画中人的心思:那种隐秘的,难以言说的,却深入灵魂的欲望。
毫无疑问,画中人是沈云,而绘画人则是……君墨。
那些疑惑终于成了真,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残忍的揭开,所谓的敬仰便是这般敬仰的吗?
在卧室中挂满了‘敬仰’之人的画像?
一颦一笑,一思一缕,细节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到底得是何等情深才会将一个人记忆到这种程度?究竟得是怎样的渴望才会情感偏执到这种地步?
这都不是喜欢了,而是浓烈到让人心惊肉跳的爱。
这样的感情……
楚暮云面色白了白,他想出去,可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脚步,明知道看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可却自虐一般的,想要看到底,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被玩弄到了什么地步,想要知道自己付出的心意到底被怎样的侮辱了。
楚暮云一张一张的看过来,无数的画面堆积在一起,几乎让沈云活了过来,连续的动作错眼看来,彷佛回到了千年以前,看到了他对君墨展颜微笑,对君墨轻声教导……
而君墨便那样看着他,压抑着狂热的心思,装作冷静的看着他,可午夜梦转间,渴望无法压制,变本加厉的涌上来,落到了笔尖,成了一幅幅展露其欲望的画卷。
一点点看来,直到看到了那几卷更加隐晦和不可说的,楚暮云才完全怔住了。
沈云的裸体,沈云的媚态,沈云那眼中全是欲求痴态……
楚暮云如同被烫到了一般,手一抖,厚厚一叠画散落在地面,如同他那被敲得七零八碎的心,想收回来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就在这时候,卧室门又开了。
楚暮云满目惊恐地回头,看到了来寻他的谢千澜。
本能的,楚暮云想要遮掩这屋内的隐秘,可是谈何容易?
谢千澜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他面上全是震惊,显然也是从未想到。
楚暮云站在这里,只觉得像是立于火焰之上,那灼热的温度烤的他脚底炙痛,而那痛又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向上疯狂蔓延,钻到了四肢百骸,钻到了五脏六腑,最后凝聚于心脏,让他不知所措。
谢千澜的视线缓缓移动,那双狭长眸子里极其分明的显露出他的情绪:难以置信、愤怒、被羞辱……当他看到沈云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画卷时,怒火冲天而起,他抬手,在耀眼的红光中,毁了这一切。
两人都陷入了极深的沉默之中,火焰熊熊燃烧,将整个院落都化为了灰烬。
他们自是不会受伤,只是在心里的翻山倒海也足够让人彻夜难眠了。
须臾间,清净的院落成了一片废墟,站在废墟之上的只有两人。
楚暮云垂眸,声音异常艰涩:“对不起。”
苍白的三个字,还是从他嘴中说出,是何其的无力。
谢千澜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与你无关。”
楚暮云紧抿着唇,显然已经是在强撑。
谢千澜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没想到他对阿云竟……”
楚暮云的面色越发惨白,他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谢千澜也心中烦闷,任谁看到这些都不会高兴,毕竟那是他的爱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此刻却发现他被其他人……
虽说如此,但谢千澜到底还是看重楚暮云的:“丹方我给你拿来了,你还要给他拿去吗?”
爱之深恨之切,被这样欺瞒背叛了,又哪里能原谅释怀?
楚暮云声音微颤:“要给他,给了他……”他声音微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便从此恩断义绝。”
谢千澜也没法再劝他,只将手中的丹方拿来,给到他手上:“你心绪不稳,先别急着离开,休息一夜再走吧。”
楚暮云道:“好。”
谢千澜给他安排了住处,还设了晚宴,只可惜两人都心事重重,除了酒没少喝,菜却是一点儿没动。
踏着月色回了院子,楚暮云坐在屋内,注定了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零宝宝:“报告!色欲气息已远离。”
楚暮云敛了那‘痛苦绝望’的神态,冷静的打量着四周。
明天谢千澜肯定要出大招,今晚是最好的准备时间。
当年楚暮云在万象宫里可没少做铺垫。
阵法一道,有天然有人为,人为的如谢千澜这等修为都看得出来,但天然的却不容易了。
千年前,楚暮云便留心在这万象宫中做了铺垫,当然不可能预测到今日之事,只不过是未雨绸缪,能用则用,用不上也无所谓。
谢千澜定时不会动这座宫殿的,尤其是沈云当年留下的东西。
一草一木他都小心护着,遑论其他。
楚暮云轻轻一拨弄,就激活了一个隔音阵,这阵法的气力供应源自万象宫,气流循着整个宫殿流转,虽不是自然阵法,却也绝不会让谢千澜有所察觉。
如此又准备了一番,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楚暮云先看了看手中的丹方,里面记载的方子的确是有些意思,并非瞎编乱造的东西,看来是真货。
今天的事也基本可以确定,无上丹方是真在谢千澜手中了,否则他哪会这样大费周章。
至于怎么把丹方偷到手……
楚暮云嘴角微扬,从宠物袋里把某个蛋蛋放了出来。
夜蛋蛋还是那个夜蛋蛋,人生爱好除了吃就是跳水玩儿。
楚暮云摸摸他滑溜溜的蛋脑袋,慈祥道:“阿蛋,明天你帮我做件事,事后我带你去碧血池玩怎样?”
这碧血池是凶兽聚集地,对夜蛋蛋来说是能吃能掉的绝妙圣地。
第183章
那天夜剑寒出来过后,楚暮云便对这枚不靠谱的蛋进行了全方位测试。
最终结论是,蛋还是那枚蠢蛋,之前的夜剑寒也不是幻象,八成是他藏下来的一缕神思,只是没法和蛋蛋融合,在某种意义上成了精神分裂。
楚暮云一时间没办法把这缕‘夜剑寒’给弄死,也就只好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不过此时的夜蛋蛋还是很靠得住的,人傻本事大,一哄一个准。
听到碧血池,夜蛋蛋还很矜持,谨慎地问道:“要我做什么?”
楚暮云微笑:“去帮我拿个东西。”
夜蛋蛋:“去哪儿,拿什么?”
楚暮云和他好好说道了一番。
亏了楚暮云就是沈云,要不然还真别想能知道无上丹方在哪儿。
谢千澜当年是用了真心,对沈云是绝对的掏心掏肺,连自己生命都愿意同他共享一半了,其他的身外之物更是从未在意过。
楚暮云不用刻意探寻,都知道谢千澜会把东西藏在哪几个地方。
他自己是不方便去找,但夜蛋蛋个头小,还是个蛋,等楚暮云再给他弄个伪装阵,变成快石头后就更加不打眼了。
藏东西的地方,防人防妖还防兽,但谁能去防一个石头蛋呢?
楚暮云如此全方位无死角地发挥着夜蛋蛋的才华,也实在是让人防都防不住。
好好叮嘱了一番,再说第三遍的时候,夜蛋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有那么笨吗?”
楚暮云笑眯眯的。
夜蛋蛋:“好好给我准备晚餐吧!”
一边吃吃吃一边跳水水,简直不能更美o(* ̄︶ ̄*)o。
楚暮云对这种型号的向来是十分宠溺的:“加油。”
楚暮云还是很相信夜蛋蛋的脑袋瓜的,毕竟原主智商到炸天,虽然成了蛋后有些蠢,但办这么点儿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他也得给他做足了伪装,毕竟这蛋事关重大,真出了事可就麻烦大了。
他用了一夜的时间给夜蛋蛋加持了三重护阵,琳琳当当挂了一圈,夜蛋蛋的审美遭到了极大的冲击。
楚暮云赞道:“这是潮流,超帅!”
夜蛋蛋狐疑:“真的?”
楚暮云:“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吗?”
夜蛋蛋对楚暮云还是很崇拜的,毕竟这男人是真厉害,不过……他很快就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红花绿袄支配的恐怖……
算了,看在这些提溜郎当的东西上有不少气力流动的份上,本蛋蛋就忍了!
楚暮云一脸慈爱的看着夜蛋蛋如同跳草裙舞一般蹦啊蹦的离开。
零宝宝:“……”wuli暴食大大啊……痛心疾首。JPG。
一夜未睡,楚暮云面上的憔悴是实实在在的,当然他是忙着布阵挖坑调教蛋蛋,但谢千澜看着就只以为他是悲痛欲绝一整宿了。
谢千澜也没多说,准备了周到的早餐,邀楚暮云入席。
再精致的饭菜,楚暮云也没有胃口,只是不好拂了谢千澜好意,所以硬着头皮吃下去。
用过早餐,楚暮云准备辞行。
谢千澜看他状态实在不好,忧心道:“要么我替你把丹方送过去吧……”
楚暮云摇摇头说:“我得去见见他。”
谢千澜又说:“那我送你。”
万象宫外是迷阵,谢千澜不送他,他自己也走不出去。
楚暮云道:“有劳了。”
谢千澜和他一起出了大殿,楚暮云一路都走的神不守舍……
恍惚间,他似是踩到了什么,强烈的下坠感袭来,楚暮云脚下发力,试图弹跳起来,但那落脚点却黏软得很,别说是跳出去,根本在用力的瞬间绞得更紧。
楚暮云眉头微皱,索性不再挣扎,顺着这力道下沉,最终摔在了一片黑暗里。
谢千澜这是要玩哪儿出?
楚暮云正疑惑着,接着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零零,绝对清醒。”
零宝宝快速释放了技能。
楚暮云定睛看去,心下了然:原来是这样。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打散灵魂就得让这人彻底绝望,那些画像只是前菜,先让凌沐心灰意冷。眼前这大段大段的‘回忆’才是彻底击垮凌沐的根本所在了。
楚暮云来到了‘千年前’的万象宫,他满脸疑惑地走着,可却是完全的置身事外,他能看到谢千澜,但却没办法和他交流,眼前的一幕幕非常真实,真实到让人看不到丁点儿虚假。
楚暮云走着,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男人——沈云。
楚暮云怔住了。
沈云和谢千澜在说话,两人举止亲昵,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意浓烈真挚,让人看着都心生羡慕。
楚暮云忽地心中微动,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去了那片竹林。
果然,昨日被烧毁的地方重新出现,而且崭新干净,远非千年后的陈旧冷寂。
楚暮云有些不安,但他还是走进那院落,看到了熟悉中的少年。
顺滑的银发如瀑般垂到了地上,他的后背瘦削却笔直,只是坐在那儿却像是一抹月华,将浓重的夜都洗亮了。
楚暮云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可惜君墨却看不到他。
正在此时,院门开了,沈云走进来……楚暮云仍盯着君墨,他从那浅色的银眸中看到了极力压制的渴望。
楚暮云心脏猛震了一下,绝望向上攀升,他有种心脏被抓紧的窒息感。
沈云并未做任何惹人遐想的事,他是真的把君墨当成了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孩子,想要对他好,想要照顾他,也希望他能够过上更好地生活。
表面上,君墨也是安静乖巧的,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只是单纯地孺慕和敬仰。但当沈云转身的时候,他的视线变了,从乖顺变的疯狂,里面盘旋的是一种偏执的裸体,一种想要独占的狂热,一种深到骨髓难以自拔的爱。
楚暮云早就知道了,可如此切实看着,还是有种眼前一黑的绝望感。
这‘回忆’很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