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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转身要进家门时,突然,温柔的拥抱,从后面贴住他。
他重重一震,低下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缠绕在腰际的那双纤柔手臂。
再多的苦闷与不满,都化为乌有。他把她拉到身前,却发现她红了眼眶。
“为什么哭?”楚正玺伸手抹去她滚落的泪珠,他就是看不得她难过。“我都没哭了,你哭什么?”
“我也……很想念……洪老师啊……”韩亦诗水眸盈盈,小嘴可怜兮兮的抿着,带着哽咽的说:“你如果想哭,就哭嘛……
我不会笑你……”
他呻吟一声,完全投降。这几年来对她不解风情的怨恨,放逐自己却又止不住想念的心情,统统在这一刻崩解。
轻吻开始落在她的眼角、红通通的鼻头,最后,含吮住她湿润柔嫩的唇瓣。
这一次她没有退缩,只是温顺地接受,细细嘤咛一声,迎进他霸道而凶悍的舌尖。
年轻的身体仿佛磁铁,紧紧相吸,压抑多时的情意一经点
燃,便如燎原之火,熊熊焚烧,没有止境。
当夜,他没有放她走。
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疯狂,楚正玺毫不温柔地要了她。在她痛楚哭泣时,吻去她委屈的泪,却丝毫不缓下占有她的动作。
“抱紧我!”他重重侵入,闷声嘶吼着。
“唔……”韩亦诗呻吟轻泣,却依然温顺承受着他的轻狂,一次又一次。
她攀住他汗湿的肩,十指深深陷入他肩头。因为练琴所需,指甲剪得极短,这样用力之下,她的指尖红肿,指甲陷入肉里。
等到欲望攀升至巅峰时,他释放了自己的一切。
韩亦诗昏沉疲累不堪之际,发现他伏在她的肩窝,闷声哽咽着。
她举起酸软的手,轻抚他结实的背部,一下又一下,温柔而稳定。
楚正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而她,交出了自己的最初。从此,他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个男人。
然后,纠缠至今……
第五章
这些年来,楚正玺不能确定,对于韩亦诗,他到底是爱还是恨得多一点。
母亲过世后,他本想放弃在美国的一切,搬回台湾。
结果,反对得最激烈的,除了他父亲以外,还有韩亦诗。
父亲很清楚告诉他,回来就免不了涉足政坛。而以他出身政治世家,纵横政坛三十多年的经验,他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的
儿子趟这浑水。
而韩亦诗的反对,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要回来,洪老师一定不会高兴的。”她义正辞严地说:
“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在你身上,你要让她失望吗?”
“那好,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跟我去美国。”楚正玺干脆地说。
“我不要!”她的回应简直是恐惧,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要开玩笑!”
那时,她大学快要毕业,本来一切在他心中都安排得好好
的,却在听闻她毫无与他长长久久走下去的打算,楚正玺几乎
发狂。
“我开玩笑?”他逼近她,恶狠狠地问:“我什么时候跟你开
过玩笑?”
“你不要这样。”韩亦诗闪避他灼热的逼视,整个人躲到琴房的角落。
她不得不来他家练琴。她还没有存够钱买自己的钢琴,旧家的琴又因年久失修,没有规律调音,所以她总是来楚家,借用那架演奏用的,跟国家音乐厅用琴同尺寸的大钢琴。
返台过年的楚正玺,只能在琴房抓到她,否则,她会用尽方法躲避,或拉韩亦柔做挡箭牌,就是不肯跟他单独相处。
“我不能这样?”他反问:“不然,还有谁能这样?你已经被我抱过,难道想拍拍屁股走人吗?没这么容易。”
“那是……那……”
他捧起那张惊惶的鹅蛋脸,吞灭了她急急寻找的借口。
放肆的唇舌勾引着、挑逗着,让她抵抗无效之际,只能放弃,软软地被他拥在怀中,恣意爱怜着。
“跟我去美国。”他吻着她娇软的唇,气息不稳地低声要求。
“不行。”她闭着眼,无助但坚持。“我要照顾妈妈,照顾妹妹,还有……”
“那谁照顾你呢?”楚正玺只要一听她这样推托,就一肚子火。“亦柔只小你一岁,你父亲已经再婚,你妈妈一直住在娘家,有你外公、外婆跟舅舅照顾,那你呢?”
她只是猛摇头。
“亦诗,看着我。”他低沉魅惑的嗓音,坚定地说:“你只要告诉我,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再问了。你说,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想!她想得心都痛了,每天每夜,时时刻刻,都想跟他在一起。
只有他会想到她也需要照顾,她也会想撒娇……
“我……”
外面突然响起拍门声,惊动了紧紧依偎着的两人。韩亦诗 仿佛被电击般猛然跳开,急急奔过去开门。
他恨极了她的毫不回头,毫不犹豫。
“你们在练琴?”打开门,打扮得娇艳动人,一身皮短裙跟长
靴,抢眼得要命的韩亦柔,淘气地吐着舌,“抱歉啦,姐,我知道
你过完年要去考乐团,就不打扰你了。楚大哥,陪我看电影。”
楚正玺正在气头上,全身散发出怒气,俊眸像是要喷火似
的,狠狠瞪着韩亦诗,等着她的回应。
她不肯看他,只是低着头,悄悄往后挪移。
“好,看电影就看电影。”
是失望也是赌气,他干脆地一口答应。
韩亦柔像是赢了什么大奖一样,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她亲
亲热热地勾住楚正玺的手臂,笑得好甜,“真的吗?那还要陪我吃饭喔,我今天都没事。”
“走吧。”
目送那对俊男美女的背影离去,韩亦诗拒绝去多想、多感
觉。
她只是坐下来,重新翻开乐谱,开始练习。
贝多芬的奏鸣曲如此繁复,她只是一次次地反覆斟酌着。 十六分音符要流利,速度要跟上,别像以前洪老师轻柔笑着说:
“亦诗,要练熟呀,别听起来像是跛脚一样,贝多芬会哭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了多久的琴,只知道当天走出楚家
时,天色已晚,而她的十指指尖,都已经微微泛红,有点肿。
回家后,她拿了小冰桶装水,加点冰块,把手指浸在里面,舒缓那微肿的灼热感。
这个冰桶是楚正玺从美国带回来给她的,纯银打造,小小的非常可爱,刚好够她两只手放进去。
他总是那么体贴。
在他们共度的第一个夜晚之后,他发现一夜轻狂,导致韩亦诗的手因为攀住他太过用力而发红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细细吻着那双常年练琴,温柔却有力的玉手。
是她前一夜的陪伴,救赎了几乎被悲伤和困惑灭顶的他。
然而,韩亦诗醒来后,却惊慌地抽回被他疼惜着的双手,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默默看着他。
楚正玺误会了,以为是少女的羞涩,他低头想吻她的脸,她却闪开。
“我会娶你,亦诗,跟我在一起。”他信誓旦旦保证着。
“我不要。”她细声而坚决地反对。“请你……先让我起来好吗?我要走了。”
他大感震惊,“你要走?”
昨夜的缠绵,她生涩羞怯却温柔甜蜜的回应,仿佛是一场梦,她在黎明之际,突然又变回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老样子。”
久久,他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无法回应,无法动弹。
望着他受伤而不敢置信的表情,韩亦诗忍不住想解释。
“我们不该这样的。”她困难地开口,试图让他明白。“我不该这样……楚大哥,原谅我。我希望你不要再那么难过,晚上不要去开快车了。”
那声刺耳的“楚大哥”,让他理智立刻绷断。
楚正玺愤怒地低吼起来,“不要那样叫我!你不是亦柔!该
死的你,要我原谅你什么?”
“亦柔”两字让韩亦诗惊跳起来。“你不能说,什么都不能
说!尤其是柔柔,你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看她脸色褪成惨白,惊惶失措的样子,楚正玺就算有再大
的怒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悲哀地认清了事实:要论重要性,在亦诗心中,他楚正玺
绝对排在她妹妹、妈妈之后。
即使,她在昨夜,给了他最纯真的自己。
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宠她呢?所以任由她这样践踏自己的真心?
“你的手该冰敷一下,我去找桶子。”他敢弃了,爬梳一下乱
糟糟的短发,转身离开。
结实俊挺的背影,却带着一丝无奈与孤寂。
她没有等到他回来,匆匆整理好自己,便落荒而逃。
楚正玺没有再逼迫她,默默的回美国去了。
只是,他下一趟回台湾时,带了这个纯银的小冰桶给她。
然后,要她跟他结婚,要她一起去美国。
她怎么能?
下午说要娶她的男人,却怒冲冲地和她美丽活泼的妹妹出
去玩了,而她却不能有任何感觉,因为这是她要的结果,不是
吗?
这些年来,她看着柔柔越来越不羁,越来越爱玩,成天跟父
亲、继母吵架,动不动就投奔母亲这边。而母亲本来就是放任
派,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导致柔柔更是变本加厉。
她很担心妹妹,也不喜欢妹妹交的一大堆狐朋狗党,唯一
管得住她的,只有楚正玺。
韩亦柔对楚正玺言听计从,常常韩亦涛这个姐姐说尽好话都没用的,楚正玺一通越洋电话就解决。
她还去美国找过楚正玺好几次,一住都是好久,回来以后
总是不停地说美国环境多好,楚大哥的房子多大,对她又多么温柔之类。
相较于妹妹多彩多姿的生活,韩亦诗的大学生涯可就乏善可陈。
她除了上课、练琴,就是家教。主修的长笛跟副修的钢琴都
收学生,偶尔还兼差伴奏,她的两位室友都取笑她抢钱抢疯了
连交男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照理说她们这些学音乐的气质美女,多得是人要联谊、认
识,可是韩亦诗心如止水,埋头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肯试。
“亦诗,你这样忙着赚钱到底要干什么?买车?买房子? ”她
的室友沈郁秀这么问过她。
“不是。”韩亦诗耸耸肩,“只是不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
“你抢钱抢疯子,连饭都不好好吃。”沈郁秀拍拍她的脸,“你再继续吃泡面下去,都快变成木乃伊了,我要跟你妈妈说。”
韩亦诗苦笑,她母亲怎么会在意?
“还有,你也别太宠你妹了,你赚的辛苦钱,被她拿去乱花。”沈郁秀提醒她,“你那么拼命,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买过,她一天到晚闲晃,还花你的钱,这是什么情况啊!”
知道室友是心疼自己,韩亦诗还是忍不住辩解,“她本来就比较爱打扮,何况,我怎么没有像样的衣服?我上台演奏不都有
礼服吗?”
“也就那一百零一套。”沈郁秀嗤地一声笑了,“我没看过像你这么无欲则刚的人,亦诗,你偶尔也对自己好一点吧。”
要怎么说呢?她得到过最好、最奢侈的东西,是妹妹没有的楚正玺。
可是,她不能要啊……
为什么不能要?楚正玺完全不能明白。
他基于一时气愤,答应了跟韩亦柔出门,却是一离开,他就懊悔了。
韩亦柔拉着他在台北街头乱逛,兴高采烈的,看完电影要
吃饭,吃完饭要喝咖啡,喝完咖啡又要去夜店……
回台不过短短十天的假,他巴不得天天跟韩亦诗在一起,
现在却被韩亦柔缠得头痛欲裂,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可恨人儿。
“亦柔,我们回家好不好?已经很晚了。”楚正玺郁闷得开始抽烟,一手按着太阳穴,隐忍地说。
韩亦柔一听,小脸登时黯淡下来。
“楚大哥,你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吗?”她趴在车窗上,让清凉
的夜风吹起大卷的波浪长发,幽幽地问。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
“你想回去看姐姐对不对?”韩亦柔还是那样幽幽地说,跟平常活泼跳荡的她完全不同。
楚正玺持烟的手,僵了僵。他没有回答。
“大家都喜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