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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肤屈起手指头算了一下,说:“那一个月后,我就是一百一十斤了,比标准体重还重二十斤。”叶棉说:“你要继续做,一直达到标准为止。”雪肤说:“费用多少?”叶棉说:“我们是按月收费,像您这样综合减肥,一个月五千元。”
十三
雪肤吐了吐舌头,说:“这么贵!”叶棉说:“我已经给您打了折,如果不打折,要一万元,您运气好,正赶上我们中心优惠活动月。”雪肤说:“那,要是没减掉呢?退不退钱?”叶棉说:“如果您按我们规定的去做,百分之百能减掉。”雪肤说:“这样吧,你们的资料我带回去,慢慢看。我想好了再给你们打电话。”叶棉说:“好,欢迎您回来。”雪肤手里拿了资料,又乘坐电梯下来,走出酒店。在门口,她从大门的玻璃中窥见自己臃肿的身形,抬头看看减肥中心,心里升出无限希望,步子也变得轻快了。第七章
风华开始寻找出租房子。他心里非常明白,只要自己还和舒韵住一间房子,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就绝对断不了。风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逃不过像舒韵这样情场老手的诱惑。他每每在心里叮嘱自己,不要再和舒韵纠缠,可是只要舒韵靠近他的身子,他就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事后又用最严厉的语言自责。他就是这样,思想和行为有了极大的背离。他真搞不清自己是兽是人,他有人的理智,做的却是兽行。
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风华饭量日减,愈发清瘦,人却越发英俊了。他的身架本来就是超级棒,又加上舒韵给他买的衣服,都是最好的料子,穿起来格外有型,走到大街上,不仅女人的目光追着他,连男人也用嫉妒的目光瞟着他。风华在别人的注视下不仅没有一点自高自大,反而觉得格外压抑。他常常想,他,一个挣钱不多的摄影师,只身一人,没带家小,却穿着与收入不符的衣服,别人会怎么想他,一定以为他是只鸭子。黑夜里,他有时候看到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站在马路边上招揽过往的男人,他忍不住想呕吐,他想自己和那些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是的,我自己也是靠出卖肉体为生的,我空有一身好皮囊,却没有满腹锦绣,赚不到大钱,却在女人面前仰人鼻息。我是一只寄生虫,可耻之极的鸭子。他诅咒自己,用最肮脏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他狠狠地打自己的头,恨自己没出息。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想女儿和妻子。每次看到跟他女儿一样大的小女孩,他总是迈不开步。他在心里比较着,他想着,要是他的女儿穿了这样的裙子,扎了这样的蝴蝶结,那会是多么可爱,多么美丽。他常常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却立即遭到女孩家长的呵斥,别人把他当做品行不端的人。他讨了个没趣,转身走了,心里却在想着如果女儿突然看见他,会多么欢天喜地。她会伸出胖胖的小手,隔老远张开,一扭一扭地跑过来,口里喊着爸爸。她跑着跑着,忽然跌倒在地,风华急忙跑过去,抱起她,他抱起的常常是一场虚空。风华想女儿,想得心一阵阵的疼痛。因为这一层,风华心里有个想法,租一套宽一点的房子,把妻子女儿都接来,夫妻俩在外面找点事做,把女儿送进幼儿园,一家人在一起,吃苦也是甜的。
为了找房子,风华去了一家中介公司,这家公司规模不大,收费也相对便宜。风华已经看了两套房子。有一套房子漆黑漆黑的,在家里得成天开着灯,风华不愿意,怕女儿不好玩。还有一套室内光线还可以,但是房门外就是一条小巷,巷子里成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风华又怕女儿不小心被人抱走。今天中介公司打电话通知他,又找到一处比较合适的房子,一室一厅,外带厨房,卫生间。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三百元。风华向舒韵请了假,一路小跑着来到中介公司。
接待风华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肥胖的妇女,外号叫猫眼。她穿了一身廉价的黑色紧身连衣裙,上面到处缀满了亮片。眼睛和眉毛都文过的,眉毛像一条粗肥的毛毛虫,卧在眼睛上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给人一种凶巴巴的感觉。
她本来坐在一张破靠椅上打盹,听到风华的脚步声,像一个皮球被人拍了一下,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夸张地朝风华伸过手说:“哎,是你来了,美男子,握握手。”风华不得已,只好伸出手去,立即被一双温软多肉的大手掌粘住了。猫眼用力摇了摇风华的双手,说:“好一个美男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才配得上你这样的人才。你老婆呢?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风华抽出手来,说:“她还没来,等我租好房子,就带她来。”猫眼说:“等她来了,你一定要带来给我看看,让我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倾国倾城。”风华说:“哪里像你想象的那样,她就是一般人,不过心地很好。我看女人只看心地,不看外表的。”猫眼拍拍手说:“说得好,我最同意了。要是我老公也像你这么想,那就好了。”风华说:“猫眼姐,你还是带我去看房吧,我在外面做事,出来久了怕老板骂人。”猫眼说:“好,就在附近,你跟我来。”
猫眼带着风华拐过一条巷子,来到一个小胡同,走进一所幽静的院落,是平房。虽然有些陈旧,但是很整洁,院子很宽,里面种着些花花草草,院子左边有一棵大橙子树,上面挂了许多绿色的橙子,院子右边种了一棵葡萄树,牵了长长的藤蔓,把院子绕了一圈。
风华说:“这城市里还有这样的房子?”猫眼说:“这就是你的运气了。这所房子的主人是一个老革命,拿离休金的,离休前是市妇联主任。她的丈夫在抗日战争中被日本人杀死了,唯一的儿子参加抗美援朝时又牺牲在战场上。现在孤身一人住在这里,要找一个带着家眷的人,最好是有小孩的外地人住到这里,一个为了放心,一个为了做伴。钱倒是次要的。”风华说:“这房子我倒是很满意,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租给我?”猫眼说:“见了面再谈。”她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王主任,王主任。”
一个鹤发童颜、七十多岁戴着老花镜的老婆婆应声走出门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绣花的架子,架子上绣了一树绯红吐艳的梅花,梅花枝头站了一只小鸟,抬着头,很兴奋的样子。
十四
猫眼走上前去,拿起老婆婆的绣花架,仔细看上面的花鸟,说:“王主任,想不到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这么好的眼力。”王大妈说:“小猫,叫我王大妈就行了,我早已离休,就是一个看家的大妈了,不是什么主任了。在家没事做,又不会打牌,只好找这个消遣,人老了,落伍了,跟不上时代了。”猫眼说:“您才不落伍呢。现在什么都讲究手工做的,手做的比机器做的要贵几十倍呢。啧啧,这只麻雀真绣神了。”王大妈说:“这只小鸟不是麻雀,是只喜鹊。这幅绣有个名字叫‘喜鹊闹春’。”猫眼说:“喜鹊闹春,啊,真是赶巧了。王大妈,你绣的喜鹊真给您带来喜事儿了。您上次说要找个房客,今天我给您带人来了,您自己看看,满不满意?”王大妈走到风华面前,问:“就是这个小伙子吗?”风华连忙喊了一声:“王大妈,您好。”
王大妈两只眼睛从镜片下面向上鼓着,死死地盯着风华,看了半晌,说:“不错,小伙子一表人才,确实是长得好。长得这么好的小伙子,老婆也很漂亮吧?太漂亮的媳妇我不喜欢,靠不住,就像我绣花,太艳丽了,就一定要绣几只蜂啊,蝶啊才符合现实。”风华说:“我老婆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极厚道的,长得也一般,绝不会招蜂引蝶的。”王大妈说:“真的,你没骗我?”风华说:“真的,没骗您。”王大妈说:“你们要租一室一厅,其实我这套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你们来了以后,就住东边,那里原来也住过人,厨房、卫生间都挺好,锅碗炉灶也是现成的。房子大,有好几间,你们就给两百元算了,就一样,你们要讲卫生,你老婆来了以后,要天天给我打扫院子,这栋屋里包括我屋里的所有家具,擦擦抹抹的工作都要她做。”风华说:“那没问题,她是最讲究卫生的。这么大的院子,我女儿也有地方玩了,我求之不得。”王大妈说:“你身份证带来没有,要是带来了,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风华说:“带来了,怎么写?”猫眼说:“不要写,这里有现成的。你填上几个数字,再签上名就可以了。”
猫眼从包里拿出一份表,说:“喏,你看仔细了,再填。”风华接过表细看了一遍,说:“行,就照这样吧,我先签了名,王大妈,您看了我的身份证再签。”说着,把身份证掏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到王大妈的手上。王大妈把身份证看了,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猫眼说:“好,这就办妥了。风华,你带了多少钱,按合同先要交一半租金,你现在就把钱交了。”风华红了脸,说:“我没想到要先交一半,我只带了六百元钱,先交六百行不行?”王大妈说:“没问题,以后我们住一起,就是一家人了,还怕你跑了不成?”
风华交了钱,满心欢喜地走出小院子,径直走到公用电话亭,给老婆挂了电话,电话是打给厂里一个公用电话亭的,电话亭的人去喊风华的老婆来接电话,过了半天才喊来。风华在这边叫了一声“兰仙”,电话那头的兰仙就哭了起来。风华一边抚慰她,一边告诉她在这边已租好了房子,要她带着孩子马上过来。兰仙哭泣着,一一答应了。当下两人约好,兰仙坐当天晚上的火车过来,明天早上八点到,风华去火车站接。
电话打完,风华付了费,一身轻快地走回照相馆。舒韵在摄影室忙着为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照艺术照,见了他,半嗔半娇地说:“看你,一出门就去了半天,今天上午生意特好,又来了两对新婚夫妻,要去室外拍结婚照,我派黄兵和李毛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忙得我晕头转向。”风华有点内疚,说:“你上去休息一下,我来拍。”
两个姑娘一见风华,欢呼起来,一个小姑娘说:“帅哥回来了,我们就是冲着你来的,来了你又不在,幸好你回来了,要不,这个照相馆我们再也不来了。”另一个双手叉腰,仔细打量着风华,说:“帅哥,你真帅,跟我们一起照张相,你愿不愿意?”风华推开她的手说:“不要这样,你们还是小孩呢。”先头说话的姑娘说:“我叫李苗,她叫龚艳艳,我们都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说真的,我们交个朋友,你身材的比例非常标准,肌肉又很匀称,非常适合做人体模特。你可以考虑一下,报酬很可观。”风华说:“两位小姐照相吧,我除了照相,什么也不会做。”那个叫龚艳艳的姑娘拉着风华的手不放,对舒韵说:“给我们照张合影。”舒韵说:“我们照相馆有个规定,凡是邀请我们的员工一起照相的,收费贵十倍。就是说,你们照相本来是五十元,现在要付五百元。”李苗说:“哎,你这是什么行为,敲诈!哪有这个道理?我们不照了,退钱。”舒韵一听,急了,拉住李苗的衣角说:“还可以商量嘛,如果你们钱不够,我们还可以稍微优惠一点。”龚艳艳说:“两百,你肯不肯?”舒韵故意沉吟一下,说:“好,你们是学生,就优惠一点,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照相馆就要喝西北风了。”李苗和龚艳艳一左一右高高兴兴地站在风华身边,对舒韵说:“可以拍了。”舒韵正要拍,风华大声说:“慢!”舒韵吃了一惊,手一颤,差点把照相机弄砸了。舒韵气恼地问:“什么事?”风华说:“你们在这里说来说去,有谁征求了我的意见?我有我的肖像权,我告诉你们,我不愿意。”舒韵叫了起来:“这就奇怪了,又不要你付出什么,跟两个漂亮小姐照相,你还不肯,你是不是发神经?”风华说:“我看你才是神经,不可理喻,你再要这样对我,我就要走人了。”舒韵说:“那好吧,你说怎么办?”风华对李苗和龚艳艳说:“我可以和你们照相,但是你们不必多交钱。我是我自己的,用不着别人同意我才可以和人照相。”李苗和龚艳艳同时欢呼起来。风华站在她们中间,对舒韵说:“照吧。”舒韵愣了一下,按动了照相机的快门。
十五
风华走到舒韵身边,低声说:“谢谢你,也请你明白,我是我自己的,你不要想利用我赚钱。”舒韵说:“你在这里给她们照吧,我上去了,有话晚上吃饭时再说。”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风